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助理不好当》北纬季风

49、大猪蹄子

　　小区的出租房里，夏夏和叶熙雨正对着电脑为了工作的事情头秃。夏夏调侃道：“抽到大佬的SSR就像进了一个好大学，悲催的是专业不对口。你投出去的简历怎么样了？再找不到工作我们就得去要饭了。”
　　叶熙雨边敲键盘边说：“啊，不是没有回复就是被当成骗子，郁闷。”
　　“哈，我就知道。”夏夏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裙子丢给她，“穿上它跟我走。”
　　叶熙雨满头问号，夏夏得瑟一笑，“爸爸已经给你找到好工作了，绝对跟我们的专业对口！”
　　叶熙雨兴奋地问：“什么工作？”最近无所事事、坐吃山空的咸鱼时光让她十分怀念有钱赚的工作日子。
　　“定制商业广告！”
　　“哇！夏夏你好厉害！”
　　夏夏握紧拳头，表情凝重而庄严：“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于是两个人花了半天时间，用了最全套的化妆品给自己武装起来，踩着鞋柜里最贵的高跟鞋，带上新手装备，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繁华的街头，人流熙熙攘攘。
　　叶熙雨看着眼前商家的招牌，又看看一脸深沉的夏夏，颤声说：“这、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咱的甲方爸爸。”
　　橱窗里挥舞尖刀剔骨削肉的老板一看，伸出油得发亮的手把她们往里边招呼：“嘿，咱们请的美女大胃王来啦！”
　　夏夏甩了甩被高高扎起的马尾，右手暗暗松了松腰上的A字裙，对着桌上垒成小山的肘子战意满满，“哈，尽管放马过来。”
　　叶熙雨两眼一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大排档四人组吃完晚餐后，该回网吧接单的接单，该回办公室值日的值日。
　　七八点人比较多，换上了普通制服的乔新羽在办公室里引导来访人员如何走流程。聂西楼坐在一旁的格子间里，忙着处理这两天拍的照片。
　　短暂地脱离了镁光灯，像每一个普通的基层人员勤勤恳恳地工作。这样的生活恍然如梦，又如此真实。
　　平凡的日子也并非没有烦恼。聂西楼给小区报纸搞的排版设计又被上头的小领导打回去重做了。审美前卫的贵公子实在领会不到上级要传达的精神。
　　生气的聂影帝狠狠地敲打着键盘，仿佛那是领导被两侧头发支援掩盖的秃瓢儿。
　　跟他家老爷子一样死板。
　　乔新羽也遇上了难题，和聂西楼不一样，他因为服务态度太好，被服务对象看上了，想给他介绍对象。
　　乔新羽哭笑不得，“阿姨，谢谢您了，不过我还在工作呢。”
　　阿姨还是非常殷勤，盛情难却，乔新羽不得不祸水东引，偷偷指了指聂西楼给她看，“您看那个帅哥长得比我还好看，您介绍给他吧。”
　　阿姨瞪直了眼，说：“帅是帅，就是看起来杀气腾腾的，不好惹。”
　　乔新羽忍不住憋笑。聂西楼抬头一看，好嘛，自己憋屈地孤军奋战，那头还聊上了。
　　“小乔，过来帮忙！”
　　乔新羽应了一声，借此摆脱了阿姨的纠缠。
　　“排版还没弄好？”
　　聂西楼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新锐的设计风格被否决了。“做这个还不如去搬砖。”丧气话说过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了。
　　乔新羽看了看之前的报纸，再对比他的设计，提出自己的一点建议。聂西楼照着他说的做了，竟然通过了。
　　“我发现，你好像很懂揣摩中年男女的想法啊。”
　　乔新羽想到了自己的老师，笑意也淡了些许，“只是和这个年龄段的人打交道多一些罢了。”
　　聂西楼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溜号吧。”
　　这辈子上学工作就没迟到早退过的乖孩子小乔就被带坏了。
　　并肩走在热闹还未散尽的街上，只是这样就足够把所有的负罪感抵消。
　　路边有家卖酱肘子的，味道飘得和排队的人一样远。
　　聂西楼戴着口罩，问排队的路人：“这家店怎么排队的人这么多？好不好吃啊？”
　　“好吃啊，今天店家店庆，酱肘子第二只半价，还特意请了一个美女大胃王来做广告，准备以后滚动播放在屏幕上。”路人指了指招牌边上的电视屏。
　　“好，今晚的夜宵就它了。”聂西楼让小乔去旁边的奶茶店先买两杯奶茶，自己排队买肘子。
　　聂西楼从来没有自己排过这么长的队。不过只要一回头看到坐在树下围栏上的那个人，捧着奶茶老老实实地等着自己一起，就什么怨言也没有了。
　　到了聂西楼的时候，老板说：“只剩最后两个酱肘子了。”
　　聂西楼心说那不是正好吗？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啊？”他回头一看，是个女生。发现聂西楼在看自己，她也用眼神乞求。
