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时光有你》花千里

37、第三十七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的全是今天和小晨的谈话内容。
　　我知道他是孤独的，而且当时他还自嘲的跟我说：“家里现在搬到了大别墅，很大很大的房子，比之前还要大，可家里除了家政保姆以外，就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了。不，不对，是剩我一个人了，妈妈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有时甚至都不回家住。”
　　小晨说这话时，面部表情极其痛苦。还有我们两刚出奶茶店时，他的话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而他眼神里的落寞一闪即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没有可能的事，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免得大家尴尬。
　　他才十三岁啊！本该活的无忧无虑，可他看起来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心思复杂的要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知道，小晨刚来这个家时，李珍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下午的时候刚到家，进门就看到了齐耀帆坐在沙发上，正在有滋有味的品着茶。他听见开门声，眼也不抬的说：“是去见小晨了吧。”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讶然他的七窍玲珑心，什么都能猜的到，这回他可没跟着我，还真猜对了。
　　进屋之后，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无精打采的走到他身边，我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你猜对了。”今天见到小晨后，我的心情很不好，也可能是因为他说自己过的并不好，我才会这个样子的。
　　齐耀帆闻言，叹口气：“自从那次商场偶遇后，就知道小晨一定会找你出去的。”他说完递给我一杯热茶，“外面冷，喝一口暖暖身子。”
　　茶杯端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苦涩涩的。
　　心里还是放不下小晨，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忧心忡忡的说：“耀帆，怎么办？小晨现在过的并不好？而且她为什么突然就对他无视了呢？”
　　齐耀帆又叹口气，握着我的手说：“小新，你就别操心小晨了，这小子鬼的很，他要是把聪明劲儿放在正道上，那以后准保有出息，没准还能盖过我。如果不学好，那他以后就是个问题了，搞不好大家以后都为他操心。”顿了顿，又说，“至于她为什么会对小晨的态度突然转变，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现在变本加厉的过着奢靡的生活。我想过，只要她不杀人放火抽大烟，我可以完全的纵容她。”
　　听后，我低下头，满面愁容的问他：“那小晨该怎么办？”毕竟像家人一样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牵挂着他的。而且小时候我们玩的还不错。
　　他轻抚着我的背，柔声说：“宝贝，人生都没有完美的，是我对不起小晨，既然把他领回家，都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义务，是我不对。”然后他看着我，“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不能在错下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的对你的。”
　　我没说话，无声的靠在他怀里。
　　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也没有能力去帮助小晨些什么，那就打个电话宽慰他一下吧。
　　年三十这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晨打个电话。
　　“齐小新？”电话被他飞快的接起，语气里的惊喜显露无疑。
　　我沉默了下，打算无视他的这份喜悦。
　　“是我。”我对他说，“小晨，不管你现在的生活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一蹶不振的过着糟糕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你关心我？”
　　我沉默。
　　然后他苦笑了一下：“放心，我当然不会任由自己堕落，也不可能像妈妈那样每天颓废的过着奢靡的日子。我要强，要非常强，只要强大的那一天，我才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说这话时无比的笃定，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成功一样。
　　听他说以后不会堕落的过活，那我就放心了，刚想跟他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就被他果断的挂了电话。
　　我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机，他怎么把电话挂了啊？我还没说完呢！
