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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天地,空气中暗香浮动,鸟鸣清脆。

      絮华一身素白衣裳,挎着一个大大的布包,温柔的笑着,任由尔晴拉着自己的手。

      尔晴面上不放心,皱着眉头好似在讲着什么大事儿:“絮华姐,你可别傻傻的去挑重活儿来做,能偷懒啊,就别做了。甭管你再怎么样,都是娘娘这儿的人,牌子还挂着呢,别人也休想欺负你去!”

      絮华好笑:“知道啦,我又不是个傻子!”

      伸手点了点尔晴的额头,絮华道:“好啦,这会儿也不早了,我该去了。”

      尔晴却是硬拉着人不放,着急道:“我送送你,听说啊,那儿的人都是脾气古怪的,你这样柔的性子,我可不放心。”

      絮华无奈,但心底却是实实在在的暖着,将手附上尔晴的手背,道:
      “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人这样便宜的欺负了去?你就别操心了,这带路的小丫头都来这儿好一阵子了,你再拉着不放手,怕是人家都要站得脚疼了!”

      那模样看着不过15岁的小宫女,闻言低下了头,脸上红红的,轻声细语,闷闷的道:“不碍事儿的。”

      虽然当事人口里说着没事儿,但尔晴也不是个厚脸皮的,抿着嘴,瞧了絮华几眼:
      “不行,我送你去。”

      “唉,”絮华叹气,实在是拿这样的尔晴没办法,何况......她低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整个胳膊都抱住的尔晴,只能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些有的没的,念及还有外人在,也不敢说些什么私密的事儿。
      有人陪着,絮华觉得,去辛者库的这条凄冷的路,倒是多了些人味儿,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暖和。

      一行人刚到了门口,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木门就忽的打开了,一个浑身写着“我就是捞肥水了”的中年女人,颤颤巍巍的抖着自己身上的肉肉,一步一跺的迎了过来。

      女人见着人,瞬间是笑容满面,又粗又浓的眉毛就跟那毛虫似的,缓缓地蠕动着:
      “哟哟,来啦!我是这儿的管事儿,叫封嬷嬷,絮华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啊,尽管来找我,别客气!”

      说着,封嬷嬷拍着自己宽厚的胸口,好不得意。

      尔晴挂起公式化的笑容,只是单纯的勾起嘴角,眼部的肌肉都没怎么动过:
      “封嬷嬷好。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因为一些小错,才被弄到这儿来磨磨性子。你知道的,这絮华姐啊,只在这儿一个月而已,皇后娘娘是希望,一月以后,能看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尔晴看着亲切,上去拉着封嬷嬷的手,将早就准备好的金银首饰给塞了过去。

      封嬷嬷本就没敢有什么要迫害人的心思,这下啊,更是很不得将人当成祖宗供起来喽!

      “晓得了!尔晴姑娘啊,这人在我这儿,是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就放心吧!”
      封嬷嬷笑得花枝乱颤,鼓起的条条横肉微微抖动,看着滑稽得很。

      絮华笑颜如花,不言不语的看着尔晴为自己打理着,见人说得差不多了,才走上去:
      “尔晴,你姐姐我还是能照顾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快点回去吧,今儿个虽然娘娘特意放了你一天时间,可你也不能在这儿一直守着我吧!”

      尔晴想来,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缠着人:
      “好啦,我走便是。你可不许想我,若是真的想了......”

      尔晴一脸的狡黠:“我便偷懒来看你,如何?”

      絮华恨铁不成钢,刮了尔晴挺拔的鼻子,道:“成天就知道偷懒,好好地照顾着娘娘,近来天气凉了,你要注意些才好。”

      “嗯。”尔晴自然是一一答应。

      两人分别时,难免的有些不舍,便是尔晴又死皮赖脸的趴在絮华身上赖了一会儿,才依依惜别,挥着小手离去了。

      尔晴记忆不算差,来的时候走了一遍,这路也都差不多记全了。难得的有个假期,自然是要好好地珍惜一番,便将那带路的小姑娘给打发了,独自一个人走着,图个清闲。

      -

      “你个小杂种,叫你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尔晴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一阵尖细的叫骂声,期间还伴随着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

      尔晴顿住,皱着眉头,缓步向着骂声行去。

      路不长,也就拐几个弯的路程。可就是这短距离,尔晴皱着的眉毛却是锁得越来越紧。

      这骂人的声音实在是难听,一刻也没有停过,而且,鞭子抽打人的声音也越发紧凑起来。
      可奇怪的是,尔晴仔细听了一会儿,却是一声哀嚎讨求都没听见。

      还没走近,只见那门半掩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门缝隙断断续续的飘出,尔晴耸耸鼻子,扇了扇风,企图将那比公厕还要催人恶心呕吐的气味赶走。

