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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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当家，是我。”福伯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了里面的人的允许之后，福伯轻轻推门而入，“锦绣阁来送衣物的人到了，就在楼下。”
季昀正在算这个月酒楼的收支，比上个月稍稍降了些，看来街对面开的如意楼，确实对自己的生意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上次去的时候，对方酒楼的小二极为热情，这才促使她迈步进了酒楼，看来放几个长相讨喜的人放在门口招徕生意确实不错。
“你让他们把东西放下，看看要多少银子，然后去账房把银子取给他们。”季昀看了看福伯端上来的一盘点心，粉嫩嫩的一个个小糯米团子，散发出一股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很馋，季昀笑着说，“福伯，我这正觉得有些饿了呢，没想到你就做了这个来，辛苦你了。”
“你一早上都在书房，想来也是该饿了，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适当休息一下。”福伯关切地说道，“对了，这次，萧当家也来了，你可要下去见见？”
小糯米团子的大小刚刚好，季昀一口一个吃起来正好，粉嫩嫩的一团在指尖一闪就进了季昀的口中，清甜的味道让季昀满足地眯起了眼。正拈起来一个打算放进嘴里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季昀手上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萧当家亲自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
“是，和送衣物的人一块来的。不曾说有什么事，不过他既然亲自过来了，肯定是来见你的。”福伯把刚刚季昀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
少当家与那个萧当家的事情，福伯多少也知道一些。萧青和季昀在同一个书院里读过书。
那个时候他们刚回京不久，夫人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很想让季昀进书院读书，所以季昀对这件事情格外坚持，福伯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让季昀进了书院。后来福伯才知道，当时小主子在书院里受了不少欺负，而萧青是在书院里唯一一个肯护着他的人。
慢慢地，季昀在自己面前提起萧青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神从最初的感激，变成了在意。虽然少当家不曾对自己明说，但是肯定是把萧当家放在心上的。在萧青成了锦绣阁的当家的时候，少当家每月都会从锦绣阁定做一批衣物，从未间断。
如今萧当家已经和别的姑娘定了亲，少当家的心中，定是很难过。
自从上次在街上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季昀就一直有意地避着这个人。尽管努力说服自己去祝福他们，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萧青和别的姑娘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做不到。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季昀听见敲门声，“阿昀，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萧青等了一会没见到人，于是便自行上了楼。他对这座酒楼的布局熟得很，季昀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书房。
看着萧青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季昀心里一时有些防备不及。心中有些不稳，连带着动作也有些失措，她从书桌前起身的时候微微趔趄了一下，站稳之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开口，“萧兄，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萧青看了看在一旁立着的福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昀立刻会意，“福伯，你先下去吧。”
“阿昀，你是不是在查十年前楚家谋害皇嗣的事情？”萧青站到了她的身侧，压低了声音问道，看到季昀因为他靠近的动作无意识地向后退了腿，萧青心下有些黯然，然后又往季昀的方向靠近了些。
“你怎么知道的？”季昀心中无比惊诧，她应该从来都没有对萧青说过这件事。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萧青的语气有些着急，“阿昀，不要再往下查了，太危险了。上次，你去见的那个老宫人已经被人杀死了。”
“死了？不是搬走了吗？”季昀无意识地重复道。
“是。杀人的人，腰间配着一块宫中的腰牌。阿昀，你收手吧。”这才是让萧青担心的地方，事情一旦牵涉到宫中就变得很复杂，而且最近手下的人汇报说，似乎看到有人在暗中盯着季昀，是敌是友还不明。
“没办法不查。”季昀苦笑，“当年这件事情的真相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即使很危险，我也要查下去。”她不想让父亲死了还蒙受冤屈，退一万步说，即使父亲有罪，她也要向明明白白地知道当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她会日夜难安。
萧青看着季昀一脸坚定，知道自己是劝说不动了，“阿昀，我很担心你。如果你执意要查的话，我帮你。当年的事情，你查到多少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季昀抬起来定定地瞧着他。
“不问。我信你。”
