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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终:此物何足贵,但感经别时 ...

  •   寻人的一路薛承眼皮跳得厉害,空落落的心里慌得说不出来。他自千机匣的暗格中取出当年大夫那缕头发紧紧攥在手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穆杏言离去的背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薛承心惊胆战,不觉加快的脚步在和时间争夺最后的机会,不够快,还不够快!此刻的他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一些赶赴大夫的身边。
      只走了小半日的伤兵们才走到潼关西二十里不到的地方,一在沙场保住性命的人马此刻却是被愁云笼罩。死气沉沉的步履让匆忙赶到的薛承整个人都在瞬间心惊肉跳。一眼扫过去未见穆杏言的身影让他转眼便没了方寸,径直冲进了人群。
      一见薛承到来,众人皆围住了他,虽是说法不同,却都只透露出一个讯息:在狼牙斥候带着侦查的人即将接近时,穆杏言只身出去引开了他们,而今下落不明。
      穆杏言你这个……!薛承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表达他的心情,狠狠一拳砸在路旁的树上惊得众多叶子惶惶落下。以他对穆杏言的了解,事态如此他并不意外,却怎么也无法接受。别人的性命是性命,你的就不是了么?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几乎是咬着牙站起身,握紧的手指似要嵌进千机匣里,薛承环顾了一下四周,忽而想到了什么,义无反顾地想着林子另一边迈开了步子。

      若是到了秋天,此地一定会很美吧。穆杏言抬头看了看两边山上众多尚显青色的枫叶想着便不再在意手臂上箭伤的疼痛,仿若身后的一队狼牙军如虚设,心底一片澄澈的人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用故地重游的心情向前走着,原本已随着记忆模糊的景色一一清晰起来。上次来这里时,还是和……
      “磨蹭什么!想活命就快些带路!”狼牙斥候厉喝声话音刚落,一鞭子便落在了大夫的背上,打断了穆杏言的思绪。
      “快到了…还望阁下说到做到”故意瑟缩一下,穆杏言看了看顺着手臂留下的血渍,目光一黯低声应着。
      看着穆杏言势单力薄的样子,斥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森冷的笑意,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侧沾血的刀鞘说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带我们唐军营地,自会得到应有的。切莫学那些顽固的东都狗一样负隅顽抗。”
      平静的大夫对斥候嚣张的话置若罔闻,只在心里道了声祸国鼠辈。在恶人谷里几年里穆杏言自保的能力倒是强了不少,自他孤身出来诱敌便向东而行,走到这里,该是不会发现撤退的人了。而今受伤被抓也在他计划之中,见到潼关惨象之后,他便无法让自己放过这群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一行人在这条寂静的路上越走越深,交织繁茂的树冠挡住了太阳,带出一丝阴森的感觉,斥候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前面带路的人:“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并没有错,过了这片林子便到了。我的命还捏在大人你手里,哪里敢违抗你的命令?”穆杏言佯装惊惧地说着,仍不停下脚步,眼见林子尽头的水泽大夫不由笑起来,几乎是跑着冲到了水边。而他身后的狼牙也紧追不舍地跟了上来。
      “你当真不想活了么?又在耍什么……”没来得及说完话四周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便响起了。蛰伏的毒人一步步逼近逐渐将一行人包围了起来,数量远多于四年前穆杏言所见。狼牙军立时退至河边各个皆兵刃出鞘严阵以待。
      原本看似孱弱的人已是一身凛然,穆杏言冷眼看着失措的狼牙军说道:“杀你们会污了我的手,禽兽自该有禽兽的死法。”
      霎时急变的形式让斥候凶相毕露,转身抽刀指着穆杏言恼怒地喊道:“可恶!先把这包藏祸心的家伙千刀万剐,再斩这些怪物!”
      一时十数把明晃晃的武器皆指向孤身一人的大夫。此刻的穆杏言只平静地闭上眼睛,未退后一寸,也没有丝毫畏惧:“古来志士,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我虽一介医者却也不敢忘家国大义!”
      “少说废话,纳命来!”
