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再寒时》韩欣儿

13、迷失梦

　　那夜故事剧情大体是这样的：趁着韩歆与风家大少爷、二少爷去给风母医治，风府的护卫主要转移至风家主屋，其他地方守卫有点放松警惕，尘烟与影卫三号决定夜闯风府禁地——风家宗祠。前些日子，三号已经把风家地形探清，得知他们需要找的风家真正的账本就藏在宗祠内，里面记载了风家与各国商户通商记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得到官府的认可，挣得都是些黑钱。
　　子时，趁着门口守卫的换班，两人飞过爬过高墙，月光下的影子快速飞跃，划过天际。
　　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妖艳的姿态，两个身影在满屋浓烟中寻找着，不知是谁按到烛台，忽然间房间内的机关启动，飞箭迎面而来。六个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扫射，尘烟左肩的旧伤本就还未痊愈，很快就被利箭刺伤胸口。幸运的是账本也已经在烛台下找到，不在于众多的藏书中，而是在机关的下方。
　　尘烟在影卫三号的搀扶下回到苑内，用最后一丝体力写下，“我需要离开几天，等我。”吩咐三号放入韩歆房中，就晕倒在桌上。
　　第二日清早，三号按照约定把重伤还未清醒的尘烟打包带走，于是就出现了上章中的情况。
　　风府宗祠前的两个守卫醒后，回过神来后立马告知风家大少爷。风峥下令逮捕尘烟，只可惜人已走远，只留下对此事毫不知情的韩歆和小虎。
　　“这回来风城的的钦差是谁？”尘烟问董墨，最近尘烟离开寻药大队，很多事都交付董墨处理。
　　“刑部尚书，少流年。”董墨道，“他任职不到半个月，是在您离开建康后才当上的尚书，听说是个狠角色儿，年仅二十五就把刑部那群老家伙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我才离开这一小会就换了个刑部尚书，朝堂这几日还有什么变化？”
　　“最大的变动就是刑部尚书换了，其他其他五部没有什么变动，不过前两天我收到来信，姬丞相的病情好像加重了，连续好几天都没去上朝。”
　　“姬相为我南临殚精竭力，无论他的这次借病不去上朝是真是假，吩咐帝都那边的人，一定要加强对丞相府的保护，别让有心人转了空子。”
　　“是。”董墨忽而又想起来，“听说这次刑部尚书少流年是姬丞相鼎力举荐的，查到前刑部尚书因为贪污官银被辞后，丞相就趁着混乱将少流年推上刑部尚书的位置。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入了姬相的眼了。”
　　“竟有这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到风城？”
　　“明日便到。”
　　“在他进风府前，安排我跟他见一面。”
　　即便你是恩师举荐之人，可朝堂之上我不得不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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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好奇心作祟，得知钦差住在风府的消息时，月黑风高，我敲晕守着我房门的护卫甲和乙，偷偷潜入风家为这钦差准备的闺阁庭院，欲顺道将自己的冤情告知于他，我本一个身世清白的医者，从未做过伤天害之事，风家却把我禁锢起来，限制我的自由。
　　只要这位钦差是位明事儿理的主，我的江湖行不是又可以继续了？
　　风府的这池浑水我还是不去淌了吧。谁叫我刚进来第一天就被人诬陷了呢？这种江湖恩怨、豪门情仇好像不太适合我的样子。
　　待会没准还能看到他那个自己干了坏事让我背锅的钦差儿子，我想问清楚，好歹一起闯荡这么久了，他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了？
　　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可是，房内那位正在更衣准备入睡的年轻男子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他将灯火熄灭，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在房顶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了。有一瞬的冲动，我入了魔似的想闯入钦差房内。
　　傻哥哥，是太想你，出现幻觉了
　　这真的是你？
　　数年不见，你还好么？
　　你是我在这片大陆最初的记忆，十年之隔，你有没有想过我？
　　刹那间，丢了魂，乱了心。凭着仅剩的一丝理智，我回到我被关押的院中，苑内灯火通明，门外站满了侍卫。钦差住的那夜深人静，我这却是人满为患，而两处截然不同的场景居然在同一个庄园里，果然庄园太大了也有些不好的地方啊。
　　“风大公子，深夜寻我又有何事？”我对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人道，我不就是躲开护卫的监视出去散了个心，他那向我欠他钱不还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我敬你是神医弟子，即使你对家母的病情束手无策，我府也不曾亏待于你，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助纣为虐，与我风府为敌？”
　　风峥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又做了什么？还麻烦告知。”
　　“刚才你去哪了？”
　　“出去散散心，每天都在这，心里有些烦闷。”
　　“有人看到你往梨苑那去了，然后钦差就在刚刚中了毒！若是钦差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师傅来了我风府也照杀你不误！”风峥看着我的眼睛道，猩红的双眼中，更多的是对我的恨意。
　　师傅啊师傅，你何时才能赶来救救你这可爱的小徒弟？顺便让他们见识一下口出狂言的后果？
　　“钦差中了什么毒？我去看看他！”我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问。
　　傻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一眨眼就出现问题了，中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风峥虽然已经不信任我，可目前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在整个风城，我的医术是最好的。在风萧的劝说下，还是准许我为钦差医治。
　　再次来到梨苑，这边的气氛和我刚刚来时完全不同了，床上面无血色昏迷的男子，近距离的看着，眉眼间到底还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我转过头看向眼边上一直盯着我的风萧，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没有中毒，只是睡着了，不过我能让他提早醒来。”
　　迷梦，毒性正如其名，一旦入梦，将会在梦中重新经历过去后悔的记忆，最后在悔恨中迷失心智，一梦不醒或是成为痴儿。我在师傅的小札中看到过这一种毒，当时还能好奇地问过师傅，“要是我没有后悔的事呢，是不是就不会被梦蚕食了？”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有些遗憾的，又有谁能幸免？”师傅摸着胡子道。
　　“那师傅，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呀？”我是个好奇宝宝，“是不是后悔没给我找个师娘？”
　　“我呀，最后悔的当就是收你做了徒弟！”师傅笑道。
　　傻哥哥怎么会中了这毒？而且看样子已经中迷梦了好几年了，你又在后悔什么？
　　我将银针刺入他的百会穴，这里是调节大脑的重要穴位，是建立一个与梦中的他取得联系的通道，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不管你现在都在经历着什么，闭上双眼，跟着我往前走，相信我，我带你去寻找光明……”
　　师傅说过这种毒是根据人性弱势起作用的，想要根治只有一种方法，把梦中的后悔之事在现实中复现；若只是简单让处于梦魇中的人苏醒，只需要引领他，带他走出这一次的梦魇。
　　整个房间除了我的低语，毫无他响。风萧一直注意着我的动作，害怕我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们这尊大佛给害了，然后朝廷追查下来责问。
　　傻哥的右眼皮稍稍跳了下。
　　“再往前走，别怕……”我继续在他耳边喃喃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了。”
　　我盯着那双逐渐睁开的双眼，从一片迷茫到眼神中充满了防备之势，他扫描了整个房间的状况，没有在我的脸上做任何逗留，“二公子，你们这阵势能跟我解释一下么？”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这是还没睡醒还是怎么了？为什么当初待我如宝的男孩不认识我了？这个不是对我百般疼爱的傻哥！他的眼中只有冷漠！
　　他拍开我的手，而我因一时大意外加体力不支直接摔倒在地，“你是何人，居然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
　　一定是我催醒他的方式不对，一定是！
　　昏迷之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