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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39 ...

  •   这场权利的交接,足足用了半年才算完全将乱势平息。天帝太微,自感无德无仁,遂下罪己诏,自我流放。长子润玉,性本高洁,心怀仁义,深得人心,可堪大任,宜承继帝位,以安六界。

      自从半年前锦觅杀死旭凤之后,陨丹彻底碎裂,因为旭凤之死,锦觅心如死灰,一直昏迷着,润玉也只是去看望过一两次。那一日在九霄云殿,两方将士杀红了眼,遥遥相望,他才惊觉三年未见,清冰瘦削了那么多。

      可是当九霄云殿血溅满座时,清冰缓步经过他身边,他又觉得是自己看错,哪有那么瘦削这不还是当年清灵隽永的清冰少神吗?

      这三年来,他一直在筹划谋算,每每站在洛湘府外,却始终无颜见他。他利用水神风神的死,利用了他仅剩的血亲,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六界人的面前,君临天下,可连见清冰的胆量都没有。

      他拥有了一切,却又仿佛失去了一切。

      听闻清冰近来总是往省经阁去,只是每次都是润玉后脚到,清冰前脚走,整整半年,相碰面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清冰总是在避着他,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出现在大婚典礼上,为何要做那么多?

      银霜扶持有功,承继钱塘君之位,承了钱塘君位置后,倒是再难得看到这位公主曾经花痴草包的模样,也是个有野心的。只还总是追着清冰跑,清冰也未曾十分的拒绝,这让润玉心里有些小小的疙瘩。三年前,和这位公主合作时,每每想到清冰,他就给不了多少好脸色。

      看来这新继任的钱塘君对新任风神着实是动了真情。

      天帝登基大典,百鸟争鸣,百兽献瑞,礼乐声炮响彻六界,六界难得如此祥和安好。

      润玉着九龙白玉冠,白玉袍,腰间搭着金丝银线制成的腰带,银鳞片片。衣摆上以冰丝绣着镏金蟠龙式样,熠熠生辉,外罩云肩广袖拖地对开长袍。在礼官的声音中,润玉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阶。他的目光直直注视着九霄云殿,直达大殿中央的宝座。

      母亲,孩儿为您报仇了,您看到了吗?从此后整个天界都是我的,都在我的脚下。

      润玉眼角有泪滑落,又快速被风吹干。他眼角斜睥,这万丈天阶终是只有他一人,他还记得,有个人说会永远在他身后的,可今时今日却未能见他。

      大宴群臣,清冰居于太巳仙人、邝露之下,本来他的位置该是在上首,只是那个地方实在是离润玉太过近了些,稍有动作便尽收眼底。他不愿离得那么近,他方才落座,银霜便靠了过来。

      清冰向来对银霜无可奈何,即便是这样的日子里,也只能随着她去了。反正,他早就说过,情爱之事有心无力,再多也就没有了。

      他对面上首的位置是留给水神的,清冰知道,锦觅杀了旭凤后,至今还在昏迷中,未曾醒来。他记得,锦觅说过她心里爱的是旭凤,可是却又杀死了他,锦觅杀死挚爱的缘由是杀父之仇。

      对清冰来说,他是不信的,不信旭凤会对自己的父母动手,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何锦觅会那么笃定,笃定旭凤就是凶手。

      而那一日,润玉分明是在等,等着锦觅动手,可是清冰却一点都不愿意联想到润玉身上。他怕,这其中会有让他接受不了的阴谋。

      他端起杯盏,一饮而尽,皱了皱眉,这杯中之物,并非酒,而是他素日饮的清茶。他下意识看向宝座的润玉,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连忙转移了视线。

      银霜坐在他身侧,一直有意搭话,却发现清冰今日更加寡言少语了些。她心中不免烦躁,几杯酒下肚,胆气倒是上来了。

      “今日天帝登基,乃是六界大喜,银霜斗胆祈请陛下,沾一沾陛下的喜气!”

      清冰眼皮一紧,总感觉没什么好事会发生。

      果不其然,“银霜恋慕风神仙上已久,希望能得陛下金口,为我二人指婚赐缘。”

      清冰拧紧了眉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银霜真的是!

      润玉一直看着清冰的反应,心中怅然,开口询问道:“风神如何看待此事?”

      清冰一下子对上润玉的目光,心头莫名的绞痛,他轻咳了两声,将喉间的腥甜压下去。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神色平静,“臣尚年轻,还未曾思虑婚嫁之事,怕是要辜负钱塘君一片真心了。”他又看了一眼银霜,“臣身体略有不适,先行告退!”

