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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妻 ...

  •   冬月末,寒风萧瑟,万物凋零。
      天边刚露一丝晨光,顾府的后院儿便有了人走动的声音。

      洒扫的下人裹着冬衣早早起来忙碌,口中呼吸出的暖气在空中形成了一团团白雾。

      “你听说了吗,昨儿个老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说是要抬平妻。”

      “自是听说了,这件事可在府中都传开了呢,丫鬟们可高兴坏了。”她说着,眼神往某个方向瞟了瞟,声音压低了些,“这位,昨儿个发了好大一场火,老爷都吓着了。”

      丫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都说咱们这位夫人温婉柔顺,依我看啊,都是装的。看老爷人多好,自己的院子让给这位住,自己去住小院儿,大事儿小事儿都要知会这位,从不曾苛待过。如今不过是为了子嗣想抬平妻,这位竟不让。”

      “谁说不是呢,不过是将军府的小小庶子,成婚三年肚子不曾有动静也就算了,也不曾给老爷纳过妾,哪家男妻做得出来。我瞧着,这位夫人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主儿,仗着老爷宠爱,拿捏老爷呢。”

      丫鬟捂着嘴偷笑一声:“可不是,如今老爷想开了要抬平妻,他失了宠,我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端坐在案前一夜未合眼的沈秋石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面露苦涩。

      下人们口中说的夫人,指的就是他。而那位要抬平妻的老爷,指的就是他已经成婚三年有余的丈夫顾宸煜。

      大梁国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惯例,只要雌伏的男子服下孕虫,就可以如女子一般生育,因此律法也是允许两个男人成婚的。

      沈秋石跟顾宸煜是三年前成的婚,当时他还只是将军府的一名小小庶子,生母遭休弃,他在将军府举步维艰。

      顾宸煜却是当年高中殿前榜一的状元郎,深得皇帝喜爱。

      皇帝允他一个心愿,他当场在众人面前请圣上赐婚,求娶将军府庶子沈秋石。

      嫁给顾宸煜的这几年,沈秋石同他虽过得不似寻常夫妻那般如胶似漆,倒也还算夫夫和睦,琴瑟和鸣。

      若不是昨日他忽然带了个女子回来,非要抬平妻,沈秋石许是至今还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沈秋石不禁握紧了衣袍下的双手,心中酸涩。

      顾宸煜啊顾宸煜,你骗得我好苦。

      若不是此次你意外失忆,不记得你与我成婚这三年来的事情,你还要瞒我多久。

      月余前,顾宸煜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回府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一顿乱棍打杀。

      好在负责巡逻的金吾卫及时发现,这才捡回条命。

      顾宸煜性命虽无虞,但棍棒敲中了他的脑袋,叫他失了记忆。

      失忆后的顾宸煜性情大变。

      从前的他端庄自持,清冷矜贵,如今骄纵放肆,整日流连花丛。

      今日跑去武坊同人打架,喊着口号,胡言乱语。
      明日跑去醉仙楼买醉,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

      沈秋石只能隔三差五出府寻人,不是拎着耳朵将他揪回来,就是泼着冷水将他抬回来。

      顾宸煜倒好,不知感恩不说,反倒是梗着脖子同沈秋石吵。

      说什么沈秋石不是他的妻,说沈秋石鸠占鹊巢。
      说沈秋石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嫁给他,致使他的青梅流落在外,至今寻不得归。

      沈秋石只当他是脑子坏了,嘴里说出来的当不得真。

      直至昨日顾宸煜领了个同他七分像的女人回来,言辞恳切地求他答应抬平妻,他才知道,有些话,顾宸煜是发自真心的。

      “一大早的,都在乱嚼什么舌根子,不好好干活,是嫌今年的西北风不够喝吗?”
      贴身小厮沈星的声音从院落中传来,刚还笑作一团的下人们顿时闭了嘴,乖乖做起了手中的活计。

      沈星推开厢房的门,在外间轻轻喊道:“夫人可是起了?”

