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五回 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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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微妙□□识破绽，迷钱财海寇露恶凶】
话说成王与林如海一行人忽遇贼船，那个万姓的小头目对着比划了半晌，没瞧出要找的人，收了出洋税，扭头便走，谁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急哄哄扬帆回来。
看官道是为何？原来贼船上有一个姓江的伙计，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小厮，他的那个主人家颇为严酷，吝啬成性，又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个伙计也有些性情刚烈，一怒之下杀了他家主人，趁夜一把大火，将主人家的老老小小烧了个干干净净，偷船悄悄出海去了，后来做了海寇，大家都管他叫江小五。
这江小五也在大户人家里做过活，见过一番世面，方才在贾敛船上，他垫着脚在人群后面瞧了一瞧，这叔叔带着嫂嫂并侄儿往山东去，模样也还周全，事情也说得通，虽然如此，江小五到底心底疑惑，左思右想，却总想不明白。及至船打道回府，走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猛地一阵拍手跺脚，把边上的人吓了一跳，都骂道：“你这家伙，干个劳什子？”
江小五不睬他们，直直朝领头的万有钱走过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悄悄说了一遍，万有钱一听，怒道：“好家伙，你不早说，险些误我大事！”
各位看官，你道江小五说了什么？原来他曾经伺候过的大户人家，个个都细皮嫩肉，打扮的干干净净，贾敛后面的长随虽然穿的平常，面孔也平平，但露在外面的一双手竟然十分干净，不像是跟班的，倒像他当年的那个大户老爷。
万有钱听罢，骂骂咧咧，连声吩咐小子们掉转船舵，又踢了江小五一脚，抓着大刀，大摇大摆站在船头上，想着将将到手的五百两银子，咧嘴大笑，好不得意。只是汪洋漫漫，往回走了一刻多钟，还没有瞧见方才那艘船，万有钱巴巴看着好大一只肥羊从眼皮底下溜走，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江小五骂的劈头盖脸，正在兴头上，望哨的忽然叫道：“找见了！”
万有钱不由大喜，忙忙望过去，远远还见到另一个小黑点，隔了数百里，倒像是还有一条大船，万有钱恐是同行抢了自己的生意，一时间炮仗都响了，只要把对方吓退。
且说成王船上，贼寇方退，成王便命调转船头，偏开航向，那知还没走到二里，贼船又呼呼而返，贾琏唬得心惊胆寒，两股战战，惶惶不安，手足无措。后面是急急追击，前面是匆匆逃命，偏偏今日海面无风，两边都走的不快，急的火烧火燎，恨不能骤起狂风，把大船直吹到前头去。
追了片刻，万有钱心头不耐，唯恐追丢了，又恐叫他人得手，吩咐小子们鼓噪大喊，破铜烂铁敲得震天响，谁知前头的船又远了，万有钱心里一急，咬牙顿足，几只羽箭朝前面射过去，零零星星，歪歪扭扭，不过聊胜于无。却是不巧，一支正中前面的侧支索，绳索一断，风帆如大石坠海，前头的船乱了方向，往左边顿了顿，亏的长明眼疾手快，拔剑斩断另一边支索，船帆直直落下，大船上下起伏，险些才没翻入海中。
虽免于落海之难，却难逃追击之灾。后面贼寇万有钱一伙已经赶上，钩绳齐抛，小喽啰们堪堪就要跳过船来，贾琏躲在船舱里，脸色发白，隔着门缝往外张望，只不敢出去，心里佛祖菩萨的乱求，却是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真个无奈他何。
林如海瞧着贼船，心中念道：“我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只是枉顾天恩，有愧朝廷了。”又想起客居的小女，行走匆匆，也不知一介孤女，该托付何人。一时间走投无路，想着：“这买贼杀人，或只要我一人性命，莫要连累了成王与琏侄儿才好。”想毕，正待起身出去，却被成王握住手腕，堪堪往后一推，推向后舱。
林如海一惊，听见成王吩咐长明，道：“不惜代价，务必护送林大人入京。”
