《[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81、第 81 章

　　贾环所作所为出乎贾珠意料，他也不顾什么体面直接让人把贾环三个丫头带来自己书房。丫鬟不敢答应，又把这话告知了李纨。李纨本不想管，奈何周瑞家的奉命送汤给李纨，听了这话又学给王夫人。

　　王夫人哀叹：“他这是对着甘棠那丫头不死心？又不是要丫鬟做针线，煲茶汤，哪有这样白眉赤眼的把兄弟的丫鬟压到自己房里的。”

　　这边贾珠正对着甘棠嘘寒问暖：“你不在这半年我想你想得很，你可曾想我。”

　　甘棠看着贾珠虚情假意，海珠欲要将盘子丢他脸上。又不知他把三个人喊来倒是是什么意思，强忍了下来。

　　贾珠跟三个姑娘周旋，问些北方过的如何，怎么认识的陈副都统，靠什么为生之类。

　　甘棠、海珠儿尤其警醒，一听贾珠问话，便觉得不对。两人缄默不言，黄樱虽傻，奈何胆小，也不啃声。

　　王夫人命人来请，贾珠只好放三人回去。

　　王夫人看着儿子气的头疼：“你这样把兄弟房里的丫头叫过去干什么，要是见他三个丫头伶俐。你说一声，难道我不给你换的吗？”若说是三年前，王夫人却对不会怀疑儿子品行，但想想三年前，儿子也绝不会无顾把丫鬟叫至书房。

　　贾珠犹豫一番道：“太太难道就不怀疑环儿怎么跟陈副都统认识的吗？环儿是不是收买了乌庄头，暗地里拿咱们家的钱去讨好陈副都统。而且，我听人说，他如今穿戴比我还好，肯定是暗地里花了庄子里的钱。”

　　王夫人气的不知该如何痛骂，才能将贾珠骂醒：“你这又是在想些什么，我不是说过，府里的财产生发都是管家媳妇的事儿。你个堂堂男子汉，志在四方。应当专心科举，光耀门楣。不要整日里盯着宅院里这些小事。”

　　贾珠不耐烦：“就算我将来能科举出仕，也离不开银子。这府里的东西我不关系，难道让贾琏去关心吗？”

　　王夫人骂道：“你还提琏儿，上次凤哥儿来见我，你往前凑什么。你没见着你舅母那脸色吗？再说这府里的钱粮本就该琏儿操心，这偌大的家私将来都是他的。”

　　贾珠抢白道：“太太，太太真心的吗？往日是我太心胸狭窄，一心想继承荣国府家产。要是太太真这么想，这家私都是琏弟弟的，那我就不争了。我将来只管给他做个管家就是，一辈子有弟弟照拂。”

　　王夫人看着贾珠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瞬间有些不敢直视。

　　王夫人叹一口气，让周瑞家的出去，对着贾珠道：“我的儿，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你就更该潜下心来，用心备考。王侯将相，五代而止。咱们家如今虽有老太太在，也看得见的渐渐落了，爵位也是一代代降为承袭。唯有科举出仕方是正途。”贾王史薛四家，姻亲交互。贾珠的婚事，本应该亲上加亲。娶湘云或者宝钗才是应该，最次也该是凤儿。

　　“但是从老太爷、老太太拼命把姑娘嫁给科举出仕，身家清白的林家就该知道。咱们这样的勋贵人家，要想长久富贵下去，就该渐渐回归正途。”王夫人苦劝贾珠，“老爷与我千辛万苦为你求取李大人的女儿，你当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是那样轻易就能娶到的吗？你做了李大人女婿，将来出仕，官场中但凡是李大人的学生，就都是你的师兄弟，是你的靠山。咱们家老国公的脸面也不是丹书铁券，能用一辈子。”

　　贾珠心中想到：果然你们打的都是这个主意。

　　贾珠道：“太太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环儿要是拿走了银子，我就算能中桂榜，还不是只是个空壳，面上光罢了。”

