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吉尔伽美什的男人》欧泊眼

63、窥见

　　“我已经很小声了！”星魂咬牙切齿，“这里又都是公子你的人，怕什么！”
　　扶苏拉了拉缰绳让自己稍快些的马跟他并列，“怕你惹祸上身。”
　　扶苏光是让自己无动于衷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笃信命数的父皇竟会不顾预言重新让胡姬的孩子获得宠爱。
　　胡亥并不是最小的皇子，胡姬也不是最貌美的妃子，为何父皇却最宠爱她的孩子！明明是个连血统都不纯粹的东西……
　　男孩儿往往多像父亲一些，但扶苏的十八皇弟模样轮廓上面更多地继承了他的母亲胡姬，有一双与众不同地鸳鸯眼，生得跟女孩子似的俏丽。
　　在胡亥那活泼明媚笑容里……似乎永远只有单一而纯粹的快乐。
　　…………
　　始皇帝的宽敞马车里刚刚伤寒好一些的胡亥正伏在他的膝盖上，捧着书简念一段赵高曾教过他的话。他还有好些字不认得，念的断断续续的，嗓子疼了就悄悄瞥一眼父皇，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地笑着。
　　皇帝在旁人眼中永远都是威严的，他高坐在大殿朝堂时哪怕什么都不说也会有臣子会害怕得颤抖不止。
　　独独一个他的十八皇子不害怕他，胡亥就如同咸阳宫精心圈养着的金丝雀，永远不知疲倦地在他面前歌唱着，不会给他添增烦恼，要他不闹的时候也非常听话，不会说些所谓的忠言逆耳之语。
　　在胡亥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天，就是他的父皇。
　　“儿臣嗓子疼……”
　　“那就别念了。”嬴政点头允许他把书简放下，问道，“早上出发的时候你没怎么吃早饭，要不要让人拿些点心给你？”
　　“不用，我想看看外面！”
　　胡亥蹦起来扑到马车窗边，半个身子都探在外头，他接着所看见的不是精雕细琢的咸阳宫里的景色，而是从没见过的落叶纷飞的花花世界，顿时开心得忍不住大叫起来，挥舞着手臂没来由地大叫道，“啊――啊――”
　　前方和后方的士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勒紧了缰绳将因为胡亥大喊而受惊马儿压住，一个个赶过去慌张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了？！”
　　“没事啊，我就很高兴然后喊了两嗓子！”胡亥把快要掉出来的上半身缩回去，撑着下巴在窗边笑道，“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父皇身边有我在才不会有事呢！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挡着我看风景！”
　　因为这个小骚乱赶过去的还有星魂，他脸色一阵青红交替，心里暗骂了一声，“荒唐至极！”
　　扶苏坐在马上根本就没动。当初他还住在皇宫里时就很熟悉胡亥的玩皮劲儿，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片刻之后他没等到前方马车里父皇对胡亥的训话声，心底那恶劣的嫉妒心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
　　虚空中的吉尔伽美什感到自己的血正在扶苏身体内躁动。
　　这样的躁动不是好事。
　　扶苏因为跟吉尔伽美什这个半神之身交融过，体内已经有了能抵御魔术的灵力，要是再跟不属于他的魔力相抗……会使他在现实与非现实的光怪陆离间迷失的。
　　艳阳高照，扶苏在马上的影子骤然缩短。他耳庞吹过一阵冷风，耳中随即响起了令人烦躁的鸣叫声。他的所思所想构成一副画面在他眼前闪过，那不是在他脑海中的联想，而是仿佛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一瞬间让他沉闷的心情喜悦了起来。
　　立下契约的两个灵魂是相通的，吉尔伽美什也同样看见了扶苏所想的那个画面。
　　――始皇帝掐死了一个年幼纤细的孩子，他向扶苏伸出手，血腥的脸上是慈爱温柔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好似被狠狠勒住了脖子，窒息感一下子便贯穿全身的每个角落，差点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现出原形了。
　　世上跟吉尔伽美什签订过契约的除了扶苏还有就是挚友恩奇都了，他化作天之锁在王之宝库的另一面用只有吉尔伽美什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或许对感情没什么见解，是个不开化的顽固之人，但我还是想问挚友你啊，究竟……你喜欢的是扶苏略像我的灵魂，还是真的就喜欢他这个人本身？”
　　爱恋一个人若是承诺永久，那是多耗神的一件事啊。
