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22、一章

　　楚含章又交代了一番，把清河镇的事情留给张校尉处理，便带着黛玉先行回了州城。府中的韩宋二位嬷嬷得了信，早已命丫头们准备好了一切洗漱之物。
　　楚含章送黛玉到了府门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歉意道：“不能陪你进府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一路上，黛玉已经听楚含章说过刘府的事情，明白事情轻重，便笑道：“你自去忙吧，我这会子累得慌，等会得好好睡一觉。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楚含章轻轻抱了抱她，方才下了马车。
　　“恭迎夫人平安回府。”宋韩二位嬷嬷带着丫头婆子侯在二门处，见了黛玉便齐声道。
　　上次因为流言之事，楚含章已经把那些爱嚼舌的下人们都赶了出去，留在府中的均是些老实忠厚之人。能在楚府做工，不仅有面子、待遇好，而且也不会遭主家无故责打，这些人都很珍惜自己的工作。所以此次黛玉被劫，下人们除了担心外，并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尤其是听到黛玉说出所有人都多发一个月的例银时，这些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热烈了三分，连声调都高了一个度。
　　韩嬷嬷上前扶着黛玉，道：“房里已经备好了洗澡水，夫人快去洗洗吧，也好去去晦气。雪雁丫头这次立了大功，快回去歇着吧，等会子让蓝灵把饭菜给你端去。”又吩咐白苏，道：“你去厨房跑一趟，让她们这会子就开始吧。等夫人沐浴完，正好可以用饭。”
　　听了这话，雪雁忙拦住白苏道：“白苏怕是不行，这事还需得嬷嬷亲自跑一趟。”
　　白苏疑惑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不过跑趟腿罢了，我去就行的，怎么竟是要嬷嬷去呢？”
　　雪雁笑了笑，扶着黛玉的另一只胳膊，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不过这会子外面还有些冷，你们皮糙肉厚的不怕，夫人却是受不得。等回了房，我再说与你们听，保管吓你们一大跳。”
　　众人纷纷点头，道：“很是。我们倒要瞧瞧你是什么道理。”
　　黛玉看了眼雪雁，轻笑道：“调皮！”

　　雪雁亲自服侍着黛玉安安稳稳地坐在炕上，又捧了一杯温热的八宝茶奉上，这才对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众人笑道：“夫人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你们说值不值当韩嬷嬷跑一趟？”
　　“什么？”屋内一众大小丫头都吃惊地看着雪雁，复又有志一同地看了看黛玉的小腹。
　　韩嬷嬷最先反应过来，道：“这次是雪雁的道理。我马上就去厨房一趟，夫人现在不比往常，有些东西是不能吃了。”又看着白苏道：“晚些时候你到我那里去。你日常伴在夫人身边，怀孕之人的有些忌讳之处，你得替夫人好好注意。”
　　宋嬷嬷也道：“正好，一会子趁着夫人沐浴，我带着丫头们把房间里重新布置过。像这些帐幔帘子茶具等物，也要该收的收，改换的换。”
　　黛玉看了看房间，清新雅致，忍不住插话道：“房间就不必了吧？我看着就很好。”
　　“就算不为别的，讨个好意头总是需要的，保佑夫人顺顺利利诞下小公子。”宋嬷嬷笑道。
　　黛玉轻轻摸了摸小腹，没有说话。
　　“蓝灵、白苏还有明心你们三个一起去服侍夫人沐浴，可千万要仔细着。”韩嬷嬷道看了看角落里的自鸣钟，道：“都申时了，夫人吃过东西后，正好在小憩一会，然后用晚膳。”
　　“用不着这么多人，只蓝灵就够了。”黛玉摆了摆手道：“嬷嬷也不必去忙了，我这会子还不饿，只是累。”
　　“我老婆子忙什么？夫人不必担心，我让厨房里的人快点，等夫人出来正好可以吃。”韩嬷嬷笑道。
　　黛玉说不过她，只得罢了。

　　刘猛已死，平安州的一众官员里，就数楚含章品级最高。军中的事情也就罢了，自有一番章程，许多事情自有王将军、张校尉等人办了。除非二人拿不定主意，才需要楚含章出面。
　　至于先前刘猛所管的事情，按理来说该由吕同知和包通判二人共同负责。没想到这两人却苦着脸道：“将军，我们二人愚拙驽钝，怕是不堪大用。一些琐碎小事也就罢了，可这些事务哪一项都不可小觑。我们委实不敢处理，也处理不来啊。”
