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春遗忘的脚印》王浚宇

16、释怀的年夜饭

　　相比以前一个人在这条孤寂的铁路上奔跑，现在那种孤单感好像没有了。两边的风景还跟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铁路在山谷中也显得异常安静就连我们走路时的回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周围熟悉的风景也像是电影在倒放一样，将一张张求学时向前奔跑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让艰苦的岁月透露着丝丝甘甜。有人同行的感觉是很棒的，尤其是跟自己最亲的人一起同行别提有多么的温暖了，虽然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我不想过多寻问母亲这半年的具体情况，也不想过多告诉她我的状况，因为我们都明白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不知是不是有半年没有走铁路的关系倍感亲切和新鲜，又或许是因为自己长高了的缘故走起路来速度竟然会这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铁路边上的岔路口了。此时内心虽然很紧张但是也很期待，毕竟小路的另外一边连接着生活了将近有十七年的家呀。但现在满脑子全部都是家变成各种废墟的画面让人不敢再往前走，这段不长的小路也让我有了深深的恐惧感。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红红的太阳还没有下山静静挂在山尖的树梢上，偶尔有一群麻雀飞过叽叽喳喳让脑子变得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了？马上就到家了！怎么不走了？”母亲见我停在小溪旁发起了呆急忙催促着问我。“哦，感觉好像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一样，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待一会儿！”我回答她。“好吧，记得快点回来！”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小路延伸的茂密柑橘林里。
　　顺着晚霞的红光望去，那些全部掉光了叶子的树依然显得那么美丽，整个大地都成了一片橘红色的海洋就好像西洋油画般梦幻和美好。一缕缕袅袅的炊烟平行着在村庄里流动，在霞光的映衬之下仿佛就像陶渊明在《世外桃源》里面描述的一样让我彻底地被迷醉了。没有想到这个村子里不管少了谁又或者是多了谁都不会因此而改变依然是那么宁静而美好，然而转念一想，可能改变的只是我们那颗浮躁的心而已。
　　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来到了一块种满了橘子树的地里，这里充满了太多儿时美好的记忆，因为它们全部都是父亲亲手种下的。在靠近小溪边的位置有一个窝棚，这个窝棚是我和父亲待柑橘成熟时防止小偷光顾守夜的地方。默默走近点发现窝棚旁边的栅栏还在，那是我用竹子围出来的私人“秘密小花园”，也是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的地方。以前有事儿没事儿时，或者无论难过快乐时都喜欢来这里一个人待着，跟自己种的花说说话浇浇水。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个我的小天地，因为它是在密林的深处当然除了父母之外。
　　或许是半年没有来见它们了，周围都已经长满了野草，滕曼植物把“花园”的门也都给封住了。慢慢将其拔掉走进了我的“小世界”里来看望我的“老朋友”们。以前天天见着到还不觉得，如今半年没见了它们长得倒也甚是茂盛。栅栏边上的菊花发得又多又大，还有好多没凋谢的白花被霜打成了紫色。
　　左边的黄花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前边的大丽花虽然冬天已经休眠，不过从它死去的茎上可以断定出她一定是长得最好的。趴在栅栏上的蔷薇虽然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是花茎粗大芽苞又多又饱满，来年春天肯定会让这个“小花园”变得一片美好。看着它们顿时喜悦之情不由而生，因为我的“朋友”们依然还在呢，重要的是即便没有人照顾它们也依然可以努力地活着，而且还欣欣向荣地生长着，我又怎么能够不好好的面对生活更加努力的奋斗下去呢。
　　我将它们“生活”的地方好好地清理了一下，把枯枝败叶都整理掉埋进了土里，此时“花园”的环境一下子变得舒服了，这才应该是它们干净整洁的“家”嘛。“我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一定还会长得更好，希望你们好好地生活吧！”我对着它们自言自语着。
　　此时的天色已晚，既然植物们的“家”都已经被我收拾好了，那我自己的家也应该好好收拾一下了，总不能让母亲一人辛苦吧，于是赶紧离开我的“花园”朝着家里奔去。
　　一回到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得目瞪口呆，根本就不是我想象那样犹如鬼片里的那种荒凉。也没有大块大块的蜘蛛网，更没有又长又多的杂草，反而比以前父亲在的时候看起来还舒服。我家的小平房门前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门上贴满了红红的对联，门中间还贴了一张门神的画像。我使劲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切，再使劲的掐掐自己的确是很痛不像是在做梦。
