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骄攻略》蓝小伞

26、这两章九尾狐专场

　　即将登基的太子大婚。婚典热闹而神圣。用来洞房的宫殿却冷清得很。

　　太子和太子妃同坐在床榻上，新郎自从揭开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就没有了进一步的表示。

　　时间很快到了一更天，姜源抬起头，看了一眼红烛。半支红蜡已经成了泪珠子，流淌了下去，凝结在烛身上。

　　男人跟女人之间要发生的某些事，终究不能是女子先开口的。或者说，是姜氏姣女绝对不能开口的。

　　然而整个晚上，太子受只是坐在姜源的身边，没有动弹一下。在喜娘、宫人退出去后，太子受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他们就这样一直冷冰冰地坐着，两人的脸上都没有新婚燕尔该有的喜悦和甜蜜。

　　姜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烧，在煎熬。可是她没有想过后悔来到朝歌。她只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小无猜的誓言，怎么全都变成了对她的无动于衷、冷漠驱逐？

　　三更天的时候，痛苦难堪的姜源闭上了眼睛。她这一天过得很累，各种各样的规矩，条条框框束缚着她，而最累的就是太子受看向她的视线，冷漠无波，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甚至是厌烦的人。这种冷漠一整天都压在她心口上，让她喘不过气。

　　姜源依旧端坐着，眼睛在极大的劳累困顿中慢慢眯了起来。最后她身形一歪，人向身侧的太子栽了过去。

　　一动不动仿佛陶俑的新郎伸出双臂，接住了新娘倒向自己的身体。暖玉温香，佳期如梦。

　　太子受伸手，温柔地拨开了姜源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他喜欢这个女孩，甚至愿意和这个女孩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力量走上的是怎样的道路。他要成为殷商的王，成为王室一族的族长。前者是他要背负的重担，后者是他不能抛弃的诅咒。所以他害怕姜源来到这里。成为他的妻子只会给这个可爱的女孩带来巨大的灾难，而他只能冷眼旁观，不仅如此，还要成为幕后推手、帮凶。

　　“你来了，孤很高兴……孤真的很高兴，心里充满了快乐。”新郎抱着新婚的妻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他很小声，很轻声地向心爱的人吐露不敢说予人听的话，“阿源，你知道吗？待会儿孤就要登基为王，可是孤很害怕……”

　　门外的司守官忽然出声，提醒屋里的人，新王登基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请太子尽快起床准备。

　　太子受愣了愣，随即收敛了神情。他把姜源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掖好。

　　太子受站在床前，看着妻子姣好的面容，良久转身，开口让门外的宫人进来为他洗漱，为他穿戴上象征这个天下最尊贵身份的华服。

　　新王登基，意味着比新婚更加繁琐的步骤。而在太子受正式登基前，需要他前往女娲神宫，向这位人类的母亲献上最肥美丰盛的祭品以此获得女娲娘娘的眷爱和保护。这是一种意喻。新王得到女娲神宫的保护，这个王国就能得到昌盛。

　　过去每一代新上任的商王都是毕恭毕敬地完成这一项祭祀。太子受起初干得也不错，可是当他进入正殿，看到女娲娘娘的圣像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按照规矩，太子受必须全程跪拜在神像前，接过祭司殷尹递上来的祭品，恭敬地摆放到神案上。但是太子受在抬头看到女娲娘娘的神像后，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那么站在朝臣的最前方，一动不动地盯着女神的神像，状似痴迷地看了好长的的时间。

　　朝臣们都不明白太子受这番作为的原因和用意，但这不妨碍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太子受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很不端正庄重的，在女娲神宫这是不容许的亵神行为。

　　太子受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臣。这些大臣因为他的行径躁动不安起来。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跳出来阻止他。

　　太子受的唇角撇了下来。他让宫人取来文房四宝。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前，他就走到宫墙前，提笔金书：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

　　写到最后，太子受的笔锋忽然顿住，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膛心口处，一时之间有些惘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写的是什么。

　　一个机灵的大臣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念出了新君的诗作：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朝臣们一直低垂着头，并不知道太子受写了什么。只有这个叫费仲的御前中谏大夫大着胆子一直抬眼偷瞧。他看到太子受在宫墙前提笔，暗道一声“昏君”，心中对新王的那点忌惮、恭敬顿时变成了轻视和阿谀奉承。

