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被在意就死啦》地仙龙牙

137、神罗公司的人工智障（三十一）

　　“下雪了。”

　　不知世间污秽的白雪开出的雪花纷然落下，比之前肆虐的暴风雪温柔得多，也脆弱得多。

　　萨菲罗斯共享到佐裕尘封的回忆，第一次见到他的妈妈的样子。

　　她的肌肤与头发都失去光泽，形销骨立，被疾病折磨得脱了相，但依稀能看出健康时候该是个美人。

　　“今天真冷啊，是不是会下雪呢？佐裕还没见过雪花呢，很漂亮的。”

　　然而那是盛夏的光景，蝉鸣聒噪，窗外院子里的葡萄藤缺乏打理而枯萎了，炫目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被子上。

　　或许是病痛扭曲了她的感知，或许她沉浸在回忆里的冬日。

　　比佐裕妈妈的模样更吸引萨菲罗斯注意的是她手里的东西，她捧在手中的东西萨菲罗斯绝不会认错，那是发动陨石魔法的黑魔石。

　　“今天不会下雪，妈妈，该喝药了。”佐裕将药递给她。

　　她接过药却没有服用，不死心地望了望窗外，摩挲着手里的黑色魔石：“不会下雪啊……”

　　过了一会儿她遗憾而认命地叹口气：“这几天我总在想，该怎么对佐裕说，可是我是个笨蛋，一定骗不了跟爸爸一样聪明的佐裕……我，快死啦。”

　　在说出这种对年幼的孩童过于残忍的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依旧像棉花糖一样软，即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像时时在撒娇。

　　“……是啊。”佐裕也叹了一口气。

　　“有我这样的妈妈很辛苦吧？”

　　“跟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我的辛苦比起来，不算什么。”

　　“佐裕果然很奇怪。”她将药放到床边柜。

　　“是么。”

　　“我是个笨蛋，所以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色。怎么都想象不出星球毁灭的样子。佐裕的爸爸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说未来是那样，那就一定会是那样吧。”她好像是说给佐裕听，但更像在说服自己。

　　佐裕将手伸过去，将她手里的黑魔石拿走：“妈妈是个笨蛋，这种事情就交给继承爸爸的聪明的我来吧。”

　　“真的……可以吗？”她声音颤抖，怎么也放不下。

　　“交给我吧。”

　　她握住佐裕拿着黑魔石的手：“佐裕会怪我吗？这么早就丢下你，还给你留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

　　佐裕摇摇头：“这个世界多漂亮啊，来到这个世界我很荣幸。没问题的，在我有生之年，我会让星球恢复。”

　　“这个世界真的漂亮得怎么都看不够。”她慢慢合上眼，“下辈子如果我能变得聪明强壮，能保护佐裕和他就好了。”

　　“……晚安，妈妈。”

　　“记得去看雪啊……”这句话轻得好似消融的雪花。

　　“嗯。”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像那样被病痛折磨着，清减得不成人形，好像……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萨菲罗斯并不想折磨露克蕾西娅，他真心觉得把彼此当做陌路人是最好的选择。他不想去报复什么，也不需要补偿。理性上来讲是这样。

　　然而他居然觉得庆幸，这个人是这样丰盈美丽的样子，虽然被正宗贯穿，一会儿又能活蹦乱跳了。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了吧。

　　“妈妈？等下等下！确定是萨菲罗斯的妈妈，不是姐姐或者妹妹？”萨菲罗斯的思绪被雷诺惊讶到走调的声音打断。

　　雷诺、路德和西斯内再三向文森特询问确认，依旧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反复打量萨菲罗斯和露克蕾西娅。

　　虽说性命无忧，疼痛却到了阈值上限，露克蕾西娅晕了过去。萨菲罗斯把她交给时刻注意着并及时上前的文森特。

　　露克蕾西娅的伤口看着挺吓人的，三人不放心地问：“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文森特：“露克蕾西娅的体质比较特殊。”

　　路德看了看萨菲罗斯的背影：“他对自己老妈可真冷淡。”

　　文森特瞧了瞧在露克蕾西娅身上被一起留下的正宗，将露克蕾西娅抱向雪地车的同时说道：“现在已经很好了。”

　　在塔克斯三人组听不到的距离，文森特如释重负般一笑：“他是个好孩子，露克蕾西娅。”

