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祭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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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切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人一起逛妖怪的庆典——以往他身在京都，每逢庆典这种人潮涌动、喧嚣鼎沸的时候，就更要堤防妖物混入其中作乱。
“匠师，“察觉到他的出神，走在他身侧的少女关切道，“您怎么了？”
“没事，”鬼切摇了摇头，他犹豫片刻，又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妖怪的庆典……会和人类的那么相像。”
“您在说什么啊，”少女眉眼弯起，似乎是被鬼切的话逗乐了，“庆典这种事，相似是难免的——因为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快乐、幸福，这些美好的东西总是相通的啊。”
“可是羽姬，”面对少女，鬼切一时间甚至忘记了他的伪装，“据我所知，有的妖怪是以屠杀人类为乐的。”
“有的人类，也把狩猎野兽当作消遣。”鹤见羽望着鬼切，这样回答道，“人类和妖怪都有温柔的一面，也都有残暴的一面。我没有办法改变其他所有人，但是，我可以选择克制自己的阴暗，以温柔的一面去对待他人——无论他们是人类，抑或是妖怪。”
“如果您还是困惑的话，”鹤见羽说着，将手中串在竹签上的糕点送到了鬼切嘴边，“不妨尝一尝这个。”
尽管有些困惑，但鬼切还是顺从地咬下了一个丸子。
“好吃吗？”
说实话，对鬼切来说，那丸子过于甜腻了。但当他的目光拂过少女面颊上浅漪似的笑窝，青年便鬼使神差地说：“嗯。”
“这个丸子，我也觉得很好吃，和晴明以前从市井里帮我带的丸子一模一样。”鹤见羽说着，轻轻吃下一个丸子，“金鱼姬——我刚才在这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说她也很喜欢这个。”
“但是酒吞大人却觉得它太过甜腻——这一点和晴明倒是一模一样。”
“所以您明白了吗？”
“人类和妖怪，在很多事情上是一样的。不同的，往往是人类与人类、妖怪与妖怪。”
“不过——”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开，仿佛漫天繁星突然在夜幕上游弋。
烟火的声音与周围的欢闹，让鹤见羽陡然轻缓的话语，成了被林中层层叠叠灌木遮掩的白鹿，只是依稀可见。
“无论……我今夜……很高兴。”
真奇怪。明明他们一直被人潮包围，可就在这个瞬间，鬼切突然觉得，他眼中仿佛只剩下了面前的少女。
……
当鹤见羽和鬼切道别，开始往回走时，庆典已进入尾声，连人群都零落了不少。
然而直到现在，少女都没有感受到酒吞通过契约对她的催促。
是大妖看透了她的试探吗？既然对方对此放之任之，那是否意味着——
……不，她错了。
当鹤见羽走到原来和酒吞分开的地方，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大妖。
四周的摊位几乎都已撤去，只留下□□闹后的狼藉。
金鱼姬默默地缩在一旁，打着哈欠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着什么，却又很快偃旗息鼓。
然而酒吞没有在意她，他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了鹤见羽身上。
“继续捞金鱼吧。”他对鹤见羽说。
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被鹤见羽放回池中的金鱼就再次陷入罗网。
握着小小的捞网，酒吞却没有立刻将金鱼放进他替鹤见羽拿来的水泡里。
他注视着因离水而在空气中抽搐的鱼，若有所指道：“鱼离开河水之后，就只能被养在缸中。即便之后执意从缸里跃出，她也无法回去。”
“而且，她会受伤。”大妖凝视着鹤见羽，眸中原本沉淀的阴郁化开在某种情愫里，“会痛苦。”
“……可大人，您毕竟不是鱼。”鹤见羽沉默半晌，这样回道。
“也是。”大妖语气平淡，让人辨不出喜怒。他把鱼装进手中的水泡，递给鹤见羽，然后，自然地牵起了少女另一只空着的手，“我们走吧。”
