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星月交辉之时》不饮霜华

18、暗尘随马去（修BUG）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拿走这张信纸。
　　他清楚的记得这次事件。
　　就在这个星期六的夜里，因为被麦格教授提前碰到了，于是没能成功的抓住哈利三人——他为此耿耿于怀。
　　——因为哈利·波特而耿耿于怀的事情，他总是记的分外清楚。
　　……
　　得知了韦斯莱受伤进了医院后，他鬼使神差地过去，如上一世一样，拿走了信。
　　但，他不会去塔楼的，这没什么好考虑的。
　　他想。
　　拿走信纸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
　　但他们大概会提高警惕，带上隐形衣吧——为了防备自己的报复。
　　他想到这里，冷哼了一声。
　　德拉科把信纸烧了，躺下睡觉。
　　他紧紧地抱着那只熊，脸埋进绒毛里，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面孔。
　　月光一如往常，照在落地窗前，没人知道，德拉科·马尔福的明天会发生什么。
　　而哈利果然在沉思后，决定继续执行原定计划：“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了，我们没有时间再派一只猫头鹰去找查理，而且这大概是我们摆脱诺伯的唯一机会了。我们不得不冒一次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把隐形衣带上，你总能放心了吧？"
　　罗恩还是摇头："马尔福知道我们有隐形衣，万一他提前告诉了费尔奇或者斯内普呢？老师们肯定有法术能抓到我们。"
　　哈利皱眉："我觉得德拉科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他来羞辱我，还拿走了我的书。"罗恩猛的一拍桌子，受伤的右手立刻又疼了起来，"嗷——我的手！总之你不准帮他说话！哈利——我们才是朋友！"
　　日子过得很快，而德拉科直到星期六的晚上，依旧没有决定好，到底去不去，去干什么。
　　哈利和赫敏会在午夜到达塔楼，而伤还没好的罗恩则会留在休息室等着他们凯旋。最高塔楼下面一层的走廊会遇见麦格教授，费尔奇会在午夜过三十分钟后出现……这些事情在德拉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当指针即将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他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踩着拖鞋出了寝室。
　　“我只是跟去看看。”德拉科这么对自己说，但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一个漆黑的、阴云密布的夜晚。
　　风呼呼地刮，德拉尔蓬松的金色头发被向后吹开，他裹紧长袍，躲在门厅的柱子后。
　　皮皮鬼还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咯咯”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再等一会儿，他就会自己离开。
　　随着午夜一分一秒地临近，他听到了一点儿细碎的动静。
　　门厅的大理石台阶上空无一人，但是德拉科能肯定，有人正从上面走过去。
　　是隐形衣。
　　德拉科听着那几乎只有一丁点儿声响的动静越来越远，直到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
　　他缓缓跟了上去。
　　德拉科站在最高塔楼下面一层的走廊入口，没有再往前。
　　他记得自己上一世就是在这里被麦格教授揪住了耳朵。
　　下一秒，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的麦格教授走了过来。
　　德拉科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
　　而后德拉尔目送着麦格教授打了个哈欠远去，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踩上了那道通向塔楼的旋转楼梯。
　　这仿佛是世界上最漫长的一段路。
　　他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步子机械地抬起来又落下，抬起又落下，直到来到寒冷的夜空下，看到脱掉了隐形衣的哈利和赫敏。
　　德拉科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们开心地聊天，赫敏甚至还跳起了一种快步舞。
　　他们脸上兴奋又紧张的表情，紧紧拉住的手，让德拉科的胸中滋生出晦暗不明的情绪，这情绪如同一条迅速生长、不停蔓延的藤蔓，顺着他露在外面冰凉的脚后跟，钻进睡裤里，攀上小腿、大腿，紧紧缠住他的身躯，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也在这里……如果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牵着哈利的手的人，是我……”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哦，我真想唱歌！”赫敏笑着说。
　　“嘘！”哈利比了个手势。
　　“可惜罗恩不在。”赫敏捂住嘴巴，小声说道，“还有德拉科，如果他……”
　　哈利背对着德拉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在黑暗中窥见他隐约的轮廓，他摇了摇头，轻声阻止了赫敏继续往下说。那样子好像压根不想提起他这个人。
　　德拉科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他问自己。
　　赫敏看着哈利突然难过起来的神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德拉科攥着衣领的手露在空气中，被风吹得冰凉。
　　诺伯在箱子里剧烈地动个不停，他们努力按住箱子，不让他挣扎出来。大约十分钟后，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
　　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哈利和赫敏看了他们临时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他们就能把诺伯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伯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哈利和赫敏跟他们握了握手，又对他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终于，诺伯走了。
　　德拉科看着哈利他们悄悄走下旋转楼梯，因为太开心把隐形衣忘在了塔楼顶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没有出声提醒他们。
　　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德拉科默然。他伸手，又放下，在距离隐形衣触手可及的地方，最终没有拂过那件银光闪闪的东西。
　　于是隔了几分钟，他就听到了塔楼下面，费尔奇得意洋洋的声音。
　　德拉科站在夜色下，低头往下看去，灰色的眸底幽深一片。
　　费尔奇正领着他们去麦格教授那里。
　　月亮移到树杈上，被一朵乌云遮住，朦胧中，两个黑乎乎的小影子，跟在瘦长成一根杆儿的费里奇后面，垂头丧气地走着。洛丽思夫人摇着尾巴缩在费尔奇脖子上，懒洋洋地叫了两声。
　　他安静地、一步一步缓缓走回了房间。午夜的风舔舐着他裸露的脚后跟，极细的痛感尖锐如刀锋划过，德拉科淡色的嘴唇在风中颤动，像是痛极了。
　　那件隐形衣被他留在了塔楼上，甚至没有去碰一下。
