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只有绿谷不在的世界》鸦大仙

9、第九章

　　再三权衡之下，绿谷决定亲自送齐木回家。被迫接受这个提议的齐木的表情更冷了，只有手里打包的咖啡果冻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完全没有习得察言观色的绿谷还沉浸欧尔麦特的海洋中无法自拔，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了齐木家的门口了。

　　毕竟，他家距离甜品店仅隔两条街而已。

　　[我到了。]齐木稍微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好让绿谷回神。

　　“啊，这么快吗？”绿谷一抬头，发现门牌上俨然写着齐木的姓氏。

　　“感觉跟齐木君都没怎么聊就到了呢。”绿谷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是啊，一路上聊的话题只有那个叫欧尔麦特的大叔啊。齐木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不光是明面上，对方的心音里面也都是关于欧尔麦特的，吹得那个叫天花乱坠，导致他现在整个脑海里面都是那张一口大白牙，面部阴影浓重的外国男人。

　　啧。他无声地咋舌。

　　“不过，从刚才开始就感觉……”绿谷四下环顾，发现无论是街道的景色还是周边的建筑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齐木问。

　　绿谷摇了摇头。别说是来过这里，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陌生。他就如同一个新生儿，更像是一个偷渡者，带着满腹的疑惑在世界里跌跌撞撞地前行。

　　然而，令人更加疑惑不解的是，他越是观察，就愈发觉得这里的环境十分眼熟。最终，兜兜转转地竟然与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重叠在了一起。

　　“齐木君，你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吗？”

　　[搬过一次家。怎么了？]

　　绿谷现在的心音十分混乱，如同坏掉的家电所裹挟的杂音那样，模糊不清地糅合在一起。在听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时，齐木发现对方脖颈处带着的奇怪装置开始闪烁起了黄色的信号灯。

　　这时，齐木家的门打开了。身穿围裙的女人看到两个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外，却迟迟不肯进来，开口问道：“啊，小楠，欢迎回来。旁边那位是你的朋友吗？是没见过的孩子呢！”

　　齐木刚想矢口否认时，他终于清楚地听见了绿谷的心音。

　　否认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吞回了腹中。

　　[妈妈，我们搬来之前，这里住的是谁？]齐木替绿谷把他心中所想的问出口，顺便故意避开了对方瞬间亮起来的双眸。

　　……唉，麻烦都是自找的。他内心腹诽道。

　　“啊啦，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齐木妈妈想了好一会儿，“我记得好像是一对没有小孩的夫妻吧，主人的姓氏好像是叫赤谷什么来着。”

　　……是我想太多了吗？在听到回答之后，绿谷的表情瞬间松弛了下来，原本紧绷的双肩也顿时垮塌，他长舒一口气。

　　“啊呀，怎么能让客人在外面站着呢。两个人都快点进来吧！”齐木母亲热情地招呼着绿谷，全然没注意自家儿子快黑成炭的糟糕脸色。

　　“那个，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绿谷出久，是……齐木君的朋友？”绿谷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不确定的尾音。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齐木一眼，生怕是自己单方面自作多情。

　　齐木没有搭话。

　　对方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的态度让绿谷的心依旧悬着没有着落。

　　“可以叫你小久吗？谢谢你跟我们家小楠做朋友。”齐木妈妈眉眼弯弯，亲切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引子。

　　“我才是，受齐木君照顾了。”绿谷不胜惶恐地回答道。

　　“这孩子嘴巴真甜。啊，冰箱里好像有咖啡果冻，你和小楠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齐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置身于状况外的绿谷没有注意到齐木有一瞬的僵硬，他婉言拒绝道：“那个，不用麻烦了。”

　　他说的确实不是什么客套话，他目前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刚才那一杯超豪华的草莓芭菲已经让他有些反胃。单纯只是因为是欧尔麦特为他点的，他才勉强自己吃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的胃里早就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去容纳别的食物了。

　　方才差点凝固的气氛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而且，齐木君好像很喜欢吃咖啡果冻。
　　绿谷冲着齐木眨了眨眼睛，羞赧地笑了笑。

