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72、第 72 章

　　陈富带回了多齐格，好似要把他这几日吃的苦都补回来，每日多操心多齐格。当初说好了，等特使来了要去看看黄毛绿眼睛的罗刹人都不去了。

　　贾环命乌金拿着他的帖子去状告多齐格弟弟，告他趁着哥哥重病霸占财产意图饿死哥哥。多齐格听了还有些犹豫，贾环最不爱这种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出来的人。也不管真管他怎么想，直接做去了。这件事唯有陈富劝得住贾环，可多齐格看看陈富忙前忙后帮自己搽药也不知想些什么，随他去了。

　　此次多齐格再回来也没见众人给他下什么脸子，只是黄樱、甘棠对他多有了避忌。

　　罗刹国使者在贾府众人的期盼下终于到了副都统府，若是往常异国使者来朝，多少都会被礼遇。但此番罗刹国使者是代国主前来赔罪，甚至被尤显达看管着，与罪人也差别不大了。

　　陈副都统设宴款待众人与其说款待使者，倒不如说款待尤显达多一些。贾环听说陈副都统为此次宴会耗费奢靡，各种山珍海味，铺陈不尽。还待奇怪，陈副都统怎么这样大方。陈副都统就直接说了打算：“这次设宴除了招待众人，最重要的是为着替你办个认亲宴。我们夫妇要认你做儿子，自然不能两三个人吃顿饭就够了。”说着递了一封信给贾环，贾环一看信封忙把信接了过来裁开。只见信上写着：“……尔草芥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贵人下顾，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华，祖宗之远德，幸及尔。切以陈将军夫妇为念，勤慎肃恭以侍。惟忠孝仁义，载德载贤，庶不负贤夫妇眷顾之恩也。……”

　　贾环看着贾政来信欣喜不已，只是信上一句保重自身未提教他有些不满意。

　　贾环道：“这家书怎么到了将军手上，我家老爷这是答应了要我做将军义子了。”

　　陈副都统没说这信是他自己上门要的，道：“你家老爷也在信中回复了我了，所以我才办了这么大一场宴会，让众人都做个见证。将来等我死了，这家产也好有你一份儿。”

　　贾环先是一阵欣喜后又有些犹豫：“将军可要想好了，贾环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庶子，不如两个更讨喜。”
　　陈副都统看着贾环好笑：“他两个就是宝贝也到不了我手上，我不贪心，且先抓住你这个宝贝吧。”

　　陈副都统看重自己让贾环放下心中忐忑，以后此地就是自己第二个家了。

　　贾环还没从欢喜中回过神就遇着了尤显达，尤显达前去协同黑龙江将军平定叛乱，贾环已有多日未见。这回一见发现尤显达比前几个月又瘦了些，脸上被划了一大刀。

　　贾环忙问：“这脸是怎么回事，你在朝中为官，伤了脸以后还怎么在御前行走。”

　　尤显达见着贾环关系自己，笑道：“我又不是文官，不在乎脸上疤痕。我听说这几日你让人上门敲诈，好心做了坏事。”

　　贾环叹气：“这也真是个笑话。那些人本来染了霍乱就是个必死的命。我出庄子，陈富出力，连黄樱那个丫头都去做了苦力，怎么好心到做出坏事了。”

　　尤显达面上劝他，虽说北地人淳朴，可桃花源里尚且又一二个恶人更何况这里。背地里想着要处理这些人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人善被人欺。贾环这是还没在荣国府里修成正果，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上门。

　　因着尤显达一脸的伤，又可以卖惨，贾环倒也不像从前那样与他生分。

　　当晚夜色正好，大宴开诞。屋檐上挑着角灯，各处皆有路灯。绸绫纸绢、水晶玻璃风灯点的宴会如同如银光雪浪。上下人等，打扮的花团锦簇，比贾环这个正主还要喜庆。

　　罗刹国使者也在虽是头一回来，却也并不陌生的样子。行动之间毫不出错，陈副都统言道，老圣人在时，与罗刹国签订边界条约。此人便是当时的使者戈洛文。这人如今已是外交大臣，本不必亲自前来。但此事事关重大，罗刹国便干脆派这个‘熟人’前来。只是此人，此次行程恐怕不如上次自在。

