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基因》木头歌

6、第六章

　　弗雷看了阿尔一眼，反问道:“他们怎么就不能是都协院的人了？”

　　阿尔的梦想是当猎人，所以对猎人团比较了解。而弗雷的梦想是当都协员所以这样认为。

　　弗雷见阿尔不说话，便独自掰着手指头将实力前十的人数了一遍。他在脑海中将前十的人列出来，这些人分别属于督协院，院阁总部，督查院，以及大型猎人团。

　　他数了两遍，最终点点头认同道：“嗯，前十没那个组织的人！”

　　阿尔也满意得点点头。帝诺是粒子人，他周身的力场骗不了人。一直以来，阿尔都很羡慕粒子人的力感，可是这一刻，他发现灵敏的力感也不是那么完美。你侦查到他人实力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

　　宇宙就是这么让人感到意外，里面的奇异，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力。

　　“嗯，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阿尔笑起来。

　　弗雷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开始放松，显然被说服了。他站起来，眼睛环顾一圈：“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走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顺走阿尔房间里的吸收液。阿尔是碳基人，用吸收液也是浪费，想到这里弗雷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看着弗雷离开的身影，阿尔叹口气，然后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连贯不起来。如果帝诺三人不是神秘染色体的人，那他们又怎么会刚好搭上阿尔他们的船，难道真的是巧合？阿尔总觉得其中透出种古怪。

　　突然，飞船一阵摇晃，接着一阵刺破空气的尖锐声传来，阿尔愣愣地看向窗外，摇摇晃晃站起来。

　　窗外点点星光，像是拖着尾巴的彗星，朝着前进的方向聚拢，阿尔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身上，重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奇异地是只过了一会儿，那股重力又消失了。

　　这时，阿尔再看向窗外，拖着尾巴的彗星不见了，星光还是那个星光。

　　这是飞船启动了。

　　阿尔突然觉得有种淡淡的不舍，他们终于踏出成为猎人的第一步了，等完成第一个任务后，他也正式成为猎人，而那个蓝色的星球也不再是他的星球。

　　他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蓝星，那里有他最初的记忆，还有他和爷爷，和弗雷在一起的回忆。

　　他推开门，走上走廊，想再看一眼那颗蓝色的星球。可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星光很暗淡，连太阳的光芒很微弱。

　　茫茫宇宙中，无数的星辰熠熠夺目，可是那颗蓝色的星球却消失在璀璨的星河中。

　　飞船越飞越快，距离蓝星也越来越远了。阿尔看着无法分辨得星辰，叹口气往大厅走。

　　他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或许他还能用望远镜再看一眼那颗蓝色的星球呢。

　　他心里沉甸甸的，直到进了大厅，看到观星台了，才发现那里有人。

　　帝诺正站在观星台上，闭眼感受引擎转换带来的加速度，他第六感灵敏，细微地变化都能感知到。他沉浸在飞船暗物质加暗能量双引擎加速感中，忽然感到一个人的靠近。

　　他睁开眼，然后回头，意外地看到进入大厅的阿尔。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对上，帝诺朝阿尔点点头，然后真诚说：“你们的飞船很棒！”

　　帝诺给人的感觉很冷，阿尔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赞美的话，他愣了一下，才回道：“谢谢！”

　　“你要用望远镜？”帝诺看了一眼阿尔，放在望远镜上的手并没有挪开，反而指着他旁边的望远镜问。

　　阿尔没有说话，反而惊奇地问：“帝诺，你是天文学家？你懂这种望远镜？”

　　说着，他指了指帝诺手里的望远镜。

　　这台望远镜还是克拉蒂斯从蓝星的天文馆买来的，她很宝贝的缘故，阿尔他们几乎都不敢碰，更别说知道这望远镜有什么不同了。

　　帝诺点点头：“抱歉，看到上个世纪的望远镜有点惊讶，特别是福尔达这种代表了当时最高科技的望远镜。”

　　他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望远镜。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阿尔忍不住问：“这种望远镜很珍贵？”

　　他对天文的知识也只是略知一二，对望远镜更是一窍不通。

　　帝诺看了望远镜一眼，高冷的脸上显出一丝丝柔和：“嗯，福尔达是上个世纪的望远镜，当时出厂的数目不多，抢得很厉害……”

　　粒子人是天生的天文学家，他们对望远镜的热爱仅次于飞船，而且福尔达是力学望远镜，是为粒子人量身打造的望远镜，所以非常抢手。

　　阿尔听着帝诺的介绍，顿时豁然开朗，难怪他好几次拿着望远镜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原来是力学望远镜啊！

