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77、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十三）

　　宴会准时开始。
　　这个由南部大启官方主导、大启国商人和名流们集资举办的宴会一年两度，是让启国留学生们相互结交的最佳活动。
　　当然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样人多又热闹的场合，所以往年总有启国的留学生们用这样那样的理由婉拒参加。可今年来的人特别多，还是主办方临时增加了一层楼作为宴会二厅，才让这么多留学生们不至于挤作一团。

　　理由很简单：今天的宴会上有大启全席！

　　这份共一百多道菜的盛宴制作过程极其复杂，甚至需要提前一个月开始备料，其中几道菜的菜谱早已遗失，敢放言自己能做出这些菜的厨师屈指可数，所以在大启国内也极少有人愿意操办。

　　幸好莱茵大饭店是按照最大人数准备原料的，又多备了一小部分以防万一。否则要是宴会上出现缺少食物的事情，那就太尴尬了。

　　一百多道菜，用了三十多米的长桌才摆得开，因为菜色实在太丰富多样，有几道菜更是用了半米大盘才装下，所以这次宴会采取了莱茵联邦的人们更为青睐的自助模式。
　　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自选喜欢的菜品，再跟几位朋友们一起坐到餐厅专门划出的桌椅区边吃边聊。

　　安排好一切，郑怀决定不要节外生枝，是以非常低调，这么难得的场合也只跟关墨和左与敬一起夹了些感兴趣的菜，就坐到旁边去享用。

　　咽下炸得焦香酥脆的肉丸，郑怀望着远处觥筹交错、青春洋溢的学子们，眼中流露出欣慰和自豪的光彩：“当初来到这片土地的两百名留学生，已经有超过半数学成归国。母亲写来的信里说，他们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表现出色。不但近年留学生人数越来越多，国内尚学的风气也越来越浓。”
　　“镇南王真国士。”左与敬跟着给出评价。

　　郑怀和关墨都深以为然。
　　前朝太后和公主都在手里，镇南王姚四海半点儿不该有的心思都没动过。不仅如此，他还借力给太后，一步步把南部大启的朝堂建立起来，扶持农业和工业，并大力支持推广基础教育，每年财政收入的相当一部分都拿出来拨给教育方面。
　　靠着与各国互通有无，整个南部大启迅速发展起来。

　　从邻国引进的一年三熟的优质稻种和耕作技术，让南部大启的人民再不用忍受饥饿。来自海洋另一边各个国家的家禽和牲畜，又大大增加了南部大启人民的收入。
　　吃得多长得快的猪、产奶量比本土奶牛高一倍的优质奶牛、生长快且产蛋率高得惊人的鸡鸭品种……可以说只要踏实肯干，愿意跟着政府派下来的指导专家学习，两年温饱五年小康十年富足，绝不是梦！

　　电力的广泛应用使得机器取代了不少传统的手工业，但当地企业家受到朝廷启发，并没有直接把工人们遣散回家，而是请来外国工厂的老纺织工和翻译进行培训，很是培训出了一批擅长配合机器进行纺织的新型工人。
　　据说收复以后建立在某纺织老区的纺织厂，已经是拥有十几间大厂房、近万民纺织女工的新式企业了，每个月产出的布料供不应求，甚至有外国商户蜂拥而至，上门洽谈。

　　郑怀把自己盘里的牛肉夹到关墨盘子里，对莫名抬头的他笑笑：“轻棉纺织厂的机器是你提出改动的吧，不但减少了故障率，还增加了编织新花色的功能，感谢功臣。”
　　关墨吃掉牛肉：“学以致用而已，更应该感谢广大肯钻研的人们。”针对纺织机器的改动建议的确来自关墨，但不是关墨的自己的主意。他只是将这类机械发展过程中不太超前，却广受好评的机型特点应用到改动中，避免了之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三人正和乐融融聊着天，有人却偏要不长眼地搅和进来。

　　郑怀首先注意到走来的人，在桌下对更远处想要跟来的沈一忠摆摆手，抬头笑道：“程兄，一会儿坐飞机还是坐船回去？”他连站都没站起来，这种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来人叫程通，家里经商，专门做钢材生意，是自费来留学的，但学习成绩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他今年二十多岁，梳了个在外国人当中十分流行的短发背头，头发上估计至少抹了半斤发蜡，光得能反照出人影。
　　程通家里好歹也是商户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郑怀不起身，另外两个只笑笑不动，连招呼都不打，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但商户出身的子弟，往往也最舍得下脸。程通从旁边拖了把椅子，非请自入坐到桌子空着的那边，把摆在这里的装饰花瓶拿到地上，装满食物的盘子搁在花瓶腾出来的地方：“我当然是坐飞机，这趟好多人都要坐飞机回去，尝个鲜嘛，你们呢？”

