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篆浮沉》普天同庆

28、献祭

　　很多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只得选择放弃自己的家园，背井离乡去往别处。
　　后人间的皇帝得知灾情严重特派了钦差大人前来赈灾，可朝廷的钱粮经过一层层的盘剥到最后分发到了百姓的手里根本就所剩无几，完全起不了赈灾的作用。
　　灾民们怒不可遏，与官府起了冲突，双方一触即发，引发了大面积的饥民暴动。那朝廷得报又派兵前来镇压，结果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还有的落草为寇继续与官府对抗了。
　　宝儿虽厌恶倒在眼前的这些等着吃人的人，但念在他们的确也是逼不得已的份上便饶了他们这一回，嘱咐他们不可再吃人，又让小稚儿把在城里买的糕点都分了出去，在那些人的千恩万谢中继续西行了。
　　越往西去，所见情景就越是触目惊心：飞蝗蔽天，民食树木，草根几尽，人饥且疫。
　　有的人实在饥饿难忍，便挖掘死尸围食，道路饥殍，剥取殆尽，举目望去，白骨纵横千里，好一个人间炼狱！
　　“师父，这蝗虫也太吓人了吧！”小稚儿看着结界外横冲直撞到处乱飞的蝗虫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不但个大，数量还多，而且看起来还很凶，听它们撞在咱们结界上‘嘭嘭嘭’的声音，也忒可怕了！”
　　“嗯！”宝儿应道，幸亏自己脑子转得快，一见到漫天飞蝗就立马用结界罩住自己师徒俩，不然他们俩肯定跟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一样满身都是蝗虫了，一想到那么多的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就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简直瘆得慌！
　　“师父，你说这些蝗虫会吃人不？”小稚儿好奇地问道。
　　“不…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宝儿不确定地说道，“没听说过呢…”
　　“站住，诶哟！”几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为首的只说了“站住”两个字就一直“诶哟诶哟”地拍蝗虫去了。
　　宝儿和小稚儿很是无语地瞧着眼前的这些人，最后宝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那些人身上的蝗虫赶走并将他们也罩入了结界之中。
　　“咦！怎么没了，那些蝗虫都飞走了？！”那些人都十分惊喜。
　　“咳咳！那个…”那为首的开口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额，不是，留下你们身上的吃食，唉，算了，看你们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也是可怜，算了算了，走吧，不过别往前走啊，前面可是死路一条，你们赶紧往别处逃难去罢，不然被前边那些饿疯了的人发现说不定就将你们俩给杀了吃了！咦，话说回来，你们俩圆鼓鼓肉乎乎的，这么胖看起来不像是逃难的，该不会—”
　　那男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宝儿师徒：“你们俩是去寻亲的吧？哎呦，我的天，可别去了，千万别再往前走了，前边已经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那里已经是地狱了，哦不，应该说，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几千万倍！”
　　“哈哈，你这打劫的倒真有趣！”宝儿笑道：“不但不打劫钱财，还劝人离开的，您可真不敬业！”
　　“嘿—我说，你这小小女子怎么说话呢？也忒不识好歹了！”那为首的不高兴起来：“哥哥我是看在你们两个女人孩子能活着来到这儿也是怪不容易的，好心救你们一命，居然还挖苦起哥哥来！我这么跟你说罢，这前边儿，不但有饿的要吃人的饥民，还有漫天的蝗虫，更重要的是，还有吃人的妖怪，你们爱去不去！哼，你们自己想死，阎王爷也拉不住！”
　　“妖怪？”宝儿笑得可开心了：“那正好，本娘娘最喜欢妖怪了！”
　　“这女的别是个疯子吧！”
　　“可不是，正常人哪里还有往这儿跑的！”
　　“肯定是脑子不好使！”
　　“诶呦，这长得还不错，怎么就是个傻子哦！”
　　“怪可怜的！”
　　宝儿就静静地看着那几个男子一边说自己是个疯子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瞧着自己，嘴里还“啧啧啧”可惜自己，等他们感叹完，宝儿开口道：“说完了吗？说完的话麻烦你们前面带个路，领我去妖怪那里！”
