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13、再遇

　　乌进忠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都成了干瘪老头了，但身手着实了得。其他人就连乌金都挨了一刀，唯独乌进忠未沾一刀。

　　而那些劫匪似乎也是被这肥羊变大狼的阵势吓着了，根本没想着往马车上凑。

　　正当双方打得两败俱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劫匪一看，扭头就撤。

　　一对身穿绿色铠甲的骑兵策马而来，见到劫匪劫道，一队人马前去追人，其余七八个停在贾环车旁。贾环见那些人一身牛皮绿甲，连脸都蒙住，那个领头人眉眼有几分像尤显达，看着贾环的样子让人有些害怕。

　　乌进忠赶忙道谢，拿出金银慰劳这些士兵。那领头人却不要银子，要看众人的路引。乌进忠一边让赵国基去拿路引一边大声叫贾环：“怎的这样看着将军，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不要乱看。”

　　那将军看了赵国基一眼，只翻了翻贾环的路引，复又递给还给众人，带人策马走了。

　　贾环等人随意包扎伤口就赶紧上路以免晚上无法到达承德，要在外过夜。

　　贾环因天晚风大，被乌进忠赶回马车上，好在前方有绿甲兵开道，一路平安。过了不知多久贾环睡的一阵懵懂，忽然眼前一片白光，耳边似乎炸开了锅。贾还登时醒了，乌金掀开窗帘道：“醒的到瞧，别睡了，咱们到了承德站了。环哥儿且醒醒神，喊姑娘们也起来，等下下车进站小心着凉。”

　　贾环顺着窗帘一看，城内光亮如昼，花灯闪烁，人生鼎沸。车马不绝，人山人海。忽而瞧见一个人，正在挥手，贾环细一看，咦，这不是昨日那个书生。那书生蹭蹭蹭蹭到贾环床边，跟他道：“我们可真巧，上次还没认真谢过你，怎么你是承德人吗？”

　　贾环道：“不是，我是路过，你呢？”

　　那人道：“我也是路过，你们即是路过，那肯定也是还住驿站。我也是，我已经定了房了。”

　　贾环笑道：“我还没问过兄台名字呢，我叫贾环。”

　　那人笑道：“可真是巧道骨子里，我叫甄蒛。”

　　甄蒛一路跟着贾环到了驿站，两人两人到了站还要叙个不停。

　　乌进忠让乌金假装陪着聊天，看着贾环别被甄蒛给拐走了，也不管他们。让赵国基领着丫头们，先去给贾环订的房子安排铺盖。乌进忠常在此路来往，没回来时都限定好了回去的住宿。谁知这回他们来的早了，房子还没腾出来。驿丞善心给他们安排了个小院，乌进忠补了银子作罢。

　　贾环跟甄蒛聊着忽然想起来：“你上次帮的那个大汉，怎么不见他？”

　　甄蒛道：“可巧，他在屋里呢。我要出去逛逛，他非不去。你要不去见见他？”

　　贾环道：“我不是要见他，我在路上遇见的跟他情形一样的人，叫陈白山。那个陈白山再找他兄弟，我想着他们或许认识也说不定。不认识也不缺什么。”

　　甄蒛道：“肯定认识。可巧，那个人也姓陈，叫陈黑水……黑水？”

　　贾环：“白山黑水？这个名字……”

　　甄蒛干巴巴笑道：“那至少说明，他俩八成是认识的。”

　　贾环一拍手：“那我带陈白山去看看。”又问乌金，陈白山在哪里。

　　甄蒛道“好好好，去去去。”

　　乌金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贾环、甄蒛前去找人。

　　推开房门，入眼就是一个满是伤疤的后背，贾环呀的一声，捂上眼。

　　陈白山让贾环呀的一愣，赶紧拿衣服裹着前胸。

　　甄蒛看他一裹，道笑了：“怎么有些像戏文里，遭了调戏的姑娘。”

　　贾环说了甄蒛一句缺德，对着陈白山道：“陈大哥，我们找你有事，你赶紧穿了衣服出来，说着推了甄蒛、乌金出门。”

　　待陈白山穿好出门，贾环不由感叹，真是人靠衣装。陈白山穿着乌金的一身短打，显得精神百倍。双眼大而有神，鼻梁高挺，脸宽唇厚，一副堂堂硬汉像。可惜了脸上一个刺青，生生把硬汉便成了好汉。

　　陈白山让贾环拉着只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好跟着。

　　待七拐八拐，到了驿站后楼一间房门前，甄蒛道就是这里了。

　　陈白山推门进去，一个人从床上跳下来，二人四目相对，瞳孔具是一缩。

　　贾环还笑嘻嘻：“怎么，你们真认识。”

　　两人这才缓过神来：“哥哥”“哥哥”

　　甄蒛：“……？”

　　“弟弟”“弟弟”

　　乌金：“这……”

　　“兄弟”“兄弟”“我想你想的好苦呀。”“我想死你了呀。”

