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骄攻略》蓝小伞

25、纣王大婚

　　诚然姜桓楚不喜欢最小的嫡女，当年太上老君对姜梦阑的预言，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这时候看到姜梦阑扑在姬发膝上，而后就收了哭势，竟然笑靥如花起来，姜桓楚心中不禁警龄大作。

　　倘若问姜桓楚四大伯侯中，谁的反心最甚，他给出的答案是西岐西伯侯姬昌。姬昌的父亲就是被朝歌囚禁而死。西岐和殷商可以说是世仇。之所以现在还臣服，只因为西岐地势力还不足以和殷商抗衡。

　　姜桓楚不由得想起太上老君说过他这个女儿，以后会是东鲁的依靠。难道这句话是在暗示西岐将兴，取商代之？姜桓楚皱紧了眉头，却又防备被人看出心中所想，连忙恢复了寻常神情，故作轻松地和身边的人谈笑起来。

　　姜桓楚不意将自己的揣测上达天听，引来朝歌和诸侯的矛盾。姬发却敏锐地察觉到姜桓楚脸色的瞬间变化。他看了一眼姜梦阑离开的方向，随即低声对伺候在身边的仆人叮嘱了一句。

　　这名仆人其实是西伯侯府的家臣，名唤姬贝命。姬贝命听了姬发的嘱咐，立刻走出待客的正厅，向姜府下人聚集的地方走去，打探起姜梦阑的情况。

　　姬贝命随手拿了一壶酒，找了三四个守门的老妇人，讨好地喂她们酒吃。老妇婆娘们吃了酒，不一会就晕乎乎的，对姬贝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贝命达成了姬发的命令，将酒壶放下，任由老妇婆娘们争抢，立即返身。姬贝命没有回到正厅，而是去了安排给西岐人马临时居住的晓月别馆。

　　等到华灯初上，姬发带了姬旦回到晓月别馆。姬贝命一听到二公子回来的消息，连忙丢下正在吃的碗筷，将脸上手上洗净了，匆匆赶去见了姬发，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姬发。

　　姬发听到太上老君对姜梦阑的预言这一段，不由得陷入沉思。姬旦端坐在一旁，姬发也不防他，让他同自己一起听了姬贝命的回报。姬旦不由得童言童语对姬发道：“东伯候小千金自幼哭啼不止，只见了哥哥便收了眼泪，绽放笑颜。按老君说法，哥哥正是她命里的有缘人。依小弟拙见，兄长回去后，应当告知父亲和母亲，以便他们着手备置彩礼，同东伯候府定下这门亲事，也不枉费了这番天赐良缘。”

　　姬发闻言，却是摆手道：“弟弟不可如此说。你听不得太上老君前半句话么？她注定是要做姜氏的依靠，如何能入我西岐？这种话日后莫再说了。”

　　姬旦闻言一愣，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爱美之心，人之天性。姜梦阑的美貌就是他这么小年纪的男孩见了都喜欢，觉得自己的兄长就应当娶如此家世、美貌的女孩儿。

　　姬发却想到了很多。他倒不怕别人因为姜梦阑的批命对自己有所揣测。他只知道姜氏的嫡生女儿只能入朝歌。除了商王，姜桓楚绝对不会把姜梦阑嫁给别人。

　　姬发已经有了决断，姬旦做弟弟的虽然觉得可惜，也没有为了这件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强求兄长的道理。却是一直跪坐在旁边的姬贝命低垂着头，心道这件事不是小事，还是要告知主公知道才行。

　　来送亲的众多世家子弟、亲眷在姜府吃了一顿晩席。到了第二天，身着盛装红袍的姜源便由兄长背着，上了迎亲的马车，带着长长的陪嫁，浩浩荡荡地向朝歌而去。

　　姜子牙望着长长的送嫁队伍，远远而去，心里想的是诸天圣人制定的封神计划。封神榜一旦开启，便是变天的局势。而今盛世昌隆的王朝一夕之间崩塌殆尽，卷入滚滚红尘烟土中。而这美丽的新娘最后又会变成何种模样？姜子牙不敢想。

　　纯粹跑来蹭吃蹭喝的申公豹，站在姜子牙身边，手里挽了一壶碧青的酒，一口一口地喝着。他微微地眯着眼睛，时而望望渐渐寞了行踪的送嫁队伍，时而回头看看身边的俗世俗务。姜子牙回头看了申公豹一眼，问他是不是醉了。申公豹嘻嘻笑了一声，竟然哼唱了起来。

　　申公豹唱的是他的故土，一个叫申的部落流传的小调。申在前朝的时候就灭亡了，只因为贫穷没能给前朝的国君献上十五头牛和五十只羊羔，就被君主桀下令，灭了整个部落。申公豹的父母是怎么逃亡出来的，没人知道。一起逃出来的有多少人也没人知道。但是到了申公豹这一代，这个部落确确实实只剩下申公豹一个人。

　　姜子牙担心申公豹失礼人前，等他酒醒了不知道又要怎么闹腾。何况新娘已经出嫁，他这个堂叔也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姜子牙干脆和姜桓楚道别，带着申公豹回了昆仑山。

