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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遭遇 ...

  •   洞庭。

      端木鹤刚把糊在嘴上的那只纸蝶一点点浸化抹开,再应付完那娃娃惊天动地的哭闹,就见楚殷从屋外拐了进来。
      端木鹤:“……师叔?”
      楚殷藏头露尾的往院里一张望:“她们不在?”
      端木鹤:“不在,堇如姑娘大早上就出去了,她娘刚刚把痊愈的孩子带回家了。哦对了,陆姑娘他们也走了。”
      这院子里除了树上的花不知雌雄,能跑会跳的只剩公的了。

      楚殷硬邦邦堵在门口的八尺之身终于松了口气,没等他从自己徒弟的长吁短叹中咂摸出味来,一道不耐得带些戾气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你们,能不能先救人?”
      楚殷将身子侧了侧,让出身后的玄衣男子——正是抱着沈瞳离开的君轻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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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与月初正走到洞庭城门口,却见这里徘徊了不少车马,一副欲出却不得出的样子。

      “劳驾问一句,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出城?”李白敲了敲守城官兵的肩膀。
      官兵瞧了瞧他贵气的衣裳,殷勤答道:“嘿,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上面吩咐了,不到午时三刻不准车马出城。”
      怪不得今天官道上没一辆马车。

      李白顺手塞给他一锭白银:“既然不准出城,那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总行吧。”
      官兵眉开眼笑地将银两揣好,连声道:“那是那是,两位随我往这里走。”

      从偏门踏入洞庭,月初拭了拭额间薄汗,借李白那把品质上等的折扇打风。可艳阳天里扇出来的风也是炙风,闷得她心里发堵。
      偏生李白气定神闲的在烈日下烤了半天,除了衣服被熨上些暖意外,手指竟还泛着点凉。
      月初莫名有些羡慕。

      李白没注意她乱七八糟扭过来的目光,暗自想道:如果官兵口中“上面的命令”与行影埋伏的行动有关,那行影身后的势力,不就牵扯到官场了?
      那还得了。
      官场上盘根错节,单从财力权利来说,对付起来便棘手得很,何况不知是哪位高人坐镇。
      若单凭江湖之身,根本无从抗衡。

      李白低低叹了口气,忽然觉着把月初捻回戴山会更安全些。
      可……

      没等他想个所以然来,月初忽然扯了扯他袖子,指着一方客栈里的几个女子,悄声问:“你看,那客栈里的,像不像医门的人。”
      李白一路都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神走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只凭着印象觉得她指着的人有点眼熟,茫然道:“好像是……唔,这是哪。”

      “楚殷的客栈,不过他人呢?”
      月初向掌柜打听了一番,只知道他是出去了,却不知道到底去哪了。

      她满腹心思全挂在瓶里那疑似解药的东西上,一言不发,干脆利落的掉头去了端木家的医馆。
      刚一进门,迎面就碰见了急匆匆要往外赶的端木鹤。

      “楚容卿在哪?”月初急迫问道,语意劈头盖脸砸得端木鹤有些发懵。
      陆姑娘是专程回来找师叔的?有戏!

      他往屋里一指:“在里面给人包扎呢。这个病人伤势有点重,不然,陆姑娘先等一等?”
      没等月初回答,端木鹤游鱼似的先擦着门跑了,不打算给她第二个建议。
      月初扬了扬眉,刚刚被人挡了视线,现在才发现这平常只攒了落叶的院里竟然挺热闹的——几个医门的小少年正与她面面相觑。

      没辙,她只好乖乖等着。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见楚殷姗姗从屋里闲庭信步般踱出来,一手结了块的血渣,连袖口都蹭了不少斑驳的血迹。
      楚殷没想到月初会去而复返,愣愣摆着一脸不近人情与她对视几秒后,终于撑不住神色,心虚的把目光移开。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不自在……”医圣揉了揉发热的耳根,闹了满心不解,“谁给我下毒了……?”

      月初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腹诽医圣大人了——这不怕血不忌脏看着多随和一个人,怎么偏偏怕姑娘?上辈子得罪红鸾星宿了?

      楚殷先端着架子朝医门那群惴惴不安的小辈点了点头:“那人没事了,你们小命也安稳了。快滚。”
      见他们忙不迭的鱼贯而出,月初才见缝插了句话:“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药?”

      楚殷拍掉手上凝固的血块,将瓶子接过来嗅了嗅,脸色骤然古怪起来。
      月初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忙凑过去问:“这药什么成分?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楚殷僵硬地捏着那个瓷瓶,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颤动:“这……哪来的?”
      “嗯?”月初不明所以,“怎么?人家女子随身携带,还染上味了?”
      楚殷铁青着脸,看那架势,是准备将手洗一层皮。
      月初没他办法,便准备先进药房研究,一脚刚踏进屋,她又退了三步出来。

      李白正觉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半掩的门里就伸出一柄剑来。
      这是柄通体漆黑得发亮的森冷长剑,染了血都看不出颜色变化。威胁的抵在月初面前七寸,锋利肃杀的气息刺透春深的湿热,迎面泛着危险的寒意。

      “君轻鸿?”月初向李白打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冷静道,“你们怎么在这?”
      君轻鸿惜字如金:“治伤。”

      月初迅速退到一个安全距离,见李白长剑出鞘,正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启唇继续询问:“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你们与这的主人有交情?”
      君轻鸿杵在屋口,像个单纯守门的木桩,一句话也懒得回答。

      几个时辰前,沈瞳失血过多,撑不了多久就恍恍惚惚晕过去了。君轻鸿本意是去找医门的人治伤,却不知道这次来医门的长者死哪里去了,剩一群小崽子。
      他怎么刚让这群下手没轻没重的半大孩子给沈瞳治伤,差点想削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能引着他来找了这位——医圣之一?

