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春遗忘的脚印》王浚宇

15、有一种矛盾叫做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王师林被早晨市场的喧闹所吵醒，家乡沱江河的美景让他目瞪口呆。回到有三年求学之路的小镇上才发现心态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庆幸自己当时勇敢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外公外婆的嘘寒问暖让他不再羡慕何伟，更让他内疚不已的还有不应该有那种不愿回家的念头，因为一个人不管有多么错漏多么渺小始终还是有人愿意把你捧在手中放在心里，只因人间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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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被一阵阵热闹的叫喊声给惊醒，原来今天是镇上逢场赶集的日子。小小的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过往的行人也如密集的黄豆一样非常多。他们行动缓慢就像蜗牛一般，有的偶尔停留问问价钱，有点挑来选去始终犹豫不定，有的则在人群中着急忙慌，有的漫无目的的瞎逛。一眼望去整条小街就像条长龙一样从河边的渡口一直朝着小镇的尽头延伸。
　　看看表，现在才早上七点钟，瞧这情形多半睡不成了所幸爬了起来。昨晚竟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关得死死的。出于好奇我来到了这扇窗户跟前，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打开了，眼前的情景让人目瞪口呆。同样都是两扇窗，一扇外面喧嚣和热闹，而这一扇则是充满了宁静和美好，一条宽大的沱江河映入眼帘。
　　阳光照在江面上，那浓浓的白雾从江中冉冉上升犹如仙境一般。偶尔过往的船只经过，成双成对的白鹭上下飞跃，简直就是一副人间的丹青画卷。江边古老的房子倒映在水中虚无缥缈，若有若无好似空中楼阁。迷雾之中，时不时还传来年轻姑娘们的笑声，如果不使劲掐掐自己还真以为是在做梦呢。
　　原来沱江这么美，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比起成都的府南河来说，虽然少了分精致但却多了分气势，江面又宽又大平静中又充满了和谐，雾中的白鹭和水鸟让这白雾缭绕的江面增加了许多生命的气息。在这么美如江南水墨画的面前，怎么能够不让人精神抖擞呢。
　　顺眼望去，距离旅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码头，好多船只不管大小都会在这里停靠。年轻强壮的小伙子们从船上一筐一筐的将货物往码头上面搬，他们认真工作热汗直流的样子显得非常的好看和帅气，时不时从马甲背心中突出的若有若现的肌肉线条引得岸边洗衣裳的姑娘们脸红心跳。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停下手中的活，用手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使劲往外甩的同时也时不时偷瞄一下远处洗衣服的姑娘们。当感觉姑娘们也在关注着自己之后便会更加卖力干起活来，而姑娘们也会忘记洗衣服时江水的寒冷，这也许就是劳动所带来的美好，也是欣赏者相互吸引所产生的强大魅力吧。
　　收拾好东西退了房，走出旅店和大家一起融入到了这条如小长龙的人流中。没有想到还这么早这条小街上就这么拥挤了，怪不得以前父母要天不见亮就得出门。人群之中的我完全控制不了方向只有随着人潮涌动，他们把我朝哪里挤那就只能无奈地跟随了，只盼快点找到人群的出口。突然在前方不远处有些令人熟悉的影子，这条街上摆满了木工制品，原来又被人潮带到了孩提时和父母一起卖家具的地方了，没想到都要过年了还会有人在这里卖自己的手艺活。
　　此时一个小朋友在家具面前跳来跳去，当见到有人来询问家具时就赶紧躲到后面自己玩去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父母卖东西。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孩儿立马心生怜爱，他怎么那么像小时候的自己呢。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人互不打扰的情形由衷感到开心，虽然临近过年了还要出来卖手艺讨生活，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何尝又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
　　突然内心微微一颤，那个指引的声音仿佛在提醒我应该回去了，于是我买了两个石桥镇的特色大肉包子背着行囊坐上了回养马镇的班车。没有想到确实像何伟所说的一样距离不远，因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可为什么以前却觉得那么远呢？难道是因为以前太小，腿短又没有班车的关系所以跑起路来才会觉得如此的漫长？
　　来到养马镇感觉顿时变得更亲切了，因为我的三年初中生活就是在这镇上度过的，回想这段时光真的很难忘，因此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我的脚印。可是走进镇里却有了深深地疑惑，难道这个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小镇？不，不像了，在当时看来犹如天堂一样的小镇，才短短的半年时间怎会变得异常的破旧和狭小，才短短的半年时间不可能会变化这么快的？面对现实中的小镇我不由得内心感叹，后来转念一想，离开小镇到外面去求学是对的。见多了识广了心胸变的开阔了，对于眼前的事物来说看法也就变了，其实不是小镇变小了，而是我的心慢慢的变大了。