　　如果说吉尔伽美什初见的那个扶苏是有些像恩奇都他才喜欢的话，那为什么吉尔伽美什为什么没有爱恋上恩奇都呢……恩奇都的美貌与力量都是让他赞美与神往的，他从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七情六欲，他为巴比伦英雄王时掳获的美人也是数也数不清的，不过那都是一时兴起的快感而已，快感消退了，那些美人也同他养过的狮子们没什么区别，都是玩物……
　　恩奇都不一样，吉尔伽美什从没妄想过支配这个挚友的身体，也没想过这样人的会跟他的那些女人作用一样，挚友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够了，除此以外他从未多想什么。
　　所以……就算扶苏身上有些许跟恩奇都相像的影子，他也绝不是突然有了恶趣味才被吸引住的。
　　是真的喜欢……喜欢他在朦胧黑雾中拿着剑的样子，当吉尔伽美什的血唤醒本在沉睡的扶苏睁开眼眸的那一刻，吉尔伽美什就被触动了……
　　“我爱他呢，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回复着在王之宝库里的金色天之锁，“当然，我对你友情不会变，如果世上还出现能与你比肩的人我很高兴跟他做朋友。”
　　吉尔伽美什分的清那两种让他都动容的感情之间微小差别。他从来不向神明发誓，他只对自己发誓，送给扶苏作为契约媒介的戒指里有他承诺一生的誓言――他绝不背叛。
　　……
　　夜晚的林子里正点着篝火。
　　“咸阳层层叠叠的宫墙侍卫让当初执行刺杀的剑客荆轲死在了里面，如今那个不可一世的暴虐皇帝终于出来了！”张良的眼眸里倒影着摇曳的火焰，他冷声道，“子房与诸位同生共死，必要除掉嬴政那个暴君，光复韩国――”
　　围在他身边的同谋者们纷纷回应道，“除掉暴君，光复韩国！”
　　李萱用法术易容成男人也混在其中，心里默念道，“同生共死得也太早了，凌虚真人。”
　　张良这个东巡刺杀计划一定会失败，他要真跟那些死士一起挂掉了，那他日后的名声怎么万世长存啊。
　　扶苏既然跟嬴政一起出来，就一定不惜性命也会护住嬴政，扶苏还未到死期，他的身边还有个英灵守着，就算李萱不从中作梗张良和他的人也杀不掉始皇帝。
　　阴阳家远古之时是从道家里脱离而出的门派，所以诸子百家中道家也有道术来修炼灵力。
　　张良帮助毫无身份背景的刘邦对抗暴秦称霸天下前曾拜过阴阳家游离隐士大贤者楚南公为师，得到了集兵法与道义之大成的《黄石天书》，功成身退后辟谷修行时修的不是阴阳术而是道法。
　　阴阳家的阴阳术法修行时用不着闭关冥想，也因为阴阳术中很多术法阴狠毒辣所以不用完全冥灭身心欲望，阴阳术流传千年下来，虽有向往过长生之术的人，但却没人想过升仙成佛，民间传说的七重天上的神灵祭坛里便也没有阴阳家术士的一席之地。
　　但道法修行成仙的就多了，张良就是其中一位，他修道家黄老之术，隐退后在灵山秀水之间封闭五感之后超脱，在宋政和年间被人供奉，封为――“凌虚真人。”
　　仙人大多是一方水土的人臆想出来的超自然能力，但张良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家世他的才华他在汉初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有血有肉，为人之子的证明，也是一个货真价实修道法后长生不死彻底无喜无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要是死了……也会更改李萱所认知的历史的。
　　这片稀疏林子的南边就是黄河，芦苇丛生，景色宜人，地名也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叫做“博浪沙”。就是那个传说中张良刺秦之地。
　　张良此时虽还没修道术，但隐约感觉自己路上遇见的李萱不是普通人，所以对待她格外敬重些，见她期间一直都很平静地没说话，以为她有些怯褪之心，于是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到她身边来了。
　　李萱靠在干裂的树皮上，抬头看他，“怎么了？”
　　“此行凶险，你如果想退出随时可以。”张良半蹲下身，低声道，“我知道你绝不会是背叛之人，凭你的武功或许可以单挑我们所有人，但如果你害怕背负后世的弑君之罪的话，大可离开。”
　　真是敏锐的人啊。李萱撇开他的视线淡淡道，“张良先生不必说这些，我说过我是要跟随先生才在这里的，虽然未曾宣之于口，但希望先生别曲解我的想法才好。”
　　……张良的能力贯穿着乱世，李萱能做的有限，但护住他不成问题。
　　阴阳家渐渐在华夏之地上演变为如泉李家时世代传说过一个神秘的力量。
　　李家并无掌控那力量的决心，但还是把这个秘密传了下来，以祭奠曾在秦朝时有过的顶点辉煌。
　　阴阳家楚南公是昔日楚国贤者，还是楚国王宫里的王族弟子们的老师，他给张良的那卷《黄石天书》还有另一种说法――苍龙七宿。
　　传说中能掌握天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