　　“算了算了，别理这傻妞了，咱们回去吧！”
　　那些人转身就要离去，宝儿轻笑一声：“你们想出去喂蝗虫吗？”
　　那些人也十分疑惑现在这蝗虫怎么没往自己身上撞了，明明看起来到处都是啊？！
　　“我师父乃上古神兽一脉传人宝娘娘是也！”小稚儿骄傲地说道：“是我师父施法让你们免受蝗灾之苦，你们若是离了我师父，马上就会被蝗虫包围的，不信你们就走一个试试！”
　　那些人听得云里雾里，宝儿心想果然自己神兽一脉的名头不够响亮，看来以后定要多宣传宣传，可不能埋没了。
　　于是宝儿也懒得多作解释，直接显出真身，释放出足够让凡胎肉眼也能明显看得出来的祥瑞仙泽，闪瞎他们的眼。
　　那几个人忽见神光炫彩夺目，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嘴巴也合不拢了，腿脚一软，“扑通”、“扑通”地全都跪了下来，直“咚咚咚”地磕头不停地拜！
　　“神仙啊，这是真的神仙啊！”
　　“神仙显灵了，咱们有救了！”
　　“苍天啊，仙女下凡来救咱们了！”
　　……
　　“得得得，都起来吧！”宝儿看这些人一磕起头来没完没了的怕耽误自己捉妖的功夫，便赶紧说道：“本娘娘此次就是来斩妖除魔的，你们说的那吃人的妖怪在哪，速速前方带路！”
　　“娘娘，娘娘您有所不知啊！”那为首的躬身说道：“那妖怪会吃人，很恐怖的，您…您有没有多带几个天兵天将什么的？就带这么个小童子的话，这恐怕…恐怕…”
　　宝儿见那为首的一脸为难的神色，似是觉得自己不行的模样，便不悦道：“本娘娘难道会怕区区小妖，你休要啰嗦，前方带路便是，本娘娘自有除妖降魔的手段！”
　　“娘娘恕罪，小的不是那个意思！”那为首的急忙赔罪道：“娘娘是神仙，自是不怕妖怪，只是此事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不如还请娘娘屈尊，先去咱们的山洞跟头领商议商议再作计较，不知娘娘…”
　　宝儿见那为首的小心翼翼地瞧自己脸色，念在他也只是担心自己安危的份上便不与他计较了，缓声道：“行，本娘娘就先会会你们的头领罢！”
　　那些人领着宝儿师徒俩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用几块木板和一些荆条编织的东西挡住，但饶是这样，还是有不少蝗虫会从一些缝隙里钻进去。
　　宝儿刚进入洞中，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宝儿迅速封了自己和小稚儿的鼻息，总算闻不到这能熏死人的臭味了。
　　宝儿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洞穴很大，只是里面又脏又乱，好在里边四通八达，有许多的小洞穴，偶尔有风进来，却不知都是通往哪里的。
　　洞里边聚集着很多人，但个个都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堆，老人、女人和小孩不知是曾经受了什么惊吓，一听到点什么动静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惊惧不已。这不，宝儿一行人的到来便吓得他们往里缩了好几缩。
　　“头领头领，咱们有救了，这回咱们真的有救了，真的真的有救了！”那为首的跑到一个高大精瘦的男子面前说道。
　　那男子面色蜡黄，眼窝深凹，满脸疲惫，但在看到宝儿师徒俩时目光很敏锐地闪了闪。
　　看来这个男子就是他们的头领钟远树了。
　　来的路上，那几个男子已经做了自我介绍，那为首的叫邹三儿，也大致讲解了西边几个城镇目前的情形了，比之前宝儿听说的和见到的还要糟糕。
　　除了那几个灾情非常严重的地方人死的死，逃的逃，被吃的被吃，造反落草的落草，一些稍微好那么点点的地方老百姓也不得安生了。
　　饥民大量涌入，粮食问题便首当其冲，其次蝗灾、疫病传染和治安问题也让当地的官员和老百姓饱受折磨，而这一切的灾难皆是断水所引起，因此便也出现了巫祝求雨的情况。
　　这巫祝求雨也就罢了，可偏偏弄出了个什么河神娶妻的事儿来。那巫祝说，都是因为百姓们没有祭拜河神，惹得河神大怒，所以造成河沟断流，井泉枯竭，庄稼才颗粒无收，继而才造成了大面积的饥荒。
　　巫祝表示，想要平息河神的怒火，必须要选美貌女子献祭于河神，河神满意了，便能降下雨水，拯救苍生。
　　但可惜的是，第一次献祭之后也依然不见滴雨，巫祝便称河神不满意，要重新择另一美貌女子献上，但献祭之后仍不见下雨，可巫祝一句河神不满意还是得要再献祭。
　　这雨一直没下，因此隔三差五的就要选娶好人家的女儿当作祭品献给那劳什子的河神做妻子，这样一来，家中有待嫁女儿的老百姓便整日的担惊受怕痛苦不堪，生怕自家的宝贝女儿不幸被选作祭品。
　　宝儿诧异，献祭了那么多个女子都不见雨，那些老百姓怎么还会相信那巫祝所说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