　　……原来他有注意到。齐木面上仍保持着高冷，心里某个地方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齐木妈妈递了一杯温牛奶给绿谷，绿谷双手接过后道了谢。

　　“啊，我刚才突然想起……”齐木妈妈托着脸说道。

　　“之前住在这里的那户人家，太太的姓氏的发音貌似跟小久的是一样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汉字。”

　　差一点把面前的牛奶打翻，绿谷一边扶住杯子，一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但嘴边还是泄出了些许的颤音：“那个……您知道，那位太太后面的名字吗？”

　　不会的……不会的，肯、肯定只是姓氏相同而已。
　　绿谷不断地安慰自己，但脸色却显得愈发苍白。

　　“这个啊。”齐木妈妈回忆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了呢。因为交接手续办理完之后，那对夫妻就好像移居海外了，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这样啊。”看到齐木妈妈露出没能帮上忙的失落神情，绿谷忙不迭地摆着手，“没、没关系的，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给您添麻烦了！”

　　见对方都这么说了，齐木妈妈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乱如麻绳般交错在一起的思绪让绿谷坐立难安，他恨不得现在就马不停蹄地冲回家，好好地在纸上梳理一番。

　　齐木一听，立刻飞快地站起身。
　　[我送他出去。]

　　“啊，都这个点了呢。”齐木妈妈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突然提议道，”不如留在家里吃过晚饭再走吧？啊，等会儿就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哦。”

　　齐木：……

　　在齐木妈妈的再三坚持下，盛情难却，绿谷只好答应对方吃过晚饭再离开。

　　他不知道埼玉或是杰诺斯的电话，心想着吃完饭马上冲回去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随口扯了个已经发过短信的谎言。

　　实际上，他连手机都没有。

　　这边，齐木的目光已死，表情木然。他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鬼迷心窍地帮助那个奇怪的大叔带绿谷过来就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之后更是错上加错，如多米诺骨牌似的依次有序将他所希冀“普通”粉碎成了屑末。

　　“小楠，带你朋友去房间里吧。等会儿饭做好了，妈妈会叫你们的哦。”齐木妈妈兴高采烈地去厨房准备晚餐，将剩余的时间留给两个孩子独处。她这种态度，不单单是只针对绿谷一人，可以说，她对任何一个自家儿子的朋友来家里做客，都感到十分开心。

　　“……是不是给齐木君添麻烦了？”绿谷站在齐木的房门前显得有些踌躇不定。

　　[没有。]齐木几乎是秒答。但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绿谷甚至都无法分辨那究竟是违心之语还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绿谷一怔，马上意识到对方这是听到自己内心的纠结了，旋即腼腆地笑了笑。

　　[坐吧。]齐木用眼神指了指他的床铺，自己则拉了书桌前的转椅坐了下来。

　　绿谷双手放在膝上，如此乖巧的坐姿让齐木不禁联想到了在老师引导特意端正坐姿的小学生。他的嘴角仅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弧度，很快就恢复如初。

　　[我问你。 ]

　　齐木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抑制器：[你当初是用了什么方法拿到这个的？]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齐木对绿谷这个人带着万分的戒备，他甚至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不过，由于立即复原因他能力失控而毁掉的城市工程浩大，迫在眉睫，他还没来得及读取绿谷的记忆让场景重现，就有两个人出现了。

　　其中一个似乎是改造人。

　　虽说全身都由机械重新组成，但本质上还是个人类的金发青年。正是因为他的心音传入了齐木的脑海中，他才猛地意识到这片废墟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然而，金发青年身旁那个头上寸草不生的男人，齐木完全没有听到对方任何的所思所想，仿佛那个男人单方面屏蔽了他的心灵感应，将自己内心的声音调成了静音状态。

　　所以，齐木想借此机会问个清楚。

　　当然，对方想要有所隐瞒也没有关系。他最终还是会知道一切的。

　　超能力者狡猾就狡猾在，他们会有所保留，只会让你听到他们想要你听到的内容。所以，从绿谷的视角来看，对方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话语传到他的脑中。

