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渡》酱香稻

97、大战羌洪（五）

　　可没过多久，这位以严厉著称的教习先生，失足跌入无名海，丢了性命。

　　天母怎会不知这后头有儿子的谋划，她第一次狠了心，要除了这祸害，可当她来了谷元岛，被羌女牢牢抱住腿哭求道，说酽君只是小孩心性，天母再要动手，她就以死相逼。

　　天母这才放了酽君，却发现儿子越发阴沉，只是不再明目张胆地闹事。

　　若说谁对酽君的恩情最大，无疑就是羌女，天母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羌女对长大的儿子是一番恋人之间的情爱关系，两人珠胎暗结生下如斯和羌洪。

　　天母叫人把如斯和羌洪报来，见那羌洪虽在襁褓之中，却天生随了儿子，就不喜起来，不由对玉雪可爱的如斯生出几分怜惜。

　　酽君自从有了子女，好像真的改过了，天母也曾庆幸过，只是如今看来，只怕这种性子是生就的，再难改。

　　如斯在祖母的怀中昏睡过去，次日才好了些。

　　羌洪想学幻化之术无门，终日在家发脾气，羌女总是掩面哭泣。

　　这日，酽君把羌洪叫来道：“我听闻幻化仙君有个徒儿跟你的身高体型差不了多少”

　　“父亲的意思……是……？”

　　酽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羌洪头两下，“你何不使些手段，假扮做他”

　　羌洪疑惑道：“仙界之人都有自身独特的气场，我如何假扮？”

　　酽君骂道：“想我一世英名，竟然有你这样的鼠胆儿子”，扔给羌洪一只红玉珠，“这只珠子，可以惑人气息，可在幻化仙君跟前待一年”

　　羌洪大喜，捡了珠子就出去了。

　　羌女只觉得好长时间都没看见儿子了，敲了敲儿子的房门，谁知并没人回应，她打开房门一看，只见房中简单的几样家具都落了灰，被褥叠放整齐地放在床上，心想儿子怎么出去这么些时日不回来，打了水，把羌洪的卧房收拾干净。

　　一个月后，仍不见羌洪回来，羌女急了，拦住正要出门的如斯问道：“可见过你弟弟？”

　　如斯被抢请柬的气早消了，只是她不待见羌洪，便没答话出门去了。

　　谁知下晌回来，就见羌女目光呆滞、满脸青紫地坐在房里，如斯问了她几遍，她都不愿意答，如斯问的多了，羌女掩面哭了起来，“我不过问问洪儿的去处，他就打了我一巴掌，让我少管些闲事”

　　羌女嘴中的他，自然是酽君，如斯心中有气，不止是酽君对她的冷漠态度，对羌女更是连个服侍的下人都不如。

　　想起父亲那副阴沉的模样，身后哭哭啼啼的羌女，如斯顿时烦躁不已。

　　她出了谷元岛，绕着池子行走，望着空中飞翔的小鸟，折了根树枝绕在手中。

　　迎面过来几个少年，如斯瞧了瞧他们身上的衣裳，是幻化仙君宫里的，只是其中一个少年的身形像极了羌洪，气息也像，如斯正要追上去，羌洪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如斯知道幻化仙君不喜欢他们，羌洪不可能被他收徒，联想起最近家里的变故，定是羌洪使了什么法子混进去的，羌洪的性子她知道，只怕学成回来，又会折腾人。

　　如斯想了想，便去天母那里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天母一经调查，大骇，羌洪竟然把幻化仙君的徒儿骗出去，喂了些昏睡的毒药，将人关在山洞里，他假扮了幻化仙君的徒儿在幻化仙君那里学艺。

　　你当羌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为何要留下幻化仙君的弟子，是为了从弟子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法术。

　　天母把那弟子救出来。

　　羌洪跪在地上承受天母滔天的怒火，瑟瑟发抖的肩让他看起来瘦小又可怜。

　　“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羌洪咚咚几个头磕在地上，“孙儿只是觉得好玩，幻化仙君的变幻之术太有意思了，孙儿受不住诱惑”

　　天母恨铁不成钢地道：“觉得好玩你就去害人？”

　　羌洪眼珠一转，慌张道：“我没有害他，只是让他在那里待几天，我顶着他的身份去幻化仙君那里玩几天”

　　说完，带着哭声地说道：“祖母也知道，幻化仙君是不会收孙儿为徒的，孙儿只是太想……”

　　羌洪再祈求，犯了天规就是犯了天规，幻化仙君那里看在天母的面子上，只罚他在天道台受刑。

　　羌洪受刑后，拖着伤重的身体回了谷元岛，酽君冷冷地问道：“你可知你这次败在哪里？”

　　羌洪回想自己在幻化仙君跟前十分谨慎，唯一出错的一次就是遇见如斯。
　　“是如斯做的”，羌洪说的咬牙切齿，双手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

　　酽君冷哼道：“你当你父亲我为何被禁锢在这谷元岛，我本该和天君一样的，老太婆在怀我的时候，无上道人这个多事的贼人，偏说我是个极恶的，天君是极善的，让老太婆除了我，老太婆没有舍得，我和天君从生下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你和如斯也是一样，如斯好了，你羌洪就不好，这次若不是她多言，你怎会被发现”

　　“你记住，不是无上道人，你我父子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如斯是挡了你路的人，也不能让她好过”

　　羌洪的性子本就自私偏激，被酽君教过，更是把无上道人视为敌人，如斯视为眼中钉。

　　羌洪有时也会想，为何如斯处处讨人喜欢，站在那里，就像是颗奕奕的明珠，而他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天母喜欢如斯，连天君也偶尔赏给如斯一些玩意，无上道人的弟子原明海，仅和如斯几次见面就爱上如斯。

　　羌洪只觉得不舒服，千万只爪子在挠他的心一样，不除如斯不痛快，好在父亲想出那天衣无缝的计策，如斯和原明海还不是被他踩在脚下，原明海是无上道人的徒弟又如何，还不是世世被他害，如斯又如何，蛰伏在地府千年的滋味可好受，哈哈，天道上有种说法，说如斯地府千年是为父赎罪，再有人爱你又如何，再有人眷顾你又如何，你身上流的还是酽君的血，和他一样的血。

　　这些虽是羌洪的自白，却一句句如蹦起的算珠声，声声落入如斯耳中，是啊，她终究是酽君的血脉。

　　如斯好像又被迷惑，低垂着头，兴致低沉，头顶的咫尺钗作响，像祖母的手温柔抚摸她，“丝儿，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乐观积极，与人为善”

　　如斯猛地一挣，似挣开缠绕着她的丝丝黑网，迸发出极大的力量。

　　只见千万道光束朝羌洪打去，羌洪倒退几步，暗道：“不好”，身子一闪不见了踪影。

　　如斯起身追了上去，只见自己站在迷雾中，她挥挥手，朝前走去，不想却来到了九转塔的门口。

　　塔身发着幽幽的暗光，塔内桀桀的怪笑声传出，似是前几世，她和原明海败在手里的妖物，如斯知道不是羌洪就是酽君。

　　笑声十分瘆人，如斯却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如斯刚进去，塔门咚的一声掉下来，塔身开始剧烈旋转。

　　如斯堪堪抓住塔里的木栏杆，喝道：“羌洪，你滚出来”

　　羌洪哈哈大笑几声，浮在半空，看着因塔身剧烈转动，几乎跌倒的如斯，“如斯，你哪来的底气叫我滚出来”

　　说完，俯身冲了下来，如斯只见一张巨脸冲到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入腹中。

　　如斯忙迈开步子站起，抽出碧清剑挡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