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人儿》初雪成海

101、谁主沉浮（2）

　　飘雪气呼呼道：“太子妃就是云飞星！”

　　“什么？”

　　楚明君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是她。

　　按理说，云飞星也很漂亮，而且是那种很特别的美，和她的娇艳霸气，和林妙真的清丽脱俗都不同，云飞星的美很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感觉，叫人看着很舒服。

　　而楚明君这些年来，刀枪剑戟，商海沉浮，已经变得很有气场了，她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美女，而是强者。

　　绝对强大，令人敬畏崇拜的仰望对象。

　　至于林妙真，那种清高的感觉太突出，叫人觉得冰冷漠然，遥远而高不可攀。

　　所以说，按颜值来说，云飞星的确，挺适合陪着风夜夕的？

　　不对！

　　楚明君瞳仁收缩，猛地放下茶杯，凌厉非常道：“这么说，云飞星早就认识风夜夕了？还和他关系匪浅，早有情愫！”

　　“大概是吧。”

　　怪不得，她当初出现的那么巧——是徐且行带她来的。

　　怪不得，燕王备知道她的埋骨之所——那是合欢宗的不密之传。

　　中间的牵线人，就是徐且行！

　　有他和凌子浪的存在，把这个江湖，和高居朝堂的太子王冶，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什么不问世事的瘦弱贵公子，根本就不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全局，他一直都在操控全局，他一直都在未雨绸缪。

　　他，城府极深……

　　而云飞星，看似微不足道，却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她无形中保护了楚明君，引导了楚明君，也监视了楚明君。

　　——云飞星才是风夜夕的另外一双眼睛。

　　如今，他们修成正果，即将成婚。

　　飘雪搓搓手道：“宗门乱糟糟的，大家都很吃惊，云飞星一下子变成了文丞相的女儿，还要嫁给未来的皇帝……”

　　什么大小姐，什么名门闺秀。

　　假的吧？

　　呵，是背叛还是内鬼，是投身政ヘ治，还是攀龙附凤，都不必细说了。

　　楚明君轻声道：“或许，她本来就不叫云飞星，这只是她的化名。”

　　“怎么可能啊，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在合欢宗了，她娘也是合欢宗的人。”

　　“那她爹呢？”

　　“这个……真的不知道，不是吧？莫非文丞相真是她爹？”

　　“起码现在是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继续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买房置地，扩大产业。”

　　起码，云州是王恒的地盘。

　　权力制衡，风夜夕还不敢乱来。

　　楚明君看着外面的阴沉天色，觉得这个冬天有点冷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

　　她对风夜夕有情，虽无过分的期待，却也忍不住想一个来日方长。

　　如今，风夜夕娶了云飞星，一切都结束了。

　　冬天了，看样子会下雪。

　　楚明君拿出酒来，披上狐裘，红泥小火炉把酒温一温，闲等外面的传讯和今天的账本。

　　江湖八卦，宫廷斗争，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人自斟自饮。

　　终究落寞。

　　详细的情报，三日后，被王恒的特使送来。

　　卷轴密封，上面是云王恒的信印。

　　楚明君仔细拆开。

　　里面的内容很多。

　　老皇帝驾崩，太子王冶登基，皇后是文丞相的女儿文莲，别名云飞星，曾是江湖中人，有一身好武功。

　　某日，在刺客出动，行刺王冶的时候，她出手相助，然后两人一见钟情，互相倾慕，成了一段佳话。

　　另外，凌子浪回调京城，成为了御林军副统领，同时，太ヘ子ヘ党ヘ派推行新政，把收编的江湖人士，组成了一个特殊的部门，叫‘锦衣卫’，可以监督百官，行杀生之权……

　　“这个凌子浪，还真把电视剧里的那一套给搬出来了。”

　　楚明君继续往后看。

　　不但如此，官盐统一，粮食度量衡，商铺贸易的新税法等等。

　　最可怕的就是分封制，封地不再是永恒不变的私产，王爷的权能被削弱，往节度使的方向靠拢。

　　在王冶的新政之中，很多都是凌子浪的建议，带着浓浓的现代气息，叫古代的贵族非常抗拒。

　　最反观的人就是云王恒。

　　他问楚明君，局势大变，该如何立足？

　　未来，又要如何发展？

　　风云莫测，人心惶惶。

　　楚明君思索许久，回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不满的人很多，但是第一个出头，肯定不妙，好不如忍一忍，缓一缓，让别人去反对……啧，为官之道，道取中庸。

