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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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家不远，但就算这样，余峰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他前脚进门，刚洗完澡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作业写好了吗？】
路任明？
想起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事，他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平时他一直和班上的同学相处融洽，就算偶有摩擦，他也能很快处理好。
如果不是贺加，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把人加入黑名单，陈静推门进来。她手上还提着两个食品袋，身上还穿着清洁工制服，应该是刚刚才下班。
这几天街道清洁重新划分了区域，陈静负责的片区距离远了些，而且靠近小吃街，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
她满脸疲惫地走进来，看见余峰才笑了笑打招呼。
“余峰已经回来了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一边说，左手往身后躲，被余峰眼尖地看见。
“妈，你的手怎么了？”
他迅速走过来，拉过陈静的左手仔细一看，见她手指紧握，鲜红的血迹从指尖渗出来。
“受伤了？”
“没事没事，今天清理垃圾的时候没注意，被碎玻璃划了一下。”陈静连忙道。
前两天余峰才提醒过，她就受了伤，不想让孩子担心。
余峰皱着眉，摊开她的手掌，果然看见指尖长长的伤口皮肉裂开，还是不断往外流血，上面还沾着一些灰尘。
“怎么不处理一下？先清洗一下，别感染了。”
“不用。”陈静道：“刚划的时候伤口不大，就没在意，应该是后来才流血的，你去休息吧，我能处理。”
一挣扎，殷红的血珠滚落在地上，余峰迅速拉着她走进卫生间，把伤口上的灰尘清洗干净，碘伏消毒，最后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创可贴，仔细地贴在陈静受伤的食指上。
“这两天还是不要碰水了。”
陈静不在意道：“没那么严重，一个小口子，还要做饭呢。”
“我来做，妈你就休息吧。”
陈静做这工作，双手隔三差五就受伤，上一个伤口刚好没几天，今天又受伤，这么多年下来，手心手背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手指在那些斑驳的伤疤上碰了碰，余峰道：“要不换个工作？二中每次考试都会发奖学金，不用这么辛苦。”
“那是你的钱，妈妈怎么能要？再说了，再过两年你就要去上大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过到时候你爸回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到这儿，陈静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肚子饿吗？我中午熬的粥还剩一些，喝了再睡吧。”
“我去。”
余峰将人挡在门外，走出厨房动作熟练地热粥，体贴的举动让陈静欣慰，手指在创可贴上摩挲，突然想起什么，笑道：“这创可怜啊，那天我把家里找遍了都没找到，原来被你天天带在身上。班上的同学看见，不会笑话你吧？”
“妈，都是高中生了，大家不会笑我的。”余峰道。
几年前，余金文刚进去的时候，为了维持生计，没有学历的陈静只找到了清洁工这个工作。
刚开始工作没经验，收拾垃圾的时候总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和罐子割伤，几乎每天都带着伤回家，常常找不到东西处理。
后来余峰身上就总是带着创可贴，只要陈静一受伤，他就跟变魔术似的拿出来帮她贴好。
那时候余峰还在上学校，班上几个好事的男孩发现后，说他像女孩子，笑话了好一阵。
当时陈静就劝过他，可没想到这个习惯竟然一直延续到现在。
想到这儿，陈静看向余峰的目光更加柔和。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他在，她能不能挺过来都还不一定。
——
第二天上课之前，贺加还没来，余峰把写好的作业放在他桌上，剩下的交给路任明。
“可以啊，我就说你肯定写得完，比我自己写的还好。”路任明高兴地翻了翻写好的习题册，起身凑近余峰低声问：“不会被老师发现吧？”
“我改变了字迹，应该不会。”
路任明顿时眉开眼笑，把练习册递给沈平夏交作业，一边道：“不愧是班长，以后我的作业就全部看你的了。”
听见这话，余峰紧紧咬了一下下唇，声音很小：“你以后，能不能自己写？”
“为什么？班长，我这是帮助你学习呢，多写几遍题，打好基础。你都能帮贺加写，就不能帮我？这么区别对待，我可就要去告诉老师了。”
他笑得有些得意，笃定余峰肯定答应。
见他不说话，才道：“麻烦了。”
说完转身坐下，和其他同学热络地聊起天来。
