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失踪专案组》慕辰惜

42、第四十章

　　“头儿，我刚从解剖中心的地上，取到了裘杨的脚印，并且恢复了南广垃圾站附近，废弃工厂外的那半枚脚印。从脚印的大小判断，裘杨与这个‘神秘目击证人’在身高上很接近。但废弃工厂附近的这半枚脚印，前掌压痕很轻，弓压痕却很宽，也就是说，此人的体型偏胖，裘杨虽然身形魁梧，但身材匀称，并不显胖。”

　　“如果我们从作案工具入手，裘杨的确有作案的可能。高阳中□□动会主席委员会已经证实，林头查到的绳索购买记录与运动会所需的比赛工具很一致。只不过，裘杨在今天凌晨离开饺子馆后，就直接回宿舍睡觉了。宿管员与室友都能为他证明。”梁璐一回到办公区，便听见舒皓嗷了一嗓子。她猛喝一大口水，回话的同时，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是你啊，我当是头呢。”见进来的是梁璐，耗子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哟，累了？歇会呗，我给你倒杯咖啡呗。”

　　舒皓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梁璐见不惯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夺回自己的杯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喝什么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啊，我有手。不需要你带劳。”

　　“啧啧啧，看看你啊，典型的‘内分泌失调’啊！”瞥了一眼梁璐桌子上的日历，舒皓吐着舌头说道。

　　“干嘛，你小子，偷看我的经期记录表。”梁璐跳起来，将日历塞回到抽屉，转而将头埋进茶杯里。

　　“我这哪里是偷看啊？你自己光明正大地把日历放在桌上了嘛。再说了，你老绷着一张脸，平时审犯人呢，那是工作需要。有时下班也那么严肃！常此以往啊，心绪影响了内分泌......”

　　“哎哎哎，小耗子。我长你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徒手和歹徒搏斗了。你没资格说我！”梁璐颇带有语重心长的口吻，让耗子一下子来了兴致：“别介呀，我可是为你好。你说你相亲那么多次，老那么严肃，人能同意嘛，小心嫁不出去！”
　　“我天生就一张严肃脸。怎么着？嫁不出去，你娶我啊？”梁璐本以为这句话，能终结她与舒皓的“胡拉乱扯”，没想到小耗子特别不要地脸地应了一句：“好啊，反正“丈母娘”已经认了，我很乐意。”

　　“去去去，我不乐意。上次就是你捣乱的相亲，要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发现张昊脚踏三只船呢！”舒皓又一次地点开了张昊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一本正经地说道，“呐，你自己看。同一款项链，他小子一次性要买三条！怎么，难不成他是想做批发小王子啊？”

　　“他买几条项链那是他的事，我只关心案子。”心口不一的女人敲了一记返回键，荧幕上，方被舒皓恢复的脚印映入她的眼帘。

　　眼盯脚印，梁璐的眼里疑虑愈来愈浓。她嘟囔了一句，由于声音极小，舒皓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发一份足迹纹路比对给我。”舒皓没多做思考，应了一声“恩”，尔后他见梁璐快速地拿起外套，跨出了办公室。

　　距离一家环境尚好的咖啡馆不远，此刻的詹少，在车内佯装看报纸等人。一小时过后，熠岚上车与其汇合。

　　她还没来及得说话，詹少的眼神便从咖啡馆里的两道身影瞟过，问道：“佟氏的办公大楼就在附近，佟心蕾今晚还要出差，个人行程相当紧张。她公司底下就有两家咖啡馆，她却选择在外接受彭记者的采访。你说，她如此避人耳目，是因为什么？”

　　“这种送分题，我选择不答。不过，你应该会对佟心烨、佟可豪这对父子，‘送命’式的感情纠葛比较感兴趣。”熠岚稍作停顿，接着道，“据佟可豪说，他之所以把彭颖丹拦在门外，是因为他发现女友与父亲有不轨的关系。”

　　“什么？”詹少有些惊讶，不过他抑制住了瞳孔的放大，“这样的‘脚踏两只船’，还当真是与时俱进啊。”

　　“佟可豪还说，他不止一次看见，彭颖丹与父亲举止亲昵。而且，佟家上上下下的保姆、仆工以及管家都可以证实，彭颖丹与佟心烨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彭颖姗呢？”

　　“我有特别提到她，不过从佟可豪的反应来看，她就是女友的妹妹而已。他只说彭颖姗性格阴郁，不爱说话，其他的部分，他说不太了解。”

　　在佟可豪的记忆里，父亲和女友的第一见面，便是经由他“引荐”的。那是三年前，彭颖丹的生日。由于佟心烨的私人别墅大而豪华，可豪想给女友一个惊喜，于是便借了爸爸的住宅办起了Party。

　　当晚闹腾地很晚，待朋友们都散去后，他和彭颖丹就一起留宿在别墅里。很自然地，当时身处热恋的两人，自是没能抵挡住对彼此的“诱惑”，发生了关系。

　　次日一早，刘姨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佟心烨在外头鬼混了一夜，本想返回到别墅来是准备补一觉再去公司的。然而，他便是在那样一个场景里，第一次见到了彭颖丹。