      沈秋石坐在案前低低“嗯”了一声。

      沈星招呼着身边的下人端着水盆帕子进来,见沈秋石只着里衣坐在案前时,小小惊呼道:“夫人难不成又是一晚未合眼?”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是顾宸煜失忆以来,沈秋石第三次彻夜不眠了。

      第一次是因为,顾宸煜昏迷不醒,沈秋石没日没夜地守在他身边,直至他睁眼。

      第二次是因为,大理寺对于顾宸煜无端被人打杀以至于伤了脑袋的祸事不了了之,沈秋石痛恨自己没有门路找不到可以替顾宸煜伸冤的法子,自责伤心了一夜。

      第三次便是这次了,顾宸煜寻到了他口中的那位青梅,要抬平妻。

      沈秋石低垂着眉眼没有回答,只坐在一旁让下人伺候着洗漱。

      沈星知道他心里的不快,小心凑到他跟前去,说道:“夫人其实不必担心的,老爷想抬平妻,必须要经过夫人的同意,因为夫人才是老爷的发妻。”

      大梁国律法其实是不允许抬平妻的,若家中已有正妻,再抬平妻就是乱妻妾,是要下大狱的。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正妻是男子。

      男子即便服用过孕虫,受孕的几率还是低下,且怀孕后也比女子辛苦,容易滑胎。

      所以为子嗣考虑,大梁国又在婚法上新增一条,若家中正妻为男子,且多年无所出,夫可考虑抬平妻,但需正妻点头同意。

      沈秋石同顾宸煜成婚三年有余,虽感情还算和谐,但沈秋石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若顾宸煜此时提出抬平妻,于律法也是合乎情理,并不算违律。

      只不过,抬平妻的事情,需要沈秋石这个发妻点头就是了。

      沈星现在跟他这样说,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沈秋石咬牙不松口,顾宸煜就拿他没办法,那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永远不可能是平妻,最多只能是个妾。

      妾通买卖。

      只要那个女人成了顾宸煜的妾,到时候要怎么拿捏怎么发落,都是沈秋石说了算。

      沈秋石眸色晦暗。
      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与人共侍一夫这种事情,他着实做不出。

      更不必说,顾宸煜与他成婚的这三年,对他极尽优待,日日软声细语,哄得他一颗心真情流露,也渐生出一丝占有欲来,看不得顾宸煜同旁人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秋石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心中自有思量。”

      洗漱完,又用了早膳。
      沈秋石虽没什么胃口,但好歹还是吃了点儿。

      几个侍弄花草的丫头从外头折了几支梅花进来,准备插进沈秋石房间的花瓶里做装饰。府里头的下人都知道他喜欢梅花。

      沈秋石看到那几枝盛开的梅枝,微微诧异,忍不住道:“今年梅花开的这么早?”

      往年这院子里的梅树都要到腊月中旬才开,如今这才冬月末,梅花的花苞都已结的这么大了。

      沈星见他难得主动开口,心中微喜,上前一步回:“今年天气格外冷,所以开得早了些。想来这些梅花也是玲珑心思,知道夫人喜欢,所以提早盛开好讨夫人开心。”

      沈秋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个沈星,真是跟在顾宸煜后面学坏了。

      明明以前很老实的一个孩子,跟他一起入了顾府后,在顾宸煜后面耳濡目染,也变得跟顾宸煜一样油腔滑调了。

      沈秋石接过梅花,拿在手中细细看着。

      上好的红梅,花苞饱满,暗香幽幽,是他喜欢的。

      “库房里有只上好的青白瓷瓶,去取来。”

      沈星见他来了兴致,忙着人去取。

      不多时,下人将那只上好的青白瓷瓶取了来,青白瓷色质如玉,碧湖如水,红梅插进去,更是显得娇嫩欲滴。

      沈星递了把剪枝的剪子给他,笑道:“插好了就放在夫人的书案,夫人看书时一抬头便能瞧见,心情爽快。”

      沈秋石但笑不语。

      正跟下人摆弄着,那边来人通传,说是顾宸煜来了。

      沈秋石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剪子不偏不倚,剪去了最好看的一个花苞。

      不悦地将剪子拍在桌上,沈秋石冷冷的答:“我知道了。”

      顾宸煜果然来了,一道来的,还有昨日被他带进府的女子,那位与沈秋石长得有七分像的肖霁云肖姑娘。

      沈秋石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胸腔顷刻间翻涌腾起来。

      他捏紧了拳头将这股情绪压下,不动声色地叫人看茶。

      顾宸煜落了座,原本想开门见山地问沈秋石,抬平妻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夫人看起来气色有些差,难不成昨日休息的不好?”

      沈秋石眉头一拧。

      昨日两人闹得很不愉快,阖府上下都知道了,顾宸煜如今又来说这些关心的话作甚。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更何况,他为何气色差,为何休息的不好,这人心中没数么。

      沈星端着茶水来替几人倒上。

      沈秋石看着杯盏中升腾出的袅袅热气,语气平静道:“老爷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顾宸煜有些语噎。

      方才那句慰问的话是脱口而出的,根本没来及经过脑子。

      等说出口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昨日为了抬平妻的事情,逼得这位男妻都动手锤桌子了,今日一来便说他休息得不好,倒像是嘲讽。

      “我……”顾宸煜顿了一下,“我很抱歉。”

      沈秋石喝茶的动作停住了,双眉微蹙地看向他。

      这是做什么,以退为进?