　　对方坐都坐下了，这会儿赶走未免太不好看，毕竟是难得的热闹场合。
　　郑怀只是笑：“我们不急，坐船回去。”不是他们对客机不感兴趣，而是目前国内还没有民航机场。从莱茵联邦的机场坐飞机回去之后，需要从邻国落地，再坐渡船回来，一来一回非常折腾。
　　他们三人一合计，觉得与其来回倒腾，还不如坐船直达鹏屿海港，坐船的这段时间权当是休息。

　　程通扯了扯嘴角，想到对方跟沙漠某国王子做生意之后收到的天文数字，仿佛能听到金条在耳旁碰撞的清脆声响，拼命调动脸部肌肉，把那抹嘲讽老古板的讥笑改成了谄笑：“这样啊，那回国以后几位打算到哪儿高就？”他问着问题，目光却是转向了关墨，心里琢磨着能不能把这人拐到自己家厂子干活。钢厂最适合衍生制造一些机械设备，如果有了这人加盟，赚得盆满钵满指日可待！

　　要说低调，关墨才是这群留学生当中最低调的，因为跑去干了大家都不屑于干的蓝领行业，同专业之内没有启国人，所以在留学生圈子里几乎透明。
　　但这人狠就狠在闷声发大财，经他之手改良的那些机器流入国内以后，甚至比原厂的机器还好用，买机器的企业家们大把撒钱求他帮忙改机器，弄得原厂研发工人千里迢迢跑去启国求看改良版机器，后来才知道进行改良的人就在莱茵联邦的高等技工院校念书。

　　这可一石激起千层浪，天天有技术工人们往高等技工院校跑，技工院校的老师傅们仔细一问，发现恐怕教不了关墨，也干脆不教他了，直接跟对方平等交流工艺技术。
　　要说高等技工院校培养了关墨，还不如说他只是把高等技工院校的各种设备和试验车间当做自己的研究工坊。

　　关墨此人的吸金能力之可怕，说细了太麻烦，只提一个和程通家买卖相关的锻造技术——莱茵钢铁厂自从使用了这种技术，就大幅减少了废品率，让利润直接抬高三成，新造出来的成品钢材比以往更为坚固耐用！
　　为此钢厂给关墨在此技术上的奖金，可以让他买一架客机当做私人飞机，附带雇佣两位驾驶员，替他专门服务。

　　关墨被程通看了半天，心中不悦，抬眸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我只希望为启国正统君主效力，能够造福百姓就好，至于去哪里，回国再看。”
　　程通有点怵他的眼神，口不对心称赞着：“佩服佩服。”又转向左与敬。
　　学神之名如雷贯耳，左与敬为人低调，但名气着实不小。
　　左与敬笑道：“我想开办学堂，教书育人。”

　　郑怀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对方问自己之前反问：“你呢？”
　　程通有些不愉，刚才郑怀还口口声声喊程兄，现在连敬称都不讲了，直来直去用上了“你”字。他也收敛了些笑模样，回道：“我学习就那样，回去以后应该是跟在父亲身边学些厂子里的事情吧。”
　　眼看着谈话就要陷入僵局，又没打听出这三人有继续结交或者后续合作的意向，程通决定以后再找机会提这些，对等候在一旁的侍从招招手。

　　那侍从脸色有些苍白，站了这么半天，额头上都冒了虚汗，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托着酒水的手微微颤抖，导致酒杯里的酒液也不住起伏。
　　正常人站这么一会儿哪里会有这么大反应，可如果是被警官们远远盯着，就很容易解释了。

　　可惜程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侍从身上，取来三杯酒，分别递给三人道：“别的不说了，这是我找黑马酒庄买来的一瓶六十年前的珍藏葡萄酒，就用它来祝三位前程似锦吧。”

　　三人都没动，郑怀似笑非笑，桌上一时静得有些渗人。
　　程通不自在地屁股动了动，干巴巴笑道：“买这瓶酒的价钱都能买辆车了，我敬仰三位的才学和人品才拿出来请三位一同品尝，自己可都舍不得喝呢。”

　　郑怀干脆话都懒得讲，手指分别点点左与敬和关墨的杯子。
　　两只杯子里一只装着橙汁，一只装着奶昔，只有郑怀面前摆了清透碧绿的小半杯白葡萄酒。
　　真心结交的人，难道连对方喝不喝酒都不提前打听一下吗？关墨和左与敬在学校里又不是不吃饭，五年里都没喝过酒这种事，不难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