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78、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十四）

　　郑怀的意思太明显，程通想装作没听懂都不行。
　　他心里暗骂姓沈的不识好歹，干笑两声掩饰过去，也不提摆在两位根本不喝酒的同学面前的那两杯价值堪比同体积黄金的酒，对郑怀说：“那不如贤弟就代表三位朋友喝一杯吧？”

　　关墨懒得再继续看他拙劣的表演，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直接塞进对方手里。
　　程通脸色变了变，强行忍住想要跳起来咆哮的怒意，冷下脸问：“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郑怀端起自己的半杯白葡萄酒，慢悠悠抿了口，才道：“难为你有门路，也肯花那么多钱去买新式的‘叶子’加到酒里，怪不得这瓶酒这么贵。”
　　所谓“叶子”当然不是指自然界植物的叶片，而是可以使人上瘾堕落的那种丧良心的玩意儿。

　　但凡了解一些镇南王家事情的人都知道，镇南王的亲爹和岳父年轻时可是堂堂的英雄人物，可晚年被人引诱，沾染上了这种东西，吸得六亲不认，银钱流水似的往外涌。
　　镇南王的岳父吸得太多，精神恍惚之下提刀砍死了自己年仅十岁的亲儿子，最后自己也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镇南王妃那时刚刚生下幼子，都没出月子，惊闻自己最敬爱的父亲、自己出嫁前最疼爱的小弟双双惨死，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这事一刺激，镇南王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幼子尚在襁褓便含恨而终，临终前拉着镇南王的手，只求他绝不要碰这东西，也绝不能让家里的后辈再沾染上。

　　老镇南王明知这事，却毫不悔改，甚至把苦劝自己的镇南王打得头破血流。结果当夜，老镇南王便因为吸过量，死在自己房里。
　　第二日家仆见老主人久未起床，伸手一探，发现人都凉透了。

　　老镇南王年轻时救过先帝的命，先帝闻言大恸，大力禁毒。

　　也正是有了这些惨痛经历，镇南王才发了狠，把自己封地上贩卖这些东西的人统统抓出来当众斩首，又千辛万苦建起一支强大的海军，把企图用这玩意儿麻痹启国人、掠夺启国财富的外国畜生们拦在国门之外。

　　凡是由镇南王和朝廷送出来的留学生，都亲眼看过染上这东西的人临死前的照片。那种几乎脱了人形的扭曲生物，生生把八尺男儿吓得面色青白，呕吐不止，有几个女孩子甚至吓得晕死过去。
　　启国国家公派的留学生们都对这玩意儿避如蛇蝎，在他们心中，只有不学好的人才会去沾这种会让人家破人亡的东西。

　　莱茵联邦禁止这种东西流通，凡是碰过它的，轻则改造坐牢，重则直接送上绞刑架。
　　引诱别人沾染这东西的，通常往重了判。

　　在远处等着抓现行的雷奥警官这时走上前，他带的几名警员也跟过来。他们不欲扰乱现场，全部身穿便装。
　　侍从、酒和程通都让他们“请”离宴会现场。程通已经吓傻了，软着面条似的腿让警员们从偏门架了出去，旁人还以为这里有人喝多了才被扶走，并没闹出什么动静。

　　嫉恶如仇的雷奥警官对几人点点头，连多余的话都没空讲，就马不停蹄着手去办这个案子了。
　　越早从程通口中问出那些东西的来历，就越有把握顺藤摸瓜抓出提供它们的人！
　　想到这些，雷奥的脚步都快了不少。

　　没了旁人打扰，郑怀弯腰拿起地上的花瓶又摆回原处，给桌上重添几分颜色。
　　“我们几个还真是某些人眼里的肥羊啊。”郑怀感叹。

　　关墨不否认这一点，郑怀张扬，有钱又左右逢源，早就名声在外。他自己为人低调，办的事儿可真不算小，光报纸就上过十几回。
　　他歉然看向左与敬：“老师是被我们连累的。”

　　“其实并没有。”左与敬眨眨眼，说了一串学术名词，其中夹杂着关墨听不懂的外文，最后总结，“我拿了这几个学术奖项的最高奖金，加起来挺多，其中一半被我拿来买了教材和文具，已经委托货轮运回国了。”
　　忙着搞社交到处赚钱和埋头捣鼓机器所以不沾学术圈的帝后二人：“……”

　　郑怀轻咳一声，诚恳道：“老师厉害。”顿了顿，他微微皱眉，“所以这小子就是手里快没钱，决定拉几个有分量的肥羊养着，企图把我们发展成他的‘客户’吧。”
　　另外两人闻言都微微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外人绝对不会知道郑怀和关墨的真实身份，这个推论极有可能就是程通的动机。

