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入梦》无律无由

67、追击

　　庆王满意地看到穆峻脸上露出意外神色，“你放心，这件事情，除了本王，没有其他人知晓。”

　　穆峻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你就这么看着大周的江山，落到其他人手里？”

　　“能让光启死不瞑目，我岂不是开心得很？”庆王得意地笑起来，脸上显出深深的皱纹，“父皇所托非人，致使江山旁落，想想还真是让人感叹不已呀！”

　　“恐怕王爷开心得早了点，”穆峻闻言，嘴角带笑，“本王虽然不是常氏所出，却也是太子当年在宫外留下的血脉，让王爷失望了。”

　　“你说什么？”庆王笑容僵在脸上，震惊道，“这不可能！”他明明查得清清楚楚，太子妃是从自己母族里面招来的一个婴儿。

　　穆峻淡淡道，“皇上也知晓此事。本王是端宁太子第三子，承继先父之位，名正言顺。”

　　庆王大怒，“本王当年不该手下留情，放过了你！”

　　见穆峻气定神闲，庆王勉强平息下来，问道，“你既然知晓所有的事情，为什么还是要来问我？”

　　“我只是过来看看，如果我跟你一样，愚蠢地放过了自己的仇人，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不管真真假假，只要妨碍大业的人，都该去死！”穆峻已经无意再谈，站起身来。

　　“多谢王爷送给我的教训。你放心，庆王府上上下下，包括你那已经断了联系的外室子昀公子一族，我都会送他们下去陪你的！”

　　“你！”庆王激愤而起，待要上前，被侍卫制住。他毕竟已年老体弱，一番挣扎，喘息不已，还咳嗽了几声。

　　“庆王年事已高，你们送他回去，好好伺候着，没事不要让旁人去惊扰他。”穆峻迈出房门，跟外面守着的狱吏道。

　　“是，王爷！”

　　*
　　顾音听说了庆王的事情，有些沉默。

　　她与周延、佳玉、张嬷嬷等人到了安王府的旧址，祭奠外祖一家。昔日废墟上，杨柳青青，雕栏玉彻已成断壁颓垣，爬满藤蔓。

　　张相府、庆王府皆已灭，足以告慰先人之灵。

　　只是，二十年前，十年前，到现在，事情依旧在不断重演。外祖一家因此而亡，实在是令人叹息。

　　“庆王，真的是为了那个叫阿如的嫔妃报仇？”

　　“最开始是为了报仇，但后面，不过是为了自己吧。”

　　*
　　“当年宫外之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听到禀告，穆峻皱眉。

　　在调查庆王府与薛氏之事时，穆峻意外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当年常氏之女夭折，自己竟是太子妃令人从宫外抱来的。但是，昔日东宫之人都已经故去，那宫外之人的身份，却再也查不到。

　　“属下去查的时候，线索都已经被消除赶紧。属下怀疑，有人知道我们在查此事，早早抹去了痕迹。”

　　“继续查！”

　　“是。”

　　陈周走进来，躬身行礼，“王爷！”

　　“穆峥的下落，找到了吗？”穆峻问道。

　　陈周道，“禀王爷，已经查到了。赵统领带人围住了他，只待王爷令下。”

　　“围住？”

　　陈周面有难色，“穆峥挟持了西榕村的百姓，扬言道，若是我们不放了他，他就和村民同归于尽。”

　　“哦，我倒是要去看看他了。”穆峻有了几分兴趣，“穆峥在外面逃了几个月，居然也学会了这些伎俩。”

　　于是穆峻带领几百人马到了西榕村。

　　西榕村距离广阳不过百里地，不过因着高峰阻拦，远离官道，人迹少至。难怪派人缉捕，迟迟未能找到穆峥，原来是藏在这里。

　　到了村口，便见村民们被五花大绑，男女老少皆有，一队将士正拿着刀剑守着他们。穆峥身穿布衣短衫，胡子拉渣，站在几个侍卫其中，不复昔日王府佳公子的翩翩模样。

　　穆峻下了马，走近来，道，“穆峥，你已经没有其它倚仗了吗？竟然威胁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顿了顿，轻笑道“也是，自从你母亲死了，你就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只能仓皇四处逃窜。”

　　穆峥见了他，眼睛都红了，“穆峻！你害死我母妃、杀了顺王府这么多人！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穆峻像听到什么笑话，“听听，顺王府的二公子居然跟我讲良心，真是好笑！”他朝着穆峥道，“顺王府做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通敌北戎，害死容将军父子，天下之人，都唾弃不已！”

　　穆峥大喊道，“你胡说，我们顺王府怎么会跟北戎勾结？这都是你陷害的，就像庆王府一样，都是你伪造的罪证！”

　　穆峻摇头叹息，“真的不肯承认，假的倒是无所谓。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们。”

　　他扬起手，只见身后数箭齐发，穆峥的侍卫以及数十个村民接倒地身亡。

　　穆峥回头见自己的侍卫全都中了箭，几排百姓也都倒在地上，后面的百姓吓得瑟瑟发抖，大怒，“穆峻，你疯了！你连百姓都杀！”

　　“这些人，是因你而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穆峻道，“全都杀了！”

　　绵延不绝的箭射向众人，惨叫声不断。片刻之后，场中再无声息。

　　“上报地方官府，道此地百姓被逆贼穆峥所害。”

　　“是！”

　　陈周望着倒地的百姓，面上露出痛楚的神色。

　　他追上穆峻的马，道，“王爷，您为什么不放过这些百姓？”

　　穆峻盯着他，“穆峥在这里盘踞了十余天，他若是跟这些人泄露了什么，岂不有碍？”

　　陈周说不出话来，“但是……”

　　穆峻冷声道，“阿周，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万万不可为了这等小事，坏了我们的大事！”

　　第二日，朝中有人弹劾定王，杀害无辜的西榕村民。

　　“穆峥以村民的性命相要挟，臣不同意他放走他，他就杀了村民泄恨！臣抢救不及，才酿成此祸。”

　　嘉祐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他身子不好，朝中事务大部分都已交给定王。待要训斥几句，却咳嗽不停，说不出话来。他招手，陈公公扶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