　　突然走出来一个男孩，见着我大声的喊了一句，“林哥回来了，终于可以开饭了！”他就是我小姑姑的儿子杨阳，平时最贪吃的人就是他，才多久没见没想到都长这么高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呀！”一个老人穿着围裙迎了出来身上还透着一阵阵油烟味。“奶……!”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个馋嘴的家伙已经把我拖进了屋，看来虽然他身高变了但是贪吃的毛病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天啦！我这是到什么地方了！”我不禁惊讶起来。整个屋子灯火辉煌，看得出来顶上是刚换的大瓦数的灯，实在是太亮了让人有点暂时不能适应。在印象中我们家就是那种昏黄暗沉的感觉，父母说为了节约电从来都不会用这种亮的灯。这画风变得太大，要不是看着墙上挂着父亲的照片还真以为是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整个屋子围了两桌人，大姑姑、二姑姑、小姑姑还有三爸幺爸以及家眷小孩都拥在了这间屋子里。长辈们一桌晚辈们一桌，加之屋子不大就显得有点“人山人海”了，也正因为如此每个人呼出的热气汇集在一起就像是开了暖气一样整个屋子暖暖的。
　　不过这两个桌子怎么看都怪怪的，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我家的两个门板，他们说人太多了一般的桌子坐不下，所以就把我家后面的木门板给取了下来当桌子用。看着这两个用门板搭起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又多又美味的食物，还有在这种灯火辉煌下面围坐着的人们，顿时让我有点暂时性失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云。这种景象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哦，不对，好像有一次，那也只是在梦里。
　　“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坐下了！”爷爷用命令的口吻安排我坐下。完全没有搞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半年前都还像仇人一样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敢高兴因为害怕这只是一场梦而空欢喜一场。“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大姑姑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用和蔼的语气对我说着话，我只能静静地点着头。
　　因为大姑姑比父亲大四岁，小时候没吃的她经常带着父亲到山上去找吃的，所以她和父亲比较亲自然对我也比较好。听母亲说我小时候还吃过大姑姑的奶水，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心疼着我。
　　“外公说了！从今年起，每一家人都要一起来过小年，今天在你们家明天在三舅舅家，后天在幺舅舅家天天都团年天天都有好吃的，这么做即热闹又安逸！”杨阳得意地说完还趁大家不注意从碗里偷了一块鸡肉扔进了自己的嘴里。见到此景小姑姑顺手就在他身上一下，嘴里嘟囔着什么没有听清楚不过倒是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虽然我还是语言很少不过到目前为止好像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怪不得母亲非得要让我今天回来呢。幸好我今天回来了要不然就一定会错过这种其乐融融的温暖了，难道是父亲在天上的指引？“谢谢爸爸”我心里静静的说着。
　　我用余光瞄了一下桌子上的菜，只见一只“魔爪”正在静静地伸向旁边的鸭腿，突然“啪”的一声又缩了回去。“你在着什么急呀，上辈子是饿死投的胎吗？”小姑姑恶狠狠地看着杨阳。而杨阳则对着小姑姑做了一个鬼脸：“管我的！”。这时母亲和奶奶端着刚出锅的鱼进来了，放在桌上芳香扑鼻热气直冒。“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动筷子了吧！”爷爷就像是家里面的皇上一样，他“圣旨”一下大家便开始了热闹的“战斗游戏”。
　　我和表哥坐在一起，他是大姑姑的儿子比我大差不多一岁，不过却已经出来工作了好几年了。他觉得读书是件比砍头还痛苦的事儿，所以小学一毕业就离开家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去了。他虽然读书不是特别多但是非常懂礼，有时候我都挺佩服他的，因为大人们懂得的事他几乎都懂要是换做我肯定什么都不会。当然他在我们几个表兄弟中又是胆子比较大的人，也非常的聪明除了学习上不行之外其他的样样都精通。
　　都说属牛的人反应迟钝沉默寡言这说的一点都不假，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简直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除了表哥之外我就是众兄弟中最大的，但是一点都没有他那种成熟的饭局思想。他的举动让我觉得有点超出我们这个年龄该有的东西，不过长辈们倒是对他夸赞有佳，因为他不仅陪着他们抽烟喝酒，还要时不时帮他们夹菜斟酒什么的几乎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在这种家庭聚会中俨然就是一个饭桌明星，大家都喜欢他还时常夸他有本事。