      医圣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楚殷刚从后院绕过来,就看到这里剑拔弩张的分了两派。
      “你们……”楚殷不明所以的左右瞧了瞧,“能把剑放一放吗?”

      庭中树枝被风抹了一把,悠悠落了几片叶,一片苦命地撞在李白刚出鞘的剑伤,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
      这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对楚殷的话无动于衷,眼神正气势汹汹厮杀在一块,若不是碍于闲杂人等太多,这可能已经掀了一阵刀光剑影。

      楚段可能觉得调和有点麻烦,干脆拿了块布把瓶子捏走,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
      他一边嫌弃的捏着瓶子,一边交代:“端木鹤待会买药回来,煎几副养几天就好。对了,你们要动手的话,别把院子弄太乱。”

      月初好歹前十几年出生在文明社会,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的打架斗殴实在看不过去。
      奈何李白对这位看起来比自己略高一筹的剑客,早就怀了跃跃欲试的好胜心,没等月初开口,先满满敷衍了一通——
      “没事。不会受伤。区区一个……欸!你!”

      很好,对方先出手了

      也罢,总归这是自己人的地方,屋里还躺着沈瞳那个伤患。
      应该……也算是有恃无恐。

      月初心放了七七八八,便开始觉得楚殷那样捻着一个小瓷瓶的样子实在别扭:“楚容卿,你去哪?哎,能不能好好拿那个瓶子!不然给我!”
      楚殷求之不得地将瓶子丢给她,又扔了那块破布,慢条斯理道:“去找医门那伙人。”
      “嗯?为什么?”
      “他们钱多药多,人又废物,有更好的去处么?”

      月初从他话语里听出了深重的鄙夷,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这几年交情下来与他也算熟络,却少见他露出过这么单纯的厌恶之情。
      几分嘲讽,几分不屑一顾,几分嫌弃,混杂成一个极不待见的表情,就这么趾高气扬地进了洞庭最大的医馆。

      这是很气派的一栋建筑,只是门可罗雀,在繁华的人流里空出了一大块冷清的地段,若不是牌匾上龙飞凤舞刻了“济世堂”三字,还以为这是哪个商贾老爷的府邸。
      “没来过这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端木鹤的医馆寒酸来着。”

      月初四下扫了一番,发现这偌大的院里竟还有一方不小的鱼塘,里面遮遮掩掩露了几朵粉嫩的莲花苞儿,铺面一阵清凉的水汽融了莲香,雅致得很。
      “这可是专给达官显贵看诊的地方,”楚音冷哼道,“他们不是行医,是做生意。得了棘手的病又不够钱的,趁早死了干净。就不要进这种地方连累家里人了。”

      楚殷平日里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在陌生女子的面前更是寡言少语,误打误撞掩去了他骨子里的那种近乎偏执的自矜与刻薄。
      但他从不自称什么医圣。平易得很,起码月初是这么觉得。

      可自从进了这里,他就一反常态起来。架子端得无法无天,尖酸刻薄得锋芒毕露。偏生手里不知拿了什么高人一等的玉牌,弄得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围着他转。
      月初看不惯他这般仗势欺人的使唤一群小辈,干脆出手将楚殷拽进药房,博了一片感激涕零的目光。

      就这么折腾了快一天,不知是因为常年待在医谷的楚殷才疏学浅跟不上医学的发展速度,还是这颗药丸里的成分实在太碎太稀奇,他们竟然完全没弄清这玩意是什么!
      医门弟子早已给他们打扫出一大片敞亮的厢房,生怕哪里伺候得不尽人意,直接被这位从天而降的医圣逐出门去。

      这里本来的掌事长老低人一等,又素来与楚殷不对付,干脆乖觉的在碰见前的时候就望风而走,免得成天被楚殷刁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应有尽有的药房里研究了半天,两人都没良心的嫌弃起端木鹤那穷酸的院子,不约而同留了下来。
      约莫到了戌时,月初才顶着几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星子,从医门里赶了出来。

      楚殷看不上医门弟子准备的饭菜,非得从池子里捞上一尾鱼,自己生了火炖药膳——他的手艺远超月初这种只会一两样的半桶水,可见其确实有不娶媳妇的资本。
      人家不需要照顾。

      不过月初没有品尝的口福,倒不是因为楚殷不愿意给她分一半羹,而是她后知后觉的记起来一茬——
      “都一天了,怎么还没见李白来找我?”月初探了探天色,有些心神不宁,“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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