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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堕落的大卫之星 17 ...

  •   白风的追悼会安排在越川殡仪馆。宁希玲围着浴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穿白色的高领羊绒连衣裙。秘书早已将所有的黑色胸针在梳妆台上一字排开,她抹了抹面膜的下缘,直接拿起最右边那枚以黑珍珠为主体的胸针。

      她拨通了林弦的电话。

      “白师傅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恩,回来了。”

      “不,你爸没有来,医生没同意。只有我一个人。”

      “不用来接我,我带了你爸的秘书。已经安排好司机了。”

      “如果方便的话就过来吧,我和白太太会待到晚上。”

      宁希玲对着镜子拭去唇边多余的口红,裹上厚重的羊毛大衣,在一旁已经包好的非洲菊花束里塞了一张她和林竹与白家人的合照。

      狄颢和林弦的排练课在开始前三十分钟被后者临时取消。林弦没有在电话里说明具体情况,只告诉他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一天都不在学校。
      能让林弦称之为“家”的对象只有在异国他乡的父母了。狄颢猜想是老人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也没再追问,只让林弦放心过去,自己留在301练了会儿琴。

      上次和林弦在桂园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把照片的事告诉他。他将手机里的黑白相片看了又看,从纸质来推测,应该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照相馆拍摄的。女人的中长发被特意烫成了向内扣的大卷,眉毛也被勾勒成当时流行的式样。五官显得有些普通,旗袍的纹样是已经不怎么能够显出来的碎花。
      唯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右手无名指上大得有些夸张的圆形戒指。由于没有颜色,狄颢看不出是出于何种材质。

      实在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狄颢点开李欧刚刚发过来拜托他试弹的钢琴曲,决定下次和林弦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他。

      林弦赶到的时候宁希玲正在前面致悼词。黑白的遗像被白色的菊花簇拥着,他曾经在工作室的官网上看过这张照片的彩色版本。
      家属在礼堂的左侧站成一排,每个人胸口都别了一朵白花。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女性从侧边的小道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是白先生的……”

      “我是林太太的儿子,我叫林弦。”

      “原来您就是林先生。您这边请,林太太之前已经吩咐过了。”

      林弦被助理带到第一排最右侧的座位上,周围都是和父亲年龄相仿的长者。走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个面熟的老先生和他打了招呼,不过他向来不熟悉父母的交际圈,实在想不起从前在哪些场合和他们打过照面。
      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葬礼。虽然骨灰现在就寄存在对面那栋楼的地下一层,可林家到现在都没有举办正式的丧礼。一家人只在纪念堂里举办了简单的告别仪式,甚至都没有邀请林微生前的朋友。
      除了给白老先生准备的菊花,林弦还特意给林微挑选了一束白百合。

      葬礼没有传统的“瞻仰遗容”环节。棺椁被明黄色的绸缎包裹着,在仪式结束后就被工作人员从侧门推了出去。

      果不其然,周围已经有好几个声音在讨论仪式环节的缺失问题。看来白家人还没有对外公布白风的真实死因。

      宁希玲把林弦带到接待室,让秘书给他倒了一杯姜茶。

      “天亮了才落地,在酒店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白太太的状况不大好,这里都需要我张罗。”

      “爸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过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白先生和你父亲关系一直不错,出席这种场合指不定还会病一场。”
      “你一直对我们老一辈的交际圈没有兴趣,之前你说替前辈打听工作室的事,就没想着出面。这件事我得过一阵才能和慧隽阿姨提,工作室再重新安排人联系。如果实在没有中意的,我再给你安排别家。”

      “这事儿不急。您这次回来打算留几天?要不要去我那儿住?”

      “学校工作忙,外面的酒店秘书都已经订好了。最多也就能待上一个星期,你爸那儿没有我也不行。”

      “一会儿结束了我想去看看微微。”

      宁希玲起身给自己加了半杯热水,在林弦的杯子里放了两块方糖。

      “我陪你一起,已经快两年年没回来看看她了。”

      难得林弦和她见面没有再提查案的事。宁希玲握住林弦放在杯子上的右手:“微微会在天上保佑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希玲很快就被白风的家属叫了过去,白太太见了生人眼泪就止不住得流,唯独宁希玲在一旁陪着的时候才能缓过来一会儿。林弦和白风的女儿打了招呼,推门到二层的平台上透了透气。

      既然白师傅已经过世,当年关于定制指挥棒的第一手信息就很难确认。林弦无法确定工作室是否留有当时的设计存档。
      白风的工作室三年前更过名,原始的几个合伙人大都退休养老,设计师也都换了全新的血液。除了保留了白风的首要决策性职位之外,其他职位都由新人补上。不过鉴于白风和自己父亲的关系,林弦觉得白家私人存有底稿的可能性很大。

      林弦深知这件事情从父亲入手会简单得多,林微的隐藏手法明显回避了他们的父母,所以他还暂时不想透露教鞭的信息。
      不过这次他或许可以借着这次和母亲的面对面接触挖到一些定制背后的消息。

      林弦绕着花坛走了一圈,发现平台的角落里蹲着几个在上班时间抽烟偷懒的工人。他接受不了如此浓重的烟味,加快脚步向另一头走去。
      “今天的那家够阔绰,给的红包都顶咱们干一个月的了。”

      “可不是。我拖着棺椁也够轻的,比之前的轻松多了。也不知道是害了什么病,这里面的人得多瘦啊。”

      “哪里是得病啊,我听前边封棺的弟兄说送来的时候就已经烧得不成人样了。面部的五官都看不清,妆都没法上。这不最后是封好了推进去的么。”

      这一点和林弦的猜想吻合。

      既然遗容都没有在仪式上公开,肯定是白老先生的面容在生前遭到了较为严重的损毁。即使是在短时间爆发的内在恶疾,遗体美容师都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使得尸体的容貌呈现一种较为正常的状态。
      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尸体面容本身肯定就不具有重塑的基础。死者生前很有可能受到了外部重创,烧伤就是一种可能。

      白风从事的工作的确要接触到许多高温设备。但是他最近半个月应该都在国外休假,他又是怎么会接触到火源,并且会被灼伤致死?

      林弦紧了紧颈间的围巾,从露天楼梯走回一楼的大堂。

      “诶老刘,你听人说了吗?白风在德国出了车祸,烧得不成样子。慧隽连夜联系了国内的专家送回来抢救,还是没能救得回来。”

      “德国?他们之前不是去美国抱外孙?”

      “谁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还一个人去欧洲见客户,说是人家出了高额加急。你也知道最近几年工作室也不好做。”

      “好在慧隽没跟着。”

      “慧隽想跟来着,老白偏不让。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好运气,捡回来一命。”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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