　　“我不清楚，真的。”绿谷直截了当的态度让齐木的眼睛里闪过细微的诧异。

　　他又接着补充道：“毕竟，说谎也没有用吧。”这一点绿谷心知肚明。即便是再怎么巧妙精细的谎言，在这个人面前也无处遁形。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我确实是偶尔才发现那个装置的。”绿谷语气诚恳，双眸里面也无半点说谎的心虚成分在内。

　　“或者。”绿谷双手撑在柔软的床垫上，微微把身子朝前倾了倾：“要验证一下吗？”

　　掩藏在翠色镜片后的眼睛轻微地暗了暗，齐木即刻反问道：[验证什么？]

　　“目前我所了解到的齐木君的能力有心灵感应和瞬间移动两种。心灵感应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了向我解释而亲口说的。而瞬间移动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前一秒还身处商业街，后一秒就直接到了甜品店的门口，所以怎么想都只能往那个方向推测。”

　　齐木挑了挑眉，意外地没有打断对方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时，绿谷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那个，齐木君，你这里有笔记本吗？”

　　话音刚落，一本全新的笔记本和一只自动笔就落在了绿谷的手边。

　　翠色的双眸中，比起惊讶更多的是兴奋，绿谷将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开始唰唰地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起来。他神情专注，一旦投入其中就仿佛将身外的一切都隔绝了出去。

　　齐木今天的耐心似乎格外得好，他静静地等着对方写完。

　　绿谷这边正奋笔疾书，事先在脑内构思好的分析悉数通过笔尖在纸上的滑动化为了切实的图像和文字。他自身尚且还是一团无法散开的谜团，但独自思考的话效率会更高的缘故，所以他优先选择先解决齐木抛给他的问题。

　　然而，在那之前，迫切想要分析各种不同个性的欲望正蠢蠢欲动得让他难以把持。在构建了数个框架，并将其用竖线相互连接起来后，他放下笔，轻轻地合上了本子。

　　“齐木君的心灵感应是能探视人的内心和解读人的思想。那么，我猜测，你应该还拥有与之效果相当的能力——大概是通过触碰人或物体，了解到过去残存的记忆。”

　　在听完这番话后，齐木的面上依旧摆着一张毫无波动的冷漠面具。然而，只有本人自己才知道，他有一瞬确确实实地感到了动摇。

　　对方说得几乎一字不差，差就差在绿谷只是笼统地说出了那个“比狗屎还不如的超能力”的大致用途。不过，要是真的从他嘴里说出那四个字，齐木大概会当场惊得从椅子上滑下来吧。

　　见齐木默不作声，以为自己大错特错的绿谷羞臊得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那、那个，这个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拙见！！请齐木君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啊！！”

　　绿谷暗自懊恼又没好好克制住自己的坏毛病，齐木的声音传进了他乱作一团的大脑里。

　　[心灵占卜。]齐木说。

　　“诶？”绿谷呆愣地抬起头。

　　[就是你刚才说的能力。]齐木干脆利落地摊了牌，下一秒，他就瞬移到了绿谷面前。

　　[怎么了？]齐木一脸冷漠地看着绿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明知故问道。

　　“那个……”是不是距离太近了一点啊。绿谷讪笑着，手指不安地揪住下面的床单。

　　[……不是你让我验证的吗？]齐木冷硬的表情有些松动，意识到貌似是有些不妥的他稍微拉开了点距离。这时候，绿谷看见对方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揪住右手的手腕，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齐木好像从自己的皮肤上取下了什么肉眼难见的透明物质。

　　[那么。]

　　齐木抬起手。在那双淬绿瞳眸的注视下，原本可以放在对方那毛绒绒脑袋上的手，竟鬼使神差地落到了那带着黑色装置的，纤细的脖颈上。没有任何物质的阻隔，齐木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的血液正切实有劲地流动着。

　　然后，他慢慢地收拢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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