　　叛贼首领符玄掘地三尺也没挖出帝后，就把那事掩盖下去，假装帝后还在他手里。

　　可惜他的鬼话骗骗单纯的百姓也就算了，太后和镇南王当然清楚那两人现在好端端在国外念书——郑怀每年都拉着关墨拍一次照片，以原本的相貌拍好照，把照片寄回去证明自己跟皇后平安得很。
　　拍完之后，他便立刻和关墨一起重新做回长期易容时的样子，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莱茵联邦是全球最好的留学圣地，郑怀当年做皇帝的时候天天上朝当吉祥物，见过他的高官不少，他可不想被哪个前来看望子侄辈的高官或者干脆就是当年在朝堂上见过他的年轻高官本人认出来。
　　于是任凭符玄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知道，自己那点把戏都让人当笑话看。

　　关墨叹息：“希望这次雷奥警官能尽快找出给他提供那些东西的人，不管是启国的学生，还是别的人，沾染上那些东西就太可惜了。”

　　“放心吧，雷奥警官的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对了，我们的船傍晚才出发，倒是飞机下午就要走。”郑怀又给关墨夹了一筷子牛肉，话题轻飘飘转了个方向，与之前那跳梁小丑没有半点关系，仿佛这人和路上飘来的灰尘一样随风而散了。
　　不过酒里的事情可以算圆满解决，看郑怀这态度，关墨和左与敬自然不会拿不重要的事情来破坏气氛，何况郑怀话里的意思如此明显。

　　“我和老师来的路上就商量过，必须去机场送送大家。”关墨放慢语速，确保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郑怀耳中。

　　郑怀相当敏锐，立刻反应到这句话的意思恐怕不是单纯的提醒，因为关墨专门提到了左与敬和“必须”这个词。
　　他转头望向左与敬，对方只笑而不语，笑容意味深长。
　　关墨看到郑怀的反应就知道他听懂了，并不继续深入讨论，只低头安静用餐。

　　郑怀心里总有阴云未散之感。他思考片刻，对沈一忠招招手。

　　沈一忠有些莫名，程通明明已经被雷奥警官带走了，郑怀这时候喊他做什么？
　　但想不通归想不通，作为赤羽卫副统领，沈一忠对郑怀的命令并不会提出质疑，抬脚走向对方。

　　郑怀把刚摆上桌子的花瓶又放下去，招手让沈一忠坐。

　　出国前遇上两位正宗鹏屿沈氏族人时险些闹出的乌龙，让郑怀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仍然保持对左与敬的尊重，却始终警醒自己要多运用脑子思考，即使找左与敬学习，也会刻意避开需要动用对方特殊能力的方面。

　　五年来，郑怀在社交和某些生意上也偶尔会吃些亏，最惨的时候轻信了某个西方大国的大企业领导，合同条款不够细致，以至于运回国内的一批货物质量极差，损失惨重。
　　为这事他连续一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前后熬了好几次通宵，自己的积蓄赔了近三分之一，才最终把事情解决好。这被他视作成长的重要经历，以此为鉴，还真的被他避过了数次类似危机，让他得到了许多赞誉和财富。

　　年轻人有犯错的权利和试错的勇气。

　　在小事上，左与敬即使看到未来会发生不好的变故，只要郑怀没开口问，他就不会说。
　　唯有要发生某些极为重大的事情时，左与敬才会主动提醒郑怀事情有异。
　　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生死大事。

　　飞机是南部大启留学生团的包机，涉及生死的大事很显然就是飞行安全问题了。
　　“第一，跟机场方面提出加强安检，和留学生们也说得严重点，让他们配合。第二，再联络雷奥警官，说得到情报，今天下午的飞机上可能有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泄露你和姚宁的身份。”
　　姚长生还要继续学业，姚宁今天则会和其余南部大启已经完成学业的学子们归国。
　　镇南王的嫡亲长孙女将坐飞机离开，莱茵联邦胆子再大，也不敢坐视她出事。

　　沈副统领听罢就是一凛，看了眼皇帝，发现对方神情严肃，似乎真的得到某些情报，屁股底下就像坐着炭火般，整个人都绷直了，下意识压低声音问：“使馆那边？”
　　“不必特意通知，他们下午肯定要来人的。你现在就去办吧，让沈昀跟着我们就好。”沈昀就是在场另一位赤羽卫的名字。

　　沈昀本人就是到莱茵联邦读警校的留学生，不像沈一忠只来当护卫，刚才一直在旁边端着盘子慢慢挑食物吃饭，同时留意着宴会现场的动静。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沈一忠不敢再久留，起身匆匆走到侄儿那边，叮嘱他注意郑怀三人的安全，自己飞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