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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镜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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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云难得的没有简简单单着一身布衣短打。即便新添的护卫不在王府原本的开支内,不过半日,他送走陈玉鸣之后回房,入目即是一套崭新的劲装。用的是叶流云常穿的青色,不再是布衣,拾起细看时,在阳光照射下流动着隐隐的金光。
衣料结实,袖口纹了飞鹰,还有一枚打磨精细的腰牌被放在一旁。
叶流云自然是满意的,虽然做工如何于他而言没什么区别,方便行动皆可。但有新衣服穿,总比没有要好不是?
只不过……
好像赵容也有一件类似的?
……
今日迎接太守时,叶流云就穿的这一身青色劲装。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本就生的不差,拾掇一番后也有几分英俊来。
所以与老管家寒暄过后,陈太守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叶流云身上。
安城的慎王府并不是慎王的唯一府邸,只因此府邸先前乃是瑞王的住所,圣上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特地将它赐给慎王居住。
慎王也明白圣上的“苦心”,一年中总会回安城小住一些时日。以往的小住只得风声,慎王并不经常在外走动,而今年的小住,不仅多人声称见到了他,还都说王爷身边谁都没带,除了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
就是叶流云了。
好在平大小姐教过些礼数,不等上位者开口,叶流云便恭敬地躬身抱拳:“温絮,见过太守。”
陈太守显然很吃这一套。新护卫给足了他面子,就笑得更开心了,本就不大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儿:“好,好,温少侠风神俊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太守谬赞了。温絮草莽出身,不敢当。”
“唉,英雄不论出处。温少侠是王爷的恩人,那就是太守府的恩人。改日一定到府上来,太守府必定好生招待。哦……犬子玉鸣也想见少侠,哈哈哈,少侠果然是位妙人啊。”
如此太极一番,叶流云不擅长应付这些,硬着头皮回道“过奖了”“哪里哪里”,再挤不出什么连珠妙语。好在太守并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表现了太守府给足王府面子,并且也有意招揽叶流云而已,至于叶流云怎么想的——就像他自身说的,不过草莽,上位者又怎么会在乎。
寒暄几句,叶流云退到老管家身后,呼了口气。这般说话,比生死交锋还让他难受。
老管家看出了他的难处,也笑眯眯地上前挡住热情的太守,说起安城的近况来。
客套过后,陈太守拍拍手指挥小厮们将箱子抬进王府。老管家几欲阻拦,都被太守略带强硬的“救命之恩”
挡了回去。毕竟年纪大了,老管家一时也没了办法。
“太守留步。”青色的身影挡在正欲进府的太守面前,拦住他的右手袖口处用江南第一绣庄的琼丝绣了栩栩如生的飞鹰。
“王爷不在府上,我等不能做主。若太守进府拜访自然可以,但这些报恩之礼,还请太守大人待王爷回府后再做决定。”
“少侠这么说就不对了。安城王府王爷哪能日日在府,皇城政事繁忙,我等做下属的,得为王爷分忧啊。这不,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添些新摆件,还有些散碎银两,都是为报犬子的救命之恩,不值一提,用不着麻烦王爷。我看,赵管家就可以做主,点个头吧。”
虽说用词客气,可话里话外都是不容拒绝,仿佛王府的主人并不是赵容……
太守还要往府中走,却直直地撞在铁一般强硬的手臂上。他沉下脸侧过头,对上叶流云毫无惧色的双眸。
“太守留步。”
方才还觉着他颇为上道的太守,此时脸色已是非常难看了,威胁道:“温少侠,莫要不知好歹,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哦?本王倒要看看,谁能断他的前程。”
是赵容。
他似乎刚刚下朝,黑金为主的朝服上四爪蛟龙呼之欲出,压迫感如黑云压城,逼向门口的太守。