　　现在我开始学着以一个陌生人的感觉来重新体验她，做了个深呼吸便融进了小镇的人流里。接近年关，今天虽然这里不逢场，可还是有非常多的人在办置年货异常热闹。卖红灯笼的、挂历的、门神的、春联的、鞭炮的等等都忙得不亦乐乎，让逛街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街上羊肉汤馆子的生意也是好的一塌糊涂，腾升的白烟就犹如蒸蒸日上的生意让老板忙的合不拢嘴。
　　偶然，不小心路过了曾小燕家的干杂店，只见他们一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跑进跑出的，就连她这位家中的公主也要亲自帮忙，可想而知生意有多好了。当然如果我再过去找她闲聊那岂不是跟她添堵惹麻烦，所以趁她没有注意便从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溜走了。
　　今天来镇上赶集的人还真多，时不时会碰见我们村里面的人。虽然不想见到熟人但出于礼貌既然遇上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也要先跟他们打招呼点头示意。他们有的也会很有礼貌的回敬我，时不时还夸我到外面读了书果然不一样愈发显得彬彬有礼了。不过最害怕他们问的问题还是想躲都躲不掉，不管遇见谁总是会被打破沙锅问到底询问为什么回来的如此晚。对此我表示很无奈，但不回答又不礼貌，只能告诉他们是因为在成都边上课边打工走不开老板安排放假了才回来这个理由来唐塞。其实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干嘛还要心虚呢？
　　穿过人群来到了无比亲切的地方养马镇初级中学。在这里，我度过了三年艰辛却又温暖难忘的求学时光，我知道这里不管是否放假都不会像现在求学的那个地方那样锁门，于是情不自禁地走进了这个无比熟悉的校园。
　　离开半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一切仿佛还停留在昨天。是啊，半年时间简直就是一转眼间的事情。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着，突然碰到了班主任老师，他走过来询问我目前的情况，听说我没有上成高中他感到无比的意外，后来跟他说了家里的情况之后便不停地摇头和叹息，嘴里不停叨念着“可惜了可惜了！”。毕业时没有见到班主任老师反而这时却遇见了他，真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只能够朝前看至少此时我是这么鼓励自己的。告别老师我跑到银行取了两千块钱便顺着外婆家的方向步行而去了。
　　走在了熟悉的乡村路上，那些熟悉的风景让人倍感亲切，一个个温暖的画面就像电影胶片一般不停地在心中闪动着。奇怪的是越接近外婆家心中越是紧张，就连心跳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得见。我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如此紧张呢？此时脚上好像被灌了铅似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来。
　　远远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堂屋里进进出出，于是大步的朝那里走过去。“妈妈！怎么是你？”“你怎么才回来呢？是不是回家的车不好赶呐，还好还好，只要能够回来就好了！”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我。
　　“嗯，是呀，赶车实在是太难了，人多的很，又很挤！”我顺着母亲的意思点点头。外婆闻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头：“林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来呀，想死我了！”。“怎么瘦成这样了，在外面是不是很苦，怎么过年了不买件新衣服呢？”外婆老泪纵横地看着我。 “回来了就对了，过年过节的你在哭什么呢！”外公出来瞄了外婆一眼。“我愿意我喜欢，我不心疼他谁会心疼他，他可是我唯一的外孙吶！”外婆任性地瞅了外公一下。“我们走，不理他，给你弄好吃的去！”说完外婆就把我拉到厨房里面去了，而外公则牵了几只黑羊出了门。
　　我在灶前帮着外婆烧火，外婆就在灶台上做菜，从灶口冒出的火焰让人全身温暖足以驱散寒冬腊月的凌冽。昏黄的灯光透过白色的烟雾映在了外婆那张被岁月侵蚀了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慈祥和美好。这时候母亲也跟着进来了，她帮着外婆做事，把切好的萝卜放进了最里面的那一口锅中。解开锅盖的一刹那白雾瞬间升腾，我差点儿就被这美好的画面给融化掉了，此时，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于是我再也不用羡慕何伟了，因为我也有爱我疼我的外婆，我的外婆也会给我做好吃的，即便外婆家的条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这种浓浓的情感就足以融化整颗寒冷的心。
　　这时不小心摸到了包才想起还有两千块钱在身上呢，于是赶紧摸出来交给外婆免得弄丢了。谁知道她却挥挥手不肯收下，这可让我如何是好。“我们家林林长大懂事了，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快收回去吧！”外婆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继续忙着揉她的面团。“可这是你辛苦攒下来的呀，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上不成学，我不能这么任性的！”我连忙解释。“我们家林林是个成绩又好又懂事的好孩子，就是因为天有不测风云所以才没能上成重点高中，不过不管到那里学习只要认真用心也一样可以出人头地的！只是外面艰难做什么都要用钱，不带点钱防身那怎么行呢？”外婆一边揉面团一般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啦，你心里想什么难道外婆还不知道？如果你真想孝敬我，那就好好的学习多吃点肉看你瘦的！以后出来工作了挣着钱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快收起来吧过了年不还得交学费不是！”外婆看似好像在絮叨我，其实话语中透露着无比温暖的爱意。