　　嘴角露出一抹笑，想着以后应该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吧。这样也好，反正也没什么话可以跟他说。
　　这通电话打的心情舒畅，从昨天看见小晨那一刻的郁结情绪，一下子消失了。
　　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心情好的不得了，而且今天是过年，中国人最传统的节日。
　　早餐还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特色，鸡蛋牛奶面包。今天是过年，正餐还在后头呢。
　　齐耀帆见我开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来：“怎么了？小新，这么开心呢？”
　　我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牛奶，对他笑着说：“因为今天过年啊，所以很开心，在说了，一会你不还得给我发红包的吗？”说完对他露出贼贼一笑。
　　齐耀帆哭笑不得，无奈的直摇头：“你啊！真是个小财迷。”
　　我突然来了兴致，故意想逗逗他，朝他伸出一只手来，仰起下巴说：“红包赶紧拿来，我好对你说出祝福的话。”然后假装想了想，“那就祝爸爸年年发大财。”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恶作剧，对我摇头浅笑着，“好了，一会就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我开心的差点一跃而起，并不是因为他给红包我才这么开心，而是纯粹喜欢这种氛围。
　　“谢谢爸爸。”我继续恶作剧似的逗他，两手并拢，向他作揖表达感谢。
　　估计他是真拿我没办法，宠溺一笑：“小东西。”然后起身开始捡桌子，“每次都是你收拾桌子，今天我收拾吧，也不能总让你伺候我不是。”他把碗捡到厨房的水槽里，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做着这种家务活，莫名的想笑，感觉就像一个谪仙般的人突然坠落凡尘，正在磨苦力难。
　　悄悄的走到他身后，本以为脚步够轻的了，可还是被他当场抓包。“吃完饭就该干嘛干嘛去，看电视看书，随你。”
　　糟糕，被他发现了，一点都不好玩！
　　收起玩笑心，走到他身侧，看着他手利索的刷碗，笑着问他：“你怎么连这活都会？”
　　齐耀帆刷好碗，然后把碗放到碗柜里，转身看着我，表情有些无奈：“小新，我又不是白痴，只不过是刷了个碗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完又洗了洗手，在用毛巾擦干。
　　我被他拉着手朝沙发的方向走去，落座后，我又问他：“可是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根本就不会干这些活的。”
　　“有哪个人一生下来就是成功人士的？我小时候生活在偏远的西北，当然你也可以想象西北生活的艰苦条件。”说到这里，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眼神渐渐幽长深远，“从出生起，家里条件就一直不好，我是家中独子，父母都在中年时期才生了我，然后两人还偏偏身体不好，也挣不了什么钱，所以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到了我上高中以后，父母就双双离世了。”说完这些他停了下来，好像不愿意在往出说了。
　　我的心一紧，还从来没有听过他家里的情况呢。以前对他没有那么上心，所以从来没有过问过，今日听他一说，才知道他也是经历过苦难的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握着他的手，劝慰着说。
　　他的眼神渐渐拉回焦距，看着我露出安慰似的笑容，然后他接着说：“父母走时我才念到一半的高中，家里又没什么亲戚，所以我选择了辍学。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的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所以收拾了背包独自来到了这个城市。当年刚来时并不如意，什么苦工都做过。刚开始是在工地干苦力，后来被经理赏识，觉得我口才不错，就介绍我去售楼处卖楼，结果因为业绩突出，又升职了做部门经理……当年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顿了顿，他摸摸我的头，满脸微笑，“还好混的不错，还算是成功的。”
　　听他叙述了这么多，真难以想象他以前的日子是那么的苦，还好他咬牙坚持过来了，并且现在他是这么的成功，我真的为他感到骄傲。
　　眼里突然蓄满了水汽，不知道是因为心疼他还是为他骄傲感动到哭，又或者两者都有。然后硬把眼泪给逼回去，今天是过年，不能哭。
　　我对他露出最开心的笑容，“耀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说完我吻了他一下。
　　“早知道这么容易得到你的吻，应该早点卖惨博取同情。”说完笑容逐渐在他嘴角放大。
　　我心一动，“你不用卖惨博同情，我心甘情愿。”
　　几分钟后，又或者十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他亦是，然后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我已和他产生了默契。
　　齐耀帆伸手温柔的抚着我的发，眼神里亦盛满温柔，也对，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男人。
