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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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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迷雾世界（6）
超市附带的小仓库其实不大，摆放着一箱箱物资就更加地显得拥挤了。
韩未希在受伤之后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厥过去，小景和叶婆婆不论怎么叫也叫不醒，更糟糕的是半夜的时候她的体温升高，开始发起高烧，幸存的超市员工里有一位是药房的店员，他曾经学的是医学后来改走药剂学的道路，他看了看韩未希的伤势和病情，摇了摇头。
小景站在一边，看着唯一有希望救姐姐的人摇头，心里顿时升起巨大的恐慌：“叔叔，姐姐怎么样？”
“伤口感染了，引起炎症，需要抗生素。”
药房店员忧虑地皱起眉头，第二天便死去的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伤口感染太过严重，加上失血过多，服用抗生素都没有保下来，现在连抗生素都没有，更是死路一条。
店员小倩看了眼焦虑的小男孩和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韩未希，眼中是悲戚和动容：“我记得上次清了库存，库房里有一批快要过期的药，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是真的吗？”小景大喜过望，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满满的感激，“这样子，姐姐就有救了！”
“我带你们去找。”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打破阴霾，重拾希望，小倩觉得既酸涩又感动。她在想，面前的人是多么好的人啊，刚刚她竟然在想着不说出这个消息，自己实在是……
叶婆婆留下来守着伤患未希，小倩领路，药房店员、小景三个人在夜里悄摸摸地寻找药品，直到在一个偏僻的死角找到了那个被不知道哪个员工随意堆放在一堆箱子下面的药物。
“就是这些，这些可以用！”药房店员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确认道，也是是走运，这批药物再过几天就过期了。
三个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挑拣了一些药物返回。
就在几个人悄悄摸摸打算回去时，前面领头的小倩却脸色煞白，她举着手电筒，白色的手电筒光线打在面前高大的男人脸上，把他诡秘扭曲的笑容也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黑暗中。
“啊～晚上怎么不睡觉，还起来玩躲猫猫了呢？”柳岩城伸出右手微微遮挡刺目的手电筒光线，脸上则是大大的笑容，“啊呀！忘了告诉你们，我的东西可不能够随便乱动哦！”
柳岩城的右手轻抚过右脸颊，用那随意得好像在讨论下午茶的语气说道：“谁动了——我就砍了谁的手。”
“我们……”小倩害怕地浑身发颤，手一抖，本来在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药店店员看着柳岩城左手上的蝴，蝶，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痕，恐惧地连忙将手上的药物丢在地上。
他转头看着小景还呆呆地拿着药物，懊恼地对着小男孩呵斥道：“小景！还不快放下！”
“我不要！这是救姐姐的药！姐姐没有药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姐姐死！”小景没有听，反而将药物死死地攥在怀里，眼里满是倔强。
柳岩城兴奋地眯了眯眼睛，好几年前的那种冲动仿佛像是力量复苏一样重新涌上身体，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你想要这些药，是吗？”
小景听着，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尽管他才十一岁，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办法理解大人说话的时候语句中包含的意思，可是面前的人身上的恶意，却让他十分畏惧。
“叫做小景是吧。”柳岩城走上前缓缓俯身，细致地打量这个小男孩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这个男孩眼中的惧怕和迷茫，激动得眼睛都瞪大了。
“陪叔叔玩玩，叔叔就把药给你，怎么样？”
这么简单吗？
小景茫然地抬起头，手里不由得将药瓶越攥越紧，耳边是小倩姐姐紧张防备地喊他不能答应，药店的店员叔叔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骂，不是人，变态。
“这个游戏肯定不是小孩子的游戏吧。”
小景看着身边的几个大人，默默地在心里想着，这就像是老师讲的童话故事里的那颗毒苹果，色泽饱满，香气扑鼻，满是邪恶的诱惑。
但是白雪公主咬一口，就会中毒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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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喉咙里有清冽的水流过，她拼命地吞咽着，浑身的难受仿佛都因为这口水而减缓了许多，她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道悲伤的哭泣声，绝望的咆哮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她觉得不对劲，她没有做梦，没有漫无边际的水淹没她，企图再次杀死她，但是那些声音明明只是声音，却像是来自地狱，她听着便觉得害怕，便觉得恐惧，便觉得愤怒！
一直到那些声音渐渐消散了，她的耳边再次变得清净，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开始轻轻地唤她