金鱼姬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直到望着酒吞与鹤见羽的背影消失，才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真是的，”她闷闷不乐地伸手搅动着池水，“刚才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会感觉害怕呢……不行不行，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征服世界啊……”
“诶？金鱼先生你说我那是'难得的情商在线'？那又是什么意思啊？”
……
从山下回到铁之城后，酒吞把鹤见羽送回了宫殿，自己则再度离开——材料已齐备，手头的事务也早就处理好，他要开始给少女铸刀了。
他知道，在他埋头于刀房的这几天，那些潜藏在暗中的人会按耐不住，有所动作。
那倒正好。
“放心好了，挚友。”茨木童子的长发被晚风扬起，仿佛尸山血海上飘飞的旌旗，衬得他的笑容越发森然，“来犯大江山者，尽数屠之！”
“嗯。”酒吞俯瞰着山下绵延的平原，目光一直驰骋至远方，在那里，通往京都的道路没于地平线下。
所以，他在心中喃喃道，别让我失望啊……
鹤见羽。
……
然而这一切的结局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十日之后出炉的妖刀，在斩杀敌人前，却先浸上了主人的鲜血。
“鹤!”这是大妖的痛呼。
“羽姬！”袭击者的刀锋偏转得太迟。
而那策划了一切的阴阳师，也露出了惊愕与阴沉混杂的神色，“那黄金羽原来就是——雷夫，你骗了我！”（注，见作说）
然后，一切都模糊在了金黄的光晕中。
历史的长河，于此扭曲出支流。
……
千年后，帝光，学园祭。
璀璨的灯光聚于台上的少女，此刻，她是演义中的那位女王。
她面前，平日桀骜的灰发少年，剧中却是交付了一切的武士，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此次出征，必将胜利献于您手。”少年一边背着恭敬的台词，一边却出格地倾身吻上了少女的手背。
在台下一片的起哄声中，少女自然地与少年拉开距离，收手拿过搁置一旁的太刀，扣上少年的肩膀。
“那便望卿，武运昌隆。”
在一片掌声中，灯光熄灭，幕布落下，后台的道具组飞速奔上台，进行新一幕场景的布置。
而台下最后一排的观众里，一个头上顶着西装小婴儿的棕发少年一脸纠结地对同伴说道：“刚刚那个吻手礼是临场加的吧？绝对是吧？！”
“什么？！”棕发少年左侧的银发少年闻言，蓦地拍椅而起，“那小子居然敢轻薄……十代目看中的女人，我要去炸飞他！”
“不不不，狱寺你冷静啊！节目还没有表演完呢，不要给鹤见同学添麻烦。”棕发少年慌忙扑上去按住了同伴，“而且、而且我对她也、也没有……”
“诶？难道不能离开吗？”坐在棕发少年右侧的黑发少年摸着脑袋，爽朗地笑道，“可是阿纲，云雀前辈刚才就到后台去了啊。”
“等等——云雀前辈？”泽田纲吉扭头发现身后少了一个人，顿时惊恐地抱头呐喊道，“怎么办啊Reborn！云雀前辈的话——会出人命的啊！”
“安静点，蠢纲。”Reborn跳起来一脚把泽田纲吉踹倒在椅背上，“好好欣赏完整个剧目，是观众对演员最大的尊重——能得到这样的对待，那个饰演源赖光的人想来也死而瞑目。”
“人家还活着呢喂！”
无视了泽田纲吉的吐槽，Reborn悠然自得地喝起了咖啡，“总之，鹤见羽能表现成这个样子，作为她的老师，我十分欣慰。”
“Kufufu，这种时候就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吗，真是虚伪的黑手党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蓝发少年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嘛，利用梦中排练的机会欺负女孩子，骸也就不要这么说啦。”黑发少年山本武笑眯眯地又随口给同伴插了一刀。
然而六道骸依然强撑着自己身为前邪魅狷狂反派的尊严，“Ku、Kufufu，梦中婚礼什么的，这可是未来人生必然的预演啊。”
听到这话，原本要冲到后台去的狱寺隼人立刻把炸弹对准了六道骸。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无其事地聊起了今天天气真好啊之类的话题。
今天的彭格列，也和后台的帝光篮球部一样，十分友爱和谐呢！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祭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