　　我享受着他这份爱抚，那么轻，那么柔，直击心田。
　　这时他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又把卡递到我手上，在我疑问的眼神下，他笑着解释：“给你的红包。”
　　我把卡来回翻面看了看，抬头问他：“这也不是红包啊？怎么跟往年的不一样啊？”
　　“这里面的钱是我给你准备的基金，留着你上大学的时候用，我会每年都往卡里面充钱的。”他把我拿着卡的手收拢，“拿着吧，密码是我生日。”
　　密码当然是他生日了，我是孤儿，没人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本来轻飘飘的一张卡瞬间变为千金重。眨巴了两下眼睛，把卡放到他手中：“我不要，你每年给我的红包都没用呢，这卡里的钱我用不上。”
　　“宝贝，这可是钱？”
　　“那也不要。”
　　“这么好养活？”他笑意盈盈的问我。
　　“我一直很好养活。”
　　齐耀帆本想在外吃年夜饭的，他说有一家饭店做的年夜饭特别好吃。我不依，坚持在家里做年夜饭，家人过年团圆就应该在家里的，在外面过算什么意思？
　　齐耀帆听后，伸手摸摸鼻子，默默的同意了我的想法。
　　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他说出去散散步，又被我一口拒绝，因为实在懒的不想动。我对他说：“你是想出去散步啊，还是想在家抱着我看电视啊？”他默默地选择了后者。
　　在说外面全是烟花爆竹声，刺耳的很。国家明令禁止说不许随意燃放烟花爆竹，可偷偷放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在厨房里忙了两个小时，做了六个菜，这顿丰盛的年夜饭才做好。菜色有鱼有肉，尽管卖相不尽如人意，味道还算不错的。这顿饭由我们两个人完成，搭配默契，他切墩，我掌勺。做饭时他会在旁边看着我笑，并赞美我“小新真贤惠，我可以想象以后的人生该有多么的幸福”。
　　晚上吃饭时，我强烈要求喝上回喝剩下的红酒，齐耀帆见我开心，他也高兴，没说什么，直接去厨房拿了酒过来。
　　吃饭时，齐耀帆跟我碰杯，“过了今晚，小新就又长一岁了。”然后仰头喝尽杯中酒，“祝我的小姑娘永远美丽。”
　　我同样端起酒杯，“那我祝你年年有好运，天天发大财。”说完同样一饮而尽。
　　多么实在的祝贺语啊！听的他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的很尽兴，喝得也畅快，结果一不小心……喝的头有些晕晕的。
　　不过我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看着周遭的事物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有点自责，直说不应该让我喝酒。
　　我对他摆摆手，大舌头说：“今天高兴，不许说些没用的。”说完双手托着两腮，咪咪眼看着他，就是觉得他今天特别的好看。
　　吃完饭已是晚上八点多，不想看春晚所以没打电视。他本想掺着我回屋的，我对他挥了挥手，起身时身形摇晃了下，“我去洗澡了。”说完摇晃着身子去浴室了。
　　估计他看我没什么大事任由我去了，转身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
　　热水从莲蓬头里撒下来，醉意顿时消去了大半。想着刚才的形象，无声的笑笑。没关系，反正又没被外人看见，他也不会笑话我的。
　　当洗完澡时，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糟糕，忘记带睡衣进来了。眼睛悲哀的瞟向洗衣机里，衣物正在里面翻滚着呢。
　　我悄悄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看见齐耀帆坐在沙发上，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虽然都被他看过了，可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是不敢让他看见。
　　轻手轻脚的走出卫生间，本以为天下太平他不会醒来的，谁知……
　　“小新，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我一抖。
　　少女的身躯一览无余。
　　齐耀帆的眼神紧紧的锁在我身上。
　　我惊讶的怔愣在原地，已然忘记要干什么了。
　　齐耀帆走到我面前，看我如此样子，笑着说：“你哪里我没看过，干嘛这样紧张。”
　　脸红了又红，丢人丢大发了。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啊！
　　他从新帮我围好浴巾，看着我说：“小新，陪我跳支舞吧。”
　　跳舞？
　　我讶然，我还没跳过舞呢。
　　为难的看着他说：“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系，我教你。”
　　我犹豫了下，“好吧，那我换身衣服。”刚要转身回屋，被他一把拉住。
　　“不用换了，这样挺好。”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做任何抗议。看着面前的他，我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好。”我同意。
　　外面的爆竹声还在继续，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当他把音乐放出来时，顿时减少了外面吵人的声音。为了调节气氛，他还关了灯。
　　优美的旋律刚一想起，齐耀帆就带着我走着舞步。刚开始我还不怎么会，可是这有现成的师傅啊，只一会儿，聪明的我一学就会。自此我爱上了这样优美的步伐。
　　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