      “我告诉你,今儿这些粪桶都是你的!你要是不把它给我刷干净了,我就打死你!”
      肤色蜡黄的太监举起手里的鞭子,眼都不眨的向跪着的人抽去。

      早已是伤痕累累的人,硬生生的又是承受了一击,瞬间身体颤抖不已,面色早就一片的惨白,冷汗直流。
      细白的牙齿使劲儿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嘴角都流出了一缕血丝,看着都疼。

      “啪!”
      紧接着又是一声,但可笑的是,打着人的太监自己反而给累着了,喘着粗气,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恶狠狠地抬起腿,猛地就向的那人踢了过去:
      “你个小杂种,今儿可累死我了,你要是再偷懒,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指着地上的人,唾沫星子都快要飞到那人的头发上去了。

      尔晴藏在门后面,静静地看着。
      这宫里仗势欺人的事儿太多了,她自个儿也不是没见过,好就好在,再怎么说,她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大宫女,也没什么不长眼的奴才敢来招惹她,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跪在地上的人是个能忍的,就是被人打成这样了,也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刷着粪桶,一双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脸色白得不像个活人。

      尔晴总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人的,可一时间又想不太起来。
      仔细的打量了那人一会儿,从眉到眼,从鼻到唇,里里外外的都给看了个遍,才在自己快要积了灰的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应的人和事儿,跟眼前的人对比起来,八成就是那个让她扛了大半皇宫的“倒霉蛋”了。

      打人的太监懒,好似出来这会儿,就是为了来欺负欺负这倒霉蛋,打累了,便揉着自己酸软的胳膊,斜着身子,踏着还无形象可言的外八字,神色傲慢的从偏门走了。

      尔晴看着依旧跪着的人,心下有些同情,不忍。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大咧咧的上去将人给拉去太医院。
      看这人被人打成这样都不服输,明显就是个倔脾气,内里恐怕也是个傲的,贸然上去,就怕是献爱心不成,反而弄得自己一身骚,里外不是人。

      尔晴思索一翻,决定下次来看絮华的时候给那个封嬷嬷说说这事儿,也算是帮个忙了。

      “看够了?”

      就在尔晴打算转身离去时,本该跪着的人却是抬起头,一双斜飞的丹凤眼死死地盯着大门,黝黑的眼瞳深邃昏暗,如来自深渊的凝视,让人不自觉心底一颤。

      看来是被发现了,尔晴也不矫情,当即回身,推门进去了。

      才刚刚踏进这大院,尔晴便是很不得将方才的自己给打死。

      这院子肮脏不堪,到处都是粪桶,有的洗了,正静静的蹲在墙角,等着人来取了去,再次利用。
      而大多的,都是填满粪屎的桶子,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这样的温度下,气味儿是越来越浓烈,一只只大约有幺指指甲盖儿大的苍蝇,“嗡嗡嗡”的环绕在“美食”旁,吵得人心烦。

      “呵,怎么,怕臭?”
      那人早就起身,随意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双修长的大腿肆意的搭在污秽的地板上面,表情淡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尔晴捂着鼻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废话!”
      不过说出来的话也是闷声闷气的,听着就没多大的威力,倒像是小猫吓唬人时发出的“咕噜”声,看着面像挺凶恶,听着就只剩好笑了。

      “呵呵,没人叫你来这儿,大门就在那儿,随时可以走,不是吗?”
      果然,尔晴的不耐烦好似愉悦了这人,他冷冷的笑了几声,一双眼看向门口寸步不行的尔晴,嘴角的弧度,怎么看都是嘲笑人专用的模板笑容。

      尔晴眉头打结,立在门口,也不去理会那人的毒舌,转而看着那人身上的伤口:
      “你不去太医院找人看看吗?你的伤,看着可不轻啊。”

      他好似愣了愣,随即嘴角的弧度越发的轻蔑起来:
      “呵呵,我这样一个……低贱的人,谁会好心?太医院那群人,怕是没等你进去,就将你给赶出来了。每年死得不明不白的奴才,多得是,谁在乎?”