　　楚含章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道：“二位休要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也略知一二。不过我好意提醒你们一句，此时可正是二位表现的好机会。先前这平安州是个什么情形，二位想必比我还清楚些。不需细查，我也知道二位手上都有些不怎么干净。”
　　听他这么说，吕知州和包通判涨红了脸，讷讷地不说话。
　　楚含章接着道：“你们若是能在新的知州大人到任之前，把这里的事务都料理地清楚分明，陛下或许会从轻甚至免了你们的责罚也说不定。”
　　吕同知和包通判在刘猛手下多年，深得刘猛的信任，自然也不是什么忠正之人。吕知州倒是稍微清醒一些，积极寻找退步抽身之策，所以才会在楚含章初来的时候主动示好。可他心有志却胆不足，既想示好楚含章，又怕令刘猛不快，因此便显得有些摇摆不定。楚含章自然是不怎么看得上他。
　　至于包通判，他素来一心只在刘猛手下谋富贵前程，不想这棵大树竟然呼啦啦地就倒了。包通判伤心前程的时候，还要担心被陛下清算。
　　所以，这两个人根本不敢接手州府的一摊事宜，生怕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而导致罪上加罪。
　　如今听了楚含章一席话，这两人顿时茅塞顿开。反正已经做下恶事了，若是能在此时干上几桩漂亮事，说不得还可以减免罪责呢。
　　当下，两人也顾不得往日的不对付了，齐心协力，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头，誓将诸事处理地完美无瑕。

　　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楚含章记挂这黛玉，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楚某便先回家了。诸位也早点下衙吧，明日还要把刘府的事情理一理。”
　　众人都知道他为捉拿刘昭，昨日冒雨出城，都道：“这两日将军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家休息的好。”
　　楚含章点点头，拿起斗篷披上，便径直回家去了。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府中各处已经点亮了灯笼，暖黄的光晕在薄薄的暮色中，更是添了几分柔情和安逸。楚含章把缰绳扔给小厮，便快步朝后院走去。
　　见房间里的摆设都换了，他留心细看，都带了些百子千孙、多子多福的寓意。黛玉已经醒了，正拿着本书歪在软塌上。
　　见楚含章打量房间，黛玉羞涩道：“都是嬷嬷们硬要换的。”
　　楚含章先把自己的手搓的热乎了，才走到黛玉身边，抽走她手中的书，笑道：“正该如此。怎么样？感觉可好？你要看书，怎么不让丫头们多点支蜡烛？当心时间久了，熬坏眼睛。”
　　“方才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好的很。这书我都能背诵了，方才是想温习一下才拿出来的。”黛玉问道：“倒是你，事情都处理完了？”
　　楚含章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都安排好了。不过，我还需要给陛下写封折子，把这里的事情一一都禀告陛下知道。”
　　“这些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自己有主意就好。”黛玉给楚含章倒了一杯茶，道：“先喝口茶吧，晚饭一会就摆上来了。”
　　楚含章忙接过茶，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快放着吧，当心烫手！”
　　黛玉瞅了他一眼，道：“不过倒一杯水罢了，难不成我还做不好？往日也没见你如何，怎么现在倒是蝎蝎螫螫起来？”说完，她拿了帕子捂在脸上，哎哎叹道：“我知道了，定是有了孩子，我也只是无关轻重罢了。”
　　听了这话，楚含章好悬没有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他放下杯子，哭笑不得道：“安澜说这话可要冤死我了。你见谁家的宝贝不是珍而重之，反而是无无关紧要呢？我倒是恨不得把你藏起来谁都不让见呢！”说着，他拉下黛玉面上的帕子，见她却是笑盈盈的模样，哪有半分伤心？
　　“调皮！”楚含章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伸手欲摸摸黛玉的小腹，却又半途缩了回去，解释道：“我从未遇见过这等事体，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哪一点不对，而让你们娘俩出了岔子。”