　　陈副都统道，边境条约时我朝派了两位耶稣教会的僧人做通译，这二人勾结罗刹国人，擅自修改条约。

　　罗刹国王战败，怕其地位被我朝定为“藩属”，特意向强调“今后博格达汗（大青皇帝）不得在国书中自称为天下主宰，并使用‘上谕’这样的字眼，这一点也必须载入条约”。本来这也无碍，但是这两个僧人与戈洛文勾结，在罗刹国文版本中将“中国大皇帝”相对的“罗刹国察罕汗”擅自加上“东、西、北各方众多疆土世袭君王和领主”等头衔。更将汉文“惟乌第河以南、所定之兴安岭（指石大兴安岭，即外兴安岭）以北中间所有地方河溪暂行存放”等清楚准确的界定之语，在罗刹国本中改为了“惟界于兴安岭与乌第河之间诸川流及土地如何分划，今尚未决”。

　　贾环惊道：“这些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过此事圣上怎么知道的。”

　　陈副都统笑道：“此事还要谢你呢。”

　　贾环道：“我？”

　　原来陈副都统见识过信号蛋等的威力之后，便命人送了些回京城。圣上见着十分喜欢，偶然想起老圣人在时两位传教士提起过这东西，便命人去查找了两人中其中一人的遗物，谁知不找则已，一找便在二人于其他传教士的信件中发现了端倪。扯藤拉出瓜来，把这件事翻了出来。圣上下秘旨要陈副都统严密看守来使，万不能使他跑了。

　　贾环闷笑：“将军怎么告诉我这个。”

　　陈副都统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该你知道的我自然要教给你知道。这些人新行动带着些西洋和尚，别看他们好似夫子一般，其实个个都是要劝人入教的和尚，经念的比本地和尚也无甚差别了。……”

　　贾环让陈副都统教了一耳朵的外国和尚，晚宴便在一片道喜声中开始。

　　副都统府属于官衙，祠堂不在此地。陈副都统老父是江南陈家家奴，一心要埋入陈家祖坟报答陈将军，陈家人都没答应。如今陈副都统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第一代，贾环只是摆了陈副都统夫妇也就罢了。

　　想过拜礼，当场便有笔帖式开了公文，写明贾环身份。贾环、陈副都统签了字，用了印，由笔帖式交于上司。说来也有意思，这认亲文书，在别处要易晨晨交于上司，递至当地长官手上用印。但此地长官就是陈副都统，这张文书明日非要在本司上下官员手中过一遍再递至陈副都统手中。

　　本地其他习俗要随意的多，贾环递了茶，改了口。陈副都统夫妇，饮茶递红包。送绣着石榴、长青、百子的新衣服鞋子，佩戴的玉璋。至于其他文房四宝、贵重皮毛、珍贵药材、珠宝珍玩、绫罗绸缎更是流水一般摆满了院子。贾环吃遍石榴莲藕饼、莲子桂圆汤、百合瓜子圆。陈富笑话贾环这哪里是人干儿子，分明像新娶个新娘子。

　　满府下人改口叫三爷，贾环一愣，自己真是在哪里都逃不脱老三的命。陈夫人拿着准备好的铜钱，以贾环的名义四处打赏。贾环看着阖府上下将自己当做真正的主人一般，眼中有些湿润。不管这些人是否口不对心，自己在荣国府尚且没有这样被众人看在眼里。

　　当晚贾环便在陈副都统府住下，贾环往日虽然日日都在这边。但都是白日里，夜宿还是头一回。陈富也陪着贾环住着，只见贾环的正堂卧房被分为五间，都用落地挂落隔开。正中一间大堂，前面摆放着一张细雕红木大桌，五张小圆凳。被挂落飞罩隔开内外。靠墙一座十二则青山绿水屏风，不见一丝雕花，古朴大气。前面一张矮炕，左右立着两盏嵌夕颜珐琅花的玻璃风等。炕上一张精巧小炕桌，上面堆着茶具。炕上铺陈着红缎靠背坐褥。

　　大堂东西两侧各一扇落地连折的雕花嵌玻璃门，连接的严丝合缝，要不是丫鬟提前开了将门扇打开，陈富都不知道怎么开门。

　　东侧进去便是又是一样的镶嵌玻璃门隔成两个小间，外间靠窗摆着一张及墙大炕，猩红羊毛毯。藕荷色引枕，黑漆螺钿小几。内侧则是一见小阁，里面安置着一件千工拔步床，那床极高极大都快赶上房梁了。窗内用小型挂落隔成三进，每进都挂着绣八宝五福青绸帘子。帘子一旦放下又是一副洞天世界。屋内各色挂图，香炉、盆景陈设处处可见不凡。

　　贾环前去沐浴，陈富趁机看看西侧，西侧也被多宝阁隔成两间书房。汗牛充栋、书香满屋。就是陈富见了也不由感叹，这简直是间小型书吧。多宝阁上也摆满了各色连珠平，玉石摆件。

　　陈富不由对贾环感叹：“我以前还觉着大房子空荡荡不好，可如今才觉着大房子才好，不然这些东西怎么摆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