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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禁地 ...

  •   “嘶~”

      熟竹色药酒沾身,尤是伤口最疼。池方正龇牙咧嘴,清尘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紫荆鞭是什么东西?天雷铸,三昧灼,一鞭下去足以断骨折腰,池方身上这一鞭子,元灵子虽收了八分力,可还是将池方后背抽出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纯白的衣衫上沾着点点血痕,池方裸着上身,肌肤上涌出一片青紫,伤口两旁更是被紫雷灼烧,散出一股子焦糊味。

      药酒若是擦的不用力些,保不齐伤口会化了脓,到时候更麻烦。

      丢掉药棉,清尘为池方绑好绷带,口上嫌弃着:“这一鞭子的印痕,怕是要跟你一辈子了,也让你吃下这个教训。”

      池方面容愁苦,皱成一团。真是有苦不能言,都怪宿无欢那个家伙,不然自己也不会耽搁了回归山门的时间。

      紫荆鞭的伤痕火辣辣的疼,跟烧起来似的,擦了药酒后更如火上浇油,疼的池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如坐针毡般动来动去。

      “你老实呆着。”清尘看在眼中也心疼,这鞭子在仙家门派中威名远扬,近十年未曾用过。如今,结结实实地打在池方身上,看来是要疼上一段时间了。

      “这几日你就待在房内,师叔特许你休息,每日辰时我来为你换药。伤口再痛,也不能动手,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池方哀愁答道。

      因是新伤,最是疼的难忍,清尘看在眼中也是无奈。夏末入秋之后,天气虽清爽了些,可在屋内有时依旧闷热。担心池方伤口发炎,清尘特意起身为池方开窗通风。见池方折腾的累了,正依在塌案,但睡的还是不安稳。

      正欲将他的身子摆正时,池方眉心浮出一点红痣,一圈一圈绽放着金光。其中有尖锐的萼瓣徐徐张开,妖冶的花朵逐渐盛开。

      清尘心头一惊,忙封住池方脉穴,原本翻腾的灵力在身子内逐渐平息。清尘一手搭脉,一手掐住其眉心,只觉池方体内精血犹如滔滔洪水涌动,汇聚心头,使得池方胸口激起一片红潮。

      许是清尘食指发凉,又轻轻拂过池方的眉心。惊扰中,他朦胧的睁眼。

      清尘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扔到床榻,严肃地警告他说:“这些日子你都不许出门,由我照顾你,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私见,听明白了吗?”

      池方不明所以,但还是呆呆傻傻地点头。

      “先休息吧,晚膳我帮你从后厨带一些回来。”

      清尘一头冷汗地出了房间,他清楚池方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是他将池方带回昆仑,池方亦是他一手带大。他原本以为池方这一辈子也许都会像之前一样平静度过,可现在不是了!池方体内的神血竟然意外沸腾起来,虽然只是刚刚短短的一刻。

      可,仅仅如此,池方未来究竟会如何,他已不能再想象。

      神血对于修行者来说有多么重要的作用不言而喻,一旦被别人发现池方体内的神血,池方又会被逼到何种境界?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清尘攥紧拳头握于胸口,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保护好池方!他已经失去妻子,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宗族,失去了那么多,如果再失去池方,他这一生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八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一位小师弟迎面走来,好奇地问道。

      修仙问道练的就是静心静气,遇事不慌。清尘这样一头的汗倒是罕见,尤其是清尘在昆仑弟子口中向来铁面冷情,如此这般不免惹人好奇。

      清尘一手拂汗,平静地回道:“无事,不过天气还有些闷热而已。”

      余下时日,清尘每日为池方换药,池方身上的伤口逐渐的愈合,只是伤痕怕是难消除。

      但好在池方听话,这几日一直都在房间内,未曾出门,也未曾见过旁人。且他身上的异样自那一日后也再未出现过,清尘这才安心。

      困在屋子内太久了,池方这闲不住的性子自是受不住,哀求着清尘给他半日闲暇,也出去走走。凑巧清远玉关归来,清尘再拦不住他,心底忐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清远此次回归,也表明一事,人间是要安稳一段时间。这半年他一直守在玉关,四月前长生天宫大军兵退,直至今日依旧不见有所行动,他这才敢回昆仑复命。

      一路劳顿,再加上在玉关艰苦,清远显得清瘦了些。露在外头的肌肤黑的不成样子,衣袖下又是白藕似的颜色,可见玉关日高酷热。

      清远带来的不仅仅是魔教消息,还有一件私事。见他瞻前顾后百般磨叽,完全不符当年爽朗,池方不免惊讶问道:“大师兄莫非是有喜事了?”

      清远一下子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却没否认,默默的点头,那张黝黑的脸配着他的一脸羞涩倒也是可爱可笑。

      这回可是闹开了,昆仑许久未有这样的喜事发生,就连素来刻板严正的元灵子脸上也多出一抹欢乐之色。

      众人忙询问细节,才知那姑娘竟然是神雀弟子。年初魔教大举进攻玉关,神雀在丽江派来不少弟子增援。虽苦战,却胜得痛快。神雀中有弟子受伤,本应是带回丽江照顾才是,只是那人伤到腰骨动弹不得,无奈下清远只得应允照顾伤员,那人也就留了下来。

      神雀中人重视姿容,中庸之辈可入不了神雀大门,因而才有神雀出美人的说法。长久相处下来,清远难免春心萌动,巧的是二人竟是情投意合,这心迹才露,喜事就成了。

      “大师兄,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吃公拿私,圆了自己的美事。”池方大笑。

      清远闻此言也是一直傻笑,搔头说道:“情难自禁,情难自禁……”

      “那姑娘叫什么?年方几何?”