　　他看着这个圆形的大家伙，忽然对这个望远镜有点兴趣。走上前来，看着望远镜上巨大的圆盘，有点好奇这圆盘的作用。

　　阿尔小心翼翼把拨动了一下圆盘上的指针，发现这个望远镜并不易碎，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旁边另一头的望远镜，刚想问这台望远镜和福尔达又什么不同，就听帝诺说：“这台望远镜是今年才出的新款……”

　　阿尔有点意外，刚想动作的手放慢，改成缓缓地抚摸着望远镜，他将望远镜对准太阳的方向，并没有找到蓝星的位置。

　　他观看星空的时候，帝诺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动作。

　　过了半分钟，阿尔才抬起头，用自来熟的口气问帝诺：“帝诺，你是猎人吗？”

　　阿尔终于压制不住想要确定心中的疑惑。

　　帝诺摇摇头，看着少年浅浅的酒窝，说：“不是，我从小生活在寒星，但不是猎人。这次我们来泰坦星有点事，没想到上飞船后，却发现飞船坏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你们，还真有点麻烦。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阿尔手足无措的摆摆手。他看着帝诺的眼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听说寒星人都很傲慢，可是他却觉得，帝诺除了面上有点冷，不爱说话，完全没有傲慢的感觉。

　　帝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看阿尔一眼，不知道再想什么。

　　阿尔还没有放弃寻找蓝星，他将望远镜微微转了一个方向，又开始观察起来。

　　“你呢？是第一次去寒星吗？”帝诺仿佛随口一问。

　　阿尔不疑有他，眼睛里还有点兴奋，他点点头：“嗯，这是我第一次去寒星，我想要当个猎人！”

　　说起自己的梦想，阿尔的话就变得多起来，他问了帝诺很多问题，一开始还担心帝诺嫌烦，会斟酌一下，可是见帝诺没有耐烦，于是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般问不完。

　　阿尔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问题，直到他感到口有点干了，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在寒星上一定生活了很久吧，知道这么多？”

　　帝诺满脸平静：“嗯，我已经在寒星生活了三万多年了。”

　　“三万多年？”阿尔睁大了眼，这对他来说有点难以理解。别说三万年了，就是一万年，他都觉得好久。像这样能赖得住寂寞，坚持呆在寒星的人，果然是真正的勇士，顿时他又一脸钦佩地看着帝诺。

　　见阿尔一脸钦佩地表情，帝诺差点没笑出声。这个少年很干净，一种不被世俗束缚的干净，骨子里透出种说不出来的天真无邪。他脸上同情的神情，仿佛自己经受了什么苦难般。

　　帝诺也不知道阿尔脑补了什么，只是他一副同情的神情，让帝诺不知从何解释。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有种触碰到了对方灵魂的错觉，突然帝诺看到远方亮起一个小点，他指着那个小点说：“我们看到寒星了。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看见她。”

　　他的语气温柔，仿佛是对情人的低语。

　　阿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愣是没看出哪颗星是寒星来。天空中的星星都是一个小点，根本看不出差异来。

　　他看了看帝诺，又扭头看向蓝星的方向，没有意外，他也找不到来自蓝星的星光。难道是因为他对蓝星的感情还不够深，所以无法凭着深厚的感情一眼看出蓝星？

　　“或许，我对蓝星的感情不够吧，居然无法看出哪个点是蓝星！”阿尔有点尴尬。

　　帝诺转过身，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然后指着一个点说：“这个点就是了。”

　　阿尔贴近身看去，然后又拿出望远镜比对了一下，没想到他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的蓝星居然就这样出现了，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

　　他震惊地望着帝诺，难道帝诺对蓝星的感情也这么深？可是帝诺从小生活在寒星，应该没在蓝星生活过啊，而且他看着漫无边际的宇宙，也找不到宇宙左右上下来，再看四周也没有任何特别点。所以帝诺到底是怎么知道蓝星是哪个点的，难道他真的有千里眼？

　　阿尔毫不吝啬地表示崇拜，看向帝诺的眼睛都开始闪光。

　　帝诺看着他这幅样子反而觉得有点可爱，顿时闷笑出声：“难道你都不学天文么？”

　　“天文？我……”阿尔恍然大悟，他就说帝诺怎么能辨认寒星和蓝星呢，原来是天文知识啊，想到这点阿尔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堂堂飞跃号的船长，没有任何天文知识不说，还被人当场揭穿了，实在是有失颜面，他低下头，不想说话。

　　帝诺轻笑一声，然后指着天空的一块区域说：“其实，天文很简单。你只要知道太阳系的模型，然后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和时间，就能找到每个星球的方向……”

　　“因为超光速的原因，我们看到的星光都是很久以前的。即使是泰坦星，我们离开还不到半小时，可是我们看到的泰坦星却是几个小时前的……”