——醒来，快醒来
——醒来，不要再睡了
——醒来！
“嗬！”
韩未希猛地睁大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头顶的灯管发出“呲呲”的响声，昏暗的灯光迷幻了双眼，她的头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扎一般疼痛，她抬手按住昏沉晕眩的脑袋，却感受到了更加剧烈的痛感
——她的左手被白色的医用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想起来柳岩城那一刀，切掉了她两截手指！
她彻底失去了对左手的控制，除了锥心刺骨的疼痛，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你醒了！”听到动静，守在一边的叶婆婆意外地叫出声，她以为韩未希已经撑不过去了，韩未希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可叶婆婆念头一转，心生复杂，看着面前虚弱的女人，并不知道醒过来对韩未希是祸是福，只是小声的重复：“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克制住自己重复不停地去思考自己的手指，忍住不去想象纱布下血肉模糊的样子，韩未希回想着奶奶曾经说过的话，奶奶温柔的话语和怀抱
——未希
——你应该怀着一颗充满爱的温柔之心
对的，奶奶，你是对的。
她不会在意的。
想通了之后，韩未希就像是放下了什么，抬头对着叶婆婆扯开一抹和善的笑意，虚弱地说道：“谢谢你了，婆婆，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七天”
啊，已经是第七天了！今天就会有救援了，她总算撑到这个时候了！
韩未希心中雀跃不已，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这旁边全是高高堆起的货物，阻挡了向外的视线，这块小小的地方，除了她和叶婆婆两人，还有几个人
——抱着婴儿的男人一脸空洞麻木地注视着前方的空气，手上拿着一块面包机械地往嘴巴里塞进去。
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一个是当初喜欢看科幻片的小胖子，现在唇色惨白，身子抽搐地靠在背后的箱子上，仔细看，他的脸上全是汗珠。
另外两个女学生的校服变得破破烂烂，校服上夹杂着红色和白色的污迹，头发凌乱，她们闭着眼睛靠在一起，她们的娇嫩的脸有点脏，蹭上了不少黑灰，似乎还有泪水冲刷出来的两道泪痕。
超市的工作人员本来应该有四个，药店店员和经理苏海脸色灰白地躺在地上，身上和地上却满是血迹，另外一个则跪在两人身边，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韩未希印象里漂亮的收银员小倩却不知所踪。
和叶婆婆要好的大婶在这片环境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这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慢条斯理地对着一面小镜子上口红。
韩未希的眼神扫了一圈，脸色也愈发地黑沉，她不知道她昏睡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形显然是十分不妙，甚至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看向仿佛更加苍老的叶婆婆，脑海中一个比一个更不好的猜想闪过，艰涩地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了？小景去哪了……”
叶婆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个时候果然还是来了，短短一天，但是却是那么地难以启齿：“一些小事情……小景……他……去给你拿药了”
“呵呵！”一旁画着口红的妇人嘲讽地笑了起来，把手上的口红狠狠地摁在地上，“小事情？”
“你闭嘴！”叶婆婆突然把高音量严厉地呵斥。
“凭什么她一觉睡的舒服！什么都不用知道？”妇人女气冲冲地站起身子，她见韩未希转头看向她，心气不顺地把镜子摔在地上。
“都是因为她，为了给她拿药！我们才会这么凄惨！”妇人尖锐地喊道。
她指了指一边的学生，脸上满是悲切：“触怒了那群人渣！他们不仅不给吃的！还要强迫我们满足他们的兽、欲！你看这个男孩子就快要饿死了！这两个女孩子被那群混蛋轮、奸！”
韩未希震惊地看着她说话，看着妇人又指向药店店员和经理苏海：“他们两个，为了拦住那群人渣，被捅了十几刀，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要说了！这不是未希的错！不论怎样，他们都会施暴！”叶婆婆显然也动怒了。
妇人血红色的唇瓣一开一合，没有停下：“我是自愿的，我不怨你。玲玲这个做妈妈做妻子的为了丈夫和儿子去被他们糟蹋，这也不怪你。那个叫做小倩的收银员长得漂亮，这也与你无关……可是！小景那个孩子！为了你！被柳岩城那个变态带走了！”
韩未希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好像被困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什么叫做为了我？
她想起第四天早上在《答案之书》上问的问题——柳岩城的生平
那时候她还没有太在意，只是有点警惕，所以选择了这个问题。
她记得答案上写着：
“柳岩城曾多次入狱，犯有杀人未遂、抢劫、强，奸等”
“因幼时家庭经历，有强烈的恋童癖……”
她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她怎么会这么愚蠢！她怎么会这么……！
“小景在哪？在哪！在哪？？？”韩未希挣扎地起身，崩溃地喊问。
“你说呢？”妇人讽刺地看着，眼底满是冰冷，吐出来的话语也让未希心底发寒。
“替你拿药呀！”
韩未希瞪大了双眼，一种比溺死时的绝望更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瞬间，心仿佛被割裂开了。
啊，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个世界应该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