　　与此同时。

　　她的大院也收拾好了，楚明君马上开了镖局和饭馆子。

　　生意方面，虽有人来闹腾，却也惹不出什么大事来，总归还算顺当。

　　只是，势力方面，因为云飞星的改变，楚明君失去了合欢宗的支持。

　　或者说，合欢宗已经消失了，变成了当朝皇后娘娘的私军。

　　幸好，她的事业已成规模。

　　这太平日子，所谓江湖势力，并不是很重要了。

　　在合欢宗里面，不满云飞星的人，也有很多，走的走，散的散，少部分来投奔楚明君了。

　　楚明君也不多话，以姐妹的身份待之，把她们安排在了自己的新店铺里。

　　这群人精明厉害，而且武功高强，楚明君也信得过。

　　大家一起致富，没什么好纠结的。

　　那韩诺早就回了苗疆，最近这些日子，也没什么消息。

　　就这样，时光匆匆，终是迎来了新年。

　　除夕夜。

　　柳渊等人也回到了云州总部，楚明君的大宅子里，热热闹闹的，除了楚天南和楚怜儿外，还有几个小孩子——当初，合欢宗的人来投靠楚明君，有带着小孩的，也有柳渊等人的孩子。

　　新招的丫鬟婆子也一大群，忙碌起来，闹腾的很。

　　大家都穿着新衣服，吃着热气腾腾的美食，放烟花，打草球，下棋猜谜语，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就觉得暖。

　　只是，他们的头头，楚老爷楚大掌柜的不在。

　　宅院的最高楼。

　　楚明君站在阁楼上，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外面的小雪飘落。

　　无风之夜。

　　天边是暖橙色的火光，天空中央是海蓝色的星辰。

　　阁楼有花香，也有楚明君的书案。

　　她这地方，温暖的很，还高高地挂着红灯笼。

　　一切都很好。

　　只是，心里面却很是淡漠。

　　有些，孤单。

　　说不出的滋味儿……

　　云王恒的特使送来了新年贺礼。

　　楚明君拿出红包，漫不经心的问及林青云。

　　特使答道：“林青云已经离开了，他去了西北军营。”

　　“原来如此，不错，挺好的。”

　　楚明君点点头，和自己的情报对应上了。

　　那林妙真返回了问剑斋。

　　林青云边关浪荡，最终成了一名征战沙场的将领。

　　故人都已远去。

　　各自有了归宿。

　　楚明君轻轻地叹息，然后，微微的笑了起来。

　　这不就是她当初所期盼的结局吗？

　　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

　　她做她的小生意，他们走他们的江湖路。

　　不为情所困，亦不牵肠挂肚。

　　只是……

　　为什么，会有寂寞的感觉呢？

　　晚上的饭菜，很是丰盛。

　　鸡鸭鱼肉，山珍海味。

　　飘雪笑着，把暖手炉塞给了楚明君，说付博明也来了。

　　“那个家伙，不回老家，非要和我们凑着，真是的……”

　　楚明君闻言看向了付博明。

　　那个花花公子，瘦了很多，穿着黑色的皮衣，头戴明珠，手上戴着红珊瑚串儿，嗯，那样式颜色，和飘雪手腕子上的差不多。

　　付博明过来对楚明君行礼，把厚礼亲手奉上。

　　“……多亏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明白，做生意的快乐……”

　　付博明说了很多话，楚明君只是微微颌首，淡淡的笑着。

　　她把红包彩头递了过去，温柔道：“开心就好，南边的商路，你干的不错，明年就和我一起筹划商会的事儿吧。”

　　付博明喜滋滋道：“好啊，我一定全力以赴，为您出谋划策。”

　　飘雪撇撇嘴道：“就你那蠢样子，切。”

　　后面又有人过来拜贺，付博明连忙去帮着飘雪招呼客人了。

　　楚明君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手里面的暖炉，慵懒的窝着。

　　大大小小的人，都给她送礼，祝贺，不是叫老板，就是叫老爷，一口一个您，把她夸上了天。

　　还有一些附近的小门派，也送来了一份礼物，示好的意思表露无遗。

　　这些年来，江湖洗牌，大部分都被凌子浪收拾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边边角角的零碎门派。

　　他们无依无靠的，听闻楚明君有钱有后台，故而都想和她交好。

　　楚明君来者不拒，都回了贵重的礼物。

　　各方英豪，纷纷称赞楚老爷阔气。

　　名声出去了，那些江洋大盗也就心动了。

　　正月里还没有过完，就有人来偷东西。

　　——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楚明君随手摸了一个茶杯子，把那小贼砸下了房梁，飘雪带人进来抓住，紧紧地绑了，吊在了院子里，准备明天送官。

　　那小贼目瞪口呆，惊恐大呼道：“楚老爷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饶了我吧！楚老爷，楚神仙！”

　　他自以为轻功无敌，却不曾想楚明君境界高深。

　　这个小贼，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说话声音又难听，这么扯嗓子一喊，顿时叫那些围观的小丫头们，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飘雪叉着腰怒骂道：“不长眼的偷儿！居然敢来我们家摸东西，不要命了吗？”

　　“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唉，又被狗官强占了媳妇儿，那地主还搬走了全部的粮食……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来偷东西啊！这位姐儿，看你如此的仁慈善良，不如就网开一面，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家伙，能言善辩，口若悬河，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只可惜，飘雪是个老江湖，闻言冷冷一笑，点了他的哑穴，拍拍手道：“陈词滥调，下次学点有创意的吧。”

　　小贼不断的眨巴眼睛。

　　飘雪却是走的潇洒利落。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