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再寒时》韩欣儿

12、问诊无果

　　风荇山庄位于荇桓山的半山腰，整座山都是山庄名下产业。从山底到山庄正门由九十九阶台阶组成，台阶宽两米，两侧旁种了不少花草，现在正值炎炎夏日，两旁百花争艳，好不美丽，每隔五米都种有一棵大树，树下皆有石凳，正好用于遮凉避暑。
　　我跳下马车，站在风荇山庄前，任凭清风将自己的衣裳吹起，心声感叹，这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啊！哎，可惜这些不是我的~
　　我们三人在山庄安顿下来，风萧似乎真的把我们当作贵客，将我们安排在上好的别院里，虽然也不排除他家的院子都装修得这么有档次这一原因。我们住的地方旁边就就是风萧的别院，他让我们有任何需求尽管跟他说。
　　当晚，风萧就进入我的房间，“前夜还不知韩兄乃无我神医嫡传弟子，若是当时有说什么对不住的话还请多多海涵。如今家母身染顽疾，寻了很多名医却还是不见好转，如见无我仙逝，想必这世间除了你，可能再无他人能治好她了。风某肯请韩兄为家母诊疗，来日身体康复，我府必将重金答谢。”
　　病床上那张苍老的面孔，足以证明外界的传言不虚，甚至病情比谣言中的还更严重。我摸向她的脉搏，跳很缓，缓到我难以置信她只是长睡不醒，“今年她多大了？”我问道。
　　“年逾半百，”风萧道，“她以前身体一直很好，可从两年前[两年前风母病重]开始，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甚至现在经常半个月才清醒一次。前日我匆忙离开，也正是因为家母醒了一会。”
　　“留下她最亲信的丫鬟帮忙，其他人都先离开，我需要给她进行检查。”
　　听完这话，风峥有点不太愿意，对我有点不放心，“她是我们的娘亲，下人出去就行，我们可以帮你。”
　　“我需要更安静的环境，一个人帮忙就行，人太多会影响我的诊治。”毕竟我是神医之徒，这个名号其实也够我偶尔装腔作势一番，想来那老头也有点用了。
　　“那我留下！”
　　“随你。”我看了眼那个似乎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的男子，长得倒与风萧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眉眼更为浓密，毕竟年长。
　　屏退众人，一番望闻问切后，脑海中的不安愈加清晰强烈，我伸手欲剥除赤眉身上的衣物以证明自己的猜想，却被风峥制止，“家母情况怎样？”
　　“我还没检查完。”我伸手拍开眼前的障碍，对于打扰自己诊治之人丝毫不客气，直接拿起一枚银针刺了过去，让他静止不动片刻。探究真理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风峥的脸越来越黑，我一心只想知道赤眉的情况是否如我所想那般。
　　果然，五脏六腑皆已俱损，体质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岁的人，反而更像百岁之人。
　　这病在师傅给我看的古籍中有所记载，这本古籍名字很通俗，叫做《药食无医》。赤眉这其实也不能叫做病，果然都是人为啊，风萧？风峥？还是那个已经嫁出去的风琴？是谁想害她，又
　　是谁想救这位苍老的母亲？
　　我很自然地为赤眉穿上衣物，她肩胛骨处刻有一朵很精致的白花，这花是她的生命之源。花正开的正当鲜艳，可等到花凋落的那一刻，切断一切能源的供给，赤眉或许就真的长辞于世了吧。怪不得，两年前中毒时就该离去的人，却能逆天改命，至今仍然活着。
　　收回风峥肩上那根银针，那针有麻醉的效果。我推开门，对风萧摇了摇头大陆道了句“我师傅还活着”就离开这个院子。我在桌上留了张药方，上面写的都是写养生之物，尽管无法根治此疾，却可以缓解病情恶化，里面参杂了一味减缓肩胛骨处那朵茨楠花衰败的药材。
　　没错，赤眉肩胛骨处出现的那朵绽放的白花，就是误食了茨楠花的现象，世人都道茨楠是能救死扶伤的神花，吃了便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其实不然，茨楠没有那么大的功效，是药亦是毒，而且，只有一次性食用两株才能延年益寿。如果食用的只是一株，那就是赤眉现在的状态了，的确是能起死回生，否则两年前她就已经中毒而亡，可这生却不如死。这种花我在师傅所著的书中见到过，师傅告诉我茨楠花世间难见，很多人穷其一生也难寻的一株，更别说一次性得到两株了。其实我一直怀疑谷里那个老头对此花有私藏，不然它哪能那么切实的画出花的模样？就跟赤眉肩胛骨上长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两年前，风家都发生了什么？何故在同一时刻有人给风夫人下药，又在他即将中毒而亡时将那无价的茨楠花喂食给她？