      说话间锋利的刀刃便带着风声直直砍向砍向大夫,电光石火的瞬间只听一声铮然,来不清看清是什么硬生生转了刀势。走偏的刀贴着穆杏言的袖子颓然落下。
      再一眨眼,斥候的胸膛已被暗处来的一箭毫不客气地洞穿。机关启动的声音压断了剩下狼牙军的神经,数枚玄火丸接连落地,炸得碎石纷飞地动山摇,先前一刻还杀气凌人的狼牙斥候时顿时乱了阵脚。一切发生的太快,呼痛声方出口逼近的毒人又咬住了最外圈的狼牙兵,一时哀嚎四起。
      穆杏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道拽出了人群,向着水潭深处冲了出去,再回过神来时已被暗流冲出去了好远,沉沉浮浮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只有牢牢箍在腰上的那只手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事了,杏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承死死揽着穆杏言的同时看准时机将子母爪掷了出去,钉在河岸上的利爪终让漂浮不定的二人停了下来,借着千机匣的拉动一点点将人拖上了另一边的岸上,顾不上里里外外湿透的衣服,在岸上站稳的第一时间,没等穆杏言开口言谢,薛承目光如虎目食一般紧盯穆杏言:“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独自下了黄泉,我会怎么做。”
      “你……”不知如何回答的人一时没了言语。
      不由分说将人死死困在怀里,缓过神来薛承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不敢想再晚来一刻会发生什么。杏言,我不敢再失去你了,不管你能不能原谅过去的事,大夫你都应该好好的平安的活着,今后战事涉险的事,都有我替你做如何。你带着故渊回去吧,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等我回来。”
      从未想过还能听到他会再说这样的话,大夫第一次没有拒绝薛承的亲昵,仿佛一下便回到了四年之前,穆杏言心里百感交集,推不开的怀抱那样情真意切却又无力去抗击已定的命数,而今,什么都太迟了。
      “你碰到我伤口了……”被水一泡又被薛承不管不顾地抱住,手臂上的伤口竟又裂开让穆杏言不由吸了口凉气,却也有了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
      一语双关的话让薛承心虚地松了手,关切地想去看一眼穆杏言的伤势,却因大夫习惯性的躲闪而停了动作,只好转过身带着人往关西驿的方向赶路。注意到他眼里藏不住的落寞,穆杏言也有些过意不去,思索了一会支支吾吾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找到我。”
      “那自是因我和大夫心意相通,只是若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你绑在军营里给人看病。”
      “你也就只会将我绑着困着了。”难得没有在这事上对他反唇相讥,穆杏言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苦笑起来:“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说过,你若再以性命之事戏弄于我,便此生再不得见我。”
      穆杏言还能这样和自己说话让薛承有几分喜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自是记得,大夫的每句话我都未敢忘记,不信你可以问。”
      你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穆杏言想着摇了摇头又道:“那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我为避开你躲在江流集时,曾请一道士算过你我的情分,只得好景不长的告诫,我却未曾相信。后来想想,也许有些命数早就定了吧。不过即便我当时循了告诫再不见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不是么?”
      “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开。”薛承转过身看着一样浑身湿透的大夫,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天大夫能这么心平气和让他莫名不安,不放心地将他的手攥在手里:“怎么今日忽然想到说这些?”
      “只是故地重游有感而发而已。快些走吧,别再遇上什么变故。”也不知是因湿透了觉得冷还是因为别的,大夫不经意间和薛承靠得有些近。注意到靠近的人,薛承也未说什么,只这样拉着穆杏言的手静静走着,仿佛回到了过去那种把他捧在手心有被他记挂在心上的年月。而今的天下,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还能这样牵着那个人的手,便应万分珍惜。
      看见二人一起回来时林故渊抹着眼角冲进了穆杏言怀里,孩子气地说完岳峥嵘的伤势自己治不好又埋怨师父丢下他一个人涉险。穆杏言看着这半大孩子委屈的样子也有几分心疼,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本想开口又想起了什么,立即转托薛承帮他看下伤员们可有都平安到达后,才心事重重沉着脸地带着林故渊走进了军医的营帐。
      所幸那队伤员也已到了关西驿,听闻大夫亦平安归来,众人才松了口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谢着薛承让他竟一时走不开身:“大夫是我们的恩人,薛侠士你救了大夫便也是我们的恩人,来日自当报恩。”
      “各位暂时还是安心养伤,他日厉马秣兵收复失地,在下要去看望岳将军失陪了。”薛承说着转过身本想去看看岳峥嵘的伤势,却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这让他心中原本已经平复的不安再次复苏。不经意间瞥见手掌虎口处有些发黑的污渍,贴近嗅了一下竟是血腥味。
      怎会是这个颜色的,这是何时沾上的?他没有触碰到方才的伤员伤处,若是狼牙军和毒尸的那早该被河水冲干净了,难道……薛承仔细想着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沉了下去,甚至连千机匣都来不及拿便冲去了军医的营帐。
      而营帐之内林故渊撩起大夫袖子的一瞬间便失了方寸,他手臂上的箭伤并不严重,可伤口周遭发黑的血液却在告诉他一切并不这么简单。不放心的伸手为穆杏言把脉,却在顷刻惊骇万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惨白的脸惊呼:“师父你!”