      “今年十九小我五岁,叫佩芫。”清远磕磕绊绊的回答。

      二人既情投意合,年岁又合适,师兄弟门自然是恭喜。元灵子那边也十分满意,听闻两人的准日就定在八月十五时。元灵子特许清远在内院摆上几桌酒席,用喜酒扫一扫近来的晦气。

      欢笑后众人散去,池方跟在清尘身后。方才大殿内甚是喧闹,清尘却不发一言,想来也知是他在思念明月。池方亦不好多言,正走在后院,脖颈处突被一粒石头打中。池方回头正欲骂,只见宿无欢趁着月色站在老树下冲他招手。

      看清尘已走远且并未注意,池方小心翼翼地跑到宿无欢跟前:“你来着做什么!”

      不料宿无欢竟化为虚影围绕着他飞速旋转起来,还未等池方明白,他周围的山风猛然强劲。好家伙,一个呼吸的时间,宿无欢竟然将他带到了后山的断龙崖!

      “宿无欢你发什么神经?带我来这做什么?”池方大为不解。

      皎月中,宿无欢背对着他,故弄玄虚地说道:“这段时间,你身子的变化你应该发现了吧。”

      池方装作不懂:“听不懂你说什么。”

      宿无欢无语,捏住池方不再肉乎乎的脸蛋:“臭小子在我面前也装,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

      “有话快说,师兄一会儿发现我不在,不知会有多着急。”

      池方的态度把宿无欢气的够呛,此行原是因为池方体内的神血已被唤醒,可神血还需要更大的药引才行,而这世间,没有比断龙崖下的黑龙血更合适的了。

      黑龙不同于一般神龙,它是妖孽之龙,为龙母与妖王之子,身体内流淌的血不仅有神性且有妖力。只有如此至阳极阴的血液才能够将神血的神性彻底激发。也只有这样,池方才能变成他“该有的模样”。

      “你究竟想要我变成一个怎样的人?”池方费解地看着宿无欢。自蓬莱归来之后,他切实能够感受身子在每日变幻,也晓得宿无欢对他动用了手段。这些他都悉数忍耐,可现在他却不明白了,宿无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宿无欢并未明晰池方此言中的困惑,只是一味想着内心所想。怕沧华也未曾想到,万寿青冥丹虽未诞出神明,但却激发了神血的神性。

      “你无需多问,只要依照我说的,我向你保证,你将成为万众人上之人。”

      “可那并不是我所想要……”

      “你在跟我说什么?”宿无欢第一次对池方勃然大怒,“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所求之事?你说你不想要?届时你会变的比我更强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世上再不会有人忤逆你的想法。”

      “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

      宿无欢的眼睛闪出一片猩红的光,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又如何能轻易放过,这已经不再是池方的选择能够左右的了。

      “天注定,无可驳。我就是天!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想也好不想也好,都必须做!”

      宿无欢不顾池方反抗,一把将他推下断龙崖。谁知天际一道白光闪过,引得宿无欢抬头去看。池方趁机便一跃而起,攀住断龙崖壁,竟爬了上来。擦干净眼角,池方看着站在断龙崖上的宿无欢,眼神坚定地大吼一声:“我就是我!谁也无法为我做出选择!”

      宿无欢眼睛里莫名闪烁出了些许诡异的光彩,就在崖底的那一瞬间,他花了眼似的看池方无比的像那个人,威严正义,震慑四方。宿无欢神情有些恍惚,他动了动嘴角,冷哼一声:“你迟早会后悔,届时你再来找我,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隐匿于风,再不见宿无欢身影。池方嘘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看着方才白光闪过的地方,那方向正是后山禁地之一。

      这个时辰,非掌门令不得进入,行踪如此匆忙,会是谁?

      池方心中好奇,带着两分警惕,踩风悄悄靠近。昆仑门规森严,池方也知晓禁地是弟子不得靠近之处,这一回算是违背门规,一想到这里,池方背后的鞭伤不由抽痛。

      离的越近,池方越是肯定这些年自己的猜测没错。所谓禁地根本没有封印,与一般山峦并无不同,只是弟子不敢逾规,所以禁地百年未有人踏足。

      那是一座布满桃花的峰头,封顶入云,桃花绵延数里。即便山外已是入秋,这里却无半分枯枝落叶。嗅着满山的桃花香气,池方实在不明白如此美妙的地方究竟为何会成禁地。

      听闻树丛中稀疏脚步,池方掐了隐身诀藏身于树下,瞥眼瞧着发出动静的地方。不曾想,这片桃林中竟然住着一个人。他一袭黑衣垂地,层层缠绕的轻云纱点缀着暗绣的黑牡丹,乌发披散,看不清那人容貌。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人难忘。

      而更引得池方瞩目的,乃是黑衣之人身旁的须衡子!

      虽仅有背影,可在须衡子门下修行十余年,池方自是一眼便看得出来。只是此刻的须衡子与以往十分不同,身形虚弱,无骨一般的依靠在那儿。更令池方震惊的,是须衡子原本不染世俗的仙家气息上意外沾满了血腥味道。

      再看须衡子指尖还在滴落的浓血,池方屏住呼吸,眼睛瞪如牛瞳!

      如此看来,师尊这是堕入魔道的迹象!这怎么可能?

      失神的坐在床榻,池方不知自己究竟如何回的房间。直到清尘将他唤醒,这才回神。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池方强撑着身体,脑海中满是须衡子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信仰的崩塌让他无法思考。他慌张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颤巍巍地说:“师兄,我太累了,想先休息。”

      虽不明所以,清尘也没说什么:“好,当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次日一早,清尘醒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池方并不在身边。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明明不用晨训,池方竟醒的这样早,也真是不常见。

      待清尘整叠被子时,池方突然闯了进来:“师兄,蜀山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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