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140、混沌异世养崽行动（五）

　　穿上合身衣服，清清爽爽挨老婆坐好，手里再拿着烤串尽情享用，卫鸣川别提多美滋滋了：“那个商行的人会不会带着你的水晶跑路？”水晶不贵，那是对后世而言，在这个年代，大颗粒成品水晶手串可是毫无作用但瞧着就很美很珍贵的顶级奢侈品。

　　关墨忙活半天也有点饿，拿树叶垫着吃烤肉，解释道：“市集商家很多，我看过一遍之后才选定他们的。这家商行资历老，货物品质和数量都很充足，信誉应该比较高。再说我现在是祭司，祭司能通神明，他们不敢轻易招惹。”看了卫鸣川一眼，他补充道，“现在你也在我身边，你刚才弄出来的场面足够震撼，他们更要掂量携物潜逃的后果。”

　　卫鸣川见关墨吃完手里的肉，又从大堆烤肉里给他挑了块嫩的放到树叶上递过去：“多吃点，后面几天都要赶路，这个年代想吃好不太容易。”

　　抹过粗盐，再加入别的香料制作出来的新鲜烤肉味道相当好，火候掌握得竟然也不错，烤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肉汁四溢，是难得的美味，甚至能赞一句不输未来世界大多数烤肉店的产品。

　　关墨用舌尖细细品尝烤肉表面的调味料，说：“这些香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品，吃完我再去找商行的人要些带上，如果有种子就更好了。路上你负责打猎，烹制食物让我来。”
　　卫鸣川求之不得，欣然道：“再给我买几种武器，我换着用。”

　　吃着吃着，关墨的速度慢下来，有些苦恼地问：“那些物资和人怎么处理比较好？”旁边的坑里还填着卫鸣川闲极无聊抓的满满一坑鱼，今明两天让那些老弱病残弄去吃正好能补补身子，之后该怎么办？

　　遇到清醒的卫鸣川当然是好事，可相应的，关墨原先的计划也被打乱。
　　他本来想弄少量的人手当做自己的随从，再带上些物资，把自己弄个得高大上一点，乘马车去椒广村接触红禾，等见到了人再谋后续。
　　现在这种方案理所当然被否决掉。

　　伤员、妇女和儿童自然不可能跟着两人一起赶路，抛下她们或者卖掉她们倒是一个比较干脆的处理办法，然而留下她们，更容易使红禾这样的孩子对两人产生信任感，也更符合两人的价值观。

　　另外只凭他和卫鸣川两个人，别说再有外敌来犯能不能保护好物资和其余人员，恐怕连那几个被俘沦为战奴的前部落战士都要反。
　　卫鸣川早就思考过这问题，神秘一笑：“吃饱告诉你。”

　　关墨放下被当碗碟用的油腻腻的大片树叶，自己的双手依旧清清爽爽，只唇上还有点油光：“我吃饱了。”他既然能对卫鸣川说出口，证明是真饱了。

　　卫鸣川对关墨勾勾手指。
　　关墨心说周围连个鬼都被这人吓跑了还要凑这么近听？然后就被卫鸣川啃在唇上。
　　烤肉和食物香料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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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源荒的示警之后又平静地过了几天，红禾面上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干活干活，该听布道听布道。
　　椒广村位置比较偏僻，不是任何一位神明的管辖区，村民们开动脑筋，索性共同约定哪位神明都不供奉，却对谁的信徒都来者不拒。如果有村民开始供奉特定神明，就必须迁出去，留下房产田地。
　　这样的生存之道也不知该评价为清流还是泥石流，反正这些年林林总总加起来，椒广村的村民们居然反在诸位神明的布道者们身上赚了不少东西，还奇迹般地避开了战火摧残。

　　这日傍晚，红禾照例干完活回家，一进主屋的门就发现婶婶早已摆好桌椅，桌上足足有四道菜一个汤。
　　菜品如此丰富还不是最令红禾惊异的——被洗得白白净净甚至换上一套这家哥哥们干净旧衣物的源荒赫然在座！

　　源荒在婶婶眼皮子底下哪敢有多余表示，实际上他也心慌莫名，只低头闷不吭气，用余光小心翼翼跟红禾碰了个眼神。

　　红禾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把钱交给婶婶，面露惊喜问：“源荒今天气色不错，这是婶婶帮他洗澡换的新衣服吗？婶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婶婶数了数与往日金额一致的钱，收好钱，笑得鱼尾纹又多挤出两褶：“哪是什么好日子，最近手头宽裕点而已。不过确实有事要和你们说，先去洗手来吃饭，免得菜凉了，咱们边吃边说。”