季昀感觉眼里有些湿意，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捂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清了清嗓子，“谢谢。”眼前这个人的信任不问缘由，世人大多复杂，而只有眼前这个人，赤诚一如当年。
顿了片刻之后，季昀接着说道，“我目前只查到当年了解内情的宫人大多都出了宫失了踪迹，那个老宫人可能只是侥幸活了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他的宫人应该都死了。对了，我还查到当年的案件是姜相和柳相共同审理的。”
“还有一条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很多人都提到了一个细节，当时楚家一家在牢中自杀的时候，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红珠。”季昀细细回想了一番，然后补充道。
“什么样子的红珠？”人死之时地面上出现红珠，这个场景萧青似乎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
“我也不太清楚。”季昀皱了皱眉，当时她还没来得问，就被那个老宫人撵出去了，后来让姬凤再去打听的时候，发现那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却没想到其实是被人杀了。
“没事，阿昀，我帮你查。最后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萧青看着她，有些想伸出手帮她把额上的皱纹抚平，感觉她最近都消瘦了许多。
手底下的人其实很早就和他汇报过，后来当他发现她和温洵走得很近的时候，他才有些忍不住了。虽然萧青已经做出了选择，要借着柳相进一步发展锦绣阁，决定要和柳相家的小女儿成亲，但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季昀。
萧青早就知道季昀是女子。在书院的时候，季昀还没有像现在一样伪装得这么好，所以很容易看出她其实是个小丫头。
最初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季昀身上穿着的是锦绣阁缝制的衣服，出自自家店铺中的独特花纹，萧青不会错认。那个时候萧青在萧家的处境并不好，一个庶子而已，在萧老爷的忽视下和萧夫人的刻意漠视之下，甚至连下人也敢踩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的人，非富即贵，萧青有些动了心思。
后来则是因为一次打架，季昀那个时候很瘦弱，打起架来气势倒是凶得很，萧青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小姑娘。
关注得多了，慢慢也就放在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独占的念头，反过来帮着她遮掩，不让其他人发现她的秘密，尽自己所能地护住她。
知道季昀看见了自己和柳相家的小女儿在一起，萧青想过与她解释，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呢？又能如何去解释呢？父亲的命令，自己不能不从，而且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相比起身上有诸多秘密的季昀来说，柳家的小女儿能对他起到更大的助力。
不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季昀在慢慢疏远自己，萧青的心头又有些难受。所以借着送衣物的这个机会，来看看她，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忘了他。
“阿昀，还有那个钱庄的温当家，我感觉那个人很危险，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听到她与温洵走得那么近，还十分亲密的时候，萧青居然有些嫉妒那个人，而且他打探了许久都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
提到温洵，季昀脑海中立刻想起自己上次干的蠢事，脸上又有些开始发烫，“我知道，我会离他远一些的。本来我和他之间便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莫名其妙地见过几回而已。
“那我便回去了，阿昀，你自己要当心些，好好保重。”看着季昀月白衣衫下纤细的身影，萧青有些想把人抱在怀里，不过也只是这样想一想，他知道这样做不太合适。
反倒是季昀见他要走，鼓起了勇气般地踮起了脚尖，松松把萧青抱住了，“萧兄，你也要保重。”这个拥抱过后，把那些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断个干净，季昀这样告诉自己。
再睁开眼时，季昀的眼底已经一片澄澈，她笑着送萧青下了楼，出了门。福伯见她这个样子，反倒有些担忧，“少当家，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昀回了福伯一个安抚的笑，然后上了楼。
回到书房的时候，季昀看到屋梁上多出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就知道是姬凤回来了，“姬凤，你有什么收获？”
“主子，我去大理寺翻当年的卷宗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关于十年前那件事情的记载。会不会，这桩案子根本没有经过审理？”大理寺的监牢不容易进，但是放卷宗的地方却很容易溜进去，姬凤进去之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当年的卷宗。
“应该不会，上次姜大小姐的反应，说明姜丞相当年肯定参与了这个案子。据说姜丞相有一个习惯，凡是参与过的案件，皆会有记录，这卷宗不在大理寺的话，应该就在姜府中了。”
季昀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姬凤，走，和主子我去姜府走一遭，好久没见姜大小姐了，去拜会拜会。”
明明昨日才见过！还送了个什么从西域得来的九连环！姬凤白了一眼自家主子，然后默默跟在了季昀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选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