正在收作业的沈平夏见状，走过来警惕地看了看路任明：“余峰，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事。”
余峰笑了笑，转身回到座位。
离开这会时间，贺加已经到了，正随手翻看桌上的作业，余峰一落座，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你可真乖啊。”
余峰猛地抿了一下嘴角，转身把他桌上的几本习题册都拿过来，放在自己桌上。
置气道：“反正以后也是我写，你留着也没用，以后我会自己写好交上去，你更省事。”
带着不满的一句话让贺加愣了一下，翻书的手停在半空，有些纳闷。
“我还没生气呢，你气什么？”
昨晚上他在家里等了半宿，余峰都没回消息，他还气上了？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了。”他把课本一合，双手环胸丢下一句话。
余峰把手里的习题册攥得死紧，一直到老师进来才慢慢松开，重新抚平上面的皱痕。
红街是全市都很出名的红灯区，处于繁华区和城中村的交界处，年年说要拆，但年年没有动，导致这里鱼龙混杂，却也十分受欢迎。
学校的老师，家里的父母提起这里，都是耳提面命不让孩子靠近，更不能进去，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却是个绝佳的娱乐场所。
从简单的游戏厅，棋牌室，到娱乐会所和灰色产业，这里应有尽有。
白天的时候街道略显萧条，一到晚上，在霓虹灯光闪烁下又摇身一变，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别说是成年人，走在红街上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年，早就已经成了这里的老油条。
余峰家虽然就住在附近，却从没有来过这里，今天是第一次踏进这条街。
今天放学早，作业也全部在课间休息时间完成，余峰回家之后本来准备预习明天的课程，可是才刚翻开课本，就收到了同学的短信。
【红色魔方，你过来一下。】
发件人是同班一个同学，余峰以前通知消息的时候加过他的电话。
看到这条消息，余峰没有理会，关了手机继续看书。
还没看完一个小题，手机又响了一声。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快点，路任明叫你。】
一看见这个名字，余峰眸色猛地一暗。
又是路任明。
他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
快十一点了。
今天陈静特意给他打过电话，今天会晚点下班，大概一两点才会回来。
余峰想了想，放下看了一半的书，迅速穿上外套走出门。
红色魔方是红街上规模较大的几个会所之一，五层楼高建筑包括了台球、足浴、歌舞和酒吧，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
此时台球室中，几个少年正围在一张台球桌旁，椅子上还搭着几件二中的校服，明显是一下课就过来玩到了现在。
路任明拿着球杆在桌上比划，一边道：“放心吧，我都开口了，他肯定过来。”
“别吹牛了，发过去的消息还没回呢。再说了，余峰是谁？那可是全校的宝，能来这儿？”其他几人笑闹着。
从入学开始，余峰就备受老师爱护，班上的人都没和他没闹过什么矛盾，就连他们这群学渣也没招惹过，但能维持这么久的平和，和他性格也有关系。
余峰的为人处世，就连他们也挑不出毛病，想找茬都找不到。
不过就算这样，也绝对不是会往这儿跑的人。
面对众人的怀疑，路任明“啧”了一声，朝暗处抬高喊：“我说你们还不信？贺加，你总该信我吧？”
这张台球桌在角落，本来光线就有些暗，角落处更是光都照不进去，只能看见一只搭在椅子上的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他向后靠着，吐出一口烟圈，语气懒洋洋的丢出几个字：
“不知道。”
转学到二中已经一段时间，贺加对周围的环境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尤其是路任明几人。他第一天才进教室，几人就像是嗅到同类刺头气息似的，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他对路任明这个小团体不感兴趣，但对方还是锲而不舍。
今天贺加本来不想参加的，但路任明说今天要专门给人庆祝，他才顺路过来看看。本来就坐在一旁看他们玩，打算两场结束就找个借口走，可没想到路任明一句话把话头挑到了余峰身上。
“余峰啊，仗着学习好，招老师喜欢，拽得跟个什么似的，不过就算再拽，也得听我的。”
周围的人不以为然。
这群人虽然都是小混混，但身份还是学生，学渣对学霸的尊敬深深刻在骨子里，虽然有时候表现得不屑，心里却对余峰这类人十分佩服。
路任明又道：“你们可别不信，就好比现在，只要我一句话，余峰肯定屁颠屁颠赶过来，信不信？”
“你就吹牛吧。”
“余峰理你才怪。”
“路任明，你不会是快输了，故意这么说的吧？”
几人闹哄哄地说着，路任明顿时急了，转头对贺加道：“贺加，你信不？我可叫了啊，今晚可是给齐哥的庆祝会，总得找点乐子。”
正在擦球杆的齐严风微微摆手，金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飞扬着，耸肩笑了一下。
“我无所谓，你们随意就好。”
贺加之前听路任明说起过齐严风这号人，本来是二中的学生，比他们大一届，可因为翘课太多，被学校给退学了，就在贺加转学过来前一个月。