      顾宸煜发现自己这张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不想说的话,恨不得抬起手来抽自己。

      他可是顾府的老爷,跟一个男妻道什么歉。

      坐在他身旁的肖霁云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双水眸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明明说好是来说抬平妻的事情,怎么顾宸煜一进了沈秋石的院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像只没魄力的软脚虾。

      沈秋石将他俩之间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将茶盏丢在桌子上,杯身与杯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宸煜没来由地被那响声震了一下,身子跟着轻轻颤了颤。

      “老爷今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我,”顾宸煜没来由地一阵惶恐不安,他捏了捏自己的衣袍,“我想想……”

      肖霁云哑然。

      她没想到顾宸煜竟然是个怕老婆的种。

      顾宸煜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虽才只是个四品官,却屡次受圣上提携,在朝中呼风唤雨。

      这样的人,在自己夫人面前,竟这般没有出息。

      更何况,这人如今已经失忆了,竟也怕成这样,说不出怕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肖霁云只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生生卡着。

      她最是瞧不上这种男人,若不是她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接近,怕是早将顾宸煜一脚踢开了。

      沈秋石沉声道:“有话快说。”

      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宸煜不由自主地眼光躲闪,深呼吸一口后,小心翼翼道:“抬平妻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声如蚊蝇,小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沈秋石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忍不住蹙眉道:“你说什么?”

      顾宸煜立即目光瞥向别处,磕巴道:“我,我是说,抬平妻的事不着急的,夫人不必急着答复我,慢慢思虑即可,慢慢思虑。”

      说完,也不等沈秋石出言赶人,拉着肖霁云便跑了。

      沈秋石瞧着他狼狈的背影,不禁头疼地揉着脑袋。

      顾宸煜今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分明昨日还跟吃了火/药一样地同他大吵,说什么他不答应抬平妻,他就拉着肖霁云去跳河,生不能做一对活鸳鸯,死了变成鬼也要在一起。

      今日又跑来跟自己说抬平妻的事情不用着急,让他慢慢考虑。

      难不成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肖霁云一起跳河去了?

      沈秋石在心中冷哼,跳河了也好,死了清静。

      这般想着,沈星又来报,说是吴总管回来了。

      吴总管就是府中的管事吴利平,是当年顾府刚落成时跟在顾宸煜后面做事的。

      顾宸煜为官的这几年,他为府中办事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怠慢过什么。

      沈秋石不太懂得铺面庄子的打理,也都是吴总管一点一滴地教他,而后撑起来的。

      沈秋石拢了拢精神,让人进来。

      吴总管进来便给沈秋石行了个礼,而后起身说道:“夫人吩咐小人办的事,小人已经办妥了。”

      沈秋石怔了怔,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顾宸煜这次遭人暗算,对方是打着置他于死地的目的来的,因此打手武功高强。顾宸煜身边的小厮涂松为保顾宸煜不幸遭人毒手,失了性命。

      顾宸煜醒来后又失了忆,因此涂松的身后事就只能沈秋石打理。

      原本下人死了,心肠好的主子给买口棺材好好安葬了便是最大的仁慈。

      可沈秋石觉得,涂松毕竟是为了保护顾宸煜而死。

      且涂松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或是妻儿,正儿八经的孤家寡人一个。

      他跟在顾宸煜身边这么多年,做事一心一意,如今又为了主子失去性命,草草安葬实在有些令人寒心。

      于是,他思忖再三,让府中的管事吴利平去大恩庙请了和尚来,为涂松做了场法事,并让风水先生寻了个好地方好生安葬,算是全了这场主仆之谊。

      吴利平在听说他的吩咐后,也是惊诧了一阵。

      他原以为顾府的这位夫人长相清冷,平日又不苟言笑,是个心肠冷硬的。

      却不想竟愿意在下人的后事上如此费心费神地花功夫。

      吴利平不免有些触动。

      吴利平按照沈秋石的要求,原原本本没有遗漏地将事情办妥了,这才回来交差。

      沈秋石点了点头,想到死去的涂松,又想到前几日大理寺着人来回他的话,面上流露出一丝不甘与愤恨来。

      王城国都,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公然打杀朝廷官员,还闹出了人命。

      更可恨的是,大理寺居然不能秉公办理,说什么:上头有人压着不让查,若是继续查下去恐顾大人性命难保。

      上头压着的那人是谁,沈秋石不知道。

      顾宸煜如今只是四品谏议大夫,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

      加之沈秋石根本不懂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

      顾宸煜平日里有没有得罪人,或是得罪了哪些人,他全然不知。

      若不是那人拿顾宸煜的性命相威胁,沈秋石冲动之下估计会跑去敲登闻鼓,请圣上主持公道。

      不甘了好一阵,沈秋石才将这股没用的情绪压下。

      他静了一阵,对面前的吴利平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吴管事帮我去办。”