　　这一点，我就和他恰巧相反，虽然沉默寡言倒还是有自己的个性，不想去争献“殷情”，管你桌上翻云覆雨都跟我无关，对待表面性的东西更是不屑。饭桌上各种各样的美食，几乎会让大家眼花缭乱但我却不会。我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想法的人根本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因为东西太多太乱而影响到我的判断，只要我认定了的东西就很难再改变。当然一般我是不会轻易认可的，所以虽然满桌子都是菜但是在我眼中却只有看到了一道，那就是凉拌鸡块。为什么会对它情有独钟呢？因为看到它就会想起父亲，这是他的拿手好菜每一次过年过节都会做，如今他只能在墙上微笑着静静的地看着我们了。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到鼻子边只是轻轻地闻了一下顿时味蕾被打开了。姜蒜的鲜香中透着一种辣椒红油的香味，陈年的醋酸味让口中的唾液不停地分泌着，这味道怎么会有父亲的感觉呢？我将鸡块静静放入口中，淡淡酸味中透着清香的回甘，紧实的土鸡肉让牙齿在咬下去的时候充满了力量感，好香好好吃这正是父亲的味道，嚼着嚼着眼睛竟变得润润的了。
　　“怎么样？这个鸡肉好吃吧！”杨阳笑嘻嘻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宁静“小世界”。“好吃！好吃！跟你大舅舅做的味道一摸一样！”我微笑着回答。“你奶奶知道你爱吃鸡肉所以特意把她养的几只大公鸡宰了，就是等你回来吃的呀！”母亲微笑着说。原来这个是奶奶做的，父亲多半也是传承了奶奶的手艺，这让我的内心对她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毕竟不是善良的人是不可能做出美味食物来的。对于母亲的话语我只是微笑点着头不想吱声，一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毕竟那么多人，二是怕旁边那个吃货将它吃完了所以就只是埋着头静静地咀嚼着。
　　团年的饭桌上可能大家都尽兴了声音越来越大，喝酒时发出的笑声亦足以震耳欲聋。但对于我来讲，这一切好像都是静音的，他们的动作表情也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内心仿佛响起了音乐让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温暖。细细品味着带有父亲味道的鸡肉块，静静端详着他们各种各样的笑容心里非常满足，就觉得老天爷怎么一下子竟会对我这么的好，被幸福团团包围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自拔，于是我即便是没有喝酒但都已经醉的不愿意醒来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这种美好感觉让我有点幻真幻假，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疑惑，不明白这犹如梦境一样的团圆饭到底是怎么来的。半年前他们对我和母亲还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呢，难道是有阴谋？不可能啊，大家的表现都是那么的真诚丝毫不像是在演戏。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难道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不管怎样亲戚们的态度就是变了，所以就这一点也值得欣慰，要不然怎么会有现在这种热闹的局面呢。
　　爷爷和奶奶都坐在所谓的上八位上，因为在传统习惯中那是长辈们坐的位置我们晚辈是不能随便逾越的，即便是用门板搭成的桌子这个规矩也不能没有。爷爷有一个本事也是他的绝活在我记事的时就知道，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得到，是什么呢？就是他可以把牙齿全部取下来，一边说话一边放到水里洗，这一点让我们不得不佩服。后来才知道他那是很年轻牙齿就掉光了安装的假牙，我们的真牙怎么可能取得下来呢，当时还愚蠢的用咬钳试图将自己的牙齿给拔下来但因为怕疼所以没有做到。
　　如果把爷爷比作皇上那么奶奶就是皇后，虽然平时奶奶的面容和善但是在这个家里面也是很有威严的，只要她的脸色一变我们都不敢吱声。当然她也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十四岁就嫁到我们王家了，从那时起就开始了操不完的心。怪不得打我记事起奶奶就是犹如《白发魔女》里面的练霓裳一样满头的银白头发，毕竟家里面有那么多的儿女不拿点威严出来怎么能够镇得住呢？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从小就不太愿意和她亲近吧。
　　但有一点还是值得一提，她是个很公平公正的人，每一次有吃的她都会把它平均分成三份让我们自己过去拿，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所以今天能够吃到这有父亲味道的凉拌鸡块也算是我的幸运了。也许就像是朱自清先生在《背影》中说到的一样，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天见到总会心生厌恶，许久没有回来就渐渐忘记了我的不好的关系吧。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我没有感觉到因父亲离去后过年的冷清，这一点也足以融化我们彼此之间的矛盾，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
　　晚饭过后，天空已经不见了明亮周围一片漆黑，唯独只有堂屋里一片热闹。所有人都聚在这里聊天嗑瓜子，有的在聊将来有的在聊过去，有的在感叹今年过得有多惨有的在炫耀今年运气是如何的好，总之就是拉家常。小孩子们就在堂屋外面的空地上团团转，借着从屋里透出的光在那里做游戏快乐的不得了。我、表哥和堂弟年龄大小差距不大，也因为早已过了幼稚之年所以就在外面的稻谷草垛子上坐着静静地聊天。