　　“要是这个帅哥只要一个，那么就刚好。第二个我也只收半价哦~”老板乐呵呵地说，仿佛一段佳话就要在自己手中促成。
　　虽然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但是聂西楼的身高和帅气还是遮不住的。女生不禁有些害羞和期待：“要是这样半价那个就给他吧，先来后到嘛。”
　　聂西楼摇头说：“半价的还是给你吧，老板，包一个肘子。”
　　女生感谢他的绅士，虽然没能如老板所愿，但是遇到了帅哥还幸运地吃到了半价肘子，还是很开心。
　　小幸运的女生捧着肘子转身偷偷张望聂西楼的背影，发现帅哥正兴冲冲地奔向另一个男生，男生接过酱香四溢的肘子，摘下口罩的一边，露出了精致又眼熟的面庞，在帅哥的期待下啃下了一口酥香的肉，弯弯的眉眼里好像有光在闪动。
　　男生把肘子递了回去，帅哥直勾勾地看着他，摘下口罩就着他的手和美色啃了一大口。
　　认出了他俩的女生一手提着肘子，一手西子捧心，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聂西楼，我再也做不成你的唯粉了！这份狗粮蹄子，我先吃为敬！

　　肘子很香，但是乔新羽还是不敢放开吃。作为一个出道演了那么多年奶油小生的小演员，这份职业带来的生存压力几乎让他把注意食量保持身材刻进了本能里。
　　再加上聂西楼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怕了怕了。
　　“我喝奶茶就好了。”
　　聂西楼幽幽叹息：“行吧，看来这半天的工资算是白费了。”
　　乔新羽瞪大了眼睛，“半天工资？！”话说出口才醒悟是说在小区工作的半天工资，连忙住嘴。
　　“想到哪儿去了。”聂西楼促狭地笑。
　　乔新羽闷闷地继续吃肉，“好几十块，不能浪费。”
　　跟拍的摄制组：“……”行吧，他们不存在。肚子好饿，狗粮好撑。
　　回到小区，人声寂寂，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叫声。
　　“我好像听到有狗在叫？”乔新羽问。两人竖起耳朵往四周张望，聂西楼忽然定定看向路边停放的一辆车的车底。
　　“好像在那。”聂西楼一边说，一边往那边走去。那里果真蜷缩着一只小狗幼崽，见到有人过来弱弱地后退了几步。
　　聂西楼用肘子引诱它，“小家伙，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小狗闻到香味，没多想就摇着尾巴走出来，盯着聂西楼，憨憨呆呆的。
　　聂西楼摸摸它的头，喂它吃肉。乔新羽也半蹲下来，看了看小狗身上脏兮兮的毛发，说：“它是不是无家可归啊？”
　　还没等聂西楼说话，埋头吃得正欢的小狗就仿佛听懂了似的，抬头对他叫唤了两声。乔新羽心里一动，试探性地去摸摸它的耳朵，它也很柔顺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如果没有人收留，让它躲在车底，万一车主没注意……”
　　两人对视，这个小狗这么可爱，不如我们……
　　因为不知道小区对流浪狗是什么态度，乔新羽就把狗崽哄乖了用衣服罩着，肚子鼓起了一块儿。坐电梯的时候，里边还有个大爷，看着两个戴着口罩的小年轻遮遮掩掩地走了进来，不自觉就多留了个心眼。
　　高大一些的搂着怀里那个瘦削的，怀里的那个低着头，手放在鼓鼓肚子上。
　　遮遮掩掩的，脸又这么生，八成是未婚就搞大了肚子的，避着家人来这儿租房生娃的。真是世风日下。
　　这大概是两个人头一回做贼心虚，旁边还有个大爷眼神八卦地瞄着，把他们看得汗涔涔的。
　　好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拍摄任务，回到了简单的出租房，聂西楼和乔新羽却像是回了家一样的如获新生，带着小狗去洗了澡，脏兮兮的外表洗干净后，是一只可爱的奶狗，才几个月大，身上黑黑的，但脸上有一块奶白色。
　　小狗大概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两个人类带回家了，非常高兴，性情也很温顺，不管是被衣服兜着还是洗澡，都没有闹腾。聂西楼喜欢这样的宠物，道：“不错，是条好狗，我就喜欢温顺的。”仿佛是收到了一条可以随意差使干坏事的忠犬的东厂厂花。
　　脾气也很温顺的乔新羽：“……”明明某人脾气最躁，据说给经纪人惹了无数麻烦，以钢铁直男之姿折断了不少自投罗网的秋天菠菜以至于在圈内女星中风评毁誉参半。“这么说是因为补偿心理吗？”
　　聂西楼愣了一下，随即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是狼犬吗？”
　　乔新羽不理他，继续给奶狗顺毛。
　　“我不缺温顺，我只需要服从。”聂西楼道。
　　这样的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乔新羽心里有点说不出的低落，自己是不是也只要服从就合了他的意呢？
　　聂西楼忽然凑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缺的只是一个和我心意相通的人。”