　　他们回来的时候，吕尚正在同太乙真人的大弟子灵珠子说话。看到他们回来，吕尚、灵珠子连忙上前，向姜子牙行礼。吕尚对东伯候嫁女这件事不愿意关心太多，姜子牙也无意和她说起。反而是一旁的灵珠子对人间的事情非常好奇，竟然是一直追着姜子牙问“男婚女嫁”是个什么意思，男人女人为什么要成婚，为什么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就不能成婚……灵珠子问了一堆问题，姜子牙一个没成婚的“老汉”哪里回答得出这么多“为什么”？即便回答得出也不能回答，谁知道让灵珠子弄懂了这些大人才能明白的事情，他师父太乙真人知道了，会不会跑来责怪姜子牙让他徒弟失了童心，染了凡尘烟气？

　　等到申公豹和灵珠子都被打发、敷衍回去各自的洞府，姜子牙才抽出空来，喘了口气。吕尚看他模样，似乎被什么苦恼的事情纠缠心头，难得主动开口问了姜子牙一句。

　　姜子牙思忖吕尚身为殷商公主，可以说和封神计划息息相关。此前惧留孙就在吕尚面前，错口泄露了封神榜的事情。姜子牙不相信，以吕尚之智，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恐怕她现在已经将封神榜的事情打探了个七七八八都知道了。

　　如此想着，姜子牙就坦坦荡荡地把自己对封神榜的顾虑，都说给了吕尚听。

　　吕尚闻言，当然不可能劝说姜子牙顺天领命，听从三教教主的话，收了封神榜去帮助西岐反叛殷商。她幽幽开口道：“我曾听闻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代兴亡说尽了都不过是上层贵族的权势更迭替换，到头来苦的只有平民百姓。又有言‘宁做太平狗，勿做乱世人’。战争对百姓而言是死亡，是骨肉分离，再多的都只是当权者对百姓的信口雌黄。所得之利，于百姓何益？所得之土地、财富，于百姓何关？”

　　姜子牙其实知道这个道理，否则他不会一直僵持在这片桃林这么长的时间。

　　吕尚又对姜子牙说道：“你曾经说过，王兄受有圣人之才。倘若真如此，这天下在他治下必是一派歌舞升平。三教为了自身的利益，妄动干戈，岂非逆天而行？我只怕所得好处只在眼前，不会长久。”吕尚最后还想说的一句话是，为了给十二金仙渡劫，为了给天庭抽调人手，就妄送凡界千万性命入地狱战火，三教圣人也不怕遭报应！

　　吕尚身为殷商的公主，血管里流淌着殷氏的血。面对三教圣人如此计划，怎么可能心平气和？但她现在身处昆仑山，面前坐着的又是元始天尊跟前一等一的嫡传弟子，她面上半点也不能暴露出这份愤慨之情。只能微微带着不忿的语气和姜子牙谈论这件事，向对方传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姜子牙岂能不知道吕尚心里的愤慨？想想申公豹每次饮醉了酒都会唱起故乡的民调，思念着故土的疯癫模样。申公豹出生的时候，申部落已经毁灭了近千年。就是这样，申公豹尚且日夜思念着故土，对前朝夏人恨之入骨。思此及彼，不难想到吕尚对封神榜计划的反对和愤怒、鄙夷。

　　“如果有一天，我终究是领了封神榜下山，你会如何看我？在你眼中堂叔是不是成了一个冷心冷肺的刽子手？”姜子牙终于还是开口，询问吕尚道。自从吕尚来到昆仑山，姜子牙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很想从吕尚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您不会这样做的。”吕尚却似笃定了姜子牙的性格，肯定地说道，“除非你看错了王兄受。”

　　东鲁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敲锣打鼓一路西行，经过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到了朝歌。

　　姜源来到朝歌后被安排在驿站。半夜的时候，却有人敲响了姜源歇息的房间的窗户。一直侍奉在旁的丫头听到响动吓了一跳。姜源却用手捂住了侍女的嘴，让她不要出声。她看向落在窗户上的背影，出声问道：“太子是你吗？”

　　窗外的人停下敲窗的举动，轻声应了姜源一声。

　　姜源因为姜文焕的那番话，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充满了委屈。可是，现在在听到这一声似喟叹的回应后，所有的委屈、不忿都消散一空。这时她才知道，太子受在她心中的份量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沉重。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在此之前，他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主宰。只要能够嫁给这个男人，尊严、荣耀什么都不重要了。

　　姜源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心中似有甜蜜的泉水在流淌。

　　太子受站在窗外安静了半晌，方才开口道：“阿源，你为什么要来？”

　　姜源原本甜蜜的心因为这一句疑问，沉了下去。她困惑地看着窗上的剪影，愣愣开口道：“我来，自然是来嫁你的啊。”

　　“你不该来的。若非朝臣逼迫，孤本不欲娶你入宫。你还是回去吧。”

　　让姜源想不到，窗外的人竟然说出了这番话。太子受说罢这句话，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而是选择了转径自身离开。

　　姜源瘫软在了华丽的兽皮软榻上 ，窗上的剪影已经不再。姜源忽然发现，这抹剪影原来是这么陌生，她到底是离开朝歌太久了，这里也许早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