　　堂弟是三爸的儿子比我小一岁，只因为想早点出来打工所以就用我的户口资料把年龄改大了一岁，真的有点佩服他们居然还做到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他和表哥一样觉得读书就跟砍头那样痛苦所以读完小学就辍学了，打了一两年的工也没有见着什么起色，因此让家人操碎了心也让自己倍感迷惘。后来大家都觉得表哥混得还不错，所以建议三爸让他跟着表哥一去学习修汽车也好能够像表哥一样有门技术将来衣食无忧。堂弟也是一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什么都听父母的，既然表哥也同意收这个学徒那他自然而然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从小到大我们这么多兄弟中就数师林的成绩最好，到现在了都还在读书真是羡慕！”表哥发出感叹到。“得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不听父母话的孩子吗？被教训的还不够惨的啊！哪像你们个个都听话，还这么早就出来挣钱了，而我到目前为止还在浪费钱呢？不是吗！”我很客气的回答。“还是在学校里面安逸些，我打了这么久的工又累又不好玩，而且还要经常被老板骂太难受了！”堂弟一脸委屈的向我们诉着苦。
　　可能堂弟是因为出门打工年纪小社会阅历不够所以有时候做起事来不够机警，没有做对事情肯定是会被骂的这也在情理之中。“刚出社会是这样的，你经历的那些我也经历过所以我选择了学习修车，技术过关谁也不敢欺负！”表哥安慰着堂弟。“是啊，你以后就好好地跟着表哥学习吧！只要有了技术就不怕被人欺负了！”我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对于目前的状况以及学习生活跟他们一个字都不想提，怕堂弟心里难过，因为相比他们来讲我觉得算是幸运的了，我的老板对我非常好过年了还给我发红包，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
　　我们聊累了就躺在了草垛上一起来看天空，不过遗憾的是这几天哪来的星星呀伸手都不见五指。农村的夜的确是寂静的可怕就连我们呼吸声都能够清楚听见，换做小时候早就吓得半死了哪里还敢跑出门这么大胆的待在草垛子上，尤其是堂弟他胆子最小了只要一听见什么怪叫就会吓得哭得乱七八糟。其实也不要说他啦，如果换做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多半还是会害怕的，今天晚上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很享受这种感觉，连胆小的堂弟都没吵着嚷着要回去，换做以前早就哭着嚷着要走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长大了胆子也变大了吧，又或许是因为有了大家的陪伴和鼓励才给了彼此足够大的勇气的关系。
　　“真怀念小时候啊，我们大家都无忧无虑的！”突然表哥发出感叹。“是啊，越长大烦恼越多！”我回应着表哥，此时旁边传来了呼噜声原来堂弟已经睡着了，我和表哥只能默默地发出呵呵的声音。其实不是越长大烦恼越多，堂弟不是也一样一直保持着他的个性吗，只是我和表哥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所以就会想的越多，考虑越多烦恼自然就会越多也许这个就是我们成长的必然过程。
　　因为是在农村的关系此时天空下雾了，虽然我们是在稻草垛子上但还是冷的有点受不了。为了避免感冒所以我们就把堂弟叫醒换个地方再继续聊天，当然那个地方就是在我的床上了。三个人挤在了一起一下子就不冷了，不过本想再聊一会的怎奈已经鼾声四起，他们都已睡着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无奈地数绵羊了。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他们的，他们说睡就睡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难道我注定又要失眠了？一个人非常清醒地望着漆黑的房间脑袋一片空洞，闻着房间里熟悉的味道静静回忆美好的过往。
　　看来这一次回家是我做的最对的决定，这让我学会了一点，就是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只是想象，因为想象有可能跟现实差别很大。其实现实生活有时候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劲，很多东西需要用心去感觉用实际行动去体会。生活其实是处处充满惊喜和温暖的，只是有时候为了让我们能够成长，它会出一些小难题让我们去解决。面对它们有些人会精神崩溃有些人会迎难而上，战胜了的人就会收获希望和阳光，而跳不出来的人则会永远沦陷致使越来越难过直至最后的终结。所以这一年相对于我来说应该是过得最有意义的，因为成长了。

　　第十七章：翻越内心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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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半年前在人生转折点经历过家庭重大变故的王师林一提到回家就会犹如梦魇缠绕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内心指引的声音又让他慢慢的学会去面对曾经的伤痛。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看望了他的“老朋友们”，正是因为这些“老朋友们”让他渐渐放下心中的芥蒂去面对回家的恐怖。事实证明有时候想象跟现实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家里的一团和睦和热闹让他以为只是平时的梦境而已，表兄弟们的促膝长谈让他对现实有了更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