　　两个高大汉子抱头痛哭。

　　贾环：“……这果真是太高兴了。”

　　两个人哭嚎个不停，贾环实在头疼，拉着甄蒛和乌金就出了门。

　　三人看了看，都偷偷一笑，“我从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

　　甄蒛带着贾环回到前厅，三个人坐着接着叙旧。甄蒛道，他是汉阳人。因前次科举落榜，这回干脆在北地逛逛，顺便去卜奎，见见随夫出任快要生孩子的姐姐。这回在承德要留几天，明日去寺庙拜佛。

　　乌金道贾环是他外甥，这回跟着外公回伯都纳去看要嫁人的小姨，明日也要去寺庙问问天气。贾环见乌金这样说也不啃声。乌进忠来接贾环回去休息，甄蒛同贾环、乌金约好明日去寺庙也回去了。

　　贾环让赵国基把紫藤缠花小药箱交给乌金他们，自己匆匆吃完饭便洗漱要睡了。刚躺下便听见黄樱道：“赵大哥怎么睡在外边。”

　　贾环一个鲤鱼打挺，挺没起来，自己爬起来一看，赵国基和陈富果真睡在外头，冻着直哆嗦。

　　贾环出去把他们喊起来：“怎么睡在外头，这里比京城冷多了。”

　　赵国基道：“不妨，在驿站里我们也睡在外头，过一会儿就热了。”

　　贾环道：“热不了，在驿站那是在楼里暖和，廊下也都是人，你们要在外面守夜我也不说了。这是在院子，冷风嗖嗖的。更何况院子门一关，拍花子的进不来的。”

　　赵国基道：“不行的，就是院子里，才不能松懈。你不晓得，刚才乌大爷还要乌金大哥过来守夜呢。我看他们都有伤，乌大爷年纪又大，我才带着陈富过来的。要是咱们去跟乌大爷一说，他老人家又要让乌金大哥过来了，不如还是我和陈富来吧，你放心，我们着四床厚被子，不怕的。”

　　贾环看了看黄樱道：“要不你们睡我屋里外间吧，俩丫头跟我睡里间。”

　　黄樱在门后一看就答应了，甘棠犹豫片刻也没说什么。赵国基却扯过贾环道：“环哥儿不行，瓜田李下惹人口舌。”

　　贾环恨不得敲他脑袋：“这样天冷，谁还能说什么。”

　　赵国基不辜负老实人的名头，连连摇手：“不成不成，疾风知劲草，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随意。人要多嘴，还管你是不是因为冷？院里这么多人，不妨是嘴上还是心里。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了庄子。嘀咕两句，她们难看，你也不好看。环哥儿你也大了，该知道男女大妨，不要还是这样憨憨的。”

　　贾环有意要让黄樱他们出去单住，自己不必伺候。黄樱、甘棠却是一脸惶恐。赵国基又接着道：出门在外，一路上全是男人避无可避，已经无可奈何。还让她们在满是男人的驿站单住，她们恐怕吓得起夜都不敢。

　　贾环一向‘精明’，道难得人老实人教训几句，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不累，就去跟驿丞拿些席子。咱们跟在府里一样，以门为中心，三面挂上席子。上面绑死了垂下来，下面拿东西压着。”

　　贾环看看走廊的顶梁道：“上面也拿席子挂起来，这样挂着，好歹不漏风。我再把炉子给你们搬过来，晚上总好些。白天就把席子卷起来，这样也不碍事。咱们切要住几天呢。”

　　赵国基一听道：“还是环哥儿聪明，我这就去问去。”

　　一时赵国基借了席子回来，贾环一看居然是茅草编的席子，比之神京的起码有七八个厚。还有一种似乎是秸秆编的，更是有十个普通凉席厚，这下倒不怕冷了。乌进忠看着赵国忠来借席子，问清了缘故，让两个小子来帮他们，三两下便搭好了。

　　贾环把屋里的炉子给了赵国基他们一个，众人总算都各自安歇下了。

　　早上甄蒛来找，贾环在黄樱、甘棠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咬牙跟着甄蒛出门了。出了大门才感叹，出远门带着丫鬟真是不方便。

　　承德地处出关前的最后驿站，往来人口稠密。自从太上皇在此修建行宫，国庙。使得承德人口骤长，城镇不断扩展。

　　贾环虽然身在繁华的神京，在遇到尤显达之前也很少出门。甚至像这样的热闹集市更是少见，如今虽然不是庙会，但街头仍然十分热闹。贾环路过食货街，一阵阵香味只往鼻孔里钻。

　　饱餐的荞面河漏、银丝杂面、碗坨、御土荷叶鸡、南沙饼、碳烤羊腿、手把羊肉、蓑衣丸子、碗坨、羊汤、凉粉。点心类的，驴打滚、鲜花玫瑰饼、江米凉糕、粘豆包、茶糖。还有柿饼、榛子、核桃、山楂、板栗、杏仁各类干果。

　　乌进忠怕他吃坏肚子，死活不敢给他吃的，只买了两块儿糖打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