　　红禾听话出去洗手，回头上了桌。

　　婶婶给红禾夹了一筷子金黄的炒鸡蛋，瞧她乖乖一小口蛋配一小口豆粥，并不去碰其余肉菜，连眼神也没往烧鸡上瞟，心中深感满意，再想到已经被装进自己口袋里的叮当作响的几个钱，更觉得有些舍不得。

　　可是前几天上门来的那个邻村婆子说，只要家里有长相周正的男娃女娃，送去给芠蛇神做侍奉童子，每人能给二十个银币。
　　三枚银币就能在村里置办一亩上等田，二十个银币得是多大的一笔巨款！

　　婶婶当时就动心了，她算过，继续留着红禾不仅要给吃给住，将来还得负责置办嫁妆，否则在村民们面前说不过去，绝对赔钱。
　　但要是把红禾送去当侍奉童子，就说这娃自己听布道信了芠蛇神，非要留下，谁还会找她追究么？卖掉红禾肯定能赚。

　　不仅如此，邻村婆子看在两人交情不浅的情况下，还小声透露给她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如果送去做侍奉童子的孩子有特殊能力，视情况还能再加钱。她小儿子家体弱多病的七岁闺女因为能让动物乖乖趴下睡觉，被带去芠蛇神的祭司面前，那祭司一高兴，竟直接赏了她家人三枚金币！
　　那可是金币啊！

　　婶婶毫不怀疑邻村婆子的话，她亲娘早年救过邻村婆子的命，两家年节时都会走动一二。
　　靠着那白吃了自家七年饭的赔钱女娃，邻村婆子家添了好几亩上等田不说，更是买了一头犍牛并几头猪仔，而且连盖几间新房子的事都提上日程了。
　　邻村婆子小儿子的老婆的确哭了两回，但是看到家里满满的米缸和生龙活虎的猪仔，转头就把赔钱货闺女抛到了脑后。

　　要知道，每位神明各有其偏好的祭品，也有神明喜欢婴孩，但他们往往不会派人来椒广村这样偏僻的地方收祭品。
　　芠蛇神几年前才开始往椒广村派布道者，顺便收祭品。这位神明偏爱的侍奉童子不能太小，太小了懵懂吵闹，七岁到十岁的伶俐稚童最佳。

　　这年头哪家不缺钱？椒广村还算好，起码靠山靠水还有田地，走去城里只需要不到小半日，要是趁夜起来赶路，都能赶在开城门的时候进城做点小买卖，别碰上大灾，几乎不会遇到饿肚子的情况。
　　但谁会嫌钱咬手呢。

　　邻村婆子怂恿婶婶的时候说过一段话，婶婶印象非常深刻，此时回想，连对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神态都能清晰记起。
　　“你们家可是连生三个儿子，将来分地，每个儿子能分多少？再要娶老婆就更难了。你们家的男人们一得了空就全进城去打工，难道不就是为了钱？一家人分居两地，你不想他们啊？只是把个找上门厚着脸皮求养的侄女送去供奉给芠蛇神，你转头就能赚足儿子们需要的钱，为什么不卖？我可是一听说他们要收这种侍奉童子，当天就把我小儿子那个遭瘟赔钱丫头送过去了！我被你娘救过命，这恩情我一直记着，要不是想着你家这三个儿子娶老婆的钱还没着落，哪会早早起来特意跑这一趟告诉你！不知是哪路神明庇佑，才给你家送来了这笔钱，你可得抓住机会！”

　　是啊，蒙神庇佑，让她家白得了个便宜漂亮还能干的女娃，顺带送了个好看的拖油瓶男娃。
　　这男娃虽然不能干活，长相却十足让人惊艳，至少婶婶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哪个男娃比源荒好看，就是身体差了点。
　　没事，这两天好好喂喂，养好了应该能卖掉。实在卖不掉也没所谓，扔在外头就行，彻底解脱！