　　思绪很乱，疑惑太多。
　　当晚，小白就被我遣去给师傅送信了，让他尽早来风城一趟。
　　一夜无梦。
　　————
　　尘烟好像有点急事，清晨等我醒来就被这里的丫鬟告知他离开了风府，似乎是他的护卫终于寻来了，跟着我耽误了他这么多天，总得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临走前给我留了句话，让我在这里等他。
　　我放下信，看着门外那些阵势，心想，即使我想离开此处也已经不可能了，我被变相的软禁了。门外十来个带刀侍卫，止住我的步伐，“这是大少爷的意思，还请公子莫要为难我们。”
　　难道昨夜那枚银针刺激到他了？不就是针上的药使他一晚上神经麻痹嘛。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连这点痛都吃不了，如何救你们母亲？如此关押神医得力门徒，你们还想不想你们的母亲活了？
　　虽然我对她的病情无能为力。对此我也有点无奈。可不代表老头救不了他呀！
　　之后，我才得知昨夜风府遭到盗窃，是尘烟干的，而我和小虎作为人质都被软禁起来了。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留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做人质？
　　我看着面前风萧那张温文如玉的脸，有点想敲醒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他哪里看出我和那个臭没良心的东西是一路人了？他是钦差的儿子，我不过一个普通老百姓，跟他没半毛线的关系，我们顶多就只是个大夫于病人的关系，哪有大夫因救过这某病人而受到牵连？
　　风萧，风二少爷，我也算是你们母亲唯一的希望了，有你们你们这样对待恩人的么？
　　把我软禁起来？
　　我有些欲哭无泪了，风府重重守卫，别说逃出去了，我甚至连小虎都不知道被他们关到了哪。
　　——————
　　风府这两天充斥着一种肃穆的气息，听说那个没良心家大中午还不起床的父亲终于缓缓而来。
　　我找不到机会跟风家这几个伪君子一起面见钦差，关于外界的传闻都只是听门口的护卫说的，“今年来的钦差好像脾气不太好，听说是个雷厉风行的大人物，知府和咱们当家的最近正愁着呢！”
　　“钦差每年都来？”我磕着瓜子，坐在房外的阶梯上与护卫们闲聊。
　　“是呀！以前也就是走走流程就过了，这次听说是账目出了点问题，钦差挺生气的。”护卫甲随意的说道，“额，关于这件事你是嫌犯之一，大少爷可能会把责任都推给你。”
　　“……”我想哭，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蔚蓝之中没有一片白云。尘烟，你这个害人精！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都这么熟了，我就老实跟你说吧，这个决定一个时辰前就被二少爷给否决了。”护卫乙笑呵呵的说，“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你是好人，不然咱们府早就把你一刀了结了，哪还会好酒好肉的招待你。”
　　“对对对，来，韩公子，我们再喝一杯！”护卫甲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你们风二公子脾气很好？”我喝了口问道。
　　“那当然，我来风府做护卫也有几年了，从来就没有见过二公子发过脾气。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么年轻腿就……哎”，护卫甲道。
　　“我看他的腿伤也不是天生的，大哥你们知道他这是怎么伤的？”我将他们面前的酒杯倒满。
　　“嘘……”护卫甲让我停下，轻声道，“他的腿伤是风府的禁忌，咱们还是少提点好，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都好多年前发生的事了。”
　　“多谢大哥提点。”我继续嗑瓜子。
　　树荫下凉风袭来，缓解着夏日的激情。