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阿尔看过的电影很少，少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部电是他在上学那会看得，还是班上的同学组织一起看得。这是阿尔看得第一部电影，他从中学到了很多，对给人类光和热的太阳也充满着无限的敬意。可是其他人却不一样，因为科技的发展，人类早就摆脱了对太阳的依赖，他们对太阳不屑一顾，甚至毫无感恩的心。
生命是什么？阿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看完这部电影后，阿尔想了很多。人类要感谢的对象太多，太阳，蓝星，银河系，如果少一样我们就不会存在。光子挣扎了数十万年，才能从太阳内部挣扎出来，然后走遍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阅尽宇宙百态，然后终其一生。
这是多么的让人惊讶的一幕，它让阿尔的有了梦想，那时候他希望自己变成了一粒光子，走遍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帝诺，你觉得科技能让人类永生吗？”
阿尔看向星空，广阔的天地，让他最后的疑问浮出水面，他想确定帝诺到底是不是神马染色体的人。
帝诺也看着星空，语气严肃：“永生？阿尔，你认为科技是什么？科技只能改变环境，永远无法改变自身。人类已经忘了本心。”
忘了本心，确实如此。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一天天强大起来，他们变得目中无人，甚至以为自己主宰了银河系，可是宇宙之大，小小的银河系在她面前，只不过一粒可有可无的沙。甚至人类连离开银河系都很困难，也敢妄言主宰了银河系。永生，宇宙都做不到永生，更何况人类。
阿尔松了口气，对帝诺最后的一丝疑问也烟消云散。他百分之百肯定帝诺不是神秘染色体的人了。
因为神秘染色体的人绝对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他们一个贪图永生的组织，以永生为人生信条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其实，阿尔觉得永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星辰陨落，宇宙冷寂，而你还活着，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
阿尔不由得想起了太阳系的历史。三万年前，粒子人达到蓝星，他们有能力将这个星球占为己有的，可是他们却没有，这是为什么呢？阿尔想，他们一定是理解生命的意义。生命正是因为转瞬即逝，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蓝星人，和粒子人完全不同的文明，他们有热烈的感情，独特的文化，会恐惧，会害怕，有种种复杂的情绪。而恰恰相反，这些东西粒子人没有，甚至遇到蓝星人前，他们没想过语言与文字，能够用粒子交流，谁还会想复杂的东西呢？可是历史在这里转了一个弯，他们遇见了碳基人，然后恍然大悟，他们向碳基人学习感情和文化，然后教给碳基人科技，不知不觉间两类人种渐渐合二为一，组成了新的太阳系。
“我想过无数次死亡方式，最后还是觉得化为星尘最美。”阿尔看着帝诺，仿佛自己和对方是深交多年的老朋友，“我想要高能辐射把我蒸发掉，意识归还自然，身体回归宇宙。我想在超新星爆发中被蒸发，死前应该还能看到整个宇宙最美的烟火吧！”
每年都很多人选择在超新星爆发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最浪漫的死亡方式。阿尔也曾经自暴自弃得想在这样的方式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看着帝诺，有点担心对反觉得自己这话唐突。可没想到是，帝诺只是看了他一眼，随机摇摇头，说：“为什么要死，活着可以看更多的烟火啊！而且，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无论是什么人。”
他看阿尔那一眼，仿佛看穿看阿尔的心事，让阿尔无所遁形。
阿尔一愣，陡然发现自己钻牛角尖了，他感激看向帝诺，然后真诚道：“帝诺，谢谢你……”谢谢你，和我做朋友。谢谢你，安慰了我的心中的不安。
阿尔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对帝诺的怀疑有点不对：“帝诺对不起，其实我还怀疑……”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阵惊呼声从走廊方向传过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阿尔，不好了！我们收到审查令了！”