　　那年，彭颖丹24岁，浑身上下却溢出一股轻熟女的气质。佟心烨是极少吃早餐的，但那天早晨，他鬼使神差地在餐桌前坐下了下来。

　　彭颖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妻子的睡衣，热恋期的小情侣兴致极好，恰选的是一件情趣睡衣。镂空的蕾丝边，深深的V字领，薄如轻纱的蝴蝶花绣在胸口，露出若隐若现的事业线。性感睡衣的外头还套了一件儿子可豪的棒球服，但在佟心烨眼里，棒球服是不存在的。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女友，丹丹。”燕麦片与煎炸适度的面包片端了上来。刘姨退了下去，佟心烨一面望着彭颖丹，一面吞咽起了口水，问道：“是叫丹丹对吧？在哪工作啊？”

　　嘴上问出口的是看似平常的问题，但佟心烨早已心猿意马。

　　“爸，她在‘社华报社’。您不是有人脉嘛，给她说一说，她想转到‘娱乐新视界’去。”佟可豪边说边拿出手机，紧接着叮的一声，佟心烨的手机便收到了彭颖丹的几篇采访稿件。

　　“爸，您看看。丹丹她文笔绝佳，思路清晰。最重要的是，她对娱乐界感兴趣。”可豪后面的话，佟心烨没有再去听了。他摸了摸被香烟与烈酒熏了一夜的西装，双眼透过眼镜片，盯向彭颖丹。佟心烨冰冷的视线渐次灼热，眼神咕噜咕噜直转，肚子眼里的那点歪心思，早在三年前，便生动地刻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天早上，他难得把睡回笼觉的时间，用来梳妆打扮了。

　　佟心烨未知一个月以前，大姐与彭颖丹做过的交易。眼下，她想换工作，佟心烨巴不得呢，身在鱼目混杂的商界，他有一百种方法，以找工作为借口，吊住彭颖丹这个小丫头。

　　“所以，按照佟可豪的口述，他的父亲并不知道，当年他和佟心然的丑事差点就被彭颖丹曝光吗？”

　　“不仅佟心烨不知道，我看除了佟心蕾自己以外，佟家的其他人，都未必知晓。刚刚舒皓查过了，彭颖丹当年发布的那篇绯闻报道，用的不是彭颖丹的真名，而是笔名。”

　　“可即使这样的话，佟心蕾怎么会允许彭颖丹这个定时炸/弹走进佟家呢？这不科学啊！”

　　关熠岚听见詹少的疑问，微顿数秒，回道：“怎么不科学？‘色’迷心窍呗。再说了，你们商界不都是利益至上嘛。今天闹别扭，明天就可以笑嘻嘻地喝交杯酒。怎么，你们家以前经商的，你没见过？”

　　关熠岚的无心之说，无意触踏到詹奕凯的雷区。恰时，他歪了歪眉头，嘴巴一撇，将脸转向另一边。

　　“你知道吗？佟可豪真正发现父亲和彭颖丹有猫腻，是在半年前，市老游泳馆。”

　　什么？又是老游泳馆！熠岚的话很关键，这让詹少回过头，重新又对上了她的视线。

　　“谢羽馆长也证实，彭家两姐妹，经常会去游泳馆游泳，有时候佟可豪也会去。半年前，今年初春的一天，佟可豪约女友见面的地点，正是市老游泳馆，那天，彭颖丹还与妹妹相约在那里游泳。后来，妹妹提前走了。彭颖丹在冲澡时，手机是放在储物柜里的。可豪不常去，所以两个人用的是同一个储物柜。”

　　“手机就是她在冲澡的时候响的，当时存的号码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Jake总监。因为手机接连响了两次，可豪觉得很奇怪，就接了起来，于是他就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佟可豪刚才向我承认过，当时他对彭颖丹是动过杀机的，原因是接过父亲的电话后，他查看了女友的手机聊天记录。只不过后来，杀人未遂。

　　佟可豪说，当时他把彭颖丹摁在游泳池里，她开始拼命呼救。他看见女友挣扎的样子，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所以最终松开了手。两人后来还闹过一阵。最后还是刘姨告诉的我，是彭颖丹写过保证书后，两人才又和好的。”

　　“保证书这种玩意，你也信？”詹少觉得这个“他杀未遂”的小插曲着实有些蹊跷。

　　但如果按照可豪自己的叙述，父亲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彭颖丹时就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她的身上。可奇怪的是，佟可豪的反射弧居然可以那么长，长到半年前才发现女友与自己的父亲有猫腻吗？

　　“熠岚，你说佟可豪既起杀意，又为何能忍受父亲给他带的绿帽子？”就此疑问，詹奕凯转头问关熠岚。

　　“感觉到是一回事，但亲自看到或查到证据，又是另外一回事。”詹少对于情感方面的“迟钝”，让关熠岚没忍住大幅度挑眉，惊讶不已。

　　案子到了这里，再明显不过是，在彭颖姗（妹妹）眼中，彭颖丹（姐姐）是个对爱情不忠的人。这样一个符合丝带杀手选择目标受害者的关键信息，詹少方才却只字未提。

　　此时，透过车玻璃窗，两人看见咖啡馆里，佟心蕾正在在拿消毒纸巾擦洗刀叉，转而她吩咐服务员拿来一壶热水，挨个又烫了一遍餐具。

　　佟心蕾没有要红酒，而是点了一杯黑咖啡，抿上一小口后，她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女记者当回事，自顾自地吃起牛排来。

　　与此同时，坐在车内的熠岚，手机震了一下。

　　“头儿发过来信息了。”将手机递到詹少的跟前，熠岚道，“你看，动机有了，作案工具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