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50、第150章

　　蒋老太爷此人，一生大部分时间与书为伍，日常往来大都是斯文儒雅之士。纵然起了纷争，也不过是言语激烈些。哪里见过如楚含章这般一言不合就翻脸，明目张胆赤裸裸威胁人的？他看着楚含章的背影，脸色异彩纷呈，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含章可不管他是怎样的震惊恼怒，他自觉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便逸逸然地准备回家去。
　　“老太爷！老太爷你怎么了？”蒋老太爷紫涨着脸跌坐在太师椅上，修剪整齐的胡须不停地抖动着。一旁伺候的小厮见状，抢步上前，惊慌失措地喊道。
　　听到屋内的喊声，跟在楚含章身后的小厮忙回头瞧了瞧，期期艾艾道：“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这蒋家老爷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见楚含章面上却没有半分波澜，又不安地加了一句：“他们家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了，气不得的。早些年，小的村上就有这般大年纪的人被生生气死的。”
　　楚含章脚下一顿，斜睨了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只不足半年的小厮一眼，嗤笑道：“小小年纪倒是操心不少！放心吧，长平，你家大人我心中有数，没事的。”
　　虽然楚含章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但是听着身后越发嘈杂的声音，长平没有感到半点被安慰到。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苦着脸道：“大人！咱们会不会被蒋家人给拦住啊？小的这细胳膊瘦腿的，打架可不大在行。今天该让白震大哥陪着大人来的。”
　　平安州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楚含章身边的几个书童小厮跟他多年，俱是识文断字的。楚含章想着他们年纪渐长，正是成家立业之时，遂问过各人的意思，便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做些正经的差事也好谋个出身前程。如今身边跟着的却是几个新提上来的小厮，长平便是其中一个。而他口中的白震本是城中镖师，因得罪了刘猛，被迫躲进山中做了猎户。因感念楚含章扳倒了刘猛，便自荐在楚含章身边做了护卫。他人生得孔武壮实，又懂些拳脚功夫，为人仗义豪爽，很是得楚府一干男仆们的敬重。
　　楚含章忍不住拿扇子敲了敲长平的脑袋，笑道：“你家大人我可是斯文人，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粗鲁！”
　　“大人，”长平颤巍巍地指了指楚含章的身后的月亮门，险些哭出来：“蒋家真的要喊打喊杀啦！”
　　闻言，楚含章转过身，果然见七八个健壮的仆人鱼贯进了院子，结结实实地拦住了路。他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人，”长平看了看那几个满脸凶相的仆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悄悄咽了口唾沫，方才站到楚含章面前，厉声喝道：“大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知州大人也敢拦！”
　　楚含章见他双拳攥得死紧，轻轻一笑，大步走上前，嗤笑道：“怎么，预备喊打喊杀了？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蒋家原来竟有这等胆气。”
　　听了这话，几个仆人不由倒退了两步。长平趁机喝道：“还不快让开！”那几个仆人这才反应过来，互相看了看，倒是有些踟蹰。
　　楚含章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微带怒意的声音：“楚大人且慢！”
　　楚含章心中有些嫌恶，便用力展开折扇挥了挥，方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懒懒地看着从思贤堂中快步走来的两个男子。见自家大人这般淡定的模样，本来甚是慌张的长平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垂手肃立在楚含章的身后。
　　为首男子着一袭月白滚银边的锦袍，头发仔细地束在一顶白玉冠中，看起来倒是一副风雅之士的装扮，可惜却被脸上的刻薄之气坏了三分的风致。跟在后面的男子年纪稍长些，一身鸦青色箭袖，围着一领玄色腰带，微微垂着头，瞧不分明眼中的神色。
　　楚含章细细瞧了瞧这二人的样子，玩味一笑，心下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很快，那二人便走到了楚含章的面前。着锦袍的男子死死看了楚含章一眼，方才拱手哀声道：“久闻楚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众人皆知楚大人如今在平安州位高权重，一手遮天，我们蒋家安分守己的微末人家，自然是不敢招惹大人的。可是也没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道理？家父年迈，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楚大人，还望大人明示，我们蒋家必定全族登门，向大人负荆请罪。大人何苦要折辱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呢？”说罢，长长一揖。
　　“哦？”楚含章微微侧了侧身，停下手中把玩折扇的动作，淡淡道：“阁下想必就是蒋家的三少爷了吧？百闻不如一见，倒是好口才！”