阿尔回头一看，只见毛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整个走廊里大喊大叫着。他的眉头微皱，看了一下帝诺，见帝诺点头，这才回应道：“我在这儿！”
正准备奔向阿尔卧室的毛秋一顿，迈出的步子九十度旋转急刹车，然后朝着大厅的方向跑去。可是他跑得太急，又是一个转弯，所以一个趔趄猛地往前扑去，然后顺着走廊滚向了大厅。
他圆乎乎的身体，在大厅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毛秋晕乎乎地站起来，黑溜溜地眼睛放眼一看，就看到两人朝他走来，其中一人更是蹲下身来。
阿尔将毛秋抱了起来，然后习惯性地揉了揉毛秋的头。毛秋的大眼睛看了阿尔一秒，然后习惯性的卖了一下萌，才又看向旁边。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在帝诺的脸上打转。
阿尔注意到毛秋的小动作，才想起来毛秋并没有见过帝诺，于是赶忙给两人介绍道：“毛秋，这是帝诺，我的好朋友！”
然后又抱着毛秋，似乎想让帝诺摸摸毛秋：“帝诺，这是毛秋！”
帝诺伸出手，摸了摸毛秋的绒毛：“你好！”
他的语气柔和，可是却没有抱毛秋。毛秋也不介意，他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帝诺说：“嗯，很高心认识你！”
说完，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想起了正事，扭头苦着脸对阿尔说：“阿尔，我们收到审查令了！”
阿尔一愣：“什么？”
毛秋肥圆的身体扭捏了一下，从他怀里挣脱跳到了桌子上，然后熟练地打开了与飞船控制中心连接的智脑，飞快地点开了飞船邮件。毛秋没有停顿地点开了最上面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地邮件。
毛秋：“这是特殊邮件，是院阁直属机构特有的红色邮件。我一生中也只收到过两封，这是第三封。”
“红色的？”阿尔还在状况外，看到红色的邮件还不明所以，他又凑近了看了一眼，伸手点开看了一眼：“审查令？那是什么？”
阿尔十几年的人生中，听都没听过审查令这三个，更别提知道这审查令有什么用了。他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帝诺，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帝诺审查令什么用。
“审查令就是给犯人的……”毛秋踩在桌子上的脚跳起来，含糊地解释着。
“审查令就是法院的传票，是督查院发给被告人的令牌。收到审查令就代表，飞跃号有人被起诉了，”见阿尔一脸迷糊，毛秋急地跳起来的模样，帝诺不得不补充了一句。
阿尔恍然大悟，然后连忙掩饰自己的无知：“这样啊，我知道了！”
帝诺没有揭穿阿尔，而是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审查令？”
审查令虽然已经不多见，但是作为一个常识，银河系人都知道。可是看阿尔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没听过。
阿尔见掩饰不住，露出尴尬地神情，看了一眼审查令才解释道：“其实，我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
“……”
毛秋和帝诺都很惊讶。碳基人能活五千年的时代，十七岁连未成年都称不上。他们震惊地看着阿尔，深深觉得时代的代沟已经无法逾越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子的吗？十七岁就当船长了。
其实，阿尔并不是十七岁，而是只有十七年的记忆。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他的身体在这十七年中没有丝毫变化。他曾经怀疑自己是被洗脑的人，因为只有被洗脑的人才会失去以前的记忆。可是阿尔问爷爷自己的身份，爷爷总是躲闪地避开了。
阿尔越发觉得自己是被洗脑的人了！他到星网上查看了洗脑的特征，越发觉得肯定。洗脑是对犯罪的人最大的惩罚，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处于洗脑的极刑。洗脑后的人没有了先前的记忆，是个全新的人，可曾经是个犯罪分子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阿尔。
他担心有一天，有人指着他问你是不是某个犯人。虽然，他知道被洗脑的人，脸早就变了，可是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此刻，两人听到阿尔只有十七岁，居然罕见得没有追问，这让阿尔松了口气。无论是毛秋还是帝诺，他都不想跟他们说谎，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多做解释了。
阿尔靠近，看向邮件，只是看了一个抬头，就惊得坐到了地上，他不敢置信地指着邮件的内容：“审查令居然是给吴泽的……”
