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隔世》卿洛闻

49、第 49 章

　　“文姑娘笑什么呢？”文琴心闻声惊觉，转头看去，见了个白衣美人，宛若清水出芙蓉，不是白雅歌是哪个？
　　文琴心忙笑道：“原来是白姑娘，真巧。”
　　白雅歌笑的温婉，道：“我也是无事，出来走走，没成想遇到姑娘。”
　　文琴心心中窃喜，道：“可不我也是没事，浮生偷闲么。”
　　白雅歌笑道：“听闻今晨皇上去狩猎了，柳公子与希公子是不是同去了，岂不是只剩下姑娘一人。”
　　文琴心笑道：“可不就是，我一个人，也当真无趣。”
　　“一起走走？”白雅歌挑眉，调皮的问她。
　　“求之不得。”文琴心欣然应允。
　　白雅歌同她并肩走着，知道她家中无人，便体贴道：“姑娘若是觉得无趣，就来我加小住几日，与雅歌作个伴儿，反正公主也同去围猎了，雅歌这几日也清闲些。”
　　文琴心笑道：“那如何好意思呢。”
　　白雅歌笑笑，转而道：“前儿雅音阁老板托人送了两张今晚的票给我，我本觉得一个人去没意思，都懒散了，姑娘若是没事，不如同去？”
　　雅音阁这园子虽然近几年才红火起来，却不妨碍有十五年的历史，这周年庆合该热闹，只不过，熠晓和云楼都不在，上得是琼砂逸蝶。
　　也是奇怪，雅音阁周年庆典，四大名伶都凑不齐。
　　不过今次这一场，压轴的是霸王别姬，琼砂逸蝶的霸王别姬，是整个京城风头最盛的戏。
　　文琴心知道的时候，票早就被一抢而空，文琴心也懒得动什么关系，平白欠了人情，也就只好作罢，难道白雅歌说的就是这一场？
　　她试探的问道：“是那场霸王别姬？”
　　白雅歌挑眉笑道：“可不是，文姑娘今晚可有空？”
　　文琴心心下欢喜，忙道：“这可是一票难得，我就是没空，也得腾出空来。”
　　白雅歌笑道：“那就麻烦文姑娘陪着雅歌了。”
　　文琴心忙道：“是我谢谢白姑娘才对。”
　　白雅歌道：“谢我做什么，只是跟文姑娘说话太过累人，以后你我都称呼名字可好？”
　　文琴心道：“雅歌，自然好。”
　　白雅歌一笑。
　　文琴心问她：“雅歌，这场这么难得，你怎么竟然会懒得去？”
　　白雅歌道：“我就是常去雅音阁的，老板才送我的票，只是听得多了，也就不稀罕了，何必去凑那热闹。”
　　文琴心笑道：“可是白姑娘眼光太高了，连这样的伶人都看不上，可该看什么。”
　　白雅歌道：“我最喜欢的是熠晓，你可知道？”
　　文琴心笑道：“沐风也最喜欢熠晓，看来跟雅歌你是一路人了。”
　　白雅歌道：“熠晓唱得也不如逸蝶，身段儿也差了点，可就是这个扮相啊，怎么能不喜欢啊。”白雅歌笑了笑，道：“他是东家，大少爷一个，你可知道？”
　　文琴心听权冷川说过这一节，点头道：“这我倒是听说过。”
　　白雅歌笑道：“我倒是奇怪了，那些票友得什么来路，包了雅音阁的伶人也就罢了，包得了这大少爷。”
　　文琴心笑着打趣道：“恐怕是权公子派来的。”
　　白雅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看文琴心一脸迷茫，笑道：“冷川哥哥还真去过一次，不过就那一会，冷川哥哥再也不敢去雅音阁了。”
　　文琴心不解道：“为何？”
　　白雅歌笑道：“冷川哥哥也曾经唱过一次，还真是包了熠晓陪着，唱了一段儿梅龙镇，结果，你猜怎么着？”她故意卖个关子，看着文琴心满脸期待，继而道：“冷川哥哥忘词儿了，虽然雅音阁并不公布票友是谁，可冷川哥哥那风采何人看不出来，可不就传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他玩儿票还忘了词，后来他便再也不来了。”
　　文琴心想着权冷川那一副淡泊出世的样子，竟然不知所措的忘词在台上，不禁笑弯了腰道：“想不到权公子还有这一出。”