　　王夫人叹气：“我儿怎么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环儿如今已是陈副都统义子，将来要是相处融洽，环儿便是你的助力。这些银子不过是些鱼尾羊角，算得了什么。要是他们三人不和，将来也不过破费千把两银子给他说门亲事，让他自去过活就罢了。”何况如今贾环已经算是分了出去了，将来的婚事是这边出钱，还是陈副都统处理都要另说。

　　贾环这才静下心来，往日是自己钻牛角尖了。这个时候权势远比钱重要多了，就当先把钱存在贾环那里吧，将来早晚要拿回来。

　　王夫人看贾珠不在眼红，又道：“我前几日听说，你跟媳妇有些口角。儿媳妇温柔又贤惠，不是那等轻狂人。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只是你媳妇如今有孕在身，你要让着她些。”

　　贾珠嗯嗯啊啊的应着，显然不把这话放心上。

　　周瑞家的看着贾珠离开，王夫人仍旧眉头紧锁，宽慰道：“正如太太说的，小两口哪有不拌嘴的，太太不要太担心。”

　　王夫人道：“都说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他们小两口的事儿我不担心，我是在担心宝玉。从前看珠儿薄待环儿我也没说什么，毕竟不是同胞兄弟。但看他渐渐长大对宝玉也是这样，倒不似小时候宽厚。”

　　贾环晚间在陈府歇息，与陈富吵了一天，听了一耳朵人权，平等。自己捂着耳朵才睡着，一大早怕宫里来人，马不停蹄又荣国府来。

　　刚坐下便听三个丫鬟抱怨贾珠鬼鬼祟祟打听些什么，这个点着贾环憋了一夜的火气。

　　宫里来人宣贾环进宫时，贾政不免请人到堂中坐坐。贾环也不管什么脸面，直接在贾政面前像个脸酸的小妾，道：“我刚回来，还没见着大哥哥。劳驾老爷的长随替我传个话。大哥哥要是觉着我三个丫鬟好，说一声，给他就是。只是我回来前先别把人叫走，我这里也没有趁手的丫鬟可换，要把她们三个叫走，且等我些时候。”说完就走，也不等贾政询问。

　　贾政这边虽不知道内里，听个半茬子，也够他‘想出’事情经过。贾珠这些年不爱学习只爱跟丫鬟厮混，本就让他心中气闷。此时又挑起火来，立时让人把贾珠绑来。

　　王夫人听说贾环嚼了舌根子又暗骂贾环翅膀长硬了，把赵姨娘痛斥一顿，怨他教不好儿子。王夫人让人拦着不去叫贾珠，自己去跟贾政哭道：“老爷不要小人乱嚼舌根，是儿媳作为长嫂，主妇，要问问小叔子的丫鬟。这也是她该做的，只是媳妇身子大了，珠儿体贴媳妇，就替儿媳分担些。哪有什么要收弟弟房里丫鬟的事儿。环儿昨晚夜宿陈府，一大早才回来不知道内情。估计也是丫鬟婆子嘴碎说错了话，这才有了这一出。”

　　贾政听他说完，面色稍缓。

　　王夫人慢慢道：“他如今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老爷不看他面上，也要看孙子、媳妇面上。他不好，老爷悄悄叫过来拿打板子打死也罢了。这样叫人去拿他，新媳妇面上怎么过得去，将来珠儿又怎么教儿子呢。”

　　贾政叹气：“往日我要教他，你只管拦着。你看看他如今成了什么样子，都要做爹的人了，这样放诞无礼，不知羞耻。他自己立身不正何谈教儿子，总之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罪过，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贾环进宫为贵人画完两幅画，才能画元春的小像。只是皇后与众妃子的夏日赏荷图需得慢慢画，贾环怕画的慢了耽误时间。

