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篆浮沉》普天同庆

291、保大还是保小

　　“没什么，”华烛凄凄一笑，“只不过是我诞下双珠而已，你瞧，这宫里宫外到处都喜气洋洋的不是么？”
　　宝儿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血魂珠！
　　的确，宝儿一回到太敕龙宫就发现了到处都布满了夜明珠，弄得太敕龙宫明晃晃的比天上的星辰还亮，合族都在庆贺孕育双珠成功！
　　只是，这血魂珠是血魂贝一族用生命去孕育的，血魂珠的问世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因为孕育出血魂珠之后母体的生命就会被血魂珠逐渐吸收，待血魂珠完全结成那母体的生命便会流失殆尽，也就走到了终点，所以，这血魂珠也被誉为“生命之珠”。
　　“华烛姐姐你……”宝儿也哽咽了，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还有别的办法么？一定还有的，姐姐你别怕！”
　　华烛伸手轻抚宝儿的脸庞浅浅笑道：“真是个傻孩子！”
　　宝儿抓住华烛那颤抖的手含泪笑道：“华烛姐姐你不要担心，你是功臣，孕育双珠的大功臣，我去求父皇，我让父皇来救你，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宝儿的心好痛，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从小照顾她的媚姨，师父去后进了太敕龙宫一直服侍照顾自己的华烛姐姐，还有那阿曼，一直陪自己玩闹，虽然那阿曼经常戏耍自己，可若是少了她，自己的童年就会少很多乐趣。
　　但为什么，她们一下子都突然离开自己了呢？
　　“谢谢你，宝儿，你真是个好孩子，不枉费我疼爱你一场！”华烛笑着看向弥生，“弥生，我有些口渴，你去取些水来给我！”
　　弥生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宝儿，然后又看了看华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出去取水了。
　　“宝儿，”华烛伸手轻轻拭去宝儿脸上的泪水，“别哭，这是我的命，是我血魂贝一族的宿命，我自懂事起就明白的，我就是一支华丽的蜡烛，咳咳~~蜡烛总有燃烧殆尽的时刻，我的大限已到，我晓得的！”
　　“华烛姐姐，你不要这么说，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宝儿，你听我说，”华烛紧紧握住宝儿的双手，“我看着你从小长大，其实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虽然我知道自己没那资格和福气，因为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不配，可我还是幻想着你要是我与他的孩子该有多好，幻想着他将你交与我照顾是否也有这样的意思呢？呵呵呵，”
　　华烛惨惨笑道：“终是我痴心妄想了！咳咳咳~~~”
　　华烛笑得剧烈咳嗽起来，宝儿忙给她顺气道：“华烛姐姐你别说了，先休息下！”
　　“不，我没时间了，宝儿，”华烛坚持说道：“宝儿，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华烛姐姐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华烛淡淡笑了笑，“你一定能做到的，宝儿，相信我，相信你父皇，他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谁都可以背叛他唯独你不可以！宝儿，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怀疑你父皇，永远忠于他！”
　　“姐姐，你先喝点水！”弥生端着水进来了。
　　华烛深深看了弥生一眼，又继续对宝儿道：“宝儿，你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姐姐！”弥生的声音陡然高了好几度，“你先喝点水！”
　　可华烛不理会弥生，只紧紧握着宝儿的双手直直看着宝儿的眼睛催促道：“宝儿，你答应我好么？”
　　“好，我答应！”宝儿应下了。
　　“宝儿！”弥生有些激动地喊道。
　　华烛却是欣慰地笑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宝儿，你跟我发誓好么？发誓永远忠实你父皇，绝对不会背叛他！”
　　“姐姐！”
　　弥生有些急了，但宝儿却指天起誓，华烛终于满意了，松开了紧握宝儿的手，含泪抱歉道：“宝儿，对不起，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请你一定不要怨怪你父皇，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弥生，你恨姐姐是么？”宝儿离开后华烛轻轻问道。
　　弥生没有接话，华烛流泪道：“对不起，弥生，原谅我，最后原谅姐姐一次！”

　　宝儿代龙皇出席了华烛的葬礼，华烛的葬礼十分隆重，她被葬入龙皇钦赐的血魂贝一族专属的荣誉陵墓以慰其孕育血魂珠的功劳。

　　“宝儿，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信，这世上你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弥生匆匆与宝儿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没过几天，宝儿听到了他的死讯。