林如海忙道：“如今我性命难保，还是殿下要紧！”
成王并不理会，摆手道：“无妨，我自有道理。林大人之性命不但关乎你一人一家，还关乎我父兄江山社稷。江南事关重大，长路漫漫，之后就交付林大人了。”言毕，板门一关，已有一个伙计半请半推，悄悄拉扯林如海往后舱船板过去。
且说成王这边，成王招过长明，附耳嘱咐了几句，又道：“你与天辰的身契由兄长收着，我早和兄长说过，只等你们回京就将身契给你们，你们子孙后代也可读书出仕，不必仰人鼻息，或为官役，或为幕僚，当有一番作为。”
长明忽听此言，惊疑不定，慌忙跪阻，道：“仆婢忠心耿耿，从未有这种念头，主子何出此言？”
成王道：“你想到那里去了？我并非是要赶你们走。”
长明心里自然清楚，然而成王一番嘱咐，却像临终之托，实为不详。长明不敢多想，只能干巴巴的回话，道：“长明谢主子恩典，只求主子回京以后再提此事。”
成王见长明仍是固执，叹道：“你瞧着林府这场大火，可有些相似？”
长明不明所以，思索片刻，仍是不清不楚，正要抬头询问，却看见成王悠悠望着外面，颜色沉沉，长明恍然，惊道：“莫非是主子当年那事？”
成王颔首不语，长明默然，知此事已非自己能劝阻的了，唯唯低头，只能守在后面，暗中存了护主不周以死谢罪的念头。
这几句话的工夫，贼船已然迫近，万有钱怒喝一声，跳将过来，一把大刀挥的好不威风，船上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伙计们战战兢兢，上前又不是，躲着又不是，唯二的扮成家勇的护卫，一个往后面护着林如海去了，只有长明和另一个护卫往船板上面来。
万有钱瞧着一个女人上来，冷笑道：“你们藏的那个，快快叫出来，我便饶你众人。”
长明却不答话，恍若未闻，万有钱正要发作，后面又走出一个人来，披着白狐皮大氅，稳稳向前，长明退了半步，低头行礼，万有钱只当要找的那人出来，洋洋得意，不想定睛一看，却是个毛头小孩，万有钱怒道：“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们，快快动手！”
长明心里一紧，拔出长刀，上前一跨，海寇这厢也个个刀枪在手，两方相对，敌众我寡，正是九死一生，岌岌可危。成王脚步不停，伸手示意长明退后，直直朝着小头目万有钱走去，说道：“托你做事的人没有和你说道，这船上究竟有何人？”
万有钱道：“管他说道不说道？收钱拿人，这是咱的规矩。”
成王冷笑道：“想来你们也是蒙在鼓里，杀害皇亲国戚，是谋反诛九族的重罪。朝廷原本是没有工夫理会你们这般小鱼小虾，但今日我如有不测，明天便是大军南下，扫平沿海，再容不得你们猖狂。”
万有钱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要是皇亲国戚，我还是天王老子哩。落到我的手里面，管你是谁，杀个干净还怕他知道？”
听见万有钱讥笑恐吓，成王面上却毫无惧色，亦不恼不怒，道：“你若不信，我给你瞧个东西。”说着，已走到万有钱面前，两手一扬，从大氅中伸出来，万有钱正要看去，却见着飞火流花，一声崩雷在头顶炸开，两只耳朵里轰嗡嗡乱响，才觉得脑袋上像天塌了一般，脚下趔趄，扑在地上。万有钱昏着眼伸手一抹，湿漉漉抓了一手，隐隐听到有人乱叫，紧着被人从后面拎起来，一把刀明晃晃横在脖子上，掐着他动弹不得。
原来方才成王藏着火统，仗着自己年幼孩童，趁万有钱不备，走至近前，先发制敌，长明即刻飞身擒住贼首，一面喝到：“快快退下，谁敢上前？”
小贼们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却听的江小五叫道：“这是五百两的买卖，拿到人就是大伙的钱，管他作甚！”
长明手里一紧，谁知他们竟是乌合之众，今日你做头，明日打杀了换人，只顾拿钱卖命，便是人质在手也没有用了。
万有钱才缓过来，一听这话，又气又怒，一口血生生噎在喉咙里，险些卡昏了过去。江小五眼尖瞧着万有钱没声了，忙叫道：“好家伙！万大死了，还不动手？”
这里正是千钧一发，后面却又是枪炮齐鸣，震天动地，当下全都怔了怔，只见又来了一艘海船，正是方才万有钱望见的那艘，声势赫赫，威风凛凛，上面有人扬声大喊，虽然听不真切，的的确确是冲着这边而来。
及至到了面前，原来是一艘官船，船头一门大红礼炮，上面刀兵林立，盔甲生光，端的是虎豹爪牙，熊罴锐旅。却不知这是敌是友，是险是夷。
欲知如何，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五回 危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