　　黛玉见了，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道：“用不着如此。他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话虽如此，楚含章却是半分都不敢放松，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手掌僵硬地放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见状，黛玉笑道：“你用不着…”
　　“安澜，安澜，小宝宝在和我打招呼了。”楚含章惊奇地喊道。
　　黛玉失笑：“胡说。韩嬷嬷已经说了，小宝宝要等到四五个月的时候才会和我们打招呼呢。”
　　楚含章摇摇头，道：“真的。我们家的小仙女方才和我说了，要我好好照顾她的母亲，然后耐心地等她出来。”
　　“小仙女？”黛玉反问道：“你又知道了？嬷嬷们若是听见这话，肯定要念叨你。”
　　楚含章奇怪道：“念叨我什么？”
　　“他们现在统一称这位，”她指了指小腹，道：“是小公子呢。我不过是讲了句万一是个小闺女呢，就被韩嬷嬷好一顿说，还要我不许妄言。”
　　“这是男是女，早已经注定好的。哪里会因为普通人几句话就变了呢？若果真如此，世上就不会有那许多一心求子之事发生了。”楚含章振振有词道：“他们喊他们的，我喊我的。万一听到所有人都喊小公子，把我家小仙女惹生气了，谁赔？”
　　“随你，反正你们各有各的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你们谁的话灵验。”黛玉捂着嘴笑道。
　　这时蓝灵禀报道：“夫人，晚膳已经好了。可是现在就摆上？”、
　　黛玉还没有说话，楚含章道：“外面风大，就摆在这里吧。省得出来进去的，吃了一肚子凉风。”
　　“就依将军的。”黛玉笑道，然后准备下榻穿鞋子。
　　楚含章忙拿了轻便的软底鞋子替她穿上，道：“还有一事，想请你那个主意。”
　　黛玉道：“什么事，你说说，我帮你参详一二。”
　　楚含章笑道：“不是别的。现在虽然日子浅，别处不方便说，但岳父那里，还有爹娘祖父祖母那里，我想着还是告知一声的好。另外还有就是贺老，他们视你若亲孙女，瞒着他们也不好。”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你想的很有道理，明日我就打发人回京去。”黛玉点了点头，又绞了帕子，帮楚含章把手擦干。
　　“往后的日子，管家之类的事情，怕是越来越不方便。所以我想着请母亲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楚含章帮黛玉正了正有些歪斜的发钗，道：“一来可以照顾你，二来也可以帮忙管家。虽然府中有丫头婆子，但这些事情你我都没经验，有长辈坐镇还是更安心一些。”
　　“你想的倒好。可是别的不论，京中只怕也离不得婆婆呢？那一家子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多少的事情，没了婆婆可怎么办？更何况还有个岚岚需要照顾。”黛玉想了想，反对道。
　　楚含章扶着她坐在凳子上，道：“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反正这里离京不远，岚岚也一起来这里，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正好还可以陪你解闷。至于家中，有祖母坐镇，祖父和父亲都闲的很，正好可以给他们找些事情做。”
　　黛玉嗔道：“你都把每个人都算计好了，还和我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向宫中递折子，也知会我一声，我前些有些东西献给娘娘。”
　　楚含章想了想，道：“这里事宜早不宜迟，还是早些解决的好，也省得那些人恨不得事事都要问过我。等会吃完饭，我去写折子，你让丫头们把东西都收拾好，最好明日一大早就能送走。”
　　“行，”黛玉掰着指头算了算，道：“好在那些东西都是预备好的，如今需要拿匣子盒子装好就是了。”
　　楚含章盛了一碗汤放到黛玉面前，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想了。今晚这老鸭子汤汤鲜味美，正和这个季节，你好好尝尝。”
　　听了这话，黛玉夹了一筷子藕片放在放在他的碗里，道：“这藕片爽脆可口，你也尝尝。”
　　随后，夫妻二人便不再多说，只偶尔给对方夹上一筷子的菜，十足的脉脉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