　　乔新羽差点没被他吓得倒在地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气恼地说：“你又来了，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因为有的人像是随波逐流的海藻，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动摇，”聂西楼深深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要说几遍，他才会相信我的心意。”
　　“我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可是只要看着他，让我说上一辈子，我也情愿。”
　　乔新羽觉得自己快要被羞死了。眼前这个人，说是狼狗吧，偏偏又有奶狗那种纯情和韧劲。当然了，奶狗没他这么骚气。
　　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份骚气的情话，乔新羽选择了澡遁：“我先去洗澡了！”
　　洗澡时，果不其然在镜子里，看到了满脸红潮的自己。跟外面那个说起骚话还能一本正经的人比起来，道行果然很低啊。
　　自己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吧。
　　如果这份无奈的悲哀里，没有那份隐秘的期待，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周旋里，自己败得会不会更有尊严一点？
　　乔新羽洗了个丧丧的澡。一出门，聂西楼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面前的奶狗也蹲坐着，乖巧的很。
　　“这就开始训练了？”
　　聂西楼：“我是在跟它阐述一些具有重要意义的话题。”
　　“比如？”
　　“作为这个家里最具威严的大家长，我正式宣布它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乔新羽用一种看幼稚鬼的眼神看着他。
　　某人还很入戏：“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给它起个名字，生娃也得有个名字上户口，你说是吧？”
　　乔新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人类都喜欢对自己不擅长的事指指点点，比如眼前的这个起名废。
　　“看它脸上有块斑点，不如就叫它点点吧。”
　　封建大家族一票否决：“不行，这名字太普通了。遛狗的队里喊一声点点不知道会有多少只狗回头看你，更不要说楼下还有一家人的孩子就叫这名儿。”
　　“黑白两色的，叫奶糖？”
　　“我叫不出这么奶气的名儿。”
　　“牛轧糖？”
　　“太长了。”
　　……
　　乔新羽忍无可忍：“那你想怎样？”
　　聂西楼一拍大腿：“这是我们用肘子勾回家的，不如叫它肘子吧。”
　　乔新羽突然很想家暴他一顿。

　　城市的另一边，某对上下属正一起躺床上讨论公事。
　　“明天去考察老城区，就当去旅游吧。”
　　“宋总，确定要带头公费旅游吗？”
　　“……自家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以权谋私，任人唯亲，您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啊。”乔助理仿佛看到了自己从大内总管成功上位龙床、外戚干□□蚀朝廷的王朝末日。
　　抠唆的宋某宗：“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养得起。”
　　“那你可得谢谢我。”
　　“嗯，谢谢了。省钱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今夜就让朕侍寝吧。”宋长铭摘了他的眼镜，准备在繁忙的公干之前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天不遂人愿，手机又响了。宋长铭打算置之不理。乔惟曦的手机也响了。
　　于是两人各接起了电话。
　　“老宋，你说说，给宠物起名叫肘子怎么了？！”
　　“大乔，给狗崽起名你选奶糖还是肘子，大猪蹄子的那个肘子？！等等，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聂西楼打电话的声音？”
　　乔惟曦：“……不如你俩折中一下？”奶~子是个好名字，以为它很河蟹。
　　宋长铭冷冷地：“打断别人好事是会被反弹的。”
　　聂西楼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声，突然遭受暴击。
　　“小乔，今晚一起睡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