      早就了然一切的穆杏言平静地伸手摸着爱徒的头发:“生死有命的事,不必惊慌。狼牙军素来歹毒,方才擒我引路时便强逼我服了毒,说是带他们找到唐军便给我解药,只是不巧,那是无解的毒。”
      前一刻还在为他平安归来而感念,一瞬又逢死劫相逼,林故渊不明白为何他身边的人都要遭到横祸,紧紧拉着师父的衣袖说着:“不会的!师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我现在就去查医书,一定有办法。”
      “傻孩子……我也是尽力才撑到了现在,更何况你呢?”将少年眼里的执拗看在眼里,穆杏言觉得有几分欣慰,伸手指了指角落的书箧:“四五月时我整理了不少医典病例,你没事记得多看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勤学多问,人命关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可记住了?咳……”
      胸口隐隐的痛令穆杏言不住咳了起来,发黑的血自指尖溢出让林故渊红了眼眶,发软的双腿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点头:“徒儿谨记教诲。”
      “快起来吧,也不用太为我难过,生老病死不是万物皆遵循之道么?我早该死在七年前的广都镇亦或是四年前的龙隐村,能活至今日也不亏了。”无力站起身的大夫擦去爱徒眼角的泪,继续说着:“以后要劳烦你代替我去救更多的人了……医者父母心,切莫忘记这份初心。”
      薛承冲进营帐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立即明白情势的人五雷轰顶,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薛承径直冲到了穆杏言身前抓着他衣襟歇斯底里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被晃得一阵眩晕,穆杏言勉强抓住薛承的肩膀抬头看着他,向来清冷的眼里竟有几分得意的神色:“只准你欺我瞒我么?你也有被我骗的时候,我们算是扯平了。而今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说什么一辈子都别想逃开……而今我不也要走了么?”
      “你要报复我可以,但别用这种方式。”至悲至痛的人被穆杏言一席话逼得怒火冲上了心头,薛承手上的力道几乎是要捏碎穆杏言肩膀:“若是阎王索你命去,我便追下黄泉,死了也不会让你逃走。”
      只觉得心尖忽而被人揪了一下,穆杏言别过脸去看着地上连在一起的影子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薛承会说到做到,走到而今这一步竟还是会放心不下他,看似狠绝的话里却是他最后的牵挂:“可我不想和疯子一起过奈河桥!你若好好活着在战火里保护苍生,我也许……会在三途河边……等你一程……否则…我的坟前永不会容你!”
      “你!”从未想过会被一向温雅的大夫逼得没有退路,薛承握紧拳头瞪着面色苍白的人说不出话来。
      “咳…你这辈子还有和我讲条件的筹码么?还是…迫不及待看我死不瞑目?咳咳……”
      接连不断的咳嗽带出血丝染污了薛承的衣衫,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让他不再敢停顿,紧握住的拳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原本清晰的视线越发模糊,想不到到了最后终是犟不过他,薛承咬着牙一字一句应道:“我答应你!”
      “哈……”如释重负的穆杏言只觉得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费力的睁开眼睛端详着薛承笑起来:“你也会……为我流泪么?”
      最熟悉的笑意让薛承悲恸欲绝,带着泪的吻落在穆杏言额头上,他奄奄一息的每个字都毫无意外的在薛承心间狠狠划了道口子:“你分明是明白的,为何……”
      “那我在下面等你清算……”本想着最后再安慰他一次,伸出的手却在半空颓然落下。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结在穆杏言脸上,引得薛承止不住眼里涌动的泪。过往种种都似被命数砸得粉碎的银瓶,让他原本就失色的心底一片狼藉。
      仿若再感觉不到其他,薛承失魂落魄地紧紧抱着穆杏言:“杏言……杏言……!彼时是你说于你而言生死安危容不得玩笑?又为何要拿生死和我开玩笑?”