“什么东西是给我的？”吴泽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传来。
阿尔回头，就看到吴泽正站在大厅的门口，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看着大厅里的人。刚才毛秋在走廊上大喊大叫时，吴泽就听到了。他特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来了大厅。还没进门，就听见阿尔惊恐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阿尔没有回答，吴泽愣了一下，就看到了桌上的全息投影。他看到了邮件上面的字，是督查院特有的大红字。吴泽皱了皱眉，开始读了起来，每读一句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直到读完，他一改往日彬彬有礼的形象，破口大骂起来：“我擦！督查院这是打算翻老账啊！督查院简直不要脸……”
阿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向咬牙切齿地吴泽：“你……怎……么……”
你怎么会收到审查令啊？阿尔想问，可是因为吴泽的脸色太难看，他没有问完。
一旁的毛秋也愤愤不平，疑神疑鬼道：“审查令是不是送错了，怎么会给吴泽博士？”
“对啊，还说反物质，吴泽不是研究暗物质吗？怎么扯到反物质上了？”阿尔爬起来，翻着审查令的内容，仔细地审视着。
“难道有什么阴谋？”毛秋灵光一动，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
两人对吴泽收到了审查令相当不平，各种抱怨起来。只有吴泽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一脸的淡定在身上摸索着，直到摸索出一根烟，他又把一只手插到兜里：“我曾经给一个反物质兵团当过顾问，想必就是那件事了。”
说起反物质，太阳系没人会觉得陌生。反物质和普通的物质有很多相似处，唯一不同的是反物质具有相反电荷，两者相撞会发生湮灭，转化为纯能量。
吴泽曾经就是研究反物质的博士，甚至为了获得大量的研究材料，屈就于反物质兵团。这个兵团叫青禾，是一个研究反物质武器的兵团，吴泽就曾经加入了青禾，担任了技术顾问一职。那时候吴泽有大量的反物质可用，甚至很多他不敢想象的实验都能开展，那是他最自由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吴泽加入青禾没几年，青禾就因为内部原因解散了，说是因为督查院的禁令。
这件事已经过了五百多年了，当时的督查院也有放青禾的人一马的意思，没有追究。可是五百年过去了，如今怎么反而追究起来？再说青禾研究的反物质武器，没一个成功的，根本不会对文明造成威胁，督查院又何必苦苦纠缠不放，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吴泽解释了一番，他看着眼前的邮件，这张审查令是真的，可是督查员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难道其中有什么古怪？
“反物质？”帝诺神情不明地看了吴泽一眼，“伪装色反物质飞弹？”
吴泽扭头，看向帝诺。心中疑惑，这个人怎么知道？
他打量着帝诺，心中对帝诺的身份有几分忌惮。青禾号的反物质飞弹确实叫伪装色，这件事只有青禾号的人知道，可这个人又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呢？难道面前这个人也是当年青禾号上的人？
他眯起眼，正想询问一二，就听到旁边的阿尔丝毫没有怀疑，反而语气亲昵地看向对面的那个人，语气熟稔：“帝诺，这件事很严重吗？如果审查通过，吴泽会有怎样的责任？”
阿尔和帝诺只是聊了一会，就发现帝诺的博学，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问他。
帝诺也没有觉得奇怪，直言道：“审查令的审查，特别是关于反物质的审查都比较容易通过，通过了判刑一般会剥夺一级科学家的头衔……”
他的话一说完，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程的吴泽，也收起了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变得慎重起来。吴泽看向帝诺，这会也没心情思考对面那人的身份，反而问：“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帝诺：“我不知道督查院的规章制度，这个也不一定！”
吴泽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他对科学研究的极度崇拜，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他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神情有点颓废。甚至手有点抖，连夹着烟得手都不稳了。