　　他心道，都说太子受登基后会做一个明君，而今看来不过是个色迷心窍的昏君，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如此想着，费仲立即就开口，为太子受续上了下面的话。

　　费仲这一开口，直接扯掉了朝臣心口上的遮羞布。众臣纷纷抬头看向太子受的方向，前头几个自然而然看见了宫墙上的题字，顿时脸上红的红，白的白。要不是女娲神宫神圣不得喧哗，大臣们已经一起出手，打死费仲这个阿谀奉承之辈。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开口阻止太子受。眼看着太子受就要登基。一旦新王继位，他们和太子受的关系就变了，他们不再是互相依存的储君与重臣的关系，他们对新君要忠肝义胆，同时还要小心戒备，伴君如伴虎五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

　　太子受看着群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再次撇了撇嘴。他回头，将后面的诗句补上，果然是费仲替他念出来的那几个字。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费仲看到新君最后的题字，心中暗喜，只道自己果然赌对了，这就是一个昏君。日后自己只要投其所好，不愁没得富贵荣华、升官进爵。

　　祭祀完成后，太子受带领群臣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女娲神宫。

　　神宫内，全程将殷商君臣行径看在的女娲娘娘，轻声叹了口气。旁边站着的玉女金童都十分愤慨，向女娲娘娘提议惩罚这个殷受这个昏君。女娲娘娘却摆摆手，说自己要前往涂山，让金童玉女看守神宫，别让妖魔鬼怪跑来捣乱。

　　金童玉女怎么也没想到女娲娘娘竟然没有生气，心里奇怪极了。他们是知道女娲娘娘一直关注殷商的这个太子，好几次都亲自出手相助。只是这个太子受太不像话，竟然调戏到了他们娘娘头上。而他们娘娘竟然还不介意。

　　这都什么情况？

　　金童和玉女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和疑惑。

　　女娲没有向自己的侍从解释。她吩咐过他们后，就离开了神宫。女娲施展法术，转眼就来到了万里之外的涂山。

　　涂山是妖族三主之一，九尾狐女娇的老巢。女娲走到洞府前，正看到守门的狐妖蹲在地上玩儿一根凤凰尾羽。这尾羽颜色绚烂美妙无比，若是用得精妙，说不得又是一件仙器宝物。偏偏涂山女娇就是把它扔给了门房儿玩。

　　看门的小狐狸一看是女娲娘娘来了，连忙收了凤凰尾羽，上前作揖：“大祖。”

　　女娲娘娘朝小狐狸点点头，问道：“你家阿祖可在洞内？”

　　小狐狸连连回道：“在的在的，小妖这就去给您通报。”

　　没一会儿，小狐狸跑了回来，神情尴尬地告诉女娲娘娘，他家九尾狐大仙不想见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不以为忤，没把九尾狐的话放在心上。女娲娘娘径直走入了洞府。看门的小狐狸摸摸脑袋，最后也没跟上去阻止。

　　女娲娘娘见到涂山女娇的时候，这只母狐狸正坐在石榻上，百无聊赖得很。就是这样，女娇也不乐意和女娲会面，打发时间。

　　女娇看到女娲来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去看她。

　　女娲不以为意，她没有跟女娇拐弯，直接把自己这次来到涂山的目的说了出来。女娲要女娇出手，捣灭殷商这座王国。

　　女娇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料到女娲这次来会提出这个要求。女娲是殷商世代供奉的神祗，女娲对殷商一直十分关爱，几乎比对妖族还要上心，简直让妖们怀疑女娲到底是妖还是人了！

　　女娲现在却突然跑来，说要灭了商汤！

　　女娇觉得这很有意思。但是她跟女娲有嫌隙，这主意再有趣她都不会去帮忙，让女娲称心如意、坐享其成。

　　涂山女娇和女娲的嫌隙，起于女娇和夏祖大禹的婚事。

　　四千年前女娲突然跑来找女娇，说要给她做媒，可让女娇瞎了一双钛金狐眼。当时女娲介绍说，从涂山往北走八百里，有一座熊山。熊山里有一只熊精，生得相当英俊潇洒、雄健壮硕，和女娇真是佳偶天成。