　　神兽岛。
　　“宝儿，你怎么了？”
　　月阳看着形容十分憔悴的宝儿心疼不已，“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宝儿两眼无神地看着月阳，“死了，他们都死了！”
　　月阳轻轻将宝儿揽入怀中，“宝儿，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当初师父为了救我而牺牲的时候我也是心痛万分，我很想以死追随师父而去，可我又觉得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了师父的牺牲，我就算不为自己活也要为师父而活，这样才对得起师父为我的付出和牺牲！现在的你和当时的我是一样的，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了，你不能让他们白死，他们一定都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他们失望！”
　　宝儿没有说话，只把脸埋入月阳的怀里，任泪水打湿自己的脸，也弄湿了月阳的衣裳。月阳也不再多说，只紧紧拥着宝儿任她哭泣发泄出来。

　　宝儿和赤炏将如媚安葬在清如师父的衣冠冢旁，赤炏拜祭过了之后便离开了，因为巫姑已近临盆，他要赶回去陪伴。
　　最近几日宝儿身上越发地疲惫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非常不好，整日都昏昏沉沉的，月阳十分担忧便提出想带宝儿回天山找道非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宝儿本不愿再去天山，但她也没有其他的人可找了，找了也未必信得过，而身上又实在难受得紧，宝儿甚至觉得自己的法力修为都出现流失的情况了，心中疑惑惊惧逼得她不得不重视谨慎起来，也为了腹中的骨肉，宝儿便同意了。

　　天山。
　　道非把着宝儿的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师叔，宝儿怎么样了？”月阳紧张地问道。
　　道非看向宝儿欲言又止神色十分为难，宝儿让道非实话实说，不论怎样她都想知道真实情况。
　　“宝儿，月阳，你们若真想听实话就做好心理准备！”道非严肃说道。
　　宝儿和月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宝儿还是强作镇定道：“但说无妨，我能承受得住！”
　　道非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将孩子打掉罢！”
　　“为什么？”宝儿立刻就激动了起来，月阳也追问道：“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你们就别问了，”道非也是满眼心疼地看向宝儿，“越快越好！”
　　“不！”宝儿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坚定地说道，“谁都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谁都不行！”
　　说罢宝儿起身就要离开，道非急忙上前拦住宝儿道：“宝儿，我明白这对你和孩子都很残忍，但是若不趁早打掉，拖得时间长了你会死的！”
　　“道非师叔你说什么？”月阳急切问道，“你说宝儿会……”
　　道非只得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没错，若是不将孩子打掉，宝儿就会被她腹中的这个孩子逐渐吸干精血而亡！”
　　宝儿和月阳都如同五雷轰顶，宝儿终于明白自己最近为何容易感到疲累，自己的法力修为又为何会流失了，只怕是被自己腹中的骨肉给吸收了，就如同血魂贝一族孕育血魂珠一样！
　　月阳仍是不敢置信道：“师叔你的意思是宝儿腹中的这个孩子会吸食宝儿的精血？”
　　道非艰难地点头道：“是的，这胎儿的成长会不断吸食宝儿的精血，宝儿的法力修为亦会不断流失，待胎儿长成瓜熟蒂落之时便是宝儿归于混沌之日！”
　　“怎会如此？”月阳激动道：“听闻那上古神兽一出生便有上神的实力，而那龙皇也一出生就有上仙的实力，莫非他们都是在母体里吸收了母体的力量？可是龙皇出世后那上古神兽不也是好好活着的么？为什么宝儿就会死？”
　　“这我没法解释，我只能根据宝儿的脉象来说！或许，”道非看向宝儿猜测道，“或许因为这个孩子是未来的天地共主，所以与众不同？”
　　“师叔，你一向精通医术，你想想办法保住她们母子俩，月阳感激不尽！”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你不感激我也是想要救宝儿的，但是眼下状况委实不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我要保孩子！”宝儿眼神坚定地说道，“帮我保住孩子！”
　　“宝儿！”月阳满眼心疼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紧紧抱住宝儿默默流泪。
　　“宝儿，”道非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宝儿，月阳，我明白你们现在的心情，尤其是宝儿，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舍弃掉自己的骨肉的，很多父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代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