　　是啊，我真不应该有那种不想回家的念头，没有想到一个仿佛被全世界都忘记了的人，却在一个老人的心中是那般的重要，孤单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去外面看看你外公跑哪里去了顺便叫他回来吃饭来，真是的，每次都是要吃饭了还跑出去放羊！”外婆总是这个样子，一提到外公脸色就会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他俩不这么蹦蹦嘴是会很难受的。“好吧！我去叫他！”说完就跑出去了。
　　我很自豪的一件事情就是每次出去找他准会找个准，他不是在门前田野里就是在后山坡上。果然没猜错，确实是在后山坡上悠闲地在光滑的大石头上面躺着呢。“外公！外婆叫你回家吃饭了！”我大声地喊他。别看外公平时跟外婆话少，其实对我的爱他们都是一样的。
　　从小到大在我的印象当中只要一放假父母就会把我丢到外婆家，以免打扰他们做自己的事情。渐渐地养成了两个习惯，一是喜欢吃外婆做的美味然后就是跟外公一起出来放羊。那种感觉非常的悠闲和惬意，而且还他会给我讲好多有趣的神话故事，所以在我的心中外公就是一个很懂得生活的人，在他身上有好多有趣的“宝藏”在等待着我去发掘。当然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抽叶子烟，哼点小曲儿，更拉的一手好二胡，每每跟他在一起那日子别提有多么惬意美好了。
　　此时，羊儿在那里悠闲的肯着草，阳光照在石头上暖暖的，外公嘴里吐出的袅袅青烟飘向空中仿佛会与白云相呼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天上会下雨了！”我笑着大声地说。“说说看，为什么？”外公起身翘着二郎腿问我。“你们抽烟的人每天吞云吐雾，熏得我们多难受啊天不下雨才怪呢？”我打趣地对他说。“你这个臭小子，个子虽然高了可性格还是那个样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难道去城里上学了就把我这个糟老头子给忘了？”外公摸摸我的头说。“没有，怎么可能呢？外公对我这么好，不会的！回家赶车不好赶，所以才……”“给你这个！”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外公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红红的东西塞给了我。“什么呀！”我奇怪地问。“红包呀！城里面的人过年过节的不是都要给孩子们这种好看的红包吗？难道你不知道！”外公笑着说。“我又不城里人，不用这个的。”我调皮地看着外公说。
　　“瞎说，你一定会的，慢慢的不就是城里人了吗！以后也可以带我去城里玩玩，难道你不愿意？”外公笑眯眯地看着天空的白云然后对我说。 “当然了，我会努力的！”“那你快收下吧！”“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外公！”“嘿嘿，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着跟我客气了！”“快回去了吧！要不然待会儿外婆又要骂了！”“嗯，说的也是，那个疯婆子我可惹不起得赶紧回去了！”说完赶紧牵着羊朝家里奔去。
　　“山里的草都吃饱了是吧！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吃饭了呢？一去就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掉进山沟里了呢！”“别理她，老婆子就是这张嘴欠抽！”外公笑嘻嘻地对我说。“你这个糟老头子，可别把我的外孙给都带坏了！来，林林！到外婆这边来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外婆给拽了过去。
　　“哇！全部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激动地叫了起来。“快多吃点！”外婆和蔼可亲地说着然后一个劲的帮我夹菜。我现在才体会到原来有家人疼爱的感觉是这么的好，从头到尾就不应该怀疑自己的人生，因为爱我的人始终都是在的。外婆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双手不停地抹眼角的泪水。“看你这老婆子，你在干什么呀，这过年过节的。”外公瞧着外婆的样子赶紧说了她。
　　“我就是看着心疼呀，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父母陪同，多半是吃不饱睡不好的怎叫人不难受嘛！”外婆越说越是老泪纵横。“没事的，我一个人在学校挺好的，住的很好，吃也……很好！不用担心。再说我平时还在上班呢，老板对我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好吃的！您就不用操心啦！”我笑着对外婆说。
　　“怎么能够不让人担心嘛，你看有哪个孩子是既又上学又要上班的……！”“你看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不！快吃饭！”外公冲着外婆嚷嚷了一句。“是呀，阿娘，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不还是和他一样在成都吗？我们会好好的！”母亲见情形不对赶紧差话。“是嘛，桂英说的对！孩子们回来了就应该高兴，你看你哭的跟老花猫似的，这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经外公这么一说大家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懂什么，你又没有当过妈，你根本不懂做妈的感受！”外婆冲着外公就是一句。“好好好你当过总行了吧，我可是饿得受不了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是啊，阿娘快吃吧，您辛苦了一上午，不要浪费了啊。”母亲说完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而外婆却自己不吃还是一个劲儿的帮我夹菜，生怕我吃不饱一样。
