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叹空

108、第一百零八章 纪凡（2）

　　医院内，雷桦趴在桌上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罗麦，坐在他对面的罗麦则皱眉看着手机，好半晌他才抬头说了句：“桌上有油，别趴着。”
　　雷桦闻言撅起嘴和餐桌离了一个拳头的长短，接着他拖长了声音嚎：“小~麦~哥~，饭怎么还没到啊？”
　　听到雷桦的话，罗麦切换了手机界面看了眼外卖app显示的距离，然后他道：“快到了，再等一下。”
　　雷桦吸了口气又趴回桌子，在罗麦出声说教前问：“小麦哥，你是和头儿吵架了？”
　　罗麦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没有吗？”雷桦眯起眼睛，“如果没有那为啥你大晚上的跑出来请我吃饭？”
　　此话一出，目光一直放在手机上的罗麦放下手机，他反问雷桦：“我想请你吃饭也有问题？”
　　雷桦没听出罗麦话里的不悦，他大剌剌的说：“有问题啊，你在医院食堂只有馒头的时候还专门点外卖请我，这和头儿之前给我发信息矛盾了啊。”
　　罗麦挑眉：“他给你发信息了？”
　　雷桦点头，而后毫不犹豫的出卖李奕杰：“他让我迟两个小时回去。”
　　罗麦眼神沉了沉，刚要说什么就听雷桦嘿嘿笑道：“张珏说你俩要约会让我别打扰你们。”
　　罗麦在雷桦“我懂得”的目光下忽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分钟他才深呼一口气问：“你还记得纪凡吗？”
　　突听这个名字的雷桦有点摸不着边，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这号人来：“那个陆洲市警察，让海燕过来翻案的人！”
　　“对！”见他记得罗麦深感欣慰，他问，“那你还记得他12岁时杀了一个人吗？”
　　雷桦揪着眉头：“有点印象。”
　　“我问你哈，”罗麦说着凑近雷桦小声道，“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人？”
　　雷桦一愣：“怀疑？怀疑他什么？”
　　罗麦：“他让海燕过来的动机。”
　　“当然怀疑啊，”雷桦觉得罗麦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很奇怪，“我们那时候不是讨论过吗？纪凡这人对74大队目的肯定不纯啊。”
　　听他这么一说罗麦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捏着雷桦的手腕道：“小雷，你知道李奕杰和纪凡碰过面这事吗？”
　　雷桦一脸懵，他茫然的问：“什么？碰面？”
　　“对。”
　　“我不知道啊，”雷桦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大队里的所有事我都是最后知道的，你们平时也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找我。”
　　本来还想说别事的罗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得措手不及，他没想到雷桦的心里会有这根刺，一时间竟找不出安慰的话。
　　好在雷桦懂事，在罗麦组织语言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的说：“可是你们跟我说我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我不是你们那个专业的，术业有专攻嘛，这样也挺好。”
　　罗麦不知道雷桦是在宽慰他还是在宽慰自己，但他这么说了罗麦也只有摸摸雷桦的头以表安慰。
　　被罗麦这么一摸雷桦即刻满血复活，他神情严肃的问罗麦：“头儿和他联系干什么？是合作还是打探情报？”
　　罗麦经他这么一提想起来自己并没问李奕杰要做什么，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李奕杰替纪凡撇清嫌疑，完全忘了问他们联系是为了什么。
　　如此一想罗麦突然有些紧张，他发觉自己在那时可能太过焦急了，万一李奕杰和纪凡会面是另有目的呢？或者二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只是因为需要保密他才不能对自己全盘托出。
　　这番自我检讨下来罗麦的心突然七上八下的，他对着雷桦喃喃道：“李奕杰说的没错，我不能因为他曾经犯过案就对他的现在评头论足，这人我也没接触过，或许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雷桦：“？？？”
　　雷桦在懵懂状态下看见罗麦摁亮手机拨了李奕杰的号码，手机嘟嘟响着声音，片刻后听筒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
　　雷桦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落在罗麦脸上，很快罗麦打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雷桦瞧着罗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打不通可能是头儿睡了呢？”
　　罗麦抬起的脸上有些发白，他道：“他的手机一直都是最大音量。”
　　雷桦闻言想说可能是静音了，话刚要出口他想起来不光李奕杰，他们所有的一线人员无论在哪个时刻、哪个地方手机都不会静音的。
　　眼看罗麦表情越来越难看，雷桦马上发挥了自己乐观的美德：“说不定头儿上厕所了呢！对！就是上厕所了！我记得头儿上厕所不带手机，因为他之前手机掉进马桶过！”
　　雷桦的话使得罗麦轻松不少，他站起身拍拍雷桦的肩，继而告诉他晚饭很快就到，他先回去一趟。
　　罗麦临走前雷桦问他：“我们今晚能回去不？”
　　罗麦回头灿然一笑：“回呗。”
　　他这个笑实在暧昧，雷桦严重怀疑他笑里藏刀。
　　之后在雷桦独自一人等外卖的时间里他收到了罗麦的信息，信息的主要内容是罗麦想对雷桦说声抱歉，说自己大概是抽疯了，这点事直接问就是了，干嘛到处跑。还说自己相信李奕杰，无论李奕杰相信谁他都会试着接受。
　　雷桦看着信息的眉头慢慢蹙起，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完信息的瞬间他好像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食堂里只有雷桦一人，感觉不对的他站起身检查了一圈四周，随着凳子划拉地砖的刺耳声音，他隔壁的大灯陡然闪了两下。
　　“卧槽！”灯闪的同时雷桦拔腿就跑。
　　这时候的雨早停了，他跑到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才敢停下回复信息：小麦哥你没事吧？
　　收到罗麦的两个字：没事。:)
　　盯着那个笑脸，雷桦的白毛汗是一层多过一层，他内心暗叫着妈呀，怎么这么恐怖。
　　想完便头也不回的去病房找张珏了。
　　五分钟后，提着外卖的小哥把饭盒放在了食堂门口最边上的桌上，他放下的时候食堂里的灯唰的一下都熄了。
　　外卖小哥：“！！！”
　　不知道外卖小哥和自己经历一件事的雷桦气喘吁吁的回到海燕的病房，彼时，病房内的二人正各做各事，海燕看书，张珏用电脑做报告。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气氛异常融洽。
　　“张，张哥！”雷桦冲进病房一顿喘，喘匀后道，“把你电脑借我一下。”
　　张珏不知道雷桦要做什么，他陪着雷桦在护士站站了快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就见雷桦在键盘上噼里啪啦，那专心致志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他半分。
　　在时钟快到九点的时候雷桦终于弯腰锤了锤站到发麻的腿，也是这时他看到了张珏：“张哥？你怎么还在？”
　　张珏：“我一直都在。”
　　雷桦抓抓头，不好意思的说：“那能再等我一会儿嘛，一会儿就好。”
　　张珏心说你神经够粗的，我都等你一个小时了你才问我，嘴上却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雷桦不知道张珏是客气，他点点头继续忙碌，又半小时，直打哈欠的张珏从海燕病房里搬了把椅子坐到雷桦身边，接着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张珏被雷桦摇醒，入眼的是满脸惊恐的雷桦。
　　此刻的雷桦声线发颤，双眼也红红的，张珏心中一紧，正欲问他怎么了便听雷桦道：“纪凡，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