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何不迎风起》落地成河

8、前尘往事（一）

　　时值正午，晴空万里，楚霁正在院子里练习行走，这几天每天施完针，他都会到院子里面来，一直走到整个人撑不住了，走到叶凌让人来唤才肯罢休。忽然天空乌云蔽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楚霁便缓缓挪步到了廊檐下，说来，这倒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雨滴滴落，刷洗着地面，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吹得如烟如雾，似是一张灰蒙蒙的幔帐。

　　云青慌慌张张的跑进叶凌的屋子，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汇报，不一会儿便看到叶凌跟着一块出去了，抬脚之前还望了一眼他这边，眼神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却是最终也没有说。

　　而叶凌这边，他回来3天了，他严厉的老父亲终于想起了他，要把他叫去训话了，而这训话的内容似乎还跟楚霁有关。“我爹没有再说其他的？”叶凌疑惑的对着云青道。

　　云青撑着伞，有些急促道：“少爷，谷主只是听说您带了一个人入内院，还让五谷主出手了，您也知道，咱们谷中，虽然病人不少，可是可以入这内院的却是没有几个，谷主自然少不了要多问几下的，况且这人来历不明，谷主了解一下想必也是情理之中，您宽心。”

　　虽是这样说，但是叶凌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若爹爹是一个热情好客的，这还说的过去，可他并不是，想当初他拿院子的里的人试药，一群人都被他给弄晕了，睡了个三天三夜，管家爷爷告状到他那边去也只是得了个“随他去吧”这样的答复。如今只是带回来一个人，却让他如此重视，莫不是楚霁的身份可疑？

　　一路思虑着到了书房，推门进去，看到的又是满地的纸张，而这些纸张上面都画满了女子的画像，一颦一笑，姿态万千，都是同一个人。叶凌看到，不免有些心疼，爹爹虽然冷情，确是也一个至情之人。他听管家爷爷说，爹爹以前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放荡不羁，谁都不怕，唯独，对娘亲，很是呵护，宠爱有加，在当时可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自从娘亲去世之后，爹爹便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甚少出门，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画娘亲的画像上面。

　　叶凌心中酸涩，虽然随着他越长大，便与爹爹亲近的少了，但是他知道爹爹还是很关心他的，读书写字，吟诗作画；上山采药，下山游玩，虽然不会跟着他一起疯，却会在旁边指导，默默守护，话不多，可是也可让人感受到是放在心尖上的，虽然严厉，却都是为了他好。叶凌对他是又是心疼无奈，又是，敬重畏惧。

　　叶安其实长的俊美，尤其一双桃花眼勾人入魂，而如今只是不惑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时光待他不是温柔的，但沉淀下来的却是独特的韵味。他放下画笔，温柔对叶凌道：“坐吧，许久未见你了，最近对你关心的少了，聊聊今近日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凌心中暗自吐槽，也就三天而已，哪里久了，带了个外人回来就如此兴师动众，所以这个情形是暴风雨会来的更为猛烈吗？于是把身子拔的更直，小心翼翼道：“凌儿最近都呆在谷里，甚少出门，其中除了五叔来过几趟，其他时间便在研读医术了。”说完瞥了一眼他爹，发现他爹爹眉头一挑。这就完了蛋了，大事不好了。

　　果然，叶安问道：“如此说来，你五叔特地问我要了清风散赶去了黑森林一趟，是为了游玩？你五叔最是心疼你，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让他亲自去一趟黑森林？此辈平生，他最不想踏入的，就是黑森林，难道你不知道？黑森林已列为我谷中禁地，难道，你连这个也忘记了？”

　　叶凌确实不知道五叔的事，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爹爹，唯唯诺诺不知如何作答，而叶安却紧逼着不放：“再者，这内院，是禁止外人踏足的，何时，这条例竟是如此不重要了？”叶安的语速很慢，咬字清晰，却透着寒烈，叶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爹爹，我只是看他可怜想救他，并无其他想法。”叶凌看到他爹爹生气了，更加的惶惶不安。

　　“无其他想法？你是没有，那他呢，一个可以在黑森林里存活下来的人，你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吗？黑森林的危险，就是你爹爹我，都不敢自诩敢独自一人在里面呆上半个月，就是当今勤王，也仅在里面，呆了二十天便落魄而归，而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却存活了下来，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这可能吗？若不是有心人安排，你认为他还有可能活下来了吗？”

　　叶安的大声质问，让叶凌无法反驳，他确实不了解楚霁的身世，他为何会出现在那片森林，如何存活下来，又为何是在他一进森林便出现在他的身边，现在细想，确实是有诸多的不合理，却也无法理清头绪，可是他不想就这样认定楚霁是一个坏人，是被人指使的，但是他也不想父亲担心，于是道：“孩儿知错，孩儿这就去找楚霁问清楚。”

　　叶安其实只想让他知道，不要随意的轻信他人，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可怕最不可琢磨的。冷不防的听到“楚霁”两字，心中一动“他说他叫楚霁？你可有问他来自何处？”

　　叶凌正准备回天阁，突然听到这个问题，转身疑惑道：“楚霁怎么了吗？”

　　叶安道：“无，明日中饭便叫他一道过来吧。”

　　叶凌惊恐，爹爹除了跟他还有几位叔叔一起吃饭，从来不会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并非是他有等级之分或者苛待他人，仅是年轻时的一些大意让他养成这个习惯。

　　待叶凌走后，叶安思考着楚霁这个名字，不禁回想起十三年前的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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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也就是大楚十二年，海清河宴，国泰民安，这年本并无大事发生，大楚水利建设完善，各地流民难民也无往年多，边境流寇已被镇服，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对于天安谷，谷内派出的各地行走也都可以独当一面，反馈的消息大部分令人欣慰。

　　而那一天，却传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勤王世子被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勤王全城搜捕，皇帝听闻此事，大怒，下旨督查办彻查此事。

　　而他天安谷却于当日收到勤王拜帖，却不是要拜访他天安谷，而是要借道，进入黑森林。叶安看到此贴的时候大为震惊，勤王这时应该在找世子才对，这拜帖，勤王世子，难道被掳去了黑森林？这可了不得！

　　不时，便有人来传，勤王带了百余人来，马上就到谷外了，叶安立马起身，往外走去，迎接勤王。刚至谷口，便见到一群人踏马而来，整齐规整，肃杀凛然。而勤王更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寒刃，未近身已感受到周身寒气。

　　叶安抬手作揖道：“参见王爷。”

　　楚洵此时其实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但是既然别人已施礼，他也不好视而不见，便道：“叶谷主不必多礼，此番实在叨扰，只是有人看见贼人带着犬子进了天安谷，爱子心切，还望谷主理解。”

　　“将军客气了，草民也是当爹的人，自是理解的，这厢便请吧。”说完侧身，恭迎勤王进府边走边说道：“但是有几点，还望将军记住，黑森林与天安谷连接处是一片迷瘴森林，进入此处，必须固守心神，小心前往，万不可大意行事，这黑森林的诡谲您也是知道的，否则便出不来了，我为将军准备了一些清心丸可暂时抵挡，但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且有一个小弊端，药效过了之后便会全身酸软，四肢无力，对之也是一盏茶的时间，虽此，但聊胜于无，将军切记。”

　　说话间已经到了后山，于是便对叶安道：“多谢谷主，我等必会小心。”

　　挥手，一行人便进入了迷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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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的晚了，以后我会勤奋的码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