      而再也无人能给薛承答案,就此长眠的人将他一颗热着的心也一同带走,纠缠数年的爱恨终是画上了终点,他终是再一次失去了他。
      守灵那一夜薛承在穆杏言身边说了许多话话,分明知道他不会再听见,却还是自顾自说着。恍恍惚惚里薛承将他众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一一道来,然后便捧着那缕头发坐到了天亮。全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让岳峥嵘和林故渊束手无策。
      正是时值六月遗体难存,战乱之年连葬礼都变得匆忙,军情紧急之下一切从简,次日下葬之时甚至连口像样的棺木都未寻得,执意要陪穆杏言走完最后一程的薛承不许任何人插手,亲力亲为操办了所有事宜。生怕葬在关西驿和众多战死将士混在一起附近再难找寻,又想着那年与他同游之时未有幸得见枫华谷盛景,便筹划着将人葬在枫林泽东岸的瀑布旁,他日便是和红枫净潭相伴。
      挖完墓坑的双手已磨出血痕,薛承小心翼翼擦干净手上的血渍,生怕碰坏一般轻轻抱起已经冷了的身子依依不舍地放了下去。大夫一生清苦,连个像样的陪葬都没有。薛承捧着林故渊交给自己的那个陪葬用的的盒子许久,终是没猜出来里面放了什么,便轻手轻脚打开了盖子。
      那是个寻常的青铜小盒,随着盒盖的打开,有几分生锈的地方发出了细微的吱嘎声,里面只有一物,却让薛承再也无力拿动它。他不会认错,那是当年他亲手编了送给穆杏言的同心结,虽不是贵重的东西,但对二人而言却意义非常。还记得那时大夫收下同心结时郑重地问过他:既是同心,可知于他而言生死安危容不得玩笑?
      言犹在耳,故人已去。本以为他也随着龙隐村的一场大火化成了灰烬,却不想竟被大夫收起了,成了最后唯一的陪葬。
      “杏言……这便是你要我活下去的原因么?”虽是从未再说出口,可在大夫心里还是为他留下了位置。只是迟来的心意相通无法改变天人永隔的结局,若是他早些明白那必会将大夫困在昆仑不让他离开,即便是被他记恨一辈子,也至少能平安度日。
      一时记忆里众多温暖的往事涌上心间,让他本以为泪竭了的眼又一次湿润了。看一眼便是少一眼,泪水伴着碎土一点一点掩住了大夫的身体,待到填平新坟时薛承已经泣不成声。立好简易的牌位,薛承将额头抵在那墓碑上,仿若故人犹在一般轻声说着:“杏言,你不让我陪你一起,那你便走慢些,等等我。若我白发苍苍之时再去寻你,你可不要装作认不出我。”

      逝者已矣的往事告一段落,林故渊为唐曦轩添了一杯热茶叹了口气:“后来也不知薛前辈自哪里找来了一株杏树苗,便种在了师父的坟头上。转眼快已经九年过去了。”
      “那叔父又为何会去雎阳?”
      “哥舒元帅退守关西驿没几天,火拔归仁便强绑着人马归顺了安禄山。而我……”岳峥嵘说着将杯子重重放在了桌上,不由握紧了拳头。
      林故渊悄然伸出手握住了岳峥嵘的拳头带着几分歉疚接过话:“岳大哥当时所中的箭上有毒,来来回回奔波误了最佳治疗的时机,我的医术不及师尊,不能把毒素逼出体外,只想出将毒素全数驱至手臂再截肢保命。那前后三个月我皆在照顾他的伤情。而薛前辈为了履行和师父的承诺,便只身投入张巡大人麾下抵御狼牙。我们就此分了两路。早先还能接到他的书信,后来雎阳告急便也失了联系。直至雎阳城破我潜入城里才找到了薛前辈的遗体,他满身是伤血战到了最后一刻,力竭而亡。”
      “可待林大夫潜入雎阳之时,那遗体也该是难辨面目了,如何确定那是叔父?”唐曦轩依旧有些不愿接受亲人战死这个事实。
      虽知这样的消息让人难以接受,林故渊还是将他的证据告诉了唐曦轩:“我在前辈的千机匣暗格里找到了未寄出的书信还有师父的那缕头发,该是他本人无疑。而那封信上写着,若我为他收尸,务必将他葬在师父身边。所以我才对阁下说,若你想将前辈的坟冢迁回故土,怕是不妥。”
      唐曦轩侧过身去,自小窗看着远处那两座相依的坟冢缓缓点了点头:“曦轩知道了,多谢林大夫。来日,还望林大夫能照顾好他们二位的坟冢。”
      当天唐曦轩在林故渊家里借宿了一晚,岳峥嵘与林故渊又和他讲了好些早些年薛承的小事。第二日出发前唐曦轩又来到薛承的墓前恭敬地撒了一杯酒:“叔父,我昨夜梦见你笑着和我说又被大夫欺负了,样子一点儿没老。转眼你离家十年,而今天下太平,我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粘着你了,家里一切都好,你在那边有大夫在身边该是也没什么烦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您。”
      告别了林故渊二人,唐曦轩踏上回程之路。他曾经也存了一丝妄念,想着若是薛承还活着该多好。可自知道那另一边墓里躺着的是他曾经一直要寻找的穆杏言时,唐曦轩就隐约知道,他的叔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薛承和大夫住在了一起,也算是了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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