“王爷……”陈太守来之前显然是打听过的,这个不好惹的主子今日应在皇城中议政,而不是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王爷,您这护卫也太不懂事。不过是些小玩意,对于您的恩情,那都是微不足道的。”
到底是任期多年的老人了,转眼间又恢复笑面佛的模样:“您看,管家都同意了,也就这新护卫一根筋,不懂事。”
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错都推到了“不懂事”身份又低微的新护卫叶流云身上。
太守任期五年来,从未见冷面王爷给过谁好脸色,莫说妻室,莫说达官贵人之千金,就算是邻国公主对他青睐有佳,慎王依旧是一副冷淡的神色。自十六岁成年以来,接近的女子屈指可数。好在圣上并不着急,也就一直空着王妃的位置,也全大燕的女子对慎王更加狂热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慎王不爱美人,自由失孤的小王爷甚至学不会爱人。所以在利益至上的官场中,慎王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小护卫怪罪于他。
“他确是不太懂事。”
见赵容附和,陈太守斜眼看了看叶流云,不见之前咬牙切齿的意味,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陈玉鸣可比他爹要可爱多了。叶流云想道,垂下手。主人来了,他便退至赵容身后,低调如影。
“不过本王的人如何,本王自会处理,不劳烦太守费心。”
语罢,仿佛多给一个眼神都欠奉。赵容摆手,示意管家送客,好似根本没瞧见王府门口堆积成山的皮箱,也没有看见陈太守不太好的脸色。
早在赵容出门之前,便吩咐了若是今日太守来拜访,一律不见。老管家在安城许久,或多或少都受了太守的照顾,也知晓若是直言回绝,必定会导致王爷和太守的关系更僵。所以才带着与太守府阵仗相匹配的“阵容”开门见客,既要做足礼数,又不能低了阵仗。要知道若是在平时,有客人拜访时,一个管家两个小厮,已是王府的尊重了。
赵容和太守的不愉快,得从几年前他不在安城时,太守擅自将数十名美妾娇娥送进王府说起。慎王回府后面对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和哭丧着脸的老管家,虽并未对太守做什么,只不过数日之后王府又恢复了宁静,没人知道那些美娇娘都去了哪。消失的人里,还包括太守府内陈太守最宠爱的一名小妾。
以至于下朝后百官私议时,还有人拿慎王也许是断袖之癖来开玩笑。怎会有年轻力壮正值当年的男子放着美娘子不要,还全部赶走的呢?
想不到不仅是美人,就连金银珠宝、精致摆件,慎王爷也是不要的。
人到中年,身材有些发福的太守脸上终于堆不住笑容,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叶流云一请再请,带着王府的家丁将送礼队伍“请”出了十丈外。
平日里总是敞开的王府大门,在不速之客面前缓缓关上了。
……
“他们一家子都一样讨厌,嘁。”初二嫌弃地吐出了口中的稻草,不爽的模样活像吐出了心头之恨,“那个大胖子,天天就知道巴结王爷。王爷都拒绝了他那么多回了,他不要脸的吗。”
“你不知道,温大哥,”随着赵容刚刚返回安城的暗卫显然在皇城受了委屈,“这个大胖子是咳咳咳咳咳……不能说,不能说,唉,总之,他在朝堂上也明显地要巴结王爷,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把王爷往火坑里推吗,啧。”
说的太急,还把自己呛着了。
叶流云拍拍初二的背。雨停了,晚风温柔,天色已是微沉,二人一道在房顶上谈天说地,凉爽快活。
“还有小胖子,更讨厌!和我抢王爷就算了,连温大哥都要和我争!”猫儿眼气鼓鼓地瞪大,初二不知又从哪揪出一根芦苇管子,泄愤地用力折断,“他有什么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又麻烦,又粘人,嘁!王爷不过是看着大胖子的面子稍微对他好一点而已。温大哥,你说,我是不是比他好多了?”
王府的新护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本以为身为暗卫的初二,至少应该比陈玉鸣更加成熟懂事,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多了。安慰完大的,还得安慰小的。
叶流云努力回想着母亲是如何哄着调皮的自己安静下来,奈何母亲会唱的小曲他不会,母亲会做的手工玩意儿他也不会。思来想去,还是被他想出了对付小魔王的办法:“初二,你不是说,有空的时候,要与我比试轻功吗?现在如何?”
这是初二第一次见他时便兴致勃勃提出的要求。
不听不听,我就是一日两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