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笑化云天》风逸谦

21、梦有醒时因泪别

　　林平之顶着那个黑衣护卫淬了毒一样的目光下了楼，向着回雁楼的方向走去。

　　江彬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有一刀砍了林平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嫉妒与不甘，转身上了楼。

　　关月站在窗前目送着林平之远去，背对着江彬，用一种天真且残忍的语气说道：“南边果然好玩，风景美，人也有趣。真不枉朕为了南下杖责了那么多的大臣。”

　　江彬心头一震，“有趣”是陛下能给出的最高褒奖，那小子只见了陛下两面，陛下就这么喜欢他了吗？想到这里，他的心底一片冰凉。

　　关月终于回过了头，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反常，“江彬，你不开心吗？”

　　江彬沉默，内心无比挣扎。小皇帝的目光总会被那些精致而强大的东西吸引，比如豹子，比如林平之，却从来不曾在他身上停留一时半刻。

　　“你为什么不开心呢？”关月很奇怪，“阁老们那么信任你，我也那么依赖你，你不是应该很得意吗？”

　　……陛下他知道了！江彬内心无比慌乱，略带狼狈地跪在了地上，“陛……陛下……”

　　“别急，”关月坐在了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道，“慢慢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阁老们……阁老们也是为了陛下好……”江彬眼神闪烁，“他们希望陛下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勤政爱民……”

　　“放屁！”关月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哪怕心思再深沉，面对心爱之人的谎言也无法保持冷静，“若是真的想让朕勤政爱民，你会替朕修建豹房？你会随朕亲下江南？朕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你可劝阻过朕一句半句？”

　　关月越说越怒，拿起手边的茶壶便想砸向他，脱手之际却又舍不得，只得暗暗收敛了力道，精致的青花瓷狠狠地砸在江彬身前，溅出的茶水洒了江彬一身。

　　“陛下息怒，臣……”江彬想要辩解，却悲哀的发现小皇帝说的都是事实。他最开始接近小皇帝，不就是为了替阁老们监视他吗？哪怕后来爱上了小皇帝，他也没有停止向那边传递消息，虽然传递的都是对小皇帝有利的消息。

　　“看朕宠幸林平之，你很生气？”关月缓缓逼近江彬，“你有什么资格！你和那帮阁老，不就期待着朕耽于享乐不思进取吗？朕若是勤政爱民，他们还怎么把持朝政？废掉幼帝另立新君，对你们而言是不是易如反掌？”

　　他用手抬起江彬的下巴，语气忽然平静了许多，“朕十四岁登基，你鞍前马后帮了朕许多，朕曾经那么信任你……”说着，小皇帝在江彬震惊的目光下，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喃喃低语道：“就算朕瞎了眼。你滚吧，永远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江彬跪在地上，无声哽咽。所有的解释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的小皇帝，远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慧。

　　关月不再看他，一甩袖独自离开，不让他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的确爱他，他忍受了他的欺骗、他的背叛，却无法忍受他为了“养废”自己这个可笑的目的将自己拱手让人。帝王之家怎么会有真正的爱情，他的梦，也该醒了。

　　……

　　林平之站在马厩旁，亲手为小雪龙添上上好的草料。小雪龙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以示感谢。

　　“还是你好啊兄弟！”林平之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由衷地感叹道。小雪龙吃了一大口草料，惬意地打了个响鼻，没有讨厌鬼抢草料的马生，果然是幸福的马生啊！

　　突然，小雪龙机警地抬起了头，满眼警惕地看向了大门的方向，身上紧绷的肌肉暴露了它的敌意。林平之知道小雪龙有灵性，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过了片刻，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来，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林平之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拍小雪龙的头，“真是个记仇的小家伙！”

　　超光奔到林平之身前，猛地一下停住，用牙齿急切地扯着他的袖子。林平之神色严峻，超光这么焦急，莫非是东方不败出了什么事？当下也不磨蹭，一把扔掉手中的草料，一个跃身翻到超光背上。还未等他坐稳，超光四蹄轻扬，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地窜了出去。

　　小雪龙：……本马和那货绝逼是八字不合。

　　超光载着林平之一路狂奔，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城外。在一片树林里，林平之找到了被超光隐藏起来的东方不败。这时的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早已没有了往日神采飞扬的样子。

　　林平之一怔，下意识地跪在他身边，仔细检查他的伤口。所幸只有肩膀一处剑伤，并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罢了。林平之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又撕下了衣襟替东方不败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捅了个对穿的伤口应该是很疼的，可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昏迷中，东方不败也没有皱一下眉头。林平之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爱穿红衣，哪怕流再多的血，受再重的伤，他都不希望被人看到。

　　受了这样重的伤，不可能再骑马了。林平之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背起他，向最近的村落走去。衡山城中正派云集、高手如云，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魔教教主进城，委实太过危险了。

　　刚走了几步，东方不败已悠悠转醒。他盯着林平之宽阔温暖的脊背上，微微愣了愣，沉吟片刻后，他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本座？”

　　林平之顿了一下，又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我要是杀了你，去哪里拿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解药就在本座身上，”东方不败继续道，“对本座而言，没有比随身携带更安全的了。”

　　林平之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嘴上却说：“万一你身上的解药是假的呢？”

　　东方不败趴在他耳边，轻轻地道：“就算是魔教，也会保证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是真的。这是底线。”

　　“你就这么想我杀了你吗？”林平之有些不自在，“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东方不败在他耳边低笑出声，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在林平之看不到的地方，东方不败手腕一转，收起了手里一直藏着的银针。

　　林平之耳朵一阵阵发烫，欲盖弥彰地问道：“东方教主，你的伤怎么样了？”

　　“吃了三尸脑神丹，便是我神教中人了，叫本座教主就好，”东方不败难得心情愉悦，“没有大碍。倒是你，让你写的辟邪剑谱可写好了？”

　　“教主大人！”林平之一声哀嚎，“不是说好了十日之内吗？这才第二天！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入教了，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重叠着拉了好长，黑色的骏马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一片岁月静好。

　　小雪龙：……主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