　　婶婶想得太激动，仿佛面前已经坐了尊金娃娃，一时高兴又给红禾夹了一筷子剁小的烧鸡。
　　料对面这徒有一身力气的傻女娃不可能看透自己的真实目的，婶婶用跟平时无差别的语气安排道：“过两天咱们去邻村听芠蛇神的信徒布道，听说芠蛇神的信徒比炽熊神的信徒要大方，这次你把他也带去吧。”说这句的时候婶婶的目光瞟向源荒，这时才留意到源荒从头到尾一直在埋头吃豆粥，什么菜也不敢夹，碗里连点油星子都没。

　　考虑到好歹这男娃应该能换几亩上等田，喂得气色好些更容易卖，婶婶大方地给源荒夹了块炒鸡蛋：“这孩子怎么什么菜都不夹，来，吃好点。”

　　源荒紧张地瞄了眼红禾，看她没说话，对婶婶软声道谢，埋头继续吃，依旧只吃自己的，不去碰好菜。
　　他听红禾讲过，说婶婶喜欢偶尔喝点小酒，现在手头宽裕又没人管，这些菜婶婶可不会浪费。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夜色终于如往常般降临。借着手电的光，红禾给源荒讲了会儿课，自己心事重重，无心再继续，打算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即将面对的问题和之后的对策，便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去睡觉。”
　　源荒白天睡太久，现在根本不困。但他很听话，收起手电躺到床上。

　　两个孩子各自安静躺下，谁也没有睡着。

　　源荒纠结半晌，翻了个身，听窗外万籁俱寂，想着今天下午婶婶突然闯进来把自己拎去搓洗一通时那种可怕的手劲，心里仍然毛毛的，小声问：“红禾，你婶婶是要把我们俩卖去邻村吗？我……我肯定不值钱的，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以为她只是把我俩卖过去？不会的。天真是个很幸福的品质，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保有。”
　　这种一反常态、仿佛藏着刀的冰冷语气吓得源荒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双眼睛小心翼翼望过去：“……那会怎么样？”
　　红禾淡淡道：“应该是送去当祭品，只是不知道会献给哪个神明。”
　　源荒怔住，血色很快从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完全褪尽。

　　红禾受过正经系统的教育，又把后世各种文学艺术作品看了一堆，想的东西自然比源荒多。

　　她这段时间天天忙里忙外努力工作挣钱，正是想做两手准备。
　　如果婶婶一家好相处，那她勤劳干活，刷高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好感度和存在感，同时跟婶婶家打好关系，方便将来自己带着源荒独立户口出去住。
　　椒广村偏是偏了点，可只要勤劳肯干，吃穿是不愁的，不论是定居还是作为发展的起步地点都挺合适。
　　这是穿越人士当中最流行也最亲民的种田流路线。

　　如果婶婶一家不好相处，那她勤劳干活，刷高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好感度和存在感，方便以后手撕极品亲戚——她现在确实很能打，但舆论支持也很重要。
　　之后她再独立出去，攒够了钱或者干脆收拾起包袱直接云游四海，世界那么大，随她去看看。
　　源荒如果愿意跟，她带上他，如果不愿意或者不方便，好歹相识相伴一场，她会帮他安排好生活。
　　之后她的人生大约可以被她演绎成波澜壮阔的冒险故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好感度刷得太过分，已经把名声传到了隔壁，结果引来了麻烦。当然，更要怪她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也太不谨慎。

　　这个世界有神明，神明们很少现身，却喜欢指挥自己的信徒到处干扰别人的清净生活，还喜好争夺杀戮，搅得各地烽烟四起。
　　更重要的一点，红禾也没漏掉：这里的神明很喜欢收祭品。
　　她还没完全搞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个神明，每个神明都喜欢怎样的祭品，但根据这些日子听来的情报和婶婶的表态，她认定自己的推断方向没有大问题。

　　婶婶当真以为她每天在村子里四处干活，就跟磨坊里被遮住多余视线的老驴一样闭目塞听？
　　不要忘记，红禾出身于这世界科技最发达的地下城，芯子更是另一个世界的高中毕业生。
　　她不小看任何人，但是某些毫无新意又死不改进的把戏，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样想来，恐怕现在剧本的走向已经脱离正常范畴，大幅度往灵异惊悚线上偏移而去。
　　她人能跑，却难免在某个神明面前挂上号，对于神明而言她就是个蝼蚁，神明到底是会心情好放过她，还是会因为一只蝼蚁的逃离而愤怒，决定对她继续赶尽杀绝？

　　源荒安安静静等了半天，终于听到红禾的床那边传来活动身体时压到床板弄出的“吱呀”声，再次小声问：“红禾，我们……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