      语罢,掩袖离去,惊愕众人。

      银霜为了钱塘君的位置,假作草包隐忍了这许多年,她父亲有心没胆,终是不如她有决断。她生来便是傲气之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清冰回当着这六界仙家的面前拂她的脸。

      不知为何,润玉心里隐隐有些窃喜。

      银霜寻了个借口,提前离席,她倒是要问问清冰,他的心是否是冰做的,怎么能这么冷,这么伤人。

      她提着两坛好酒重重砸在清冰身前,倔傲地看着他,清冰无奈摇头。

      “你这是何必呢?清冰早就说过,有心无力,不问情爱。”

      银霜直接打开酒塞,猛地灌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看透我的私心,我承认,我是想借着你攀上夜神。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的一腔真心你就真的看不出来吗?我看的出来,你心里藏着人,可是我总想着,是不是我努力些就可以赢得你的心。”

      清冰叹了一口气,想起方才在宴上银霜也是喝了不少酒,“你醉了,还是别再喝了。”真心,清冰当然看得出来,所以他才能这么容忍银霜日日在他眼前晃悠,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

      “我以为,那个玉瓶还有别的意思的。”银霜红着眼睛看向清冰。

      清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到此前那个玉瓶,不禁懊恼摇头,他以为银霜够聪明,没想到她居然理解出了另一个意思。“我以为你会明白。”

      “是我自作多情了,明白的不是我,是天帝陛下。”他想借着清冰和润玉合作,而清冰也确实借着那个玉瓶送来了润玉。

      “既如此,那玉瓶也没什么用了,还请钱塘君物归原主吧。”

      银霜打了个酒嗝,一时间愣在原地,那个,那个白玉瓶早就被天地陛下取走了,她去哪里找个瓶子还啊?什么破瓶子,都是骗人的!什么一片冰心在玉壶,根本就是对天帝陛下!

      银霜声音突然拔高:“清冰,你是不是男人,是的话你就陪我喝!不醉不休!”

      清冰看了看怀中的酒坛,双手抚上胸口,一股气突然上来。“喝就喝!”长这么大,因为身体原因,他是滴酒未沾,就连润玉,也从未让他沾过酒。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该碰酒,可是,今日,罢了,舍命陪君子。

      烈酒入口,清冰被呛得直咳嗽,可是他却莫名的高兴,总算在身归天地前,放纵了这么一回。最近出现,他一直用障眼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虚弱,或许哪一天,眼一闭就过去了。

      可是,他还没找到仇人,还没来得及报仇,怎么能这么快就死啊!

      清冰虽说是头一次饮酒,看起来却比银霜要好上太多,安安静静一口一口饮着酒,比银霜又笑又哭好太多了。其实并非是清冰酒量好,他早就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偏偏这个样子让人看不出来。

      润玉来时便是看到二人这幅样子,心中颇有些气恼,一扬手便将银霜送到不知哪个犄角疙瘩里去了。他靠近清冰,闻到浓烈的酒味,皱起了眉头。这个钱塘君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着清冰喝酒,清冰长这么大又加上后来知道他的心疾,他从未让他饮过酒,就连宴上的清茶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谁曾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钱塘水域事物多,这钱塘君也不必总在天界流连。

      看清冰一动不动安静坐在那儿,润玉不由得笑了,酒品倒还好,喝醉了也乖乖的,不吵不闹。

      清冰突然展开了双手,直勾勾盯着润玉,“抱!”

      润玉一时愣住了,清冰小时候也是这样,张开手求他抱,那时候他还是小小的一团,成日里最爱腻着他,就算水神亲自来都带不走他。

      他失笑,却又真的靠近了清冰,要抱他。清冰却突然放下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小鱼哥哥是姐夫,不可以要抱了。”

      润玉脸上笑意凝固住了,若不是熟知清冰习性,若不是知道清冰此时已经醉了,他真的会以为他很清醒。可是,抱他,和他是他姐夫,不,未来姐夫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清冰这个样子,润玉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抱起,这时他才发现,清冰轻的不像样,就连那八九岁的孩童只怕都要比他重些,或许那日的遥遥一望并非是他眼花,而是他真的瘦弱到这个地步了。是他不好,没有好好照料清冰。

      将人抱进房间,放置床上,润玉轻柔地为他掖好被角。清冰的眼睛一直迷迷蒙蒙睁着,他醉的厉害,但是能感觉到熟悉的亲近的气味,说什么也不肯让人离开。

      润玉无奈一笑,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角,清冰却是突然坐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是干坐着。

      润玉摸了摸他发红发烫的脸,问道:“怎么了?”

      清冰歪着头,像是在看润玉又像是在发呆,突然间,他的手指抚上了润玉的脸,整个人也凑近闻了闻味道。确认过是熟悉的龙涎香味,一把抱住润玉,甚至想小孩子一样蹭了蹭润玉的胸膛。

      润玉的脸一下子如火烧云一样红了起来,却又并未真的将人推开,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抗拒这样的亲密。

      “小鱼哥哥,小鱼哥哥…”清冰伏在润玉胸口处,嘟嘟囔囔地喊着,声音不似以往的爽朗清脆,更像是女孩儿撒娇一样甜腻腻的。润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鬼使神差般的,他修长的手指抚上清冰的发,呼吸间似乎也沾染上了酒气,都说水神之子生的秀气,像极了女儿家,从前就算润玉偶尔会有清冰其实是个女儿家的想法,他也会在心里否认,只是今天,他也似乎被这酒气熏醉了。

      润玉突然想起,今日在大殿上银霜祈请赐婚,虽说清冰没给银霜面子,可是现在想想就莫名觉得膈应。清冰年纪还小,想什么男婚女嫁的事,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润玉心里就难以自控的焦躁起来。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润玉慢慢靠近了清冰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低头,擭住那张因醉酒而显得越发娇艳的红唇。一点点,从唇峰而起,描摹辗转,唇舌相交,耳鬓厮磨。

      润玉的龙尾在不经意间展现,银银华光,就像月娘将其皎洁投射其上,炫目而波澜。

  • 作者有话要说:  润玉:赐婚什么的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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