　　与此同时，深渊之地的娇小少女倏然睁开眼，比以往略显笨拙地输入退去魔晄、断开线路的指令，她打开玻璃门走出来，然后小跑起来直奔零号魔晄炉。

　　在检查了什么数据之后，她离开深渊之地到达神罗一层的大厅。于是今天的前台小姐姐见到第二个神罗“人工智能”从总部大楼跑出去。

　　她的动作越来越敏捷，对从未踏足过的区域也了然于胸，不满足于沿着既定的道路行进，使出了钩爪在这立体的城市间飞跃。

　　她落在疾驰的列车顶部搭了个顺风车，在环状线驶入五番街时纵身而下，天降至贫民窟街市，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中灵巧地翻越杂而不乱的建筑，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空无一人的教堂曾经的花田变成一汪泉水，闯入其中的少女毫不停歇，跳进清澈的泉水中，水面泛起的涟漪很快平静。

　　没过多久，水面的平静再次被打乱，涌升起气泡，少女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接着狼狈地爬向岸边，咳出几口水后念叨着：“疯子，都是疯子。”眼中既有困惑，也有几分不知名的感触。

　　是露克蕾西娅暂时操控了谢尔克的身体做出的举动，她知道融入一只奥米伽能量的生命之流正处于满溢的状态，从零号魔晄炉监测数据中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结合佐裕纳入神罗数据库的城市数据，让她得知生命之流的泉眼所在。

　　她相信佐裕要做的绝不仅仅是诱捕一只奥米伽把它塞进生命之流当做能量补充，作为一个还活在世上的生命，露克蕾西娅想要进入生命之流探明答案。

　　这样做的后果是几乎百分之百无法返回地上，灵魂会面对比以往更加汹涌的生命之流的冲击，难怪谢尔克叫她“疯子”。

　　再一次一个人作出不计后果的决定并付诸行动，但这一次露克蕾西娅没有一丝迷惘。

　　她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贸然行动，而是分析过佐裕为对付杰诺瓦创造的那个程式，那本就是基于她意识数据化的技术，她掌握着“源代码”。

　　因此，稳定住灵魂后，露克蕾西娅很快在浩瀚奔腾的生命之流中找到佐裕的踪迹。不，应该是带着佐裕的气息的杰诺瓦的踪迹。

　　就好像在一大片枝繁叶茂的绿色中开出一朵朵瑰丽的花，那是与别的生命都截然不同的色彩，追逐着奥米伽残留的能量，迫使它们更快速地同化。

　　露克蕾西娅壮着胆子靠近那些杰诺瓦，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立即被锁定，当做下一个猎物。

　　她在躲避的同时才悚然发现它们不仅追逐同化着那些外星的灵魂，本土的生命之流也被感染着。

　　原来杰诺瓦只是中间宿主，整个星球的生命之流才是佐裕的最终目标。

　　“这颗星球应对危机的方式太过被动不智能，所以我想成为整个星球的中央控制系统来保护它有什么不对吗？”此刻的佐裕被萨菲罗斯保护着，这样回答着别人。

　　他们一行人回到帘冰客栈，却遭到路法斯和曾带领的其余塔克斯成员的包围。

　　雷诺他们三个一脸懵逼地归队，直问曾为什么要包围这里，而神罗这边只是放他们回来，对萨菲罗斯、佐裕以及抱着身体已经得到妥善治疗的露克蕾西娅的文森特依然剑拔弩张。

　　已经脱离神罗回到巴诺拉村的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居然也站在路法斯身边。

　　而佐裕在此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证明他们的会合没有依赖现代通信，而是通过最原始的书信和人工送达的方式瞒过佐裕。

　　不禁对人类的韧性心生赞叹的佐裕并不是一头雾水，他看了看手握那颗特殊魔石的杰内西斯，知道他这次一定是得到了君临女神的回应。

　　于是杰内西斯问出佐裕是否打算控制整个星球的问题。

　　得到的回答简单一句话，却让来者陷入矛盾之中：这个赛特拉还是这样对人类并无恶意，然而人类能够接受一个异类成长到他们消灭不了的地步，还掌握着他们的命脉吗？

　　倒吸一口凉气的路法斯直视佐裕：“了不起的志向。我以为你成为神罗的中央控制系统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你还有更吓人的目标。我最后问一句，佐裕，你能放弃吗？”

　　佐裕：“不行。”

　　路法斯苦笑一声：“还真是执着。”

　　……

　　“守护着这里舍不得离去的英灵们啊，佐裕这么执着的原因你们知道吗？那真的是，不好的事吗？”白色的忘却之都，水晶般的神殿，护送艾莉丝前来的扎克斯看花了眼，而艾莉丝双手相扣地祷告着。