      吴利平立即跪下:“夫人需要小人办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沈秋石招呼着沈星过来,沈星得到会意,从屋子里拿了一张纸来。

      “这是肖霁云的户籍信息,你亲自跑一趟,看看这个肖姑娘的身世是否是真。”

      昨日顾宸煜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只说肖霁云是他的青梅竹马,幼时在庵中认识,并已互定终生,中间因为多重变故两人分开,至今才得以聚合。

      沈秋石问及肖霁云的身份信息,顾宸煜也只说她是寻常人家的良家子。

      沈秋石虽然相信顾宸煜说的,但心中也存了疑。

      这个肖霁云,早不遇上晚不遇上,偏偏挑顾宸煜被人敲了脑袋的这段时间遇上,未免太过巧合。

      而且,若此人真如顾宸煜所说与顾宸煜是两情相悦,那昨日见到自己表现得风平浪静,也有些问题。

      沈秋石自认对顾宸煜感情一般,却也在见到肖霁云后心生醋意不免动了怒火。

      肖霁云那么深爱顾宸煜,不可能在面对自己时还能那么平静。

      她那样的表现,要么就是没有对顾宸煜用情。要么,就是隐藏的极好城府至深。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能让顾宸煜抬这人做平妻。

      眼下,顾宸煜脑子坏了,行事乖张,就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需得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拒绝了才行,若不然,只怕顾宸煜得有的闹。

      吴利平领了命令下去。

      沈星看他一脸的憔悴,劝他回屋歇一会儿。

      昨晚一夜未合眼,今天又是一桩接一桩的事情,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沈秋石哪里睡得着,害顾宸煜的贼人一日没抓到,顾宸煜的性命就随时有危险。

      如今顾宸煜又跟个小孩儿似的不听话,总想着偷溜出去玩儿,沈秋石生怕他那天就死在外面儿。

      想到他如今又用抬平妻的事儿来膈应自己,沈秋石忽然觉得,让顾宸煜死在外面儿也挺好,省的尽给自己添堵。

      “对了,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夫人打算如何置办?”

      见沈秋石睡不着,沈星干脆找了其他话题同他聊起,好分分他的心思。

      他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沈秋石的生母叶兰樱。

      沈秋石是怀化大将军沈宏清的庶子,生母叶兰樱本是沈将军夫人的丫鬟,某次沈将军醉酒强要了她,才有了沈秋石。

      怀了孕的叶兰樱被抬为妾室,不久后生下了沈秋石。

      沈秋石容貌个性均遗传了沈将军,武艺方面更是一点就通,小小年纪颇得沈将军宠爱。

      他的生母作为一个妾室,因他的这份宠爱在府中没少受主母刁难。

      后来他遭嫡子妒忌,被逼服下能使男人怀孕的孕虫,又被构陷说他与外男有私情。

      他爹雷霆震怒,休了他娘,又将他锁在后院儿,不闻不问。

      若不是后来的状元郎顾宸煜求娶将军府庶子,沈秋石被推了出来,他怕是至今还被锁在沈府,不见天日。

      沈秋石同顾宸煜成亲后,顾宸煜倒是对他以礼相待,不曾为难多少。

      更是帮沈秋石找到了被休弃的生母,找了处别院安置她。

      眼下冬月二十八就是母亲的生辰,若不是沈星提及,沈秋石倒真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沈秋石想到,月余前顾宸煜还在同他商量,说今年母亲过生辰,要将他去年酿的梅花酒挖出来与母亲一同品饮,让沈秋石猜他将那几坛梅花酒埋在了哪里。

      沈秋石猜了许久都不曾猜出。

      最后顾宸煜点了点他的额头,故作神秘道:“等到了母亲生辰那日,你便知道了。”

      沈秋石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看来,母亲生辰那日,也不能知晓了。”

      沈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夫人说什么?”

      沈秋石摇了摇头:“还跟往年一样置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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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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