　　而哈利二人则被费尔奇领到了二楼麦格教授的书房，他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敏浑身发抖，完全没了刚才高兴的样子。她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
　　哈利的脑海里飞快地设想出许多为自己辩解的借口和理由，还编了一些谎话想蒙混过关，但发现它们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
　　他不知道这次他们有什么办法摆脱困境。
　　他们走投无路了。
　　唉，他们怎么就这么糊涂，居然把隐形衣给忘了!无论他们摆出什么理由，麦格教授都不会原谅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学校里鬼鬼祟祟地游荡，而且还爬到了最高的天文塔上，那里除了平常上课是不能上去的。再加上诺伯和隐形衣，他们早就该收拾行李回家了。
　　哈利原本认为，事情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他错了，当麦格教授回来时，她后面跟着纳威。
　　“哈利!”纳威一看见他们两个，就脱口而出，“我一直在找你们，想给你们提个醒儿，我听见马尔福说他要来抓你，他说你有一条龙—— ”
　　哈利拼命摆手，不让纳威再说下去，可是被麦格教授看见了。她高高耸立在他们三个人面前，似乎比诺伯更有可能喷出火来。
　　“我真不敢相信是你们几个人。费尔奇说你们到天文塔上去了。别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自己解释一下吧。”
　　这是赫敏第一次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认为我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说，“要弄清楚这件事，并不需要脑筋有多么灵光。你们凭空编出一套谎话告诉德拉科·马尔福，说有一条龙什么的，想把他从床上骗出来，害他倒霉。没想到隆巴顿也听到了这套谎话并且信以为真，我猜你们觉得这很有趣吧”
　　哈利捕捉到纳威的目光，想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纳威显得既吃惊又委屈。可怜的、莽莽撞撞的纳威—— 哈利知道，纳威在黑夜里跑出来寻找他们，要给他们提个醒，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我感到很气愤，”麦格教授说，“一晚上有四个学生不睡觉！这种事情我以前还从未听说过! 你，格兰杰小姐，我原以为你头脑更清醒一些。至于你，波特先生，我原以为你是十分看重格兰芬多荣誉的。你们三个都要被关禁闭—— 是的，还有你，隆巴顿先生，不管是怎么回事，你都无权半夜三更在学校里乱逛，这是非常危险的—— 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十分。”
　　“五十”哈利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领先地位保不住了，这名次还是他在上次魁地奇比赛中好不容易赢来的。
　　“每人五十分。”麦格教授说，长长的尖鼻子喷着粗气。
　　“教授—— 求求您—— ”
　　“您不能—— ”
　　“不用你告诉我说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波特。好了，你们都上床去吧。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他们被赶回了宿舍。
　　一下子丢掉一百五十分，这样一来，格兰芬多就落到最后一名了。仅仅一个晚上，他们就摧毁了格兰芬多赢得学院杯的所有希望。哈利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这样大的损失，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弥补呢
　　哈利整夜无法入睡。
　　他可以听见纳威伏在枕头上哭泣，哭了很长时间。哈利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他知道纳威像他自己一样，都很害怕黎明的到来。当格兰芬多的其他学生知道了他们做的好事，会怎么样呢
　　第二天到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漫长又短暂。而哈利不知道的是，斯莱特林的宿舍里，也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和他们一样睁着眼睛无法入眠。
　　德拉科伸出右手，在黑暗中抓了抓，他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地发呆。
　　我什么也没有做，他喃喃道。
　　而后抓过被子，猛地蒙住了头。
　　第二天，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比昨天少了一百五十分呢
　　随后，事情就慢慢传开了：哈利·波特，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两次魁地奇比赛的英雄，竟然害得他们丢掉了这么多分数，他，还有另外两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
　　哈利不敢露面，不敢去看，所以他也不知道，德拉科站在沙漏下，仰头看了好久。
　　他在风中矗立成一座雕像。
　　哈利原是学校里最受欢迎、最受敬佩的人物之一，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也没有好脸色给他，因为大家本来一直希望看到斯莱特林输掉学院杯。
　　哈利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对他指指点点，而且说一些侮辱他的话时，也并不把声音放低。另一方面，每当他从斯莱特林们身边走过时，他们总是又鼓掌，又吹口哨，欢呼喝彩。“谢谢你，波特，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只有罗恩和他站在一边。
　　“过几个星期，他们就会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的。弗雷德和乔治自从入学以来，就一直在丢分，人们照样很喜欢他们。”
　　“但他们从来没有一下子丢掉一百五十分，是吗”哈利忧伤地说。
　　“嗯—— 那倒没有。”罗恩承认。
　　赫敏和纳威也很痛苦。他们的日子不像哈利那样难熬，因为他们没有他那么出名，但是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说话了。赫敏在班上不再抛头露面，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学习着。
　　而他们不知道，这些难熬的日子里，总有一个绿色的身影在看着他们。
　　德拉科站在高高的窗台上，注视着魁地奇训练场上的哈利。所有的队员都不怎么和哈利交流，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叫一声“找球手”，而不是叫哈利的名字。哈利骑着扫帚，孤零零的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却没有一个人在迎面交错的时候给他一个笑脸。
　　远远望过去，那个红色的小身影看起来可怜极了。
　　为什么呢？德拉科背转过身，靠着窗台，抬起右手支撑着额头，想着，哈利·波特如今也终于体会到了被孤立的感觉，为什么他看到这一切，却并不开心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章写完了才发现这两章都出了BUG，罗恩因为生病根本没出场！亏我还想给他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