　　圣上看着那副夏日群像图上的妃嫔，错落有致，或依山而靠，或凭栏忘水，或端坐阁中。个个眉目清晰，颜色如生，如拓下来一般。人物大小适中，仿佛就在眼前。不像从前宫中供奉的那样，凡是群像人物便个个小如黄豆，面目僵硬，景色与美色不能共享。

　　圣上看见这幅画，圣心大悦，也不在意时间，嘱咐他慢慢画就是。后宫众位贵人也爱他的画，他过来画画，皇后都会请元春过来相陪。几个娘娘聚在皇后宫里吃点心，皇后总也记得命人给他端些过来。

　　贾环看着元春猛然想起来，上次那个姑姑的交代，自己忘了。此时看着元春，便道：“姐姐怎么不去皇后那坐坐，太太说了，怕姐姐寂寞。皇后这样疼姐姐，姐姐何不多跟皇后亲近些。”

　　元春回头看着殿中蒙古新来的小娘娘跟皇后叽叽咕咕抱怨，自己不会汉话不讨皇上喜欢。自己又爱吃羊肉锅子，奈何位分低，吃不到多少，只能来蹭蹭皇后的。

　　众位娘娘听不懂小娘娘说些什么，只知道小娘娘爱吃羊肉，特意把羊肉都留给她。
　　皇后苦笑劝道：“你爱吃，只在我这里吃吃就罢了。皇上不爱膻味儿，你偏爱。皇上喜欢能文善赋的淑女，你偏汉话都不学，常此以往不是办法。”

　　元春收回视线，看着弟弟叹道：“我等着过了二十五好回家呢，环儿，唉，这话立刻不要跟太太说。”

　　贾环不懂女子的玲珑心思，只好点头，接着画画。

　　陈副都统回京述职不能久待，过两日便要过去。贾环平日多待在陈府，陈副都统无事便带着贾环比划几招。待贾环进宫作画，自己又把陈富叫过来。

　　请陈富上座，命小厮奉上香茗。

　　陈富瞧着平日里陈副都统无事哈哈哈的样子，头一回瞧着这样严肃有些害怕。

　　陈副都统见他们往日常常争论，陈富多替丫鬟、小厮鸣不平。陈副都统出生低贱，苦日子也尝过。不是身无长物，一文不名，而是出身低微，老父当年即是身居高位也会被贵人嗤笑是某人走狗。陈富能出身寒微还替别人说话，陈将军从未笑话他操心太过，反而很敬佩他。心想，或许他真如贾环所说，是个马周在世也说不定。

　　陈副都统，慢慢道：“环儿还小，心性未定。但他能听你进的善言，就说明了他本性不坏，他就是个良木”

　　陈副都统直视陈富，又道：“我见你心地还好，也有些急智。虽然年纪小，偶尔行事却自有一番道理。昨日环儿把你们的身契拿来了，他们的我都让他收着，唯独你的我收着了。你既然无心出仕，就先在府里待着吧，我也不拿你做个奴才。就当个……当个西席吧。。是块儿良木你就用心雕琢，不要企图乱刻，你可听明白了。”

　　陈副都统说那个‘刻’字，似乎要拿一把刀刻在自己身上。见着陈副都统这样郑重的跟自己交代贾环之事，有种刘备托孤之感。陈富大脑一热学着古代名士，袖子一甩，抱拳道：“将军放心，在下定不负将军所托。”陈副都统看他那样，一时有些后悔。

　　陈副都统按时启程回北地，幸好在此之前，王夫人为安抚贾环，已经将乌金的身契给了贾环。陈副都统正好将消息带回。

　　陈副都统虽走仍旧留下两个能手，教贾环功夫，教他时时不忘。宫里的画也到了结尾，无事回府习武。总算得些清闲，奈何老天偏不如人意。

　　这日将将回府。姑苏传来消息，姑母贾敏又没了儿子，重病在床。老太太得到消息哭了半天，正要打算派人去姑苏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