　　白雅歌撇撇嘴，笑道：“可不是，一时可传了笑柄呢，不过倒是他也坦承，被人笑了还要忍不住自嘲上几句，后来人都说，权大公子坦荡不拘，平易近人呢。”
　　文琴心笑道：“他倒是惯会做人，这要是哪天见了他，定要他唱上一段儿。”
　　白雅歌道：“他怕是不肯呢，一朝被蛇咬，我看冷川哥哥也要怕十年的井绳。”
　　文琴心道：“那倒是可惜了。”
　　白雅歌道：“平心而论，其实我觉得冷川哥哥唱得不错，不语雅音阁的相比，换一些小园子，做个当家小生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琴心道：“雅歌，你这样一说，我岂不是更遗憾了。”
　　白雅歌抿嘴的一笑，道：“那我便不说了，今天晚上咱们听琼砂去，可比冷川哥哥唱的好得多。”
　　二人走着，文琴心道：“雅歌，一会儿去醉仙楼用晚饭可好，我清你呢。”
　　白雅歌微笑，点头道：“好。”
　　二人转了方向，想醉仙楼走去。一路上引人侧目，白雅歌这样的佳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而她身边竟然有个能与她并肩却不失色的女子，倒是另一种美感。
　　到了醉仙楼，白雅歌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装饰，只觉得比之前又精致了不少，不禁笑道：“这醉仙楼，变化还是真大。”
　　文琴心不知何故，疑问的看她。
　　白雅歌道：“琴心来京城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醉仙楼，原来算不上一流。”
　　文琴心笑道：“还有那些好地方，还得雅歌你告诉我呢。”
　　白雅歌道：“这醉仙楼，再公主看上之前，不过平平常常一件小楼，勉强算特色，却不出挑，而今，也不是很久，这京城，也没有几家能跟这家相比的了。”
　　文琴心赞道：“公主果然厉害。”
　　白雅歌点头，道：“公主这样，天下就是男儿，又有几个比得过她，可惜，生为女儿身，得个个驸马，样样不如她。”
　　文琴心叹道：“这又有什么办法。”
　　白雅歌道：“道理虽是这样，不过要是我，找不到好的，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文琴心笑道：“这可是胡话了。”
　　白雅歌看她一眼，笑笑不再言语。
　　吃完饭，二人缓着步子去了雅音阁，雅音阁名伶自不用说，旦角儿唱柔美，武段子极为出彩，可谓异彩纷呈，获了满堂彩。
　　文琴心想，在京城这些日子，果然是过的太过潦草了，竟然都忘了停下来看看，时光的印记。
　　同样是雅音阁，轩琼尺却没有白雅歌的本事，坐不进权冷川的包厢，他甚至每机会坐在场子里，如痴如醉的听了琼砂与逸蝶一场，只好再雅音阁隔壁的茶楼一坐，借着风声，听几句顺风而来的音儿。
　　茶楼不是白白有座，听闻今儿来了以为倒腾宝石的世家，给了掌柜些钱，让家里这小少爷在这儿讲解珠宝，算个历练，掌柜的也会做生意，就是苦了这一帮蹭听戏的客人们，都额外有个任务，听这个出来见世面的二少爷讲完宝石才离开，果然有钱人家就是想法不同，还这样砸钱历练人的。
　　那二少爷是个结巴，说话都说不利落，却碍于银钱，茶楼里的小二们都对他毕恭毕敬。
　　茶楼里坐着不少轩琼尺这样买不到票的人，都这样百无聊赖的坐着，听着这结巴少爷鼻眼观心的样子，说不出的想笑。
　　那二少爷穿着华丽，手上戴着白玉的扳指儿不够，几个金灿灿的大戒指，唯恐别人看不出他是个暴发户。
　　轩琼尺看着他，又念起那一日搔首弄姿的逸蝶，正主儿就跟他一墙之隔，却不能相见，反而要靠着什么别人的相似来聊以自娱。
　　堂上已经有人坐不住了，要喝道：“少爷，你要讲什么，看着我们成么？”
　　那少爷窘得满脸通红，道：“你们……别……别……着急……我……这……这就……讲完了……你……你们……不……要……轰……轰我出……出……去。”