      说着,他娴熟的刷着粪桶,全然不去理会那些恶心人的东西,淡然得好像在做一件干净得体的事儿,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顿塞。

      要不是这儿实在是难闻,苍蝇还时不时的在尔晴眼前找找存在感,单是看着这人,恐怕都要觉得,他做的是一件令人轻松越快的事儿了。

      “你,可以去找张太医,他不一样的。”
      尔晴将鼻子捂得更紧了,闷闷的说着。

      刷着粪桶的人听了这话,诡异的停下了动作,抬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尔晴:
      “张太医?可是那个有着一把长须的老头儿?”

      “嗯。”尔晴点头。

      那人听着,却是咧嘴一笑,凤眼顿时充满了邪性:
      “我认得你。”

      尔晴惊讶,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奇怪,当时这人昏迷着,没成想也能认出她来。
      既然已经被认出,也就不再啰嗦了:
      “你这伤挺严重的,还是去看看吧。”

      哪成想,这人听了话 ,笑得更是邪,将手上的刷子一放,好似浑然不在意的将衣袖捞起,露出道道血痕:
      “你看我,走得了吗?”

      环视一周,确实还有许多的粪桶等候着被临幸。

      尔晴看着一脸坏笑的人,没好气的挥着衣袖:
      “难不成,你要我帮你刷粪桶?”
      那人笑而不语,直至的看着尔晴,那手上的伤痕,刺眼得很!

      “切!”
      尔晴被看得心里发慌,嗤笑一声,眼睛却总是忍不住的朝着那冒着血珠的伤口看去,心里挣扎着,一场天人大战一触即发。

      “我可没说。”
      那人语气淡淡的很,好似不经意的,又将袖口往上提了几分,瞬间,手上又是多了几道伤口,新旧不一,触目惊心的交错着。

      尔晴哪儿还不明白,实在是鄙视这人的不率真,没好脸色的撇开眼,将自己额袖口往上挽起,露出两截儿白净的手臂来。

      “你让让!”
      轻轻将人推了一把,拖过那个小凳子,不耐烦的把人赶到了屋檐下的石梯那儿坐着:
      “要我帮忙直说就是,买什么惨呢!”

      尔晴恨了他一眼,拿起刷子,噘着嘴,不忍直视那一桶桶散发着恶臭的屎粑粑,索性撇开头:
      “你还真是个倒霉蛋,上次遇见你回去就被罚了,今儿又遇见你,却被你找来刷粪桶!”

      “你说你,是不是个倒霉蛋!”

      那人半个身子都藏在了阴影里,神色不明,只薄薄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愿的。像你这样的宫女,自然不用理会我这样的人。”

      暗处的眼睛半合,偶尔投进去的白光,瞬间便被那黑色给吸引了去,不见踪迹。

      尔晴懒得跟这人说话,忍着恶心,忍着想要一走了之的冲动,将自己的屁股牢牢地钉在板凳上,手上使劲儿,愤懑的刷着。

      忽然,一个阴影罩在了尔晴头顶。
      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也端了个小板凳儿来,利索的就坐了上去,稳如泰山。

      “我来吧,照你这样刷,也不知道要弄道什么时候。”
      抢过尔晴手上的刷子,低头一声不吭的就开始“重操旧业”。

      尔晴瞪着人看了许久,心里烦躁,这人事儿咋就这么多?

      气呼呼的起身,一脚一个步子,声音还贼大。

      那人垂着眼帘,看不清眼里的光景,只是从始至终挂着的嘴角,悄悄往上提了提,显得更是嘲讽。

      “哼,两个人做总是比一个人做要快的,你可别小看我!”
      尔晴又坐下了,手里拿着另一个刷子,显然是用过的。

      那人手轻微一顿,复又动了起来,眼睛里好像闪过一阵光点,压着自己怎么都不会低沉的声音道:
      “我叫袁春望,你叫什么?”

      尔晴差点儿没讲手上的刷子给人扔过去!
      手一抖,一滴黄褐色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可疑液体飞溅出来,牢牢地抱在了尔晴的裙摆上,誓死不离!

      “.…..”她内心有一句mmp,不值当讲不当讲。

      “喜塔腊尔晴。”
      毫不废话,尔晴倒也是爽快的将自己的名字给人说了。
      但也没有指明是哪几个字,想来,也就只能做个“口头之交”了。

      袁春望笑容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抬头看着尔晴,一双凤眼眯成了一条线,眼角闪着细碎的阳光:
      “你还真是个好人。”

      尔晴:“.…..”被一个变态说成好人,总感觉要命丧黄泉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申请三次,依旧被拒绝的我,决定有生之年就跟晋江杠上了!
    今天去给军训的拍照,有几个小学妹好白净啊!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啊!——不过,也真是好看,忍不住多拍了几张照片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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