这种事搁其他人身上是灾难，但对于路任明这群人来说，那就是喜事，今天聚这次就是为了给他庆祝重获自由的。
十点半一到，贺加本来准备走了，听见这话又停下动作。
“你叫得出来？”
“随叫随到！”路任明大喊一声，当真让人给余峰发了消息。
一群人去柜台加了钟，专门在台球室等着。
贺加点了根烟，觉得自己留在这儿有点蠢。
余峰那么懦弱，只要路任明一吓唬，肯定会过来。
可是他又想起自己昨天发的消息，直到现在还没有回信，一时间拿不准了。
不过，余峰来不来，跟他都没关系。
“我先回了……”
贺加微微起身准备离开，话音还没落，一直关注着门口的路任明突然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余峰来了！”
起身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贺加微微眯起眼睛，果然看见穿着校服的余峰正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进来。
路任明欢喜鼓舞地跑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我就说他肯定会来的吧？现在信不信？”
在场几人大多都是同年纪的学生，剩下几个也都是二中的，对余峰的大名如雷贯耳，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儿。
余峰穿着蓝白色校服，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其他客人对二中学生上这儿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少见地把拉链拉到了最末端，竖起领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着痕迹地挣开路任明的手。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听见这个问题，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余峰竟然真的会过来，现在把人叫过来，看见他平静无波的表情，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场出现片刻安静，路任明眼珠一转，指着桌上的台球。
“当然是有事啊，把台球整理一下，放好，会吧？”
这话一出，另外几人纷纷睁大眼睛，不断朝他使眼色。
全校老师的宝贝学霸，还敢指使他干活？
路任明今晚上叫来了别人请不动的余峰，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还想再出点风头，面对其他人的提醒全当做没看见，继续道：“余峰，快点，大家都还等着呢。”
台球桌旁聚集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是同班同学，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这场对抗谁会胜出。
角落里时不时传来香烟燃烧的红点，每亮起一次，都有白烟飘出。贺加安静地坐在暗处，微微眯着眼睛注视余峰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以为余峰要扭头就走的时候，突然见小学霸走到台球桌旁，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弯腰把打进网兜里的台球捡出来，大半个身体倾下桌，用三脚架把十五个台球整齐地摆放成三角形。
语气还算平静，甚至带着淡笑。
“这样可以吗？”
路任明微微抬着下巴，骄傲地朝所有人看去。“怎么样？齐哥，够给面吧？”
齐严风笑了一下，朝余峰递出一根杆子，抬了抬下巴。
“来一杆？”
“我不会。”余峰摆了摆手，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齐严风笑了笑没有在意，转身干杆，路任明却一把将人拉回来，挡在他面前。“别这样不给面子啊，班长，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待会儿还得你帮忙。”
咚咚。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
但周围其他几个人都没有注意，看见余峰的态度，胆子反而渐渐大起来，开始起哄。
“对啊，来都来了，跟我们玩两局吧。”
“班长，你学习这么好，打台球肯定也厉害。”
学霸和学渣之间天然的壁垒被路任明打破，余峰像是被拉下了神坛，以前的敬畏也跟着荡然无存。
余峰虽不太喜欢周围的环境，只能推脱道:
“我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路任明又挡在他，压低声音：“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面子，明天我就要去找老何了，班长主动帮人写作业，这要是被老师知道了……”
余峰微微抬起头，大半张脸都被衣领遮住，台球室明亮的灯光下，茶色的眼睛里带着犹豫。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会不会被老师知道，却担心牵扯出另一件事。