　　若是平常，这人就该被骂了轰出去，可大家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竟然还有好心的认安抚他道：“你慢慢说，别着急，我们听着呢。”
　　那结巴少爷似乎有所感动，眼睛都红了，可越是急切，说话就越是结巴：“你……你……们是……是……好人……”
　　被这么一说，底下人愈发的捧着他了，一边看他穿金戴银的好笑，一边哄着听他讲，无非是什么宝石不怕火炼之类的。
　　到得最后，开始介绍他家的首饰了，这少爷可能养尊处优惯了，颇为霸气的向四周的小二道：“你……你们……不……不许……去……我爹……那……告……告我……状……”
　　小二几乎是忍者笑意向这傻子少爷鞠躬道：“不会不会。”
　　傻子少爷道：“ 我……我……爹爹……说……这……链子，不……不好……，坠子……才……是好的。”
　　这一句漏了底，众人都是笑。
　　最后，傻子少爷说：“你们……人……真好，我……我家……珠宝，给……你们……对……对折……拿……”
　　旁边的小二慌忙劝道：“少爷……”
　　少爷一摆手：“听……听……我的……”
　　旁边的小二面露难色。
　　这时候展示的红宝石收拾，似乎就与方才不同了，这东西平白的价格竟然折了一半，有不少人摸着钱袋子，想占一占这傻小子的便宜。
　　明晃晃红宝石的晃到轩琼尺眼前，他想起逸蝶头上的闪耀，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候，有人抓了他的手。
　　轩琼尺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朝思暮想的逸蝶就站在他跟前，一时间他便愣住了。
　　逸蝶带着人往外走，两旁小二作势想揽，逸蝶挑眉一笑，冲着那傻子少爷的眼前晃了晃自己带着几个鸽子蛋的手，结巴少了低了头，小二们见状纷纷退避而去。
　　轩琼尺迷迷糊糊，被拉出了茶馆儿，知道一条空旷的巷子里，见了等着的另一个人，轩琼尺认出，是逸蝶的霸王，琼砂。
　　逸蝶对那琼砂笑道：“这傻小子，差点儿就找了人家的道儿。”
　　轩琼尺抬头看他，忽然红了眼睛。
　　逸蝶不以为意，解释道：“那傻子装结巴，卖的东西也都是假货，你没瞧出来？”他敲着手新换得戒指，不无得意道：“我亮了这个给他，他知道我是的识货，也怕我拆穿，才肯给咱们让路呢。”
　　轩琼尺后悔自己的轻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他宁愿自己真的画了冤枉钱，也不想这狼狈的一幕给逸蝶看了正着，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吼了句：“管你啥事儿！”而后竟自挣开逸蝶的手，跑了出去。
　　逸蝶转头叫了两声，忽然感到一股力量，他被人掐着脖子，抵在墙上。
　　他不是一般人，自然不会给人轻易动了，动他的是琼砂，他不是琼砂的对手，只好乖乖被那人抵在墙上，莫名其妙的挣扎道：“他不识好歹，你又怎么了？”
　　琼砂也不知哪儿来的无名火，道：“他不识好歹，不也是你胡乱勾引的祸”
　　逸蝶瘪了瘪嘴，避重就轻道：“你放我下来。”
　　琼砂哼了一声，似乎几次想抬手凑他一顿，终于还是堪堪得忍住了，把逸蝶放了下来。
　　逸蝶摸了摸喉咙，还挺疼的，乜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道：“要你多管什么闲事，你正人君子要是看不惯老子，就滚远点儿啊，老子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听你管教。”
　　这么说着，逸蝶哼了一声，飞身跳过高墙，把他远远得摔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