　　涂山女娇当年多单纯一狐狸，本着大家都是妖界之主，平时姐妹相称，女娲好歹是圣人，总不会坑自己。结果证明她们只是塑料姐妹情，女娲真的坑了她。女娇和熊精成亲，连孩子都生了才知道这特么是个人，不是妖精！

　　得知真相的当天，女娇直接一口血喷了出去，然后扔下襁褓中的娃娃就跑了。这个襁褓中的娃娃就是未来建立华夏第一国大夏王朝的国君夏启。大禹更成为大夏国祖。但是这和女娇没关系。不管前夫在人界多么牛逼擦擦，地位多么尊崇，他只要是人，就达不到女娇身为妖主的择偶条件！

　　特码的人妖殊途懂不懂？竟然让她嫁了个人，还生了个混血！

　　我只是想找个靠谱的男妖，愉快地□□产子，女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娘完美的妖族血统就这么被玷污了！！！

　　女娇回到狐狸洞，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她又跑去女娲神宫跟女娲打了一架。输了。女娇就跑回涂山，再不出去管事，整个妖界女娲爱咋样咋样，她都不管了！

　　涂山女娇这是典型的在闹脾气。

　　女娲好歹跟她做过那么几千年的姐妹，哪怕是塑料姐妹，也该了解这只九尾狐的脾气。

　　女娲知道女娇对当年那门婚事耿耿于怀，但是女娲觉得自己没错。能成为第一代主君的生母，那可是大大的功德，功在千秋。

　　“总之，人族的兴盛衰亡和妖族无关，和我涂山更加没有关系。与其找我，你倒不如去寻别人。”女娇风情万千地半坐半卧在石榻上，笑着拒绝女娲。

　　女娲却没有打算就此罢手。她知道女娇对自己的芥蒂。但是这件事是必须要女娇出手的。

　　女娲思忖再三，她原本不想将诸天圣人的约定曝光，但是现在她不将这个秘密告诉女娇，这厮必然不会出手。

　　女娲终于下了决定，开口道：“我补的天漏了。”

　　“北面来的风都刮了几千年了，你当这天今天才漏啊？”女娇翻了个白眼白眼，很不给女娲面子道，“我记得当年，天柱留下了一颗种子。你们不是让玄鸟衔了这颗种子去找宿主吗？”好好种种，不就又有一棵天柱拔地而起了。女娇老神在在地想。

　　然而情况远比女娇的设想复杂麻烦得多。就听到女娲款款叙述道：“当年，先祖以息壤铸人身，所以玄鸟为将天柱之种种在了一个人族女性的腹中。当这个女人的后代中出现合适的宿主，这颗种子便可以以宿主之心为壤，破体而出，重铸天柱。”

　　女娲神色暗道地将当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真相说了出来。当年被玄鸟选中的女人正是商国之祖有绒氏简狄，这也是女娲十分看重和保护商国的原因。殷氏一族嫡系的血脉里沉睡着天柱的种子，这世上诸天万灵能否渡过天劫，全部系于商主一脉：“可惜，数十代繁衍，历代商王中竟然没有一人达到要求，能够催生天柱。”

　　“当年你的祖先捏俑制人，诸天仙圣劝告不要教授人族辨认善恶。你的祖先仁慈，悲悯自己创造的人类，给予了他们善恶之心。这本无可厚非。若是我，大约也会这么做。怪就怪你们让玄鸟选中了人族之女。”女娇听了女娲的话，凝了眉。玄鸟衔走天柱之种这件事的具体过程她并不知道，当时她已经闭关在狐狸洞里，不出门了，只是后来略有听闻这件事，“人能辨善恶，便知择路而行。天柱乃是天道所化，是混沌的。非一颗大善大恶的心，如何能够孕育得出天柱，让种子生根发芽？我若是你，就趁早挖了种子出来重新寻找宿主孕育。”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惜现在晚了。”女娲说道。

　　“怎么会晚呢？”不过是刨开现在的商王的心，取出种子，女娇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所以她不是很明白女娲口中的“晚了”是何意思。

　　“因每一代商君都不愿承担孕育天柱的重担，所以通天舍了一魂二魄，投入商王帝乙的王后腹中，而今已是做了商王了。”女娲淡淡地说道。

　　女娇闻言猛然起身。她竟是激怒之下，一爪子就往女娲的正脸上抓了过去，口中更是大骂道：“你害我不够，竟连老三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