平时余峰在班上一直和和气气，从来不会生气，今天却有点难搞。
正犹豫着要不要今天先放过，余峰耐心问：“你们要玩到几点？”
“再玩五六局吧，你慢慢等会儿。”
本来几人刚才已经打算这局结束就回了，路任明突然加了时间，其他几人心知肚明，好不容易抓住余峰一回，肯定要玩够本。
说完，纷纷兴致高昂地拿起杆子，突然招呼坐在角落的人。
“贺加，你也来试试呗，坐半天了，不动一下？”
“不了。”
贺加应了一声，明显看到余峰的背影紧绷起来。
合着那么大一双眼睛，现在才发现他？
这几人平时下课了就经常泡在桌球室，虽然技术不算顶尖，但也勉强过关，平时一局十多分钟就结束了，今天却故意拖延时间，足足熬了快半个小时，第一局才终于结束。
“可惜了。”
任路明一杆没进洞，遗憾地摇了摇头，转瞬看见旁边等着的余峰，立即朝他招手。
“该你上场了，班长，快点，咱们早点打完，早点回家。”
余峰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听见这话才动了动，刚要走过去。
手刚要碰到台球——
哗啦——
一直坐在角落的贺加突然起身，推开面前的桌子，隆隆声打断几人的对话。
“我先回了。”
线条凌厉的五官暴露在灯光下，眉心微皱，紧压着眼，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就走了？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呢。”路任明道。
“你们继续玩。”
贺加拿起车钥匙朝外面走去，修长的腿一跨来到余峰面前。“走不走？送你一程。”
“好。”
余峰想也不想就答应，同是松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路任明顿时急了。
“余峰，你走什么？事儿还没干呢！”
正想追出去把人拦住，却被齐严风拦住。
“算了，人不愿意就别勉强。”
“我哪勉强他了？这可是他自愿，自己答应的。”路任明嘟囔了一句，发现齐严风正拉着自己的胳膊，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齐严风见状，笑着松开他的手。
“放心，我还看不上你。”
听见这话，路任明半是放心半是尴尬，连忙解释：“我没那么想，齐哥，别人误会你，我可不会。”
齐严风捡起桌上的巧克在球杆尖端磨了两下，道：“谁说他们是误会了？”
——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但红色魔方却依旧歌舞不断，热闹非凡。余峰快步穿过酩酊大醉的人群，径直朝外面走去，带起一阵阵凉风。
担心自己回去晚了，被陈静发现。
他再次加快脚步，刚要走出大门，嘭一声和端着东西进来的服务生撞个满怀，酒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男生个子和他相仿，头发微长，遮住了眼睛，只有抬头时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皮肤白皙，五官清丽漂亮得不像话，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看上去年纪不大，甚至看起来有些眼熟。
胸口的衣服被酒水打湿，夜风一吹传来真正凉意，一下让余峰冷静下来。
“没事。”
对方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又慌张地低下头，似乎想要躲避他的视线，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
“别捡了，扫一下比较好。”
“好，好。”服务生低着头连声答应。
余峰越看他越觉得眼熟，正准备开口询问，贺加已经走了出来。
“你刚才跑什么？”
一看见他，余峰顾不得捡东西，迅速绕过服务生往外走。
贺加紧跟其后，他的车就停在门口，他走过去拿起头盔，一边问：“你家在哪儿？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余峰冲他笑了笑，转身就走，却突然被拦住。
一手拿着头盔，另一只手抓住余峰的手臂，贺加眉中心隐隐夹着不悦。
手被抓住，余峰只能扩大了几分脸上的笑容。
“贺加同学？能麻烦你松手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余峰，你这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贺加突然开口。
余峰身体一颤，挣扎了几下，没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顿时着急起来。
“我的事，你不用管。”
贺加活了十多年，帮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好处没讨到，还吃了一嘴尾气。看着眼前这张无论做什么都逆来顺受的脸，怒气渐渐上来了。
“今天让你来的可不是我，刚才他们让你来你就来，让你捡球你就捡球，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知道对我发火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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