　　“你！”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恼，深吸一口气，复又朗声道：“不错，鄙姓蒋，名轻侯，虽学了几日诗书，到底比不得楚大人才华横溢。”话中虽满是谦虚之意，可面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楚含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道：“可不是，你这话倒是十分的有道理。你的才学确实比不得楚某。”想了想，在蒋轻侯青红交织的脸色中有慢悠悠地加了一句：“不对，你连与楚某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跟在蒋轻侯身后的男子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嘴角。蒋轻侯的脸色已经可以与他老子的脸色一较高下了，紫汪汪的。
　　“真没意思！”楚含章撇了撇嘴，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耐烦道：“说罢，你们家在本官面前摆出这副架势，是要意欲何为。”
　　“你…你…”蒋轻侯的嘴里翻来覆去除了这句，再吐不出其他的话来。楚含章长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男子。
　　男子忙上前一步，抱拳一礼，方才笑道：“草民蒋侯明见过知州大人。冒然拦下大人，实在是唐突，只是…”他苦笑了一下，道：“适才不知家父如何得罪了大人，只是他老人家一生耿直，这会子正为此烦闷呢。因此，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请大人暂且折返屋中，顺便开解他老人家一二，此等恩情蒋家上下没齿不忘。”说完，他又深深一礼，感激道：“多谢大人了。”
　　楚含章突然道：“若是本官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蒋家的二少爷吧？”，
　　蒋侯明好似受宠若惊一般，笑道：“大人好眼力，草民家中行二。大人若是不嫌弃，唤草民一声蒋二便可。”
　　楚含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依本官之见，这蒋家呀，也就你还有几分意思。走吧！”说完，他绕过眼中几乎要飞刀子的蒋轻侯，转着扇子，径直朝思贤堂走去。
　　蒋侯明好似忘了蒋轻侯一般，忙不地地跟在楚含章的后面去了。
　　“你…你们！”直到二人都踏上台阶了，蒋轻侯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周围的下人们一眼，道：“滚，看什么看？今日之事，若让爷我在外面听到一句，仔细你们的狗命！”说完，他轻蔑地看着做鸟兽散状的下人们，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想到方才楚含章的话，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恨恨地低咒了两句，才甩着袖子也往思贤堂而去。

　　却说在下人们的伺候下，蒋老爷子服了粒静心安神的丸药，这会子已经好转过来了。见楚含章折返回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招呼人，只端着杯子，自顾自地喝水。
　　见此，楚含章看了眼一旁面露尴尬之色的蒋侯明，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些，道：“蒋二爷，你家老爷子看起来不像是满腹郁气，倒像是对本官满腔怨气呀！”
　　“大人，这…”蒋侯明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楚含章朗声一笑，径直走到蒋老爷子旁边的位置坐了。不待蒋老爷子说话，他一把抓过蒋老爷子的手腕探了探脉息。片刻后，他抬眼看了看双眼圆瞪的蒋老太爷，道：“本官不才，不知道蒋老爷子有哪里不适，竟然劳动人马，大张旗鼓地把本官拦了回来？本官一介书生，最是不喜欢这种莽汉行径。”
　　蒋侯明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蒋老太爷重重地一拍桌子，意有所指道：“楚大人方才的行径，也不怎么算得上文雅吧？”
　　恰好进屋的蒋轻侯也道：“可不是，枉楚大人为我朝第一才子，行事作风倒似与那市井泼皮之流有些仿佛，狠话竟是张口就来。”
　　楚含章摇了摇头，啧啧叹了两声，道：“得了吧，二位！本官年纪虽轻，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小子。二位到底想说什么，竟是直接一点吧，本官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闲扯皮。”
　　“你…”听了这话，蒋轻侯当即就要发火。
　　楚含章摆摆手，道：“蒋三少，若你只会发火，竟是不必开口的好。本官斯文人，不爱和人口角争锋。”说完，他对身后的长平道：“对了，长平，你方才不是还问什么叫做泼妇骂街吗？唔，大概就和这与人口角有些相似吧。”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堂上众人却都能听清楚他说的话。不提蒋老爷子和蒋侯明如何，但观蒋轻侯听了这话，立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怒视楚含章：“你…”
　　楚含章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手心，道：“换一句话吧，老是你你你的，我都听腻了。”
　　蒋轻侯当场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蒋侯明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又想起楚含章的话，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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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回来了，要慢慢地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