　　在饭桌上的这种感觉可真好，虽然才半年多不见但觉得好像好久都没有听到外公外婆温暖的声音了一样。不管他们是吵还是闹我都觉得是很美好的，因为不管他们怎么炒怎么闹到最后都不会伤了和气，而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只是各自的观点和方式不同而已。再说外公外婆都这么多年了，不吵吵怎么能行呢？可能他们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外婆喜欢在外公面前任性，外公喜欢听外婆的唠叨当然也更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也许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吵怎么闹最终还是会以家为核心，虽然从来都没有见找过他们秀恩爱，不过没事儿吵吵也许就是最长情的恩爱吧。
　　今天可是我吃过的最撑的一次了，肚子胀的都快要爆炸了似的，虽然是被迫吃了这么多但很开心，因为今天吃的不仅仅是外婆的美食还有浓浓的爱意。
　　这时母亲帮着外婆洗碗，外公则和我牵着羊儿准备出去。“不要走太远哈，待会儿我们要回家哦！”母亲大声叫住了我。“为什么要回家呀？”我将内心矛盾脱口而出。“过年啦，当然要回自己家啦，待在别人家总是不好的更不吉利哦！”外公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怎么你们的观念都是这样呢？在你们这儿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在这儿！”我任性地说。“我也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待在这儿呀，可是逼近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自己有家就应该回自己家过年，这样才吉利来年才会很顺利呀！”外公确实是对我有太多的不舍得，但他的话似乎又很有道理。“好吧，那也只有这样了！看来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去放羊了！”为此我很无奈。“这有什么嘛，来日方长啊！”外公笑呵呵地说。
　　说完外公就牵着羊出去了，看着他弯着腰驼着背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不过外公的背影却没有散文里面写的那么孤单，因为他有一群羊儿陪在身边，虽然瘦瘦的不过也算是精神，这也让我多少有些欣慰。其实我了解外公的心情，他是不想看着我们离开而心里难受，所以选择了提前牵着羊儿出去，这样至少他会觉得我们还在他的家中，也避免了让我们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母亲帮助外婆收拾好厨房便脱下了围裙，我知道现在马上就要回家了心里百般滋味往上涌，我的内心是极不情愿才刚来外婆家就要离开的。母亲多半看出来了我的心思说：“林林，快过来跟你外婆说一声，我们走了！”“哦，好的！”我回答母亲。这时外婆躲在黑黑的房间里面灯也不开，完全看不见她的我只好在门口说了句：“外婆，我回去了，你要注意身体哦！”
　　“好吧！你们走吧，回去要听妈妈的话，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记得常回来看我们啊！”外婆的语气很平静，“哦，对了，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给关上！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你们走吧！”“哦，那我们走了！你要保重啊！”说完我就和母亲出了门也顺带将大门给关上了。
　　我边走边回头看外婆的草房子内心有太多的依依不舍，突然大门开了外婆从里面跑了出来。只见她双眼通红，手中还提了一个红色的布口袋冲我们追了来。“把这个拿回家煮了吃，好补充点营养！”外婆气喘吁吁地说着。“阿娘，这不用，留着你和阿爸吃吧！”母亲连忙回答。“自己家母鸡生的，我们吃不完不给你们还给谁，你看林林还在长个子的时候！”从小到大外婆的话就是圣旨所有的孩子都必须要听。因为只有母亲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们家出事之后外婆就格外心疼我们，当然母亲也不敢不从只好小心翼翼的接过鸡蛋。
　　“阿娘，您回去了吧，路上风大别吹凉了！”母亲见我们都离开了外婆还站在那里心疼的喊着。“没事的，看你们再走远些我再回去，路上小心点啊不要把鸡蛋打坏了！”外婆大声喊到。“好的，外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们了！”我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个道理。可是外婆就是不听呢，一直在那里站着看我们走远，这让我内心有点难过。
　　一个老人在寒风中送我们的身影一直在敲击着内心，直到我们看不见她了才偷偷地擦拭泪水，这也许就是所有老人对孩子们的情感吧。我想，以后再也不要有那种不愿回家的念头了，因为不管我们离开了多久走了有多远，始终会有人被牵着心，也始终会有人记挂着。不管为了什么我们都应该回来，不能让把我们捧在手心里的人心寒、难过和伤心。也要永远记得不管自己有多么的无能多么的被人看不起，也会有人疼有人爱，也会是某个人心中所牵挂的宝贝。

　　第十六章：释怀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