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了我的妹夫》非常正器

50、太监

　　女帝登基庆典之日普天同庆，众人松懈之下极易被有心人利用作乱。
　　魏银早早做了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出事的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是你？”
　　她看着眼前苍老的大太监。
　　这原是她母亲身边的旧人，兄妹二人年少丧母，魏银对生母的那一点惦念全都寄托在了他身上，若非如此，也不会将他从谢瑾府里提到自己身边。
　　可如今背叛自己的人竟也是他。
　　“为什么？”
　　銮驾侧翻，登基大典险些毁于一旦，魏银不可能不去查，然而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心寒。
　　然而自知不可能隐瞒的大太监在魏银向自己出手之前，又在宫宴上将药物投于一干重臣酒水之内。
　　大太监浑浊的眼珠望向甘露殿的方向，似是缅怀一般：
　　“大司马这一生过得太苦啦，奴只是想满足他最后的那几个心愿罢了。”
　　他的年纪要比谢瑾和清河公主大上许多，几乎是看着两个无知无畏的年轻人走到一起，又看着他们被拆散，然后以旁观者的心态守在谢瑾身边，看了他三十年，三十年的岁月，却又令他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
　　大太监捻了捻掌心的玉牌，纯白的玉质，与当初谢瑾交给魏修的一模一样。
　　“你这样做何曾对得起我的母亲？”
　　魏银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可对生母的惦念已经是她心中最后的净土，却没想到今日这最后一点干净也要被抹脏。
　　大太监摇了摇头：“奴只是一个阉人，这肮脏的身子死后也见不到那位贵人，但是奴做的一切……那位贵人恐怕也是愿意的。”
　　他口中的贵人自然是魏银早逝的生母清河。
　　“你胡说——”王引将魏银护在身后，“阿银的母亲怎么会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大太监笑了笑：“安乐乡公对女帝陛下真心一片，然而……当年的事情，你们又知道多少？”
　　跟随大太监起事的人起事并不多，然而一干重臣饮了毒酒瘫坐于地，刀剑纷纷指向女帝夫妇，因为宫宴而撤了护卫的大殿内生生方便了大太监行事。
　　韩卓带着兵甲推开殿门，恰对着这样一幅场景。
　　“放了陛下，留尔等全尸。”
　　大太监看到来人，却是呵呵笑了。
　　“大将军！”他高声呼道，“您还记得当年尾水河畔的惨案吗——”
　　“尾水河畔”四字成功令韩卓身形一僵，他神色越发冷厉。
　　一旁魏银垂下眼帘，如今手握重兵的韩卓是她最大的依仗，要毁她根基，必先挑拨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当年秦州韩氏尾大不掉，先王甚为忌惮，大司马为解圣忧，请加封先母许夫人为县主……”
　　“面对这无上荣宠，许夫人本该随册封车队来京面圣，可惜韩将军护妻，令许夫人称病，若不是有一小儿躲在回京的车队中被误带回来，大司马这一计恐怕根本不成……”
　　“住口——”
　　大太监怜悯地看着韩卓：
　　“亲眼看着父母被逼死在尾水河畔，又为了活命立下不可违背的毒誓……韩大将军，您难道不怨恨先王，不怨恨这个肮脏伪善的世间吗——”
　　韩卓抽出长刀，红着眼睛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怨被蒙蔽的先王但不恨他，我恨的是……挑拨是非，引发这一切的佞臣——”
　　长刀狠狠劈下，贯穿数名死士的兵器将大太监脚下的台阶割裂。
　　已然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大太监面对如此威吓却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原来您一直恨的人是大司马，难怪……可您知道吗——”
　　大太监话音一转，带着古怪且恶意的笑容看过来：
　　“大司马是死了，可有幸厚葬入了皇陵，这还是魏太子生前亲口应允的……”
　　群臣愕然，他们虽知晓谢瑾被葬入皇陵殉葬，却并不知这是魏太子的吩咐。
　　想当初谢瑾杀尽魏氏宗族，又逼得魏修兄妹逃出王都，后者怎么也该是想将人碎尸万段泄愤才更合理一些。
　　大太监随即语出惊人：
　　“大司马的后嗣还剩下一个……”倒下的食指缓缓指向身后——
　　“女帝，其实是大司马与清夫人的孩子。”
　　韩卓持刀的手一顿，冷笑：“荒唐！”
　　清夫人，就是再次入宫之后的清河公主。
　　世人皆知魏修魏银兄妹为双生，大太监这是直白的说先王一双子女其实是绿来的了。
　　“放肆！阉贼岂敢如此——”
　　王引愤然而起，却被魏银拦住。
　　魏银一边将丈夫安抚住，一边冷静地与大太监对峙：
　　“若孤真是你主子谢瑾之后，你如今又何必害孤如此？”
　　大太监眯起浑浊的眼睛，笑道：
　　“奴不是说了吗，这是大司马与公主共同的心愿啊——一是，这世上再无玄鸟血脉，二是能在黄泉一家团聚，不必再受他人干扰。”
　　“信口雌黄——”魏银冲上去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凭你污蔑先王后妃这一巴掌就绰绰有余——”
　　大太监看着被射杀的女卫，慢斯条理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清夫人与大司马本就是一对，生生叫先王拆散了，奴原本只想静悄悄地让您与他们团聚，可韩大将军与王乡公将您护得太好，奴不得已，只能将这些事公布出来……那些往事，您细细去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我不信。”王引站在魏银身边，“众所周知，阿银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够控火的玄鸟后裔。”
　　仿佛正等着这话，大太监呵呵大笑起来：
　　“控火有何难？”
　　他笑着朝一旁的火盆里丢下一颗丹丸，刹那就见巨大的火焰喷薄而出。
　　“炼制火丹，不过数日的功夫……殿下出入皆带着行丹子，难道就没有想过会露馅吗？”
　　“行丹子？”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帝身后那人。
　　“白龙教的行丹子？”
　　“这人为何会在女帝身边？”
　　混乱中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
　　魏修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着同自己一般经历着身份质疑从天上跌落的魏银，却再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慰。
　　行丹子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从魏银身后走出来，神色淡然的朝她微微一拜：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