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码》温暖的太阳花

69、第 69 章

　　两人离开的时候，老板给了一个可观的折扣，还送给他们一对可以用作手机挂饰的铃铛。

　　那是老板的祖母给他的东西。

　　两人不肯收，但老板硬是塞回给他们：“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但这是带来幸福的铃铛，我希望它的好运气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今天多谢你们听我说了那么多，也算是我的谢礼吧……希望你们能够带着回到我的故乡。”

　　店主不知道这是另一个美好的祝愿。

　　越前龙马和宫野志保谢过了他的好意。

　　两人漫步在热闹的异国街头。

　　酒足饭饱，难掩的困倦开始慢慢侵袭宫野志保的感官。

　　心脏怦怦直跳，无法抑制的头痛接踵而至。

　　周围的喧嚣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明媚的阳光在此时都成了一个帮凶，让她感到阵阵眩晕。

　　“小原？”越前龙马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越前伦子的话浮现在他的心头：“小原的身上还有不少致命的枪伤……”

　　难道她又受了伤吗？

　　宫野志保发觉了他话里自以为隐藏好的颤抖：“没事，龙马，我就是好久没休息……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的公寓在距离这里不远的街区里。

　　越前龙马扶她进了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室内，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窗台上，越前龙马亲手制作的那个会散发金光的小瓶子被主人精心布置，妥妥安放。

　　早知道送一个别的更好的了……

　　越前龙马懊恼不已，当初是怎么回事听信了桃城武的话？

　　屋子里的用品很多都是FUSAE的，越前龙马见越前伦子买过。

　　要是知道她喜欢的话……越前龙马更加沮丧，怎么想起来做了一个破瓶子？

　　宫野志保给他拿出一个玻璃杯：“我家冰箱里有葡萄汁和苏打水，你喝吗？”

　　越前龙马的沮丧瞬间褪去，原来她还会准备这些在家里。

　　和她熟识的人里，大概他还是喜欢碳酸饮料的年纪？

　　想到这，他又不禁有些失落。

　　年纪啊……

　　宫野志保以前从不会准备这些东西。她在逛超市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个爱喝ponta的男孩，等回过神来，已经把这些结账拿回家了。

　　“龙马，”宫野志保知道那个问题非回答不可，“你想要听一个故事吗？”

　　宫野志保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她平铺直叙地讲完了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

　　越前龙马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却没能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向最不可能的那个猜测发展了。

　　眼前的女孩子已经十九岁，但她却依旧保持着十三岁的容貌。

　　“你……”对方曾经参与过自己模糊的童年记忆，但他却无从知晓她的过往。她的叙述里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十五岁进入研究所，攻读博士，十六岁开始独立研究。

　　十八岁得知家人的死讯，停止研究后吃下毒l药逃出设施。

　　她半句话没有提到那些伤痕的来源，仿佛那些伤口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

　　越前龙马安静地陪伴着她，直到宫野志保回过神来：“是一个很无趣的故事罢了。”

　　无趣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写成书可能都不会有人愿意多看两眼。

　　那是她都不愿仔细回想的记忆。如果把细节一遍遍地拿出来回忆，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走不出那个比噩梦还要恐怖的过往。

　　和越前龙马说着这些，就好像又碰破了刚刚结疤的伤口，疼痛至极却必须全力忍耐。

　　“那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越前龙马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她的想必过于浅薄，但是他觉得这时候必须得说些什么。

　　他需要拉她一把。

　　“我家老头子，从小就是那个样子？”越前龙马的语气不是很确定，“因为我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不记得了，但看他现在那个样子，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我的玩伴和玩具就是网球。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越前龙马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发现自己短暂的人生经历更是乏善可陈，“然后就不停地参加比赛，觉得没有对手后，就回了日本。”

　　这样的叙述糟糕透了，但他还是继续着自己贫瘠的叙述。

　　“然后进了青学。”越前龙马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泛起笑意，“说实话，第一天去参观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回去是个错误。仗势欺人的学长，却弱的不堪一击。夸夸其谈的同级生，连球拍都拿不稳。”

　　越前龙马那时候是充满失望的，所以就算桃城武后来出现维护他们，他也对这里没什么好感。

　　“当时想着，实在不行我就不管老头子他们，自己回美国。”越前龙马吸了一口饮料，“然而第二天，手冢部长和不二前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们很强。

　　越前龙马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了兴奋导致的澎湃。

　　“我决定留下来看看。”越前龙马只想把他们打败了，再去寻找更强大的对手。

　　他作为一年级正选参加比赛，没有了和两人对战的机会，但是却遇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选手。

　　大多数人不是像手冢和不二那样强大，但总会有一些地方让他倍感新奇。

　　不动峰的比赛里，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里用了沿袭父辈的“二刀流”，在和圣鲁道夫的比赛中第一次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绝招……

　　越前龙马越说越多，他的话随着他的回忆和当时没说出口的感想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所以，龙马，你还是想回去参加比赛的吧。”宫野志保又给他添了点水，安宁地注视着他。

　　在谈起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在闪烁着光芒。

　　是啊，越前龙马哑然失笑。

　　明明最看不起团体的比赛形式的，怎么现在才发现，那一段经历，在他乏善可陈的人生里，竟占据了记忆里所有的闪光点呢？

　　宫野志保和越前龙马都不擅长表达，同样的，他们都是最好的倾听者。

　　“你要不要回去参加全国大赛，给他们一个惊喜？”宫野志保笑道。

　　越前龙马知道自己想回去。

　　“那我们拿了冠军后，你会回去和我道喜吗？”

　　宫野志保笑着点头，晃了晃手上的铃铛：“我们还要帮店主把这个带回去不是吗？”

　　她其实一直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在某些时候，她渴望一个依靠。

　　只要能给她一个归处，她就能一往无前。

　　她的身后，不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