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了我的妹夫》非常正器

37、魏银归来

　　两人痴缠了半日，待魏修实在熬不住了哭着讨饶，韩卓才看在他身上没好透的份上饶过他。
　　魏修两魇绯红，喘着气抱住韩卓：
　　“大人……大人既然愿意出兵，为什么当初要那样说，难道戏弄魏修有意思么？”
　　韩卓摸着魏修平滑的肚子，没吭声。
　　魏修体力耗尽，等了半天没回应，渐渐就要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那人凑在自己耳边说道：
　　“大司马谢氏不是好相与的，王引等人虽能为我所用，但我必须留下稳住后方，以防他还有什么后手。”
　　魏修恹恹地应答：
　　“反正大人你说如何便如何，就是如当年九原……”
　　魏修整个人忽然惊醒过来，心中仿佛被一道凉水浇过，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抓到，不甚肯定地问道：
　　“是否与当年九原城一事有关？”
　　韩卓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就在对方即将开口的一瞬间，魏修忽然失去了探究下去的勇气，捂住韩卓还未说出口的话语：
　　“我不问了，我听大人的便是。”
　　当初魏修也是这样，要他呆在凉州治所时，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一个人呆着三百黑骑连夜跑到九原战场上。
　　韩卓可气又无奈地看着他，甚至执起他软软的手掌放在嘴边亲了亲：
　　“这一战，我不能陪你同去，更因为历来功高能够盖主，若你想成为天下的主人名正言顺的天子，而非他人眼中被胁迫的傀儡，只能靠你自己去摘去那枚胜利果实。”
　　魏修被他哄得心底一点儿怨气也不剩了。
　　他早就知道，这个被世人称为凉州血屠的男人情深时可以刻骨。
　　“我等着你，带给我胜利，带给我那把金色的椅子……我的小天子！”
　　魏修将自己整个埋在韩卓怀里，听着自己咚、咚、咚规律得克制的心跳声。
　　——他为韩卓的深情所摄，亦没有错过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起身的时候，魏修替韩卓将他脸上留了几天的胡子仔仔细细刮干净，满手血腥的凶徒对着他露出咽喉要害，任由那双细腻白皙的小手拿着锋利的刀刃从皮肤上一遍又一遍划过。
　　魏修小意又觉得骄傲，这世上也只有他能拿着刀子在凉州血屠的脖子上来回比划了。
　　刮完胡渣，魏修正要绞了布巾替他擦洗，却被韩卓一把握住脚踝掀翻在榻上。
　　“韩卓！”
　　魏修以为他又要做那事情，又气又急。
　　谁知男人却单膝跪在踏边，卷起他的裤管，一手托起那晶莹玉润的脚丫子，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般轻轻吻了上去。
　　魏修的脸刷一下涨得通红，两人分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偏偏禁不起他这样一个眼神。
　　韩卓捧着他的双脚，捂在怀里，低声道：“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
　　魏修从捂着脸的双手里透出疑问的眼神。
　　“第一，早些回来。”韩卓低声道，“第二，王城里那个人交给我处置。”

　　出征前，依照惯例要昭告天地，韩卓把黑骑的令符交到了魏修手里，自己只留了步六孤和小部分人替他镇守后方，而与魏修跨河同去的，还有豫州、青州、衮州、荆州四州联军。
　　祭告天地之时，安乐乡公王引却迟迟没有出现。
　　“那小子不是后悔，要做缩头乌龟了？”步六孤嗤笑一声。
　　“到了吉时就不必再等他。”
　　不知为什么，魏修心跳得厉害，隐隐感到不安，而他的这种预感向来很准。
　　至午时，王引依然没有出现。
　　“时辰已到——”
　　随着司仪一声高喊，柴燔燎牲等物已然摆放整齐，烽烟燃起，即是站得最远，魏修依旧觉得自己的双眼被那烟火燎痛，司仪高声朗诵着檄文里的字句：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
　　“……其得其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随着司仪最后一字念完，织锦“嘭”一声被丢入火中引燃，而接下来，就要身为玄鸟后裔的魏修将炉中的火焰传递出去——
　　所有人看着他。
　　魏修捏着掌心，告诉自己能够做到。
　　他一步一步走向燃烧的火炉，掌心和后背汗湿淋漓，在所有人眼中短短的几步路对他来说却仿佛有半辈子的时间那么长，然而他停在炉火十步开外，抬起的脚再不能向前——
　　“殿下？”
　　魏修看着那寂寂燃烧的铜鼎，身形颤了颤，迈出的脚步却怎么都踏步下去。
　　“殿下？”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能够控制火焰的玄鸟血脉却惧怕火焰，谁会相信他——
　　周身琐碎之声四起，魏修越发惶惑不安。
　　“韩……”
　　他下意识朝背后那人看去，那人眼中没有别人的担忧或者疑虑，只是平静无声地看着自己，仿佛他只需要这么看着。
　　韩卓。
　　魏修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抬起的那只脚就那么踩了下去，前方的那一炉焰火也不再是吞噬自己的噩梦，只需他……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魏修最后的仪式，在五万兵马，所有人的面前，一道巨大的火光从不远处的地平线上燃起，升至半空，形成一道仿佛飞鸟展翅翱翔的形状，于此同时，风中传来清晰的嘶鸣声，尖锐清亮，直冲九霄——
　　而迟迟未见的王引从火焰喷发处缓缓走来，他身后跟着一名全身覆盖在羃离下的女子。
　　“安乐乡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修看着那名被羃离遮挡住的女子，心中的慌乱到达极点。
　　王引侧让开身，那女子便当着众人的面摘下脸上的羃离，当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面容出现在阳光下，魏修终于明白自己最害怕的一切即将变成现实——
　　“哥哥，魏银终于找到你了。”
　　魏修惶恐地回过头去，却见韩卓亦同别人一样，专注地看着魏银那绝美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