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卷]☆Galactic dream☆》官官若观

2、☆★2 The Dream

　　★★
　　——我看见你像永世难忘的北斗，穿透岁月的黑暗，姗姗来到我的面前。[泰戈尔《永恒的爱情》]

　　被雪花洗净后的山好像新的一样，就连东堂这个本地人都不太认识了，何况才来两天的卷岛。清晨拉开门就被一股刺骨凛意惊醒，院子里满满的白色，软靴踩上去发出簌簌的陷落声，软乎乎的感觉令人新奇，仿佛昨夜下了整宿的不是雪，而是棉花糖。

　　"好幸运啊小卷，听说这是今年的初雪呢！"

　　从走廊一头传过来的元气声线把卷岛的心情提到了最高点。

　　"看来昨天去神社许愿真的有用咻！"

　　尽管厚厚的积雪意味着推迟的出游，不过时间超富余的两个人都并不在意：一个满心欢喜想着泡温泉赏雪景，另一个则恨不得跟小卷一刻不停地黏在一起。不管理由如何，简单的早餐之后，两人自觉地一同出门走向池子。

　　原本的深褐木地板边缘已积了少许雪，被大致清理后还保留着大量的白色，许是主人家特意为池子增添些风雅，因此虽然还有点冷，在氤氲热气里埋着的卷岛感受到了无上的幸福。上半身倚靠着的池壁后面就是未被触及的积雪，一大片蔓延到不远处的木板栅栏，望过去不但没有凹进的痕迹，连一个黑点都无。卷岛听说过关于温泉和猴子的传说，和专家东堂讨论了一番，可惜对方虽自家开温泉旅馆却未曾亲见，想必那些著书者要么幸运之至要么只道听途说罢。

　　浴后享用了老板娘的招牌怀石料理，这时候正好是吃蟹的时节。两人看着母上大人在蟹壳上凿个洞，用筷子一推便出来了粉白的蟹肉，方便得令人停不下筷。十道菜上齐后屋子里只有两人，刚成年的男孩难免贪嘴，低度的小盅清酒饮得微醺。

　　"小卷，我好高兴啊，能够这样和你在一起，就好像梦一样。"

　　凑过来在脸侧耳语的声音压低，变得有些厚重充满磁性，口唇开合间无意识变成了温热的气流。这人本就精力过剩，原本应该是情人间呢喃细雨和风般的呼吸生生地变成了海啸巨浪，卷岛感觉自己右耳变成了灾难现场，萦绕着数不清的嗡嗡害虫。

　　"你这家伙……真是坏气氛咻。"

　　虽然饮量相当，明显完全无恙的卷岛嫌弃地推开东堂贴过来的脸。或许在第一杯的时候自己还在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忐忑，可看着眼下烂泥般的酒鬼，想起东堂阿姨临出门回头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卷岛真的悔不当初。

　　她绝对知道自家儿子的酒量……明天见不了人了咻……

　　☆☆
　　——有一次，我梦见我们是不相识的。我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爱的。[泰戈尔《飞鸟集》9]

　　东堂刚到伦敦就被一场雨雪浇了个透心凉。

　　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衣服，一个书包里面背着些证件平板。唯一最重要的东西被他踹在胸口，恐怕还干透温热，突突地跳着，是这此心血来潮的旅行缘由。

　　手机没有国际长途，他翻出来之前收到包裹的地址，用着有点蹩脚的英文问路，却被奇怪的伦敦口音搅得一塌糊涂。问的次数太多，他甚至都有点绝望了，可作为山神东堂，为了他的小卷，愣是让这个超级大笨蛋给找到了。

　　卷岛晚上回到家，迎接他的是猫在公寓门口缩成一团的不明人物。

　　再次睁开眼，东堂感觉到自己仿佛重生归来，状态绝佳。他霸占着小卷的床不肯下来，还趁主人不注意狠狠地打了个滚，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吸一口气。

　　"……全看到了咻。"

　　递到自己面前的是一杯热可可，不知道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缓缓升起的热气氤氲了面前人的脸庞，东堂恍惚地觉得小卷有点距离感。

　　那人没有坐在床上，而是搬了个椅子，距离自己一米远。

　　啊，不是错觉。

　　"小卷……"
　　"为什么突然过来？"

　　虽然自己讲话经常被小卷打断，可态度这么冷淡还是头一次。东堂不由得有些忐忑，如果说只是太过想念会不会令人恼羞成怒，而下一次再来的机会就……他隐约感觉刚刚醒来的绝好调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却毫无头绪。

　　尽管不想，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碰到了一直在回避的可能性。是呀，小卷分离那么久，纵使越洋电话和视频聊天，无法碰到对方的温度和九小时的时差都让他像竭渴症患者一样痛苦。在自由开放的西方国度，像小卷这么好的人，肯定有很多爱慕者……

　　嫉妒像疯长的水草一样缠绕着他。东堂直直地盯着那人的眼睛，鼻子，嘴唇，他扎起来的马尾，露在空气中折射着灯光的白皙脖颈，毛衣领口凹进去的锁骨窝。卷岛祐介的每一寸都是他的，那比起常人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只有他可以触碰。他的眼睛燃烧着火焰，意味昭然若揭。可他又不敢坦言，成长了几岁却丢掉了直率。

　　对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你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年冬天在你家度假吗？回升了温度的语气让东堂理智回归。你这家伙居然区区几盏清酒都能醉咻……"

　　听出话语中的嘲笑，东堂得意洋洋地表示现在的自己已攀至新高峰，莫说清酒，便是高度的日本酒烧酒也不在话下。卷岛恶意地笑了笑，从厨房拿了几瓶苦啤。然后意料之中的，不肖一阵，弱到会被发酵酒撂倒的醉鬼一只横空出世。

　　"……来做咻。"

　　小卷的脸好近，细密的睫毛一眨眨的，好像星星一样。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开口讲话的诱人薄唇，把温热的气息一口含下。

　　不够，不够啊，小卷！

　　他紧紧地拥住自己的爱人，仿佛拆吃入腹一般，在颈边狠狠咬了一口。

　　Mine.

　　他听到头顶上微不可闻的轻叹，仿若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