　　艾莉丝看到一些很能引起共鸣的画面。

　　那是大空洞附近，按地理位置应该是梅德奥海姆。

　　画面聚焦在一个有着雪原狼一般锐利而警惕眼睛的少年身上，他跟着他的长辈在一处确认着杰诺瓦的封印，随后他们回到村庄。

　　如果是近几年去过那里的人应该会惊讶于那荒凉的地方竟曾经有个小村庄，而如今被一座魔晄工厂替代。

　　一个年纪与少年相仿的女孩等在村外，拿着一瓶肥皂水，在雪地吹了个肥皂泡，细小的冰晶一边凝结生长一边在泡泡上旋转，长成一片覆盖整个泡泡表面，将它变成个雪白的小球。她一边赞叹着，一边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脆弱的冰晶泡泡，乐此不疲。

　　当少年向她打招呼，她转身站起来，差点没站稳，毛茸茸的兜帽滑落，露出那人完整的面容，朝向少年露出娇憨的微笑。因为裹的衣物厚显得她身材圆滚滚，再看脸和脖子，她应当是个十分纤弱的女孩子。

　　随后艾莉丝看到印着神罗标识的车辆；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与村子里的人交涉；看到他们从礼貌的谈论变成激烈的争吵，村里的人不留任何商量余地地回绝；看到肃清一切的火光将这小小的村庄夷为焦黑的平地。神罗的老传统艺能了。

　　最终，只有这一对青梅竹马奇迹般地逃了出来。

　　少年的目光更加深邃警惕，少女则没能从惨剧中回神般茫然。他们去寻找其他赛特拉族的聚集地，可是一无所获。

　　“没有我们的看守，被封印的‘从天而降的灾难’马上会卷土重来。如果那是用武力就可以打败的怪兽，我们一点也不怀疑现在的人类可以把它们打得稀巴烂。可是人类太复杂了，比我们更容易输给这种敌人。”少年将从长老那里听来的话复述给少女。

　　这灾难如附骨之疽，星球一直在努力着，用漫长的岁月愈合创伤。而赛特拉族千百年来耕耘着，维持治疗星球的力量。

　　只有趁着那灾难再次壮大之前，趁着人类没有消耗太多生命之流前，去神殿祈求那究极的黑魔法，让那灾厄毁灭，让一同毁灭的地上一切的生灵回归生命之流。那时候那灾厄侵入生命之流，也无法抵御全部生灵回归的力量。

　　全部的文明，全部的生命都消失的确是十分悲伤的事，但只要星球能够恢复健康，新的生命，新的文明就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少年从怀中拿出珍藏着的“钥匙”，下定了决心。

　　艾莉丝心脏抽痛，从发带中拿出白魔石：如果那时候他们找到妈妈，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

　　他们踏上南下的旅途，很少与人类交流，大多时候行走在野外，漫长的旅途异常艰辛。

　　陌生的野外处处是危险，有好几次即将闯进野兽的领地、差点走上会塌的桥、误将毒草当野菜，竟都是看起来娇憨的女子心有感应发出提醒。

　　最终，他们到达了赛特拉神殿，她被他三言两语劝出去，让她先去神殿外面等着，可是她等来的是神殿飞速地一次又一次塌缩，变成一颗黑色魔石落在她眼前的大坑里。

　　拿着黑魔石从坑底爬上来的她泪眼朦胧，擦干眼泪时，一只很大很漂亮的蝴蝶落在一朵花上吮吸花蜜。她好像了解了什么，手放在小腹上喃喃道：“佐裕……是么，你叫佐裕啊。”

　　她忧愁而犹豫地继续说：“如果是爸爸的话，他一定舍不得让佐裕这时候来这个世界受苦，他会在一开始就预防好的。如果不是我这个笨蛋缠着他……可是，这个世界真漂亮啊。”

　　随后艾莉丝看到她与年幼的佐裕相处，以及最后的道别。

　　艾莉丝卸下担心：“幸好他们的孩子是佐裕呀。”

　　“他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注意着艾莉丝安全的扎克斯举起剑，摆出防御的姿势。

　　萤火虫般的光点升起，汇聚交织，交织成熟悉的生命之流，羽翼簇拥的光团大放异彩。

　　光芒退去后，身披重甲，手执长矛与盾牌，散发着月光般银辉的金发女神伫立，英武又温柔，却带着一份凝重的忧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7 22:44:41~2021-01-24 17: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御然天黯 2个；白酒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像忘了什么 20瓶；御然天黯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