　　阿尔抬头，只见帝诺像一个老师一样，认真讲解起来。他听着帝诺的讲解，恍惚中有点熟悉感，似乎在哪儿学过，却又想不起来。

　　他记得有个说法，假设有一个超高倍率能透过云层的望远镜，将望远镜的方向对准泰坦星的方向，他还能看到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不过，这只是假设。遗憾的是，科学发达如今天，科学家们也无法造出如此精细的望远镜。

　　见阿尔睁大眼睛，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帝诺很好脾气地又指着其他几个方向，然后告诉阿尔这里有什么星。

　　阿尔愣愣的看着帝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情绪。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耐心地科普天文知识。

　　其实，阿尔对天文知识的缺失，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学，而是没有机会学。他读书少，只是把知识囫囵吞枣学了一遍，更深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学。

　　他问弗雷，可弗雷不赖烦，总是一副这么简单的东西还问我，你是白痴吗的神情。问毛秋，毛秋则是支支吾吾说半天也说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克拉蒂斯，阿尔对她也不亲密，自然也就不会问。

　　帝诺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美的乐章，洒在了阿尔的心灵上。而阿尔自己则是水里的海绵，孜孜不倦地吸收着水分，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阿尔回头，看向星空。原本看不出任何差别的星空，在他的眼里仿佛换了一张面孔。他看不到寒星，可是却知道她就在那里。

　　阿尔对着帝诺微微一笑：“我们这算是朋友了吧？”

　　帝诺点点头，然后抓着阿尔的手，调整着望远镜：“你看这里……”

　　阿尔抬头，看到帝诺俊美的下巴以及不时颤动的睫毛。忍不住想，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冷峻的外表呢！

　　他伸手摸了摸帝诺的脸，又想到自己的怀疑，顿时神情有点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心眼多疑的小人，而帝诺则是春天里的太阳，照到了他的心里。

　　他心中忽有所感，于是邀请道：“帝诺，和给我们一起去银河系吧。老是呆在一个地方，也挺无聊的……”也挺怪可怜的。

　　帝诺一愣，神情不明地看了阿尔一眼。无聊？无聊是什么？他在寒星呆了三万多年，早已不知道什么叫无聊，他的生命似乎就是一潭死水，总是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他知道的，只是不再想起，因为那种感情太久，久的感情都淡了。

　　因为阿尔这番话，帝诺的心情陡然变得失落起来，他的面前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他仿佛被压缩在一个叫寒星的巨大盒子里，听不到心跳声和呼吸声，也看不到外界。

　　“好吗？”看着帝诺愣神的样子，阿尔又问一次。

　　帝诺回过神，看了阿尔一眼，眼神挣扎了一下，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道：“恐怕不行。”

　　他没有解释，反而压下心中的冲动，遗憾得对阿尔笑笑！他心中也有想要去银河系看看的愿望，可是太久了，又因为背负了很多，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为什么不行？”阿尔有点遗憾，遗憾的同时，他开始想象为什么不行，他补脑了一因为身体原因而不能离开太阳系的悲催故事，可是他见帝诺身体很健康，又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帝诺皱着眉，没有回答。

　　阿尔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于是连忙道歉。没想到，帝诺反而笑了，他说：“老呆在寒星是挺无聊的，不过我邀请你到寒星看冰火山，你愿意吗？”

　　帝诺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心中难得的还有点期待。

　　阿尔眼前一亮，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冰火山？我早就想去看冰火山了。冰火山在寒星常见吗？会不会打开窗都能看到冰火山爆发？你经常看到冰火山吗？……”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问完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帝诺笑着解释道：“冰火山离城里很远，要绕到寒星的南北极才能看到……”

　　阿尔顿时有点遗憾，无论是火山还是冰火山爆发，在他看来都是一处奇景，可惜他从小生活在蓝星，从来没见过冰火山。听说寒星上有冰火山，还兴奋了半天。他早就盼着到寒星后，一睹冰火山的震撼了。

　　“冰火山爆发的时候，整个天空爆发出白色的喷雾吗？”阿尔又问一句。

　　帝诺愣了一下：“白色的喷雾？”

　　阿尔神情有点羞涩：“嗯，我记得光子旅行记里冰火山就是这样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

　　光子旅行记是一部电影，讲述了光子的一生。从太阳内部产生，到经过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的挣扎逃出了太阳的束缚，然后去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期间，他们看遍了太阳系的壮阔，从木星的大红斑，土星的光环，再到寒星的冰火山，无处不是震撼。这部电影不算热门，看过的人也很少，即使帝诺不知道也不意外。

　　没想到，帝诺只反映了一会，便点头，语气认真：“嗯，我看过。电影很震撼。”

　　“咦？很震撼？”阿尔又高兴起来，没想到他居然和帝诺看过同一部电影。

　　他欢呼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得聊了两句，等聊完，两人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