“我想想！”过了很久，吴泽才站起来，然后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了大厅。
他离开后，阿尔心里莫名有点难过，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泽。他对吴泽的处境太能感同深受了，他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猎人，如果要让他不当猎人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想现在的吴泽，就是这种情况，剥夺吴泽科学家的头衔不等于剥夺了吴泽半条命吗！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帝诺，再次确定：“真的会被剥夺头衔吗？”
帝诺没有说话，只是把关于反物质案件的处理结果翻出来给阿尔看。阿尔看了一眼，心中的最后一丝期望也落空了。
眼前的全息投影中，全是关于反物质案件的处理意见。这上面共有一百来起案件，每个案件后面都标注了处理结果，阿尔一眼望去，七成的案件的处理结果以剥夺科学家的头衔告终，甚至最严重的永不再获得该头衔。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出航？”毛秋也震惊于这些处理结果的狠厉，思来想去，觉得吴泽收到审查令这件事越发奇怪。
飞跃号还没有注册成为猎人飞船，也就没有购买暗物质的份额，所以飞跃号买的暗物质，还是吴泽和克拉蒂斯的一级科学家证特权买来的。少了吴泽的科学家头衔，购买份额缩水一半，飞跃号将会寸步难行。
毛秋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难道有人嫉妒我们？我们逃走吧，别去什么冥王星了……”
他是一个智力人，只能处理大量的数据，这种没有端由的事情，脑子就是一团浆糊。
“其实这事并没有那么严重，”帝诺见毛秋还想要再出馊主意，连忙打断：“伪装色反物质飞弹没有成功，督查院会从轻处理的。”
“真的？”阿尔一听这话，脸上的愁容顿时舒展开来，期待地看向帝诺。
帝诺肯定地点头：“嗯。”
见帝诺的点头，阿尔心中的愁云居然罕见地消散了，他看着星辰，还很有心情地邀请帝诺：“帝诺，我们到走廊去看星星吧？”
他刚刚学得天文知识还需要巩固呢！
帝诺没有拒绝，两人从大厅走到了走廊上，徒留毛秋一人愣在了原地，直到半响后才顾自回了控制室。
走廊上的的星光和大厅里的观星台上完全不同，阿尔望着星空，然后看到一个星星的位置，再次好奇地问了起来。
帝诺也发挥着好好老师的本分，将所见的东西讲述了一遍。
阿尔仔细的听着，他看向星空，试图寻找太阳的方位，可是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太阳的位置不说，居然看到一束光射来。
这束光极亮，照亮了整个走廊，仿佛漆黑夜里闪烁着的烟火，一下就炸开了。可是这道亮光在猝不及防地照亮了夜空后，又很快地暗淡下去。
等完全看不见了，阿尔才瞪着黑乎乎的夜空，好奇问：“这是什么星？比太阳还亮？”也没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天文现象啊！
他扭头，看向帝诺，却见帝诺脸上的眉头皱了起来。
帝诺说：“这是冥王星！”
阿尔不太明白的帝诺的愁容从何而来，他愣了一下，回忆起亮光的方位，然后又计算着他们现在的方位，那道白光的位置可不正是冥王星的方向么！
他疑惑地看了帝诺一眼：“冥王星？冥王星不是一颗小星星吗？”
冥王星怎么会发出如此明亮的光线？难道冥王星被点燃了？阿尔突然意识不对，他思索着冥王星这个名字。等等，冥王星怎么这么耳熟？阿尔反应了一会，这才想起冥王星上有最高法院，而今天吴泽收到的审查令审查的地点就是冥王星，难怪他会觉得耳熟。
阿尔咽了下口水，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怎么会是冥王星！”
阿尔有点惊讶，连忙接上星网，寻找亮光的来源的信息。他打开了星网，整个星网已经被冥王星占据了。
不明恐怖分子袭击冥王星！
恐怖分子袭击最高法院，意图报复督查院！
院阁制裁惹众怒，不满分子袭击最高法院表明志向！
袭击最高法院，疑似外星间谍所为！
……
各种层出不穷地猜测在星网上炸开来，热闹超过菜市场百倍。就在大家脑洞打开，甚至往更加离谱的方向上猜测时，督协院的一条消息再次震惊了整个星网。
蓝星督查院总部：“谢谢大家对最高法院被袭击的关注，这件事的凶手已经抓住了。”
阿尔看完了整件事的经过，在督查院申明后终于松了口气。他心中忍不住地庆幸，同时也很佩服督查院的效率。他拍了拍胸口，就听到吴泽的怒骂声从走廊上传来。
“我擦！这又是无妄之灾!”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