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何悠悠》彧之

55、银杏

　　李白眉心一跳，不知是因为她石破天惊的话，还是那突然蹭上来的手。
　　她的指尖一如既往的温热，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掌心，李白忍了一会，还是反手笼住了：“你做什么，撒娇吗？”

　　“这算撒娇吗？”月初笑着看他，“我不是在哄人吗？”

　　“......”
　　李白愣了愣，觉得心上人被换了魂，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等花言巧语，他都招架不住了。

　　两人默契地都没在解药这方面讨论下去。
　　月初是觉得自己研究了许多年，有个结果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告知一声也就过了。李白纵然心里思绪万千，到底也没多问。毕竟自家这位有本事，与其你来我往的磨叽，还不如信任来得妥帖。

　　桃花岩再往上行，刻意栽植的桃树便渐渐少了，银杏重新占据领地，一片一片的漫山遍野，映得漏在小径上的光都显得苍翠。

　　山腰上已经鲜少有人烟了，即使是开阔的地界也只建了几顶草木屋，想必是猎户的居所。
　　屋外百步便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涧，很浅，水流却湍急。溯流而上便能看见几处活泉，李白洗了手，上前掬了一小捧尝，竟还有点清甜味。

　　“这是山泉，还挺干净的。”
　　月初将手浸在溪涧里，掌心温度总算降了下去，她挑挑拣拣，选了块平缓又干净的岩石坐下休息。

　　“嗯，口感也比城里的水好。你喜欢？我给你装一点。”
　　李白解下葫芦晃了晃，一口将残酒饮尽，装了满满一壶递过去，月初本想尝尝，结果毫无防备地被迎面而来的酒气冲了一脸。

　　“咳，咳咳...” 月初呛得上起不接下气，好一阵才缓过来，把酒壶塞到李白怀里，“你这都被酒腌入味了，还能装什么。”

　　李白捧着酒壶，闻言郁闷地摸了摸鼻尖，觉得自己智商下降得是有点超速了。

　　月初默默叹了口气，扯了扯李白的袖子：“坐下来休息会？”

　　“唔......好。”李白坐在她身侧，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道：“你转过去一下。”

　　“嗯？”月初依言侧了侧脸，只觉得发带一紧，像有什么东西横穿而过，便脱口问：“你给我买了发簪？”

　　李白左看右看，再次欲言又止：“......是。”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我看看......唔......”没等李白把簪子收回去，月初已经一把将其抽了出来，拿到眼前端详，随即陷入了更为长久的沉默：“你......挑的？要给我？”

　　眼前是一支大金色的飞凤钗，做工的确称得上精湛，不过那赤红色的凤尾上镶的碧色琉璃也夸张得过分了。
　　再加上月初平常都是素衣白裳的穿着，与这堪称雍容华贵的簪子实在不搭。

　　李白也很忧愁，他刚刚不大敢拿出来就是担心这玩意不讨她喜欢，试完就感觉更糟糕了。
　　“啧......不是我挑的......是卖簪子的人说这支最好看......我......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第一次送东西就出师未捷折戟沉沙，李白郁闷得把眉心都捏红了。

　　“算了，还行吧，我先收着啦。”月初勉强扯了扯嘴角，把簪子收到怀里，“唔......我下次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衣服，搭一下，应该也挺好看的。”

　　李白呐呐点了点头，没等他组织好语言，身后山路便传来话语和脚步声，还有山鸡一路扑腾的声响，仔细点能察觉到隐隐的血腥味。

　　月初鼻尖轻动，看见李白警觉起来的目光和摁在剑柄上的手，摆手拦道：“不必戒备，是鸡血，应该是打猎的人经过。这有山泉，应该也是人常来的地方。”

　　林叶轻动，果然是两个山里的猎户，一人手上还攥着只山鸡。不过猎物一般都是要装背篓里的，不知道这俩人的背篓怎么坏了，因此只好麻烦的亲手提着。

　　“小心！”

　　李白忽然冷喝了一声，一把将月初拉起来，手里剑稳稳钉在临近的石缝中间——钉住了一截蛇头，蛇身立即打着卷翻腾起来，几刻后才彻底偃旗息鼓。
　　他哪里会分不清人血和鸡血的腥气，只是刚刚不知怎么昏了头，连警惕性都不剩多少了，竟然连岩石边悄悄接近的东西都没有察觉。

　　俩猎人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看见死蛇后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不屑地开口道：“呼...我还以为什么呢，大惊小怪，一条蛇而已。”

　　“离这些石头远些。”
　　李白不理会他们，只小心翼翼地拉着月初往外退，手里剑刃一挽，剑光直冲二人而去。
　　剑气将那出言不逊的人扫得面上一凉，而树枝上一截蛇头擦着他的肩应落下去在土里，含着剧毒獠牙的蛇嘴还在大开大合。

　　那出言不逊的人这下是真被吓懵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吱了一句：“多...多谢。”

　　李白一抖剑上残血：“小事，不必。”

　　“正是惊蛰，蛇虫本就活跃，这种石头堆更是蛇窝，你们上山打猎多注意些。”月初不怎么怕这种长虫，只是谨慎的四下环顾几眼，出言提醒道：“你们那鸡血味太重了，很容易招惹麻烦，还是小心为上。”

　　两个猎户用外衫把猎物裹住抱着，其中年长的那位扇了一掌旁边不知轻重的年轻人，郝然拱手道：“是是，姑娘提醒的是。实在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了。这……山上人烟稀少，荒径众多。二位是想去何处？”

　　李白归剑入鞘，摆手道：“随便转转而已，城中喧闹，还是山里风光宜人，怎么，你们知道这有什么好去处么？”

　　“哎，好景色谈不上。”那汉子道，“只听说再高有一块官家的府邸，闲置许久了，没意思。那个，二位要不要来寒舍喝酒？今天正好有肉呢。”

　　“这就不必了，太劳烦了。”月初指了指他们还粘着鸡血鸡毛的外衫，“趁时候还早，你们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那汉子一拍脑袋：“阿